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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态视角下企业绿色双元创新驱动路径

2022-05-01曾经纬李柏洲

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 2022年2期

曾经纬 李柏洲

摘要 绿色双元创新是企业获取绿色竞争优势的重要手段。基于TOE框架,探讨技术、组织、环境三方面要素对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绩效的组态效应以及不同要素之间的联动匹配关系。研究结果表明:驱动企业绿色双元创新需要技术、组织和环境多重因素的联动匹配。突破式绿色创新存在三条组态路径,分别是政府环境规制下技术因素与组织因素驱动型、市场绿色压力下技术因素与组织因素驱动型以及依托绿色技术能力的组织因素与环境因素驱动型,绿色技术能力、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是突破式绿色创新的必要条件。渐进式绿色创新存在四条组态路径,分别是政府环境规制下绿色技术能力与组织因素驱动型、市场绿色压力下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与技术因素驱动型、依托绿色技术能力的高管环保意识与环境因素驱动型以及政府与市场双轮驱动下的绿色技术管理与组织因素驱动型。突破式绿色创新与渐进式绿色创新路径之间既存在差异也存在联系,但突破式绿色创新在技术、组织和环境方面的要求更高且更丰富。因此,企业应该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选择适宜的绿色双元创新实现路径,针对突破式绿色创新,应该进一步加强绿色技术能力、高管环保意识与高管绿色创新支持,关注企业内外部因素对突破式绿色创新的支撑情况。针对渐进式绿色创新,应重点关注绿色技术能力与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两个核心条件,有助于加快绿色产品和服务的优化升级。研究结果从多维交互视角系统归纳了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差异化驱动路径,为促进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绩效提升提供了重要参考。

关键词 企业绿色双元创新;fsQCA;TOE框架;组态分析

中图分类号 F270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1002-2104(2022)02-0151-11   DOI:10.12062/cpre.20211115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指出:加快推动绿色低碳发展,强化绿色发展的法律和政策保障,发展绿色金融,支持绿色技术创新,推进清洁生产,发展环保产业,推进重点行业和重要领域绿色化改造。綠色创新作为协调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关系的有效工具,是进入新发展阶段下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举措。由于绿色创新实现了经济效益、社会效益与环境效益的有机统一,则更加加剧了绿色创新的复杂性和风险性,如何驱动企业开展绿色创新就显得尤为重要。与此同时,根据创新的二元特性,绿色创新依据创新程度的差异可以划分为突破式绿色创新与渐进式绿色创新,明确不同类型绿色创新驱动路径之间的差异和联系,有助于企业依据自身条件有针对性地开展绿色双元创新活动,为实现区域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劲动力。

学者们对绿色创新的研究已经取得了较为丰硕的成果,绿色创新的影响因素主要集中在政府、市场和企业内部因素等几方面。如You等[1]通过中国2004—2015年共1962家上市工业企业数据,得到在考虑财政分权和政治锦标赛模式下,环境规制对企业绿色创新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范丹等[2]发现不同环境规制对于绿色技术创新存在差异化作用,并且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更优。Aboelmaged等[3]进一步探究了吸收能力对中小企业绿色创新采纳的影响,研究表明吸收能力是中小企业绿色创新的强力助推剂。Zhang 等[4]基于技术、组织和环境三方面对企业绿色创新成功的因素进行探讨,三者都对绿色创新有影响,但存在一定的差异性。也有学者开始关注到绿色双元创新,张启尧等[5]探讨了绿色知识管理能力,绿色双元创新与企业绩效之间的关系,发现突破式绿色创新与渐进式绿色创新对于绿色知识管理能力的差异性需求。Wang 等[6]探究了跨界搜寻与企业绿色双元创新之间的关系,认为跨界搜寻与企业绿色双元创新之间存在倒U 型关系。王娟茹等[7]探讨了绿色双元创新与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发现绿色双元创新对企业竞争优势的三个方面都具有正向作用。

尽管学者们在绿色创新影响因素方面取得了积极进展,但学者大都忽略了相关因素对不同类型绿色创新的影响。首先,突破式绿色创新与渐进式绿色创新在创新程度以及创新需求上存在较大差异,所以影响因素的作用机制可能并不完全一致,现有研究开始关注到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差异性,但还未展开系统探究。其次,大多数研究只是从某一层面的因素进行探究,缺少针对导致企业绿色双元创新差异化原因的深入探究,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相关核心条件以及不同要素间的组态规律还尚未明晰。那么绿色双元创新的驱动路径究竟如何?突破式绿色创新与渐进式绿色创新驱动路径之间存在何种差异与联系?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不同类型影响要素之间是否存在匹配与替代关系?以上问题都值得积极探讨,故构建一个全新的整合性框架有助于揭示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驱动规律。而作为适用于研究因果复杂性的组态分析方法[8-9],对上述问题的解决更具优势。综上,结合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特点,通过构建绿色双元创新的“技术—组织—环境”(TOE)研究框架,利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的方法厘清不同层次要素对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影响以及要素间的组态效应。

