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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班风波

2022-04-28周羽

小天使·六年级语数英综合 2022年4期
关键词:老汤教室同学

周羽

有小道消息说,年级要扩班!何谓扩班?据说是一至七班每班分出7人到新成立的八班去,以确保每班人数在50人以内。

透露小道消息的人是薛莲,她妈妈是学校政教主任,她几乎就是班里的“小灵通”。

“哇,振奋人心的好消息耶。”班长夏兰高兴地说,“那班里不就少了7个‘闹药?像刘磊、肖栋梁、蔡鑫他们一走,咱们班就堪称完美了!”

“嗤,做梦吧,大班长。”薛莲撇撇嘴道,“照你这样说,每个班都把差生扒拉到八班去,哪个老师愿意接手这样的班?除非脑袋进水了。”

就是,就是。大家佩服地点点头,薛莲的分析很在理。夏兰笑着吐吐舌头。

“那怎么把人分出去呢?”有人问,“莫非抓阄?”

“幼稚,你当摸奖呢。”薛莲又作嗤之以鼻状。

“哎呀,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我们得了。”副班长陈冰冰不耐烦地催促道。

“是呀,快说吧。”

“咱们班哪几个被分出去了?”

大家催促着。

“具体哪些人被分出去我可不知道,这是由每班班主任决定的,最后的结果要等周五班会才宣布,宣布后,被分出去的7个人就搬着自己的桌椅去八班。学校规定,每个班分出去的人必须按好、中、差搭配。”

薛莲话音一落,四周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那么,谁都有可能被分出去喽?都有可能离开已熟悉的班级,突然被扔进一个陌生的集体?朝夕相处的好朋友可能会分隔两班喽?淡淡的伤感迅速弥漫开来。

“为什么要扩班?这样不挺好嘛?”有人忍不住说。

“每个班的人数都超编了。教育局有新规定,必须的。”薛莲说完,就回自己位子写作业去了。留下我们在那儿讨论、猜测着。

“夏兰,你肯定不会被老汤分出去,你成绩好,又是她的得力干将。”有人羡慕地说。

“谁知道呢?希望是吧。”夏兰回答。

“陈冰冰也不会,副班长,数学竞赛又获过奖……”

话未说完,就被另一个人打断:“照你这么说,班干部成绩都不错,都不会被分出去,咱们班就不分好学生去八班啦?怎么可能!”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班干部也好,成绩优良也罢,好学生在老师心中还不是有亲疏远近的嘛。”有人思考之后得出这样的判断。

这一说法得到大家认可。最后,讨论的结果是:老师肯定不会把自己喜欢的学生分出去。换句话说,分出去的一定是老师不那么喜欢或可有可无的人。

唉,这个结论让大家既紧张又难过。

不知老汤是不是听到了风声,第二天早自习时,她在班上严肃地说:“不要再议论扩班的事了,多大点儿事呀,即使被分到八班不还是在一个校园内嘛,大家仍然可以经常碰面呀。再说了,八班的师资配备得也不错。每个人都要学会迅速地适应新环境,不要让环境适应你。我不希望有人再议论此事扰乱军心!”

老汤此话一出,没人敢去她那儿打探情报了,连我们公认的、她的“心腹”夏兰也不敢去,甚至她看老汤的眼神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们转向薛莲打听。

“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连我妈都不知道。”她说。

天晓得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反正她是滴水不漏。

我们等待着,祈祷着,既盼着周五快点到,又希望它永远别到来。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我都会琢磨此事。

我是老汤喜欢的学生吗?不清楚,反正她每次看到我都会对我亲切地微笑,不过,好像只要你不犯错,她对谁都亲切微笑。

我的优势?成绩还不错,但也算不上拔尖儿;作文,对,有优势,至少我是班里唯一在报刊上发表过文章的人,但上次作文竞赛我得的是一等奖,夏兰可是得的特等奖;数学、英语、演讲,我的心随着每一个细节的分析忽起忽落,好像有优势,又好像总能被人PK下去。

去八班可怕吗?也不是,又不是龙潭虎穴!但习惯了这个班的老师同学,也熟悉这个班的氛围嘛。更何况还有那些玩得不错的朋友,分开后怎比得上朝夕相处的亲密快乐?

还有一点就是,怎么总感觉分出去有点像被亲娘遗弃的滋味呢?是不是我太敏感啦?

