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帮助城镇留守儿童完成社会化的解决途径
2022-04-29蔡亚欣秦克峰
蔡亚欣 秦克峰
摘要:随着新媒体时代的迅速发展,在完成社会化过程中,媒介的影响作用日益凸显。本文以城镇留守儿童为研究对象,通过数据分析、现状探究观察,总结出城镇留守儿童媒介使用的现状及其背后的深层原因,从家庭、学校、社会等多个维度探究解决途径,并提出反思和总结。
关键词:城镇留守儿童;媒介使用;社会化
“城镇留守儿童”主要是指因“撤点并校”政策和进城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入学政策而选择进入城镇就学,日常生活大多数选择寄宿学校或者由单亲照顾,较长时间处于家庭教育不完整状态、16周岁以下的农村留守儿童。2020年,中国流动人口子女约1.3亿人,超过中国儿童总数的40%。随着城镇化发展,农村留守儿童规模下降,城镇留守儿童规模随之增长,只有约三分之一的流动人口子女与父母生活在一起。[1] 传媒作为影响儿童心理成长的四大影响因素之一,由于生活境遇的变迁,家庭、学校、同龄人的影响不稳定甚至有一定程度的缺失,以致大众传媒在留守儿童社会化过程中往往“缺位不足”或“补位过度”,由此带来的问题值得重视。基于此背景,本文将视角关注在城镇留守儿童身上,其与农村留守儿童以及城镇儿童相比,在媒介使用上呈现过渡化的特征,迁入地和迁出地之间的文化差异及不同社会构型使他们面临更多挑战。社会各界应针对该群体的媒介使用情况精准发力,从媒介角度帮助城镇留守儿童实现社会化。
一、城镇留守儿童媒介使用的现状
(一)媒介使用频率相对偏高
据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研究显示,我国城镇未成年人互联网普及率达到95.0%,农村为94.7%,未成年网民拥有属于自己的上网设备的人数已达82.9%。[2]智能手机等上网设备普及之后,进一步降低了未成年人接触互联网的门槛,海量良莠不齐的信息充斥在互联网上。一方面,可以通过互联网开阔视野;另一方面,也不乏未成年人沉溺于网游、盲目追星消费等负面情况。家长通常会出于联系需求、网课需求或者基于内心愧疚的补偿给孩子购买手机,但实际使用情况往往并不如其所愿。
(二)媒介使用偏好呈过渡化
在媒介使用偏好上,城镇儿童偏新闻社会化,农村儿童偏游戏娱乐化,城镇留守儿童居于二者之间的过渡阶段,但多数仍以农村特征为主。虽然媒介均为手机,但是在使用的过程当中表现出的偏好却有很大差别。跟随务工父母去到城市生活,因其不熟悉、难适应、不自信带来的缺乏归属感,让其更陷于互联网营造的虚构世界中,看似每天都在了解这个现实世界,但实际却没有和现实世界发生交集,社会化过程发生扭曲。由于周边的环境所带来的影响让城镇儿童在互联网使用过程中接触到更多知识,优质网课资源、信息检索工具、新闻资讯渠道都要比农村留守儿童使用表现更出色。
(三)媒介使用素养有待提高
王倩和李颖异在《冲突与和解:关系视阈下流动儿童媒介素养和构建研究》一文中通过调查问卷法的研究,认为流动儿童在媒介的认知、使用以及参与制作能力上,都要弱于同辈城市非流动儿童。[3]在媒介参与行为上,即对以互联网媒介为代表的媒介主动生产内容,城镇留守儿童相较于城镇儿童往往生活内容不丰富,积极性不高。在媒介选择方面,以获取信息为例,城镇儿童表现出更多元的媒介选择,杂志、书籍、报纸等在城镇当中相比于农村仍然有较大的保留,为城镇儿童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权。城镇留守儿童在媒介选择上受到教育环境的影响因素较多,选择范围较广,趋向于城镇儿童。
二、影响城镇留守儿童媒介使用的多重因素
(一)归属感的模糊
面对城镇儿童,城镇留守儿童是一个“外来者”;面对家乡伙伴,城镇留守儿童是一个“城里人”,双重的隔阂和距离导致城镇留守儿童内心深处产生了对自己角色和定位的迷茫及模糊,很难被他人和团体认可,这是城镇留守儿童在社会化过程中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城镇留守儿童在课下通常表现出腼腆、内向的性格,让其更难融入集体生活。没有适龄朋友玩耍让城镇留守儿童更容易依赖手机游戏,去虚拟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角色定位,去寻求快乐。
(二)家长陪伴的缺位
城镇留守儿童因缺少父母陪伴,以及陌生环境带来的无力感,让许多城镇留守儿童沉溺于互联网社交当中,不能及时走出来,认为在那个世界中能找寻到真正的自己,是十分典型的内心情感缺失无法满足。因为家长缺少管教和陪伴,不少城镇留守儿童瞒着父母偷偷充值,买下成千上万元的游戏皮肤的案例屡见不鲜,想要彻底克服这种现象,除了其他方面的助力,更需要家长的陪伴和教育,多与孩子进行沟通交流,真正当好孩子人生中的“第一任老师”。
