后疫情时代全球高等教育信息化的新趋势与关键新技术分析

摘   要：新冠肺炎疫情对高等教育产生了一系列潜在、持久且不可逆的影响。文章通过对《2021地平线报告（教与学版）》的解读，以及对该报告中提出的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的三个高等教育教与学新趋势（混合课程模式、优质在线课程和微型证书）的分析，提出结合《“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对“互联网+教育”的政策部署与我国本科第二学位制度的發展，通过借鉴国外相关的经验做法，适时推进由高等教育机构为主体的微型证书教育系统，以适应劳动力市场需求的快速变化与新技能的涌现。同时，建议通过推广符合我国国情的高等教育混合课程模式与持续开发、开放优质在线教育资源，构建一个可持续、灵活性、普适性的高等教育新型数字化教学系统，以推动中国高等教育体系高质量发展。

关键词：《2021地平线报告》;高等教育;混合式课程模式;在线教育;微型证书

中图分类号：G43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454（2022）02-0058-09

一、引言

2020—2021年，各国高等教育领域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改变。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世界各国的高等教育机构纷纷将传统的线下教学转移到线上，从而促进在线教育的蓬勃发展。除此之外，新冠肺炎疫情也深刻影响高等教育机构的运行与组织模式。高等教育机构的大部分教学活动与工作都转为远程模式，且其中的一些远程活动模式在疫情结束后仍可能延续。与此同时，5G、人工智能与大数据等教育新基建的深入推进，给现有的高等教育体系带来了史无前例的变革、机遇与挑战。

2021年4月26日，美国高等教育信息化协会（EDUCAUSE）发布了《2021地平线报告（教与学版）》（以下简称《报告》）。《报告》从影响未来高等教育教与学的趋势、关键技术与实践、未来可能发生的高等教育教与学场景三个维度，结合五位来自不同国家的教育专家代表的观点与反思，以当前新冠肺炎疫情下的视角，深入剖析这些关键技术与实践在后疫情时代将会如何影响未来高等教育教学的变革。[1][2]

《报告》提出，新冠肺炎疫情对高等教育产生了一系列潜在、持久且不可逆的影响。这些影响包括：高等教育向混合课程模式的过渡、社会对新型劳动力技能的需求、在线技术的广泛应用对教师提出的新技能与要求。[1]现有高等教育体系如何适应新的社会需求？哪些新技术可以在教学领域被有效应用？新技术如何帮助现有高等教育应对未来的趋势与变化？在后疫情时代，面对诸多不确定因素与挑战，回答这些问题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高等教育的趋势与变化，拿出有效措施应对新的挑战，以及塑造面向未来的高等教育新模式。

二、重塑未来高等教育教与学的全球宏观趋势与走向

《报告》着重强调了五大方面的全球高等教育发展趋势：社会趋势、技术趋势、经济趋势、环境趋势与政治趋势;并特别指出，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高等教育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新的趋势在不断涌现，并且这种影响将会持续到后疫情时代。除此之外，许多在疫情暴发前的趋势仍在延续，而疫情的暴发也影响、延续并加深了一些问题的发展趋势，如学生的心理健康问题、数字鸿沟加剧的问题，等等。

在社会层面，《报告》指出由于全球疫情的持续，许多线下的社会活动转移到线上，并且这种远程工作与学习的模式在将来可能会被延续。同时，新冠肺炎疫情揭露并恶化了本来就存在的学生之间的数字不平等问题。拥有并能良好应用数字设备与网络的学生与缺乏或不了解数字设备和网络的学生之间的差距可能会越来越大。此外，在疫情期间，很多学生和教职员工忍受着亲人、朋友或同事长期分离的痛苦，许多国家和地区正经历着不断恶化的政治经济状况，人们对未来的担忧加剧。在这种背景下，校园的心理健康问题将会变得更加突出。因此，各高校需要积极探索对学生与教职员工支持的新模式，以应对校园心理健康问题的新挑战。[1-3]