1 理论基础与框架构建

1.1 企业绿色双元创新

双元创新理论来源于组织的双元特性,学者依据创新程度的差异将双元创新分为突破式创新和渐进式创新[10]。沿着这一思路,企业绿色双元创新依据绿色创新程度的差异也可以划分为突破式绿色创新和渐进式绿色创新。结合绿色创新与双元创新的特点,突破式绿色创新是指突破现有绿色技术轨道的创新行为,表现为现有绿色知识、技术的重构,往往伴随着绿色新产品、新工艺的产生。渐进式绿色创新是指沿着现有绿色技术轨道的创新行为,表现为对现有绿色知识、技术的改进与完善,往往伴随着绿色产品和服务的升级,绿色开发成本的降低等等。事实上,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目的和特征存在差异,对相应资源和环境有着不同的要求,应该匹配不同的驱动路径,然而目前研究对企业绿色双元创新之间的差异和联系重视得还不够,没有很好地区分两者之间差异性,导致对特定绿色创新行为的产生还缺乏认识。与此同时,现有研究忽视了对企业绿色双元创新多层面要素的整合分析,缺乏检验多重条件之间的互动效应对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影响,一定程度制约了对于企业绿色双元创新差异化的认识与理解。基于此,从多维条件互动的视角探讨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驱动路径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与现实价值。

1.2 企业绿色双元创新TOE分析框架

TOE 框架是从技术、组织和环境三个层面进行理论解释,适用于多个研究领域[11]。对于企业绿色双元创新而言,从技术、组织和环境的三个方面进行探讨也具有显著优势。首先,从创新的差异性来看[10],突破式绿色创新是对现有绿色技术的颠覆和重构,而渐进式绿色创新是对现有绿色技术的改进与完善,二者在技术层面存在差异性。其次,绿色创新是为了实现经济效益与环境效益的统一[12],并且具有双重外部性,组织层面是否具备开展绿色创新的条件也值得重点关注。最后,绿色双元创新活动的开展不仅仅受到企业内部技术和组织因素的制约,来自企业外部因素的影响也至关重要。所以,借鉴 TOE 框架,结合绿色双元创新的特点与研究进展,构建了企业绿色双元创新多层次影响因素的整合性分析框架,包括技术条件、组织条件和环境条件三个层面。

从技术层面来看,基于资源基础理论和绿色创新的特点,绿色技术能力是开展绿色创新的重要资源基础,而绿色技术管理的选取是基于资源编排理论所认为的管理资源和拥有资源同等重要的观点[13],并且二者作为重要的技术层面变量也得到了其他领域学者的关注和应用[14],所以文章选取绿色技术能力和绿色技术管理能力作为技术层面的代表性变量。而在组织层面,尽管组织层面因素有很多,在TOE 的相关研究中,组织层面变量的选取并不统一[15],原因在于每个研究的视角存在不同,文章从高阶理论和资源基础理论的视角进行研究变量的选取,高管作为企业战略的制定者,其环保意识和支持程度对于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毋庸置疑,并且绿色创新具有双重外部性,更加需要高管层面的高度重视[16],并且组织内部绿色创新氛围的构建很大程度上受到高管态度的决定,所以从高管层面选取两个变量可以很好地代表组织层面对于绿色创新的重视程度,既突出了绿色创新的特点,又呼应了以往学者的观点[17],基于此,文章选取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作为代表性变量。关于环境层面,绿色创新是兼顾经济效益与环境效益,比之普通创新的技术拉动、市场推动还多了政府规制驱动[18],尤其在当前生态文明建设和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阶段,政府环境规制发挥着重要作用[2],而根据利益相关者理论,市场绿色压力从企业外部利益相关者的角度体现绿色创新的特点[19],所以在环境层面要素的选取上,文章选取政府环境规制和市场绿色压力作为主要研究变量。在确定基本框架之后,研究团队进一步咨询相关企业和绿色创新管理领域专家关于变量的适用性问题,得到了绿色创新领域专家和业内人士的认可。具体如下:

(1)技术条件。其中技术条件包括绿色技术能力与绿色技术管理能力两个子条件。基于技术能力的概念[14],结合资源基础理论,绿色技术能力是指企业拥有的有价值的、稀缺的、不可替代的重要绿色技术资源[20],往往表现在绿色技术人员、设备、知识等方面,是开展绿色创新活动的重要支撑。针对绿色双元创新而言,突破式绿色创新更加注重绿色技术的颠覆性,往往具有绿色新产品、新服务产生的特点,绿色技术的颠覆与重构离不开企业内部绿色技术人员、设备以及知识等等资源的积累,具有较高绿色技术能力的企业更有利于在突破式绿色创新中展现优势,助力突破式绿色创新的产生。渐进式绿色创新更加注重对现有绿色技术的改进,而企业的绿色技术能力恰好为绿色技术的改进提供了底层架构[14],当绿色技术能力较强,企业在现有基础上实现渐进式绿色创新的可能性就越高,对于改善绿色技术,降低开发成本以及提升企业在相关领域的话语权有重要作用。