(三)现实情况的困境
无论是学校还是社区,其初衷都想帮助城镇留守儿童尽快融入学生群体和社会。但老师通常要顾及每一位学生,不能更加有侧重点地去关爱这些孩子,也会受限于关爱过多或者方式不恰当而导致其内心更加自卑,所以如何去处理好这些问题一直是学校和老师的一个难题,解决方式的缺位和不当都会让城镇留守儿童本就脆弱的自尊心受到打击。同时,除了学校和老师,在社会层面往往还有其所生活的社区能给予温暖和关爱,但是由于流动人群的特殊性,社区也难以组织相关游戏活动让孩子之间互相交流。
三、解决方法探究
Z世代是完完全全的“数字原住民”,在海量信息和数字应用的浸润下,媒介使用深深影响着其社会化的进程。他们的认知行为都表现出明显的网络化特征。因此,在我国建设网络强国的进程中,应该采取更有针对性的措施,助力未成年人尤其是以城镇留守儿童为代表的特殊群体的健康成长。
(一)政府:发挥导向作用,建设培养体系
政府应组织各相关领域专家人才发动相关领域“智库”,对我国现有媒介培养体系的现状展开充分调研,针对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数字公民现状,制定可实施性高、操作难度低、适宜我国国情的政策措施;建设全方位、多层次、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媒介素养培养体系。与此同时,要针对青少年媒介使用的乱象,进行有力监管。
随着互联网低龄化发展,在带来有益补充的同时,未成年人尤其是城镇留守儿童易沉迷其中,受到过度消费或者不良内容侵蚀等负面影响;要注重网络社区的运营行为,特别是加强对于游戏沉溺、广告营销以及低俗内容的监管,警惕城镇留守儿童的非理性行为,加强对于信息的保护、过滤、审核机制,发挥我国政府的强大号召力,引导城镇留守儿童正确认识网络,丰富课余生活。
(二)社会:各方明确权责,解决实际困难
城镇留守儿童作为我国城镇化飞速发展的历史产物,其在媒介使用方面存在问题的本质还是我国城镇化发展的问题。由于我国人口众多、面积广阔、城镇化发展速度快,难免会造成城镇化发展不平衡的现象,但是对于城镇留守儿童这类缺少亲情陪伴的特殊群体,社区、村委会作为责任主体都不应缺位。由于户籍学籍等制度原因,城镇留守儿童往往存在于一个割裂的尴尬境地,常常出现既受城镇的社区管辖,又受原村委会管辖的情况,又或者是双方都以为是对方管辖结果导致对城镇留守儿童的抚慰缺席。如此不仅不利于城镇留守儿童适应新环境,反而会从心理上加剧城镇留守儿童的不安与惶恐。社区和村委会应明确权责、共同协作,调研、制作特殊家庭的台账,根据家庭实际情况提供帮助支持,解决特殊家庭的实际困难。
(三)企业:兼顾社会效益,坚守道德原则
企业要兼顾社会效益,持续生产更丰富的优质内容,关注到尤其是以城镇留守儿童为代表的社会各个弱势阶层群体,发扬“开放、普惠、共享”的互联网精神。同时还可开发更多面向未成年人的专属应用,完善防沉迷系统,统一标准,提高应用效果。坚守道德原则,加强对自身内容的审核,充分考虑到媒介影响,对于与“青少年模式”相关的技术制度进行不断优化。
(四)学校:开设媒介课程,加强人文关怀
学校应意识到媒介素养的重要性,积极探索开设适宜本校的媒介素养课程,培养学生的良好媒介使用习惯,尽可能提高学生媒介素养能力。在日常的教学活动中,将媒介素养教育融入进去,可以紧跟时代潮流,根据社会焦点话题以及实际情况,适当增加网络素养课程,发挥学校的教育作用。在实施数字化教学辅助的同时,要随时关注学生反馈,对诸如城镇留守儿童等易被忽视的特殊群体给予相应的人文主义关怀。
(五)家长:提高抚育能力,构建良好关系
相关研究表示,未成年人媒介使用85%是处于家庭中,但是家长却并未及时对孩子的媒介使用进行正确教育,线下亲自沟通缺乏引导同样也不利于线上关系的亲密,这也背离了家长给城镇留守儿童购买手机等电子设备的初衷。因此,一方面需要家长自身提高媒介使用教育能力。苏联著名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过:“看到孩子,也就看到了自己,教育孩子,也是在教育自己并检验自己的人格。”家长要意识到媒介使用对于孩子教育的重要性,承担起引导孩子正确使用互联网的责任,规划孩子的媒介使用时间,培养孩子良好的媒介使用习惯,落实网络素养教育,同时还要以身作则,为孩子树立良好榜样;另一方面,要建构良好的线上线下家庭关系,就城镇留守儿童而言,其存在媒介使用不良习惯的一大原因是缺少家庭的陪伴,他们“不得已”投入到媒介中的虚拟世界,从而更加不愿意与家长沟通,导致更多亲子矛盾的产生。