在技术层面，《报告》强调了数字技术对高等教育教学的重要性，列举了三种新的技术趋势：广泛采用混合课程模式、增加或改善数字技术在教学中的应用以及促进在线教师的发展。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学生需要探索新的知识、掌握新的技能以适应大规模线上教学。与此同时，线上教育对教师也提出了新的要求：教师需要整合现有的针对线下教学的课程设计与方法，并在此基础上探索创造新的适应线上教学环境的教学模式，从而能够在虚拟环境中给予学生足够的社会与情感支持。[1][2][4]

在经济层面，新冠肺炎疫情增加了全球经济增长的不确定性。疫情的持续反复给全球大多数国家的经济造成重创，加剧疫情之前就已经存在的高等教育财政危机。此外，疫情使注册学生数量大幅缩减，高等教育机构的收入也因此大幅下降。疫情对经济的破坏也加剧社会经济阶层之间的收入不平等。对学生来说，学费正变得越来越难以负担。许多高等教育机构采取暂停招聘、裁员和暂时关闭学校等手段缩减开支以应对财政危机，并将运营重点转向在线课程与服务，以满足不断更新的劳动力技能需求。[1][2]

在环境层面，气候变化正在不断造成负面影响，学校需要调整其基础设施及运营教学模式来应对越来越频繁的极端天气事件。许多学校正在开发与气候变化相关的新课程和研究项目，在培养新一代人才解决气候问题的同时，积极探索可持续发展措施，以解决与环境浪费和社会不平等相关的一系列现实危机。[1][3]

在政治层面，各类在线平台正在世界范围内蓬勃发展。这些在线平台不仅为人才交流创造了新的机会，而且对高等教育的发展也产生巨大的影响。在线教育的高速增长给高等教育带来许多新的机会。然而，政治极化与“去全球化”的政治趋势也给高等教育界的国际思想交流与合作带来一些挑战。此外，新冠肺炎疫情极大地影响了政府的财政预算，许多国家大幅削减公立高等教育机构的财政支持，从而加剧高等教育机构的财政危机。[1-3]

三、新增关键技术应对趋势变化的探索与实践

《报告》在分析递交的225个高等教育教学示范项目的基础上，提出全球高等教育的六大关键技术与实践：人工智能、混合式课程模式、学习分析、微型证书、开放教育资源以及优质在线学习。其中，人工智能、学习分析与开放式教育资源继续出现在《报告》中，而混合式课程模式、微型证书以及优质在线学习则是《报告》中新提出的关键技术与实践。我们将对这三大首次出现的关键技术与实践进行分析探讨，以期为后疫情時代高等教育教学变革提供思路。

（一）示范项目的分类与分析维度

《报告》将从中国、美国、德国等14个国家高校征集到的225个教育教学示范项目分为三组。第一组为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关键技术，占总数的7%。第二组为与在线教育相关的关键技术，它们分别是优质在线学习（29%）与开放式教育资源（26%）。第三组则包含了微型证书（17%）、学习分析（11%）和混合式课程模式（10%）。与此同时，专家组为这些关键技术与实践提供了六个分析维度（开支、师生接受度、促进公平与包容、风险、学习成果影响以及后疫情时代的重要性），来呈现不同关键技术与实践的特征差异。[1]

（二）疫情出现后新增的三项关键技术与实践分析探讨

新增的三项关键技术中，混合式课程模式与优质在线学习、在线教育密切相关，而混合式课程模式与优质在线学习可视为微型证书的获得方式。如图1所示，疫情出现后新增的三项关键技术与实践在后疫情时代比较重要，而技术风险相对较低，因此这三项关键技术具有在后疫情时代大规模推广的潜力。