借鉴技术管理能力的表述[21],绿色技术管理能力是保障企业绿色技术能力得以有效转化的重要能力,往往体现在对绿色技术人员、资金、设备、风险、合作、专利等方面进行有效管理。作为绿色技术能力实施的重要配套能力,绿色技术管理能力能够规避绿色创新风险,完善绿色创新活动的资源配置,并且依据特定方法完成相应的绿色技术预测。同时,绿色技术管理贯穿于整个绿色创新过程,绿色技术管理能力能够协调绿色技术能力与企业绿色创新战略以及企业可持续发展目标之间的关系[22],实现企业内部多部门、多资源、多流程之间的联动效果,保障绿色创新活动的顺利实施。针对突破式绿色创新而言,具有较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的企业可以通过相应的管理手段和方法降低突破式绿色创新高不确定性所带来的风险,并且较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能够为突破式绿色创新活动实现相关资源的高效率配置[21],发挥资源的协同效应。而对于渐进式绿色创新,绿色技术管理能力能够在绿色知识获取、绿色技术应用、绿色技术预测、资源整合方面提供重要服务,作为沿现有绿色技术轨道的创新活动,绿色技术管理可以对绿色技术进行前瞻性预测,促成企业内部相关绿色资源联动匹配,保障渐进式绿色创新的順利开展。

(2)组织条件。其中组织条件包括高管环保意识与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两个子条件。根据高阶理论,企业的行为决策受到企业高管的经验、价值观、个性的影响[23]。高管对环境的认知水平对于企业是否选择兼顾经济效益和环境效益的绿色创新行为至关重要[16],而高管环保意识是指高管对企业经营对环境造成影响的认知以及采用环境响应行为的意识[24],是高管在绿色创新认知水平的重要体现。高管环保意识越强则说明企业高管更加重视企业经营行为对于环境的影响,所以更倾向于开展绿色创新以获取绿色竞争优势。对于突破式绿色创新而言,当高管拥有较高的环保意识,会积极通过开展突破式绿色创新,引领市场需求,不仅提升了企业的合法性,而且能够进一步为企业构建绿色竞争优势[7]。与此同时,高管环保意识代表着高管的责任意识,突破式绿色创新由于其复杂性和风险性,需要企业从上到下的重视,当高管环保意识较强时,提升了突破式绿色创新的战略高度,能够激发绿色技术人员的创新积极性。对于渐进式绿色创新而言,拥有较高环保意识的高管能够进一步鼓励企业开展绿色知识搜寻、绿色技术吸收和绿色技术转化,善于从技术改进的视角诠释企业绿色创新行为对于环境效益的考虑,通过渐进式绿色创新的活动更易于获得市场以及政府的认可,巩固现有市场地位和保持绿色竞争优势。

基于高管支持的概念[25],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是指企业高管为绿色创新活动提供所需的支持集合,包括提供各类绿色资源、营造绿色创新氛围等方式[26]。根据绿色创新的特点,高管需要在绿色创新活动中给予相当程度的支持,否则绿色创新活动难以开展。借鉴Liang 等[27]的研究,将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从认知和行为两方面进行分析,在认知层面,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体现在高管认为绿色创新能够为企业带来巨大价值,企业有必要进行绿色创新等;在行为层面,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体现在高管制定绿色创新规划、积极参与绿色创新决策、监督绿色创新项目实施等方面。对于突破式绿色创新而言,面对更高的不确定性与颠覆性,更加需要相关制度、资源、能力的支撑,高管对突破式绿色创新的高程度支持能够实现绿色创新氛围营造和相关资源的优化配置,实现内部资源、制度和能力的协同效应[17],进一步保障突破式绿色创新行为的产生。针对渐进式绿色创新,在高程度的高管支持下,能够对外部环境的变化实现敏捷响应[28],进一步深化对渐进式绿色创新价值的认知,从而更有利于选择渐进式绿色创新方向,有助于降低渐进式绿色创新活动的不确定性。

(3)环境条件。其中环境条件包括政府环境规制与市场绿色压力两个子条件。政府环境规制是指政府通过公共权力对企业经营行为进行约束[2],关注环境效益与经济发展质量,往往包括强制性和激励性两方面措施。强制性环境规制表现为“三废”排放标准、环保税、环保督察等方面,通过政府法规与规章制度强制要求。而激励性环境规制表现为政府研发补贴、减税降费等方面,通过激励手段促进企业绿色经营行为[19]。从突破式绿色创新