唉,别胡思乱想啦。每天晚上,我都自我安慰一番后才迷迷糊糊睡去。

周五终于不急不缓地到来了。

班会的铃声响了,走廊上的人们或哀叹或淡定或严肃地各回各班。不知是谁怪叫了一句:“我的神呀,谁晓得下一次还是不是进这个教室哟!命运他老人家马上就来啦!”声音很大,不少人循声张望,却没有笑声,只有苦笑的表情。

走廊上很快安静下来,似乎整层楼都格外安静。

老汤进来了,打开室内小广播。

“学校广播统一宣布分进八班的名单。我想说,不管我们班哪些同学分到八班,都要迅速调整心态投入到新班级中。其实,我舍不得班里的每一个同学。”

老汤的话音刚落,小喇叭里就传来了政教主任鏗锵有力的声音。

主任先谈了扩班的必要性,又谈了扩班的重要性;接着把八班的任课老师逐一夸赞了一番;然后畅想八班的前景。就差把即将进入八班的学生说成英雄豪杰了。主任的扩班动员简直是对我们心灵的煎熬。总算切入正题,开始宣布每个班分入八班的名单了。

一班:张洁、尤佳欣、陈……

二班:……

三班:……

终于念到我们七班名单了。

七班:陈冰冰、杨沫、刘磊……

第二个便是我的名字。其实听到“陈冰冰”时,我的心就“咯噔”一下沉下来,就像有预感一般,紧接着就听到我的名字了。我的心瞬间被冻成冰块。

“请念到名字的同学带上自己的课桌椅速到八班报到,祝……”主任后面的话已被我的耳朵自动过滤掉了。

小喇叭停歇了。教室里安静得深沉,谁也不动。

“拜托各位课代表去老师那儿把我的作业本找出来给我,我要带到八班去啦。”我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寂静,带着些许怨恨,些许故作大度的夸张。

“不!我不去八班!”一个声音带着哭腔尖厉地响起。是陈冰冰!话音未落,她已如子弹一般射出了教室 。

“老师,她跑了!”体育委员杨锐第一个反应过来。

“追!”老汤的脸都白了。

杨锐一个箭步冲出教室,夏兰紧随其后去帮忙。

陈冰冰被追回来了,泪流满面。她跑不出校门,因为没有老师的假条,门卫是不会放行的。

老汤松了口气,让杨锐和夏兰陪着陈冰冰去办公室等她。

“詹毅,帮杨沫把桌椅搬一下。”老汤吩咐一个大个子男生。

这是老汤对我的最后关心?我的眼泪就要涌上来了。我对自己说,不许哭,你已经被她抛弃了。

好多同学起身抢着帮我们7个人搬东西,大家都沉默不语。

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是我最铁的朋友吴莉。她的眼泪不是往下流,是往外淌,一片一片的。

“杨沫,别走。”她泣不成声。

前几天,她一直担心地对我说:“我好怕被分出去呀。我的成绩太一般了,怎么办呢?”

我总是拍着她的肩安慰她:“你跑步那么强,每次运动会都为班上立下汗马功劳,老汤是不会舍得那些金牌流入八班的,别担心啦。”

现在,她留在了这个班,我却被分出去了。

我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八班奔去,再慢一秒,我的眼泪就会决堤。

等八班班主任宣布放学时,吴莉、夏兰几个平时要好的女生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杨沫,我们一块儿去求求老汤,让她把你要回去,啊?”她们围着我焦急地说。

不,我不回去!她不要我了,我干吗死乞白赖地求着回去!我坚决地摇头。

周一,陈冰冰的桌椅又被搬回了七班,因为她倔强地拒不进八班,学校怕这种烈性子女生出事,只得作罢。

吴莉她们又来找我。

“你假装离家出走吧,具体方案我们帮你计划好了,绝对安全,吓唬一下学校,这样我们还是可以待在一个班。”

我果断地摇头:“我肯定不会再回那个班的,坚决不回去。但我们的友谊一样会继续的。”

我的坚定让她们失望地走了。

新班主任杨老师让我担任语文课代表,我拒绝,因为我不愿意进语文办公室碰到老汤;在学校里远远看见老汤,我一定会绕道而行。

几个星期过去了,八班在杨老师的调教下迅速凝聚成了一个整体,班里气氛和谐融洽、积极向上。我知道,我是八班的一员,可我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么快乐?我究竟在纠结什么?

一天,杨老师拿着一份报纸说:“杨沫,看,你的文章又见报了!”

我疑惑地展开报纸——因为最近情绪不好,我压根没投稿啊。报纸上的文章确实是我写的,是一次学校组织的作文竞赛,可是,它怎么会……

“哦,杨老师,是您寄的吧。”我恍然大悟。

“不是。”杨老师微笑着摇摇头,“是你的汤老师。这次阅卷她负责改作文,当她改到这篇文章时,欣喜地说‘杨沫的文笔更长进了,试卷虽是密封的,但她一眼就认出了你的笔迹。卷子判完后,她迫不及待地把这篇文章打出来,寄给了报社。”

我的鼻子发酸,眼里潮潮的。