1.混合式课程模式

（1）混合式课程模式的介绍与探讨

疫情前，混合式课程模式的发展历程相对曲折;而新冠肺炎疫情仿佛是混合式课程模式发展的“催化剂”，大大加速了这一模式的发展进程。[1]混合式课程模式是一种解构知识体系、重构学习体系的过程。在该模式中，教师对传统的课堂教学内容进行解构，针对专业培养目标对课程知识点进行细化，明确哪些知识点学生可以在网络平台上自主学习、哪些知识点学生自主学习有困难需要教师引导。[5]

混合式课程模式依托计算机技术、人工智能等高科技平台的发展，将线下课堂中教师灌输给学生知识的传统教学模式，转变为学生根据所给线上资源和与教师的互动交流中进行自主学习。在混合式课程模式下，教师职能从知识的传授者转变为学生学习的引导者，而学生也从知识的被动吸收者转变为知识的探索者与实践者。

混合教学模式不仅能够提升学生成绩、增强学习兴趣和提高学习效率，[6]而且该模式还给予教师和学生一定的“灵活性”。[1]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学习需求和兴趣，有的放矢地对相关知识进行学习探索。而教师在大大减轻工作量的同时，能够更有针对性地进行课堂教学，从而提高教学效率与弹性。此外，学生亦可参与课程设计、实施与决策过程，教师可根据学生需求及时调节教学内容，从而让学生能够“自主学习”，教师能够“因材施教”。

随着疫情的延续与反复，许多大学面临着开展线下课程的不确定性，需要缩短或随时调整线下教学的时长及频率。混合式课程模式的灵活性可以较好地应对不确定性的需求。例如，2021年秋季学期，美国罗切斯特大学沃纳教育学院将研究生高级定量研究方法课程重新设计为混合教学模式。[7]在该模式下，教师将原有课程细分为三个知识模块，并公布每周学习目标。教师会在“Blackboard”学习管理系统中，上传提前录制好的视频以及相关阅读材料。学生将会被要求在线下课堂开始前登录“Blackboard”学习管理系统，通过观看录制的视频、阅读所提供的相关材料、在讨论平台上向同学和教师提问或回答问题等方式学习理论知识。

在线下课堂中，教师不再赘述学生已自主学习过的理论知识，而是通过引导学生完成不同的学习案例及课堂作业，以巩固和检验学生的学习成果。同时在线下课堂中，教师也会预留充足的时间及时解答学生的困惑与讲述知识难点。课后作业也被重新设计，这些作业都与课堂学习案例相关且需要用到之前所学的知识去完成。该模式下，传统的课堂教学时间大大缩减，教师也能够针对学习情况及时调整教学目标，从而提高教学效率。在应对有学生感染新冠肺炎需停课等紧急情况下，混合式教学模式的灵活性也能够凸显出来。在该模式下，教师可通过将实体课堂转为线上模式，或将实体课堂转为专用的师生交流辅导时间等方法，在灵活延续课程的同时又提供了线下课堂的学习氛围。

然而，混合式教学模式的广泛采用也引发了一系列的担忧。美国高等教育信息化协会的一项研究发现，大多数学生仍青睐完全或大部分面对面课程。[1] 高等教育机构面临着疫情结束后是否保留这些混合课程模式的抉择。在后疫情时代，高等教育机构如何平衡线上与线下课程、如何在混合式教学模式与学习环境中为学生与教师提供最佳服务，成为全球范围内高等教育机构的发展新机遇。[1][4]

（2）相关实践案例

《报告》中多数案例和混合式教学模式中的教师发展新模式与课堂教学设计改良相关。其中，课程的重新设计与改良、教师所需新专业知识与技能、能够支持混合课程模式的基础设施被认为是向混合式课堂转型的三大“拦路虎”。[1]

各高校也推出许多措施来应对这些挑战：在课程设计层面，许多高校将学生的意见融入课程设计中，优化混合式课堂教学设计;在教师知识技能方面，许多高校开发适应混合式教学模式的模型框架，给予教师额外的技术支持。有的学校积极尝试运用虚拟现实等新技术模拟现实场景，给教师和学生带来全新课堂体验;在基础设施方面，许多大学采取建立远程技术支持、更新教室数字设备等措施，促进学校向混合教学模式的转型，具体案例见表1。