的视角来看,强制性环境规制会促使企业开展突破式绿色创新以获取合法性,并且企业高管面对较高程度的环境规制更容易产生环保意识,而激励性环境规制为突破式绿色创新提供了资源支持,提升了突破式绿色创新意愿,加速了突破式绿色创新的进程,保障了突破式绿色创新行为的有效实施。从渐进式绿色创新来看,强制性环境规制可以驱动企业进行相关技术的改造升级以满足相应的环境标准,进而实现环境效益,而激励性环境规制为渐进式绿色创新提供了抵消绿色开发成本的可能性,有效激发渐进式绿色创新的产生。

市场绿色压力是驱动企业开展绿色双元创新的重要因素。基于利益相关者理论,市场绿色压力主要来自客户、供应商和竞争者[19]。客户的绿色压力表现为客户绿色需求和环保意识的增加,对绿色产品的认可度提升,更倾向于选择环境友好型产品。而供应商的绿色压力来自供应商对绿色声誉的重视[29],供应商也倾向于选择开发绿色产品的企业,获取更好的绿色声誉以及降低相关风险。竞争者绿色压力则表现为一旦竞争者开发出节能、减排、降耗的绿色产品会扩大其市场份额,从而形成技术壁垒,导致企业的相关产品逐步退出市场。针对突破式绿色创新而言,市场绿色压力一方面提供了强烈的绿色需求,另一方面也倒逼企业开展突破式绿色创新实现市场引领[19]。在较高的市场绿色压力下,企业更倾向于满足绿色需求以及获取绿色声誉,对开展突破式绿色创新形成推力,从而依靠突破式绿色创新形成绿色竞争优势[7]。对于渐进式绿色创新而言,市场上绿色需求的增加以及竞争者绿色产品的改进都会激励企业升级现有绿色产品,从而保证绿色产品在功能上的领先性以及需求上的耦合性。

综上所述,在TOE(技术-组织-环境)框架下,考虑现阶段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特点,得到影响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6个子条件。在组态视角下,三个层面的因素并不独立发生作用,而是存在着互动匹配的关系。基于此,将技术层面(绿色技术能力和绿色技术管理能力)、组织层面(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以及环境层面(政府环境规制和市场绿色压力)的影响因素共同纳入研究框架,采用fsQCA方法试图厘清多层面因素之間的互补替代关系,剖析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差异化驱动路径。具体研究框架如图1所示。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选择

为了明晰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差异化驱动路径,选取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作为研究方法。fsQCA对变量之间相互关系的探讨较之回归分析更为深入,不仅从组态视角可以发现导致结果产生的多重并发因果关系[30],比之回归分析仅考虑单个前因变量对结果变量的影响更具有普适性,并且fsQCA方法能够对不同前因变量之间的联动匹配关系进行阐释,更加清晰地展现了变量间的互动关系以及前因组态与结果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

具体而言,针对探索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差异化驱动机制,选取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主要有以下原因:

(1)企业绿色创新本身具有复杂性特征,而突破式绿色创新与渐进式绿色创新的分类基于创新的二元特性以及创新程度的差异而来,更加剧了复杂性特征,并且绿色双元创新的产生并不由某一层面要素完全决定,fsQCA方法在探明不同要素的联动匹配方面具有很好的解释力度。

(2)企业绿色双元创新是否存在差异化驱动路径是文章要解决的重要问题,而fsQCA方法作为一种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方法能够对突破式绿色创新以及渐进式绿色创新的不同实现路径进行深入诠释。

(3)文章基于TOE 框架给出了绿色双元创新的影响因素,而不同层面要素之间对于绿色双元创新的驱动是否存在互补替代关系值得深入剖析,而fsQCA方法在深化不同层面要素之间互补替代方面具有显著优势。基于此,文章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探析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差异化驱动路径。

2.2 数据收集与测量

文章采用问卷调查的方式进行数据收集,由于绿色双元创新的特点,选取制造业企业作为研究对象。在正式收集问卷之前,团队首先进行了预测试,根据研究团队所在学校MBA 和EMBA学员的问卷回答情况以及专家建议对问卷题项进行优化,最后形成正式问卷。从线上和线下两个渠道开展问卷调查工作,问卷调查时间2020年6月至11月共持续5个月,累计发放问卷为250份,回收问卷为212份,剔除存在重要变量信息缺失、存在明显规律或前后不符的问卷14份,得到最终有效问卷共198份,有效回收率为79.2%。表1为调研样本企业的特征分布情况。总体来看,调研样本企业分布广泛且分散,具有较好的代表性。由于问卷调查主要涉及企业层面绿色创新情况,调查对象为企业中高级管理者,对问卷数据进行 Harman单因子检验,结果并未出现一个因子解释大部分方差的情况,表明同源方差问题并不严重。

关于变量测度,为了保证问卷的信度和效度,问卷题项均来源于国内外成熟量表。正式问卷中除企业基本信息外,其他变量的测量均采用 Likert 7分量表进行测度,1表示非常不同意(低,少),7表示非常同意(高,多),4表示中立态度。

