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孢子

办公室里，班主任看着凌霄和江战，猛地一拍桌，怒声道：“你们反了，凌霄，上次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凌霄低着头不说话，事实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见他这般，班主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说：“你们的孢子呢，拿出来我看看。”

江战从怀里掏出一团棉花一样的东西，用精致的纱网装着，还在蠕动，看着很有精神。班主任脸色缓和了一点，眼中甚至透出几分慈爱。随即她又瞪着凌霄，凌霄不情不愿，十分粗暴的口袋里扯出一团脏兮兮的小东西，和江战的差不多，只不过要小得多，看着有气无力的。班主任暴躁得几乎要跳起来，指着凌霄的鼻头骂：“我看你是不想毕业了，不学好如何照顾孢子，你将来能有什么前途？你等着活活饿死吧！”

凌霄抬起头，冷冷地来了一句，“我会照顾孢子就不会死了吗？我照顾它，舒服的是它又不是我，难道我还能吃了它给自己补身体？”此话一出，办公室里顿时死一般的寂静，年轻的班主任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江战急切地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下一秒，办公室里传来班主任响天彻底的怒吼声：“你给我滚，以后都不要来上学了！江战你也是，要是再和他混在一起，就和他一起滚。”江战平日十分听话，此番却抬起头，沉声道：“我不来了。”班主任愣住了。

回家的路上，凌霄觉得很对不起江战，恼怒地说：“不是说过，以后我打架你别参与吗？这下连你都去不成学校了。”

江战锤了凌霄一拳，气笑了，“都是兄弟，你被打我还能干看着？再说了，天天伺候孢子这个大爷我早就烦了。”说完他将怀里的孢子身上的纱网解下来，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十几脚，畅快道：“爽！”凌霄也凑上前踩了几脚，两人对视一眼，都痛快地笑出来。

到家时，凌霄推开门，妈妈正在准备食物，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玉米饼和番薯泥。凌霄想起老教授说的话，心里突然对烤蘑菇串有了很大期待。想完他又摇摇头，觉得自己痴心妄想，世界霸主真菌哎，怎么可能。他异常的举动引起了妈妈的注意，一见他鼻青脸肿脸色立马难看下来，生气地说：“你又和别人打架了？”

糟糕！忘记遮掩了，凌霄尬笑一番，解释道：“没有，我掉进坑里摔的。”妈妈冷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正对峙着，一个巨大的阴影朝他们移动过来。

那是一个小山一样的巨型孢子，密密麻麻的孢丝相互缠绕，从白色的菌丝中伸出一双瘦得只剩下骨头的双手，那双手用力地扒开孢丝，露出骷髅似的一张女脸，枯皱的脸皮像是干老的树皮，嘴唇青得几乎发紫，只有两个黑洞似的眼珠子还有着活人的生气。更为恐怖的是，她除了脸庞和四肢，其它部位都已经和孢丝粘连，远远看去，就像是孢丝的寄生体一样。

那张脸勉强挤出一个恐怖的笑脸，用一种温柔的语气道：“阿霄回来了！快吃饭吧！”

凌霄看了她好几眼，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道：“你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就是为了上那劳什子第一大学？”

凌霜不说话了，凌母看这姐弟两又要僵，连忙打圆场：“阿霄，你姐姐她已经得到第一大学的入学批准了。你们校长还说她是个好苗子，要在学校重点奖赏呢！”

凌霄用力踹了几下凳子，冷笑道：“恭喜啊，以后就该走出这里，成为真菌的上等奴隶了吧！”

凌霜泪水涌了出来，哭喊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和爸爸。你不争气，我不努力一点，谁给咱们家争光？”

“我宁愿死，也不要你这副样子的争光。”凌霄大声道，凌霜闭上眼，转头艰难地挪动身体离开了。凌母的泪水也流出来，握住凌霄的手道：“阿霄，妈不要求你和姐姐一样上第一大学，但是妈求你，别惹事，安安分分地过一辈子好不好？”

凌霄喉头哽塞，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只是不想和真菌过一辈子而已，为什么每个人都说他不安分。但妈妈恳求的眼神让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他勉强地点了点头。凌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