2.优质在线学习

（1）优质在线学习的介绍与探讨

与混合式课程模式相比，在线教育模式将传统的线下课堂完全搬到线上进行。学生可通过网络随时随地学习课程，教师也能随时随地通过网络进行远程授课。在线课程可以是 “同步” 或“非同步” 的。[8]“同步”的教学形态是指教师通过网络与学生在特定时间的“同步网络课堂”中“见面” 交流或上课。这种教学模式更像混合课程模式中的面对面课程，但不同之处是在这种模式下，传统的面对面课堂被转移到虚拟的网络上。“非同步”的教学形态是指在整个课程中，教师不与学生“见面”，这种课程只提供相应的自学材料（如预制的教学视频、阅读材料等）或通过虚拟现实等技术提供相应的虚拟学习环境。学生通过自学来完成整个课程。与此同时，学生仍然需要按时完成作业以及通过考试。

然而，在线教学模式的教学质量仍被广泛质疑。在《报告》中，教育质量被定义为：“（教育）质量保证过程与学习成果之间的关系以及与教学目的相适配。与此同时，（教育质量应该）满足数字时代的教育目标。”[1] 在这一定义下，我们可以将对在线教育质量的担忧理解为对学生通过在线教育所获知识、技能与学业水平是否与传统学校教育所获得的相关学习成果相符。两者不同之处在于，在线教育在提供教与学便利性的同时，丧失了传统学校学习氛围和及时的学习反馈与激励。在缺乏学习氛围与学习反馈或激励的情况下，学生可能会出现学习积极性下降、课堂参与度低、知识掌握度差等负面情况。[9][10]与此同时，教师对在线教育的认识也不够全面深入，在线课堂中，教师与学生缺乏互动沟通等问题也时有发生。[11]

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在线教育虽然被广泛实施，但也有不少学生、家长以及教育机构仅仅将在线教育视为疫情封锁状态下的一种应急举措。[12] 受到疫情的影响，近两年来许多高校的线下课程在疫情初期被迅速转移到线上进行，许多新的线上教学模式与方法在短时间内被大规模采用。一系列实体课程的线上转移措施引发了诸多问题。很多学校在疫情来临时匆忙将线下课程直接“移植”到线上，造成课程内容“水土不服”，学生的学习与教师的教学意愿和积极性均有所下降。[10][11]

此外，学校在短时间内将实体课程“移植”到线上的努力也出现很多问题。一些教师不熟悉线上教学工具的使用、缺乏线上教学的技能，导致网络课程难以进行，网络平台对于在线教学的技术支持不足，学生由于网络中断、服务器崩溃，导致无法上课等现象时有发生。[10][13] 因此，如何促进有效的在线教学以及提升教师信息化素养、提高教育信息化基础设施水平、设计高质量的在线课程等问题，成为高等教育机构的当务之急。《“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明确提出，“十四五”期间，国家将开展“互联网+教育”云网一体化建设，构建泛在的网络学习空间，支撑各类创新型教学的常态化应用，推动优质教育资源开放共享，缩小区域、城乡、校际之间的差距，实现更加公平有质量的教育。[14] 推进面向学生与社会的优质在线教育也成为各大高校的重要发展课题。

在线教师与教育机构正在通过不同的方式尝试解决在线教育的局限性，复制优质的线下教学体验，并给学生提供优质的在线教育。在线参与、社交存在和协作被认为是可提高在线学习者积极性的因素。[15] 在网络课堂中引入诸如课堂分组讨论、学生签到、定期发送课程提醒、告知作业评分标准等传统教学举措，能够提高学生的课程满意度。[1][16] 此外，通过设置在线讨论平台等方式，教师可以增加与学生的互动，能够对学生的学习情况及时了解与掌握，从而弥补在线课堂中学生之间不便交流的缺陷。[17]