(1)绿色技术能力:借鉴吴伟等[14]在研究中使用的技术能力量表,结合绿色创新特点,主要从绿色技术人员、绿色技术信息、绿色技术设备等方面内容对企业绿色技术能力进行测度,共8个题项。

(2)绿色技术管理能力:借鉴Wu等[31]在研究中使用的技术管理能力量表,结合绿色创新特点,从有效管理绿色技术人员、资金、设备、风险、合作、专利等方面对绿色技术管理能力进行测度,共10个题项。

(3)高管环保意识:参考曹洪军等[32]在研究中使用的量表,通过高管对环保政策的重视程度、高管对企业产生的生态负面影响重视程度以及对相关实施措施的熟悉程度测度高管环保意识,共3个题项。

(4)高管绿色创新支持:借鉴 Liang 等[27]和谢卫红等[28]关于高管支持的量表,结合绿色创新特点从高管绿色创新信念(认知维度)和高管绿色创新参与(行为维度)两方面对高管绿色创新支持进行测度,共8个题项。

(5)政府环境规制:借鉴曹洪军等[32]以及侯艳辉等[19]在研究中使用的量表,从激励性环境规制和强制性环境规制两方面进行测度共8个题项。

(6)市场绿色压力:采用侯艳辉等[19]以及徐建中等[16]在研究中使用的量表,从客户绿色压力、竞争者绿色压力以及供应商绿色压力三个方面进行市场导向的测度,共10个题项。

(7)突破式绿色创新:借鉴李柏洲等[10]与党兴华等[33]在研究中使用的企业突破式创新的量表,结合突破式绿色创新特点,通过开发全新的绿色产品和工艺,绿色新产品的节能、减排、降耗功能处于行业领先,在全新的市场引入全新的绿色产品,开发了较多绿色新技术并引入行业内,绿色创新产品难以被旧技术的同类产品替代衡量企业突破式绿色创新,共5个题项。

(8)渐进式绿色创新:借鉴李柏洲等[10]与党兴华等[33]在研究中使用的企业渐进式创新的量表,结合渐进式绿色创新特点,通过企业更加重视绿色产品与服务改善,企业通过现有绿色产品和服务的改善扩张市场,企业更倾向于使用现有绿色技术,企业利用现有優势降低绿色研发成本,企业投入更多资源用于改进绿色产品和工艺衡量企业渐进式绿色创新,共5个题项。

2.3 信度效度检验与描述性分析

通过SPSS22.0对绿色技术能力、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管环保意识、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政府环境规制、市场绿色压力、突破式绿色创新以及渐进式绿色创新8个变量进行信度与效度检验,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其中8个变量的 Cronbach α值均大于0.8,表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并且所采用的量表均来自国内外成熟量表,因此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关于结构效度,量表题项的 KMO 值均大于0.7,表明量表题项适合使用因子分析,并且各个变量题项的因子载荷都大于0.7,表明量表题项能够较好地反映变量的构念,故量表具有较好的结构效度。进一步根据因子载荷计算CR 值(组合信度)和AVE 值(平均方差萃取量),所有变量的 CR 值均大于0.9,进一步表明量表信度良好,AVE 值均大于0.6,表明量表具有良好的区分效度。

对样本数据进行描述性统计,表3展现了各变量之间的Pearson 相关系数、均值和标准差以及变量的AVE 平方根值。如表3所示,利用方差膨胀因子 VIF 进行检验,发现VIF值均小于3,说明变量间的多重共线性问题并不严重。并且 AVE 平方根值都大于变量间的Pearson 相关系数,进一步说明了变量间区分度较好。

2.4 变量校准

变量校准是进行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的前提[34]。基于上述问卷调查的数据,将其通过变量校准,从而符合fsQCA的分析过程。变量校准主要需要确定3个临界值,分别是完全隶属,完全不隶属以及交叉点。对于问卷数据的校准,学者们认为相关刻度给变量校准提供了天然的便利,借鉴学者对于问卷数据的校准规则[35],文章基于量表刻度对研究变量进行校准,所以完全隶属,完全不隶属以及交叉点分别对应7,4,1。

3 研究结果

3.1 必要性分析

在确定变量校准锚点之后,运用fsQCA3.0软件进行数据分析。为了明确单个变量与企业绿色双元创新之间的关系,首先采用必要条件分析,对前因变量是否为必要条件进行检验。必要条件是指当结果产生时,该条件总是存在。遵循学者们的研究惯例,当一致性高于0.9时,可以判定该条件为必要条件[36]。表4为必要条件分析的结果,从一致性结果来看,针对突破式绿色创新,绿色技术能力、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的一致性都超过0.9的阈值水平,故绿色技术能力、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均成为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的必要条件。而对于渐进式绿色创新,单个前因条件的一致性均未高于0.9的阈值水平,所以单一前因条件均无法成为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必要条件。