四、研究反思
(一)正视主体地位,缩小数字鸿沟
随着新媒体时代迅速发展,城镇留守儿童能否接触媒介已经不再是问题,而媒介使用则成为急需关注的新问题。根据分析,与城镇儿童相比,媒介素养能力略低,更易沉迷于网络娱乐,在媒介使用上还有待提高;与农村儿童相比,又失去了广袤的乡土空间与基于地缘、血缘的社交圈。他们渴望现实社交,但是又与城乡的孩子都存在了一道“看不到的厚障壁”。他们只好将上网当作娱乐和获取陪伴的方法,城镇留守儿童陷入了不得不依赖媒介的困境。因此,要给予城镇留守儿童等群体特殊关爱,正视其社会主体的地位,在我国现代化发展的进程中,任何人、任何群体都不应该掉队,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是支撑中国经济稳定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要通过多方努力协调,培养城镇留守儿童的良好媒介使用习惯,缩小数字鸿沟,帮助其实现社会化。
(二)弥合城乡差异,促进阶层流动
媒体传播所带来的社会效应是一种基于关系资源建构所导致社会资本在成员间的再分配的过程。[4]在新媒体社会背景下,通过媒介可以获取海量信息资源,有利于推动实现阶级流动。在我国以5G为代表的媒介技术日趋成熟的背景下,如何深化媒体融合,在发挥社会资本溢出效应的同时,弥合城乡媒介使用差异,尤其是帮助城镇留守儿童这样的特殊受众顺利完成社会化,使媒介真正成为帮助受众学习生活的工具,帮助打破阶层固化是当下仍需研究的重点问题。
(三)放眼世界典型,科学精准对标
对于青少年互联网应用而言,目前西方等发达国家在国家认同、民间认知以及社会驱动等三个层面已经远超我国。由于西方互联网起步早、发展快、技术先进等原因,已经进入数字素养阶段,而我国仍处于“信息素养—网络素养—数字素养”中的信息素养和网络素养时期。[5]对于城镇留守儿童这样的特殊群体而言,则发展更加缓慢。我国应该放眼世界,精准对标,学习借鉴欧美等国家的先进经验,并针对我国国情进行创造性汲取,提出适合我国的发展路径,实现数字公民教育的新发展。
五、结语
传播学家麦克卢汉于1964年提出了“地球村”的设想。媒介作为一个工具,其本身是中立的。如果能够利用好这把双刃剑,完全可以实现跨时空的交流沟通,还可以为城镇留守儿童带来更优质的教育资源。然而,根据本文分析可知,当前仍存在诸多问题亟待解决。这些本就正处于时空脱轨状态的孩子并不能如同人们所期待的那样“完美”使用媒介,以此缩短与家人朋友的心理距离。相反,在实际的身心漂泊状态下,他们由于缺失对于新环境的归属感,更容易将媒介的虚拟空间作为情感依托,成为一个个“容器人”,更遑论利用媒介完成社会化。对于本文所提到的现状,绝对不能仅仅是停留在提出问题的层面,而是对媒介使用与社会化进程彼此作用且更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需要更进一步探究:一是在现有国情下,媒介使用给城镇化进程带来的影响是否真的有利于城镇化发展,如果是加速了城镇化进程,那么又有多大程度提升了城镇化发展质量?二是城镇化历史进程中形成的诸如城镇留守儿童、外出务工家长等特殊群体的媒介主体地位要如何得到正视?三是基于当今中国城镇化飞速发展现状,我国媒介素养培养体系应该如何进一步优化?在媒介化社会与城镇化进程加速的双重背景下,这些问题都需要得到进一步思考与解决。
参考文献:
[1]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1](第七号):城乡人口和流动人口情况[R].国家统计局,2021:1-2.
[2] 第49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R].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2022:2.
[3] 王倩,李颖异.冲突与和解:关系视阈下流动儿童媒介素养构建研究[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8,40(1): 163-168.
[4] 张苏秋,王夏歌.媒介使用与社会资本积累:基于媒介效果视角[J].国际新闻界,2021,43(10):139-158.
[5] 赵爱莲.一致与差异:中美儿童媒介使用状况比较[C]//.全球信息化时代的华人传播研究:力量汇聚与学术创新:2003中国传播学论坛暨CAC/CCA中华传播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下册),2004:369-3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