另外，在线教育工具的发展使在线课堂能够完成传统课堂完成不了的任务。如kahoot！等在线游戏化课程知识测评工具，可将传统课堂小测验转化为互动知识竞赛或小游戏，能够提高学生的学习趣味性与课堂积极性，减轻学生的课堂焦虑。[18] 在线教育的便利性、普适性也能够促进优质教育资源的深度开放，有助于缩小区域、城乡、校际之间的差距，促进教育公平，为实现共同富裕助力。在线教育平台的发展有助于全社会依托该平台，形成终身学习的良好社会氛围，从而进一步推动在线教育平台高质量发展。例如，中国大学MOOC平台将中国各知名高校的优质课程资源向大众开放，社会各界都可以通过该平台学习自己感兴趣或需要的知识与优质课程。[19]

（2）相关实践案例

疫情期间，大规模在线教育的应用促进了在线教育的发展，也带来机遇和挑战。《报告》着重强调提供高质量在线教育的必要性与紧迫性，并指出高等教育机构的在线课程应满足以下要求：①教学内容应该以学生为中心;②教学内容应与学习成果相一致;③课程对所有学习者开放;④教学内容能够得到有效的设计与交付。[1]这四点要求可视为各大高等教育机构数字化转型中在线课程设计的准则。《报告》列举一些优质在线学习案例（见表2），该案例对高校解决教师对在线教育工具的掌握问题，以及保证在线课堂课程质量相关举措的出台，提供了新思路与方法。

3.微型证书

（1）微型证书的概述

微型证书是近年来国外兴起并流行的新型学习项目。目前，在高等教育领域中的微型证书获取数量出现大规模增长，通过不同渠道颁发的微型证书已经超过70万份。[1]美国纽约州立大学（SUNY）将微型证书定义为：“验证、核实并证明已习得的特定技能和（或）能力的短期项目。”[1][20]与传统的学位证书不同，微型证书聚焦于学习特定的知识或技能，学习时间更为灵活且项目时间较短。奥隆智库（Holon IQ）根据证书形式，授予机构以及获得证书所需学习时间，将微型证书和相关的（教育）替代证书划分成六种形式：①短期课程与徽章（获得证书所需时间最短，学习时间通常为1～10小时）;②训练营;③专业证书和执照;④非大学颁发的非学位证书;⑤大学颁发的非学位证书;⑥学位或认证课程（获得证书所需时间最长，学习时间通常为1500～5000小时）。[1][21]

目前，开放在线课程服务平台（如中国大学MOOC、Coursera等）与各高等教育机构为颁发微型证书的主体。国外高校颁发的微型证书有的是与学位课程一同颁发的。例如，美国门罗社区学院（Monroe Community College）根据纽约州立大学（SUNY）提出的微型证书规范，设计了地球科学、地理空间信息系统技术等不同类型的微型证书。学生可通过参加规定的额外课程并在满足成绩要求的情况下获得这些微型证书。[22]国外高等教育機构也有单独颁发的非学位性质的微型证书，如美国纽约市立大学（CUNY）与纽约工作与企业首席执行官协会（New York Jobs CEO Council）合作开设的一系列计算机相关的短期微型证书等。[23] 高校也会与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服务平台合作，为在平台上完成该大学指定课程的学生颁发非学位性质的微型证书。例如，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将《恐龙古生物学》课程搬到了Coursera平台上，平台为完成该课程并通过考试的学生（不一定是阿尔伯塔大学的注册学生）颁发相应的微型证书。[24]

微型证书以其获得时间短、课程灵活性高、所授知识针对性强等特点广受欢迎。微型证书可通过在线教育或者混合式课程模式获得。近年来，尤其是在线教育与混合式课程模式的大规模应用，促进了微型证书的蓬勃发展。而微型证书与混合课程模式、在线教育的融合发展也催生了全新的教学模式、课堂架构、教学基础设施与学校工作流程。例如，高等教育机构需要开发灵活且可打包的学术课程，以满足学习者的需求和创建面向未来的混合式学习校园模式。[1] 现代社会对劳动力技能需求的快速变化也契合了微型证书的灵活性特点。学习者可根据劳动力市场的技能要求变化，随时获得相应技能并获得能力认证（即被授予微型证书）。[3] 此外，获得微型证书的资金投入相对较低。学生只需要花费240美元就能在Coursera平台上获得微型证书，而参加类似的实体课程在传统高等教育机构可能要花费数千美元。[1]