3.2 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前因条件组态

在进行必要条件分析之后,对前因条件组态的充分性进行判定,探讨影响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差异化路径。遵循fsQCA的操作原则,利用真值表进行评估,在原始一致性阈值、PRI一致性阈值以及频数阈值设定方面,采取大多数学者的设定规则,分别为0.8、0.7与1[37-38]。结合中间解与简约解的结果,得出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的3条前因变量组态路径与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4条前因变量组态路径,如表5所示。从表5可以看出,高突破式绿色创新和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总体覆盖率分别为0.911和0.904,说明得到的组态路径能够很好地覆盖问卷样本情况,并且从绿色双元创新的单条组态路径以及总体方案的一致性来看,都高于fsQCA的一致性阈值0.75[36]。基于此,从技术、组织和环境的视角,导致高突破式绿色创新和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组态路径能够充分解释结果的产生,并且具有很强的解释力度。

(1)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的前因条件组态。基于TOE 框架,在绿色技术能力、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管环保意识、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政府环境规制以及市场绿色压力6个因素的复杂作用下,實现高突破式绿色创新存在3条组态路径。

路径1:政府环境规制下技术因素与组织因素驱动型,表示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以及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作为核心条件,互补高政府环境规制为边缘条件的前因变量组合可以产生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绩效。绿色技术能力和绿色技术管理能力体现了企业在绿色技术方面的积累以及协调能力,是进行深层次绿色技术开发和实现绿色技术轨道跃迁的基础。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以及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代表着企业组织内部对于绿色创新的认知以及资源调配的支持程度,突破式绿色创新是对现有绿色技术的重构,往往伴随着新的绿色产品、新市场的产生,而企业组织中高管对于绿色创新的认同以及支持程度对于在绿色技术方面的突破至关重要,所以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以及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是该路径下推动高企业突破式绿色创新的4个核心条件。与此同时,政府环境规制作为影响绿色创新的重要外部环境因素,当企业在政府环境规制下企业发挥自身绿色技术优势配合组织内部支持,能够进一步优化和调整相关突破式绿色创新资源配置,共同推动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绩效的产生。路径1可以大致解释63.8%的高突破式绿色创新样本。

路径2:市场绿色压力下技术因素与组织因素驱动型,表示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以及市场绿色压力作为核心条件的前因变量组合可以产生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绩效。当企业处于整个绿色创新网络中,市场绿色压力推动实现突破式绿色创新,从而实现绿色产品的引领作用。与路径1相似,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都是实现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的核心条件。而对比路径1和路径2可知,在存在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以及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时,高政府环境规制(环境因素)能够与高市场绿色压力(环境因素)形成替代关系。路径2可以大致解释68.8%的高突破式绿色创新样本。

路径3:依托绿色技术能力的组织因素与环境因素驱动型,表示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以及高市场绿色压力作为核心条件,互补高政府环境规制作为边缘条件的前因变量组合可以产生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绩效。与路径2相似,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以及高市场绿色压力也是该路径下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的核心条件。而对比路径1和路径3可知,在存在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以及高政府环境规制时,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技术因素)与高市场绿色压力(环境因素)形成替代关系。对比路径2和路径3可知,在存在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以及高市场绿色压力时,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技术因素)与高政府环境规制(环境因素)形成替代关系。路径3可以大致解释68.3%的高突破式绿色创新样本。

综上所述,绿色技术能力、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作为必要条件和核心条件存在于3条组态路径中,反映出绿色技术能力以及组织层面要素(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对实现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的重要支撑作用。与此同时,在实现企业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的3条组态路径中,均需要技术、组织和环境三个层面要素的联动匹配作用,这也进一步验证了企业绿色双元创新TOE 框架的合理性。研究得到的3条组态路径为企业实现高突破式绿色创新提供了重要参考和实践启示。

(2)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前因条件组态。基于 TOE 框架,在绿色技术能力、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管环保意识、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政府环境规制以及市场绿色压力6个因素的复杂作用下,实现高渐进式绿色创新存在4条组态路径,如表5所示。其中路径1和路径2的核心条件完全一致,所以这两条路径构成了二阶等价组态[34]。

路径1:政府环境规制下绿色技术能力与组织因素驱动型,表示高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作为核心条件,互补高政府环境规制和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为边缘条件的前因变量组合可以产生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绩效。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从绿色技术层面与绿色创新资源支持层面体现了技术因素与组织因素的重要特点,而高绿色技术能力代表企业现有绿色技术基础,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代表组织的支持程度,渐进式绿色创新需要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的保障,所以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作为核心条件。与此同时,在政府环境规制的驱动下,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配合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能够进一步提升绿色创新认知,更有利于实现绿色产品和工艺升级,推动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绩效的产生。路径1可以大致解释64.5%的高渐进式绿色创新样本。

