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双眼皮

张学鹏

女孩大高个儿，细长条儿，很有气质。女孩的缺点是眼睛小，还是单眼皮，女孩做梦都想变成双眼皮。

女孩说：“我要是能变成双眼皮，眼睛再大些，该多好。”

闺密是开美容店的，闺密说：“这还不简单，我介绍你去做双眼皮，过两天是三八妇女节，正在搞活动，原价两千八百元，现价只要一千九百元，保你满意。”

女孩说：“好机会呀，有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好闺密。”

女孩将钱转给闺密。闺密领着女孩来到一家“莱特美整形医院”。

医院熙熙攘攘，整容的人排队等待。女孩看见几个男士也在排队做手术。

女孩在前台登记后，被护士领进一个房间，门口挂着一个牌子：面诊室。护士说：“这是我们医院的赵主任，全国著名的整容专家。”

女孩打量了一下专家：瓜子脸高鼻梁、樱桃小口柳叶眉、大眼睛双眼皮，比女明星还漂亮。

专家端详着女孩的脸，说：“你皮肤白净，五官端正，长相标致，经过我院打造后，会变成一个标准的大美人。”

专家还说：“但是，你只做一对双眼皮解决不了问题，因为你的眼睛小，有眼袋，眉毛又短又粗，还有你的颧骨也高，鼻子扁平，下巴不明显，脸形较宽，这都是缺陷。”

专家又说：“根据你的脸形，我给你设计两套方案，第一套方案把你的脸部问题全部解决，做双眼皮，去眼袋，文好眉，开眼角，磨颧骨，隆起鼻，重整下巴，做完之后你会变成瓜子脸高鼻梁、樱桃小口柳叶眉、大眼睛双眼皮，变成一张精致的美人脸，美得像电影明星一样。”

女孩说：“要花多少钱？”

专家说：“不贵，原来八万九千元，现在搞活动，只需要六万八千元，够优惠了吧。”

女孩说：“太贵了，我只想做对双眼皮。”

专家说：“我已经跟你说了，你只做双眼皮，解决不了问题，你的眼睛小，有眼袋，眉毛又短又粗，只做双眼皮，没有效果，等于白做。”

女孩说：“我是打工的，收入低，没有这么多钱，也不想花六万八千元做整容，我只想做对双眼皮。”

专家说：“我还有第二套方案，只解决你的眼部问题，做双眼皮，去眼袋，文好眉，开眼角，做完之后你会变成大眼睛双眼皮、柳叶眉，眼袋消失，这一套下来只需要两万六千元。”

女孩说：“还是太贵了，我没有这么多钱。我只想做个双眼皮，别的不想做。”

专家说：“女人必须得讲美，对自己下手狠一点儿，人能活几辈子？挣钱不花，要它干什么？”

一旁的护士说：“挣钱不舍得花，活着有什么意思？窝窝囊囊地活着，真的很悲哀。”

女孩低下了头，不想再说什么。

专家说：“这样吧，现在是三八妇女节搞活动，你又是熟人介绍来的，我去向院长申请一下，看能不能再优惠些。”

专家回来说：“我们院长说了，你是熟人介绍的，现在搞活动，两万六千元的套餐，只收你一万八千元，你可沾大光了，平时我们一分钱没少过，我费了好大劲才给你申请下来的，你可别说不做哟。”

这下女孩心动了，说：“我没有这么多钱，我只带了八千块钱。”

专家说：“没有关系，我们可以贷款，贷款一万元就行，一个月只需还一两百元的利息，本息还完结束，签订合同，手续简单。”

女孩看了看闺密，闺密说：“别犹豫了，做吧，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专家说：“如果你两万块钱都不舍得花，那你活得可真憋屈，活得可真没意思。”

女孩说：“那好吧，那就做吧。”

专家说：“做手术要体检，你去交五百元的体检费。”女孩又交了五百元的体检费。

做完手术，在回家的路上，女孩说：“咱们说好的，我只想一千九百块做对双眼皮，怎么就花一万九千块，还贷款一万块？”

闺密乐了，闺密说：“你消费了，变美了，还沾光了，一点儿也不亏。”

回到家里，女孩每天对着镜子看双眼皮，越看越像假的，眼窝也好像变深了，像是个陷阱。

选自《天津日报》

2022年4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