然而，教学质量与知识深度层次不齐、证书课程与现有学位课程体系不完全兼容等问题也给微型证书的发展带来了负面影响。[25] IMS全球学习联盟（IMS Global Learning Consortium）与高等教育机构开发了针对微型证书学习者综合记录规范（CLR）。该规范“能够为不同体制的学术机构和单位提供有关学习成就和资质认证的相关支持”，[1] 从而有助于解决微型证书的认证效力与质量问题，并且有望成为高等教育微型证书领域的主流。目前，美国大学注册和招生官协会（AACRAO）已经批准了CLR规范投入使用，美国马里兰大学（UMD或UMCP）已经试点使用了CLR規范。[1]

（2）相关实践案例

现代社会对劳动力技能的需求在快速变化，而微型证书在此方面将发挥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疫情期间，对微型证书项目的投资实现了爆发式增长，且该增长趋势预计会在未来一直持续。[1] 微型证书以其便利性、灵活性、低成本的特点，以及独特的个性化、以技能需求为导向的学习结构，为学生特别是成人在职学习者的职业发展创造了无限可能。《报告》列举一些正在实施的微型证书优秀案例（见表3），让我们能够窥探国外微型证书的发展趋势，为设计出符合中国就业与劳动力市场特点的微型证书体系提供参考，为创造全社会终身学习的良好社会氛围助力。

四、结语

通过对《2021地平线报告（教与学版）》的解读，以及对《报告》中提出的三个高等教育教与学新趋势的分析，我们可以感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高等教育带来的前所未有的影响与变革。在此次疫情中，我国高等教育体系总体运转平稳，但也暴露出《报告》中所提及的诸如数字鸿沟加剧等一系列问题。通过结合《“十四五”国家信息化规划》对“互联网+教育”的政策部署以及对三个高等教育教与学新趋势的分析解读，认识到我国构建一个可持续、灵活性、普适性与高质量的高等教育数字化教学系统的紧迫性与必要性。而推广符合我国国情的高等教育混合教学模式与持续创造并开放优质在线教育资源，是实现上述目标的有效措施。同时，通过借鉴国外相关经验做法，结合本科第二学位制度的发展，我国也可以适时推进由高等教育机构为主体的微型证书教育系统，以适应劳动力市场需求的快速变化与新技能的涌现，也有助于全社会终身学习良好氛围的形成，推动我国高等教育体系高质量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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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朱天翔，美国罗切斯特大学沃纳教育学院博士研究生，邮箱：ztx1997512@163.com。

Abstract： The COVID-19 pandemic had many latent， long-lasting， and irreversible impacts on higher education. This article provides an interpretation of three new trends in higher education teaching and learning since the COVID-19 outbreak （blended and hybrid course models， quality online learning， and micro-credentialing）， which was indicated in the 2021 Horizon Report （Teaching and Learning Edition）. Combined with the analysis of the 14th Five-Year Plan for National Informatization， the policy deployment of “Internet + Educati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econd bachelor's degree， and learning from relevant foreign experience and lessons， it is important to timely develop the micro-credentialing system in order to adapt to the rapid changes of demand and the emergence of new skills in the labor market in China. In addition， it is crucial to build a sustainable， flexible， universal， and high-quality new digital teaching system for higher education by promoting an effective hybrid course model in line with the present higher education condition and developing and opening high-quality online education resources in China.

Keywords： 2021 Horizon Report; Higher education; Blended and hybrid curriculum models; Oline education; Micro-credentialing

編辑：李晓萍   校对：王天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