路径2:市场绿色压力下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与技术因素驱动型,表示高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作为核心条件,互补高市场绿色压力和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为边缘条件的前因变量组合可以产生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绩效。市场绿色压力是外部环境要素的重要组成,来自不同外部主体绿色压力推动企业提供更好的绿色产品和更优质的绿色服务,进而实现渐进式绿色创新。与路径1类似,高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都作为核心条件。而对比路径1和路径2可知,在存在高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时,高政府环境规制(环境因素)和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组织因素)能够与在政府环境规制缺失情境下的高市场绿色压力(环境因素)和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技术因素)形成替代关系。路径2可以大致解释39.6%的高渐进式绿色创新样本。

路径3:依托绿色技术能力的高管环保意识与环境因·158·素驱动型,表示高绿色技术能力作为核心条件,互补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政府环境规制以及高市场绿色压力为边缘条件的前因变量组合可以产生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绩效。与路径1和2相似,高绿色技术能力也是该路径下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核心条件。而对比路径1和路径3可知,在存在高绿色技术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以及高政府环境规制时,高程度绿色创新支持(组织因素)能够与在绿色技术管理能力缺失情境下的高市场绿色压力(环境因素)形成替代关系。对比路径2和路径3可知,在存在高绿色技术能力和高市场绿色压力时,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技术因素)和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组织因素)能够与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组织因素)和高政府环境规制(环境因素)形成替代关系。路径3可以大致解释38.6%的高渐进式绿色创新样本。

路径4:政府与市场双轮驱动下的绿色技术管理与组织因素驱动型,表示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作为核心条件,互补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政府环境规制以及高市場绿色压力作为边缘条件的前因变量组合可以产生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绩效。与路径1和2相似,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也是该路径下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核心条件。而对比路径1和路径4可知,在存在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以及高政府环境规制时,高绿色技术能力(技术因素)能够与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技术因素)和高市场绿色压力(环境因素)形成替代关系。对比路径3和路径4可知,在存在高程度高管环保意识、高政府环境规制以及高市场绿色压力时,高绿色技术能力(技术因素)能够与高绿色技术管理能力(技术因素)与高程度高管绿色创新支持(组织因素)形成替代关系。路径4可以大致解释48.8%的高渐进式绿色创新样本,并且为绿色技术能力不高的企业进行渐进式绿色创新提供了重要参考。

综上所述,绿色技术能力或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作为核心条件存在于4条组态路径中,反映出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对实现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重要作用。与此同时,在实现企业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4条组态路径中,也均需要技术、组织和环境三个层面要素的联动匹配作用,再次验证了利用TOE 框架研究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合理性。研究得到的4条组态路径为企业实现高渐进式绿色创新提供了理论依据。

3.3 企业绿色双元创新驱动路径对比分析

结合上述突破式绿色创新和渐进式绿色创新的组态分析结果,文章从以下三个方面对绿色双元创新之间的差异和联系进行剖析,如表6所示。

综上,绿色双元创新组态路径之间既存在明显差异又存在很强的联系,不论是突破式绿色创新还是渐进式绿色创新路径都需要技术、组织和环境三方面前因条件的共同作用,但突破式绿色创新在技术、组织和环境方面的要求更高并且更丰富,进一步揭示了企业绿色双元创新产生的复杂性特征,为企业依据自身情况开展绿色双元创新提供了不同的选择路径。

3.4 稳健性检验

遵循以往学者在研究中使用fsQCA方法的经验进行研究结果的稳健性检验。为了提升研究结果的可靠性和可信度,通过调整真值表构建过程中的案例频数阈值和一致性阈值进行稳健性检验。当调整案例频数阈值为2和3时,高突破式和渐进式绿色创新的前因条件组态与案例频数为1时完全一致,前因组态路径未发生任何变化。当调整原始一致性阈值为0.85时,高突破式和渐进式绿色创新的前因条件组态与原始一致性阈值为0.8时完全一致,前因组态路径未发生任何变化。当调整PRI 一致性阈值为0.75时,高渐进式绿色创新的前因条件组态与 PRI一致性阈值为0.7时完全一致,除高突破式绿色创新的前因条件组态路径3缺乏对应,其他突破式创新路径完全一致,PRI一致性阈值调整前后的两个模型存在清晰的子集关系[39]。基于此,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前因组态研究结果是较为稳健的。

4 结论与展望

基于TOE 框架和组态视角,从技术(绿色技术能力和绿色技术管理能力)、组织(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环境(政府环境规制与市场绿色压力)三方面要素的组态效应探讨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差异化驱动路径。得到如下结论:

(1)企业绿色双元创新具有多重并发和殊途同归的特点,需要技术、组织和环境三方面要素的共同作用,进一步体现了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复杂性。

(2)绿色技术能力、高管环保意识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是突破式绿色创新的必要条件,突破式绿色创新存在三条组态路径,分别是政府环境规制下技术因素与组织因素驱动型、市场绿色压力下技术因素与组织因素驱动型以及依托绿色技术能力的组织因素与环境因素驱动型。

(3)渐进式绿色创新存在四条组态路径,分别是政府环境规制下绿色技术能力与组织因素驱动型、市场绿色压力下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与技术因素驱动型、依托绿色技术能力的高管环保意识与环境因素驱动型以及政府与市场双轮驱动下的绿色技术管理与组织因素驱动型。绿色技术能力和高管绿色创新支持是渐进式绿色创新组态路径的核心条件。

(4)突破式绿色创新与渐进式绿色创新路径之间既存在明显差异又存在很强的联系,但突破式绿色创新在技术、组织和环境方面的要求更高且更丰富,更加强调企业内外部资源的合理配置以及与外部环境因素的联合驱动作用。

研究的理论意义在于:首先,构建了绿色双元创新 TOE 研究框架,相对于以往研究大多关注某一层面要素的影响,文章根据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特点,从技术、组织和环境三个层面选取了影响绿色创新的代表性变量,丰富了TOE框架在绿色创新领域的研究文献,推动了TOE 框架与绿色创新的融合发展;其次,为企业绿色创新的相关研究提供了新视角和新方法,以往研究未考虑绿色创新的差异性,通过绿色双元创新的分类进一步细化了绿色创新的驱动机理,并且采用fsQCA的方法,系统地整合了技术、组织和环境三个层面的因素,实现了多层次要素之间联动匹配,弥补了TOE 框架下多层次因素之间缺乏联动的局限性。最后,发现了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的多重并发因果关系以及不同组态路径之间技术、组织和环境多层面要素存在的互补替代关系,为处于不同场景下的企业提供了可供选择的绿色双元创新实现路径,拓宽了绿色创新影响因素的研究框架,为企业绿色双元创新研究提供了重要借鉴。

研究的实践启示在于:①绿色双元创新之间存在差异性,企业应该根据自身实际情况,选择适宜的绿色双元创新实现路径,对于突破式绿色创新而言,应该进一步加强绿色技术能力、高管环保意识与高管绿色创新支持,关注企业内外部因素对突破式绿色创新的支撑情况,适时适当地开展突破式绿色创新活动。②针对渐进式绿色创新,虽然未出现必要条件,但对于绿色技术能力与高管绿色创新支持两个核心条件也应该重点关注,加强企业内部绿色技术能力的积累,获取高管团队对绿色创新的支持,有助于形成企业绿色创新氛围,加快绿色产品和服务的优化升级。③注重企业多层面因素的有效结合,绿色双元创新显示不同的形成特点,企业不仅应该关注绿色技术层面,也要进一步提升高管的环保意识与支持度,充分重视与政府环境规制的契合度以获取合法性,注意市场相关主体的动态,依靠多层面要素共同发力,但“因地制宜”地选取绿色双元创新路径。

尽管研究在企业绿色双元创新方面做出了积极探索,但依然存在一些不足:问卷范围还应该进一步扩大,相关题项也有待于进一步优化和完善。后续研究可以将组态分析与案例分析深入结合,更好地提升研究解释力度,并且可以进一步探讨突破式绿色创新与渐进式绿色创新二者之间是否具有前后影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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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iving paths of enterprise gree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from the configuration perspective

ZENG Jingwei1,LI Baizhou2

(1. School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 Jiangx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Nanchang Jiangxi 330032, China;

2.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 Harbin Heilongjiang 150001, China)

Abstract  Gree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is an important measure for enterprises to obtain a green competitive advantage . Based on the TOE framework, this article discusses the configuration effect of technology, organization and environment on enterprise gree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performance and the linkage match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different elements. The results show that enterprise gree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needs the joint action of technology, organization and environment. There are three configuration paths to realize radical green innovation, namely, the technology factor and organization factor driven path under governmen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he technology factor and organization factor driven path under market green pressure, the organization factor and environ ‑ment factor driven path based on green technology capability. Green technology capability, environmental awareness and green innova‑tion support from senior executives are the necessary conditions for radical green innovation. There are four configuration paths for in ‑cremental green innovation, namely, the green technology capability and organization factor driven path under government environmen‑tal regulation; the technology factor and senior executive green innovation support driven path under market green pressure; the environ‑ mental awareness and environment factor driven path based on green technology capability; and the green technology management and organization factor driven path from both the government and the market. There is a strong relationship between radical green innova‑tion and incremental green innovation paths, but radical green innovation has higher and richer requirements in technology, organiza‑tion and environment. Therefore, enterprises should choose appropriate paths to realize gree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based on their actual situation. For radical green innovation, enterprises should strengthen their green technology capability, increase their environ‑ mental awareness and green innovation support from senior executives, and pay attention to the support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factors. For incremental green innovation, enterprises should focus on the two core conditions of green technology capability and senior execu?tive green innovation support, which will help to accelerate the optimization and upgrading of green products and services. The results systematically summarize the differentiated driving paths of gree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ultidimensional in ‑teraction, which provides an important reference for enterprises to promote gree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performance .

Key words  enterprise green ambidextrous innovation; fsQCA; TOE framework; configuration analysis

(责任编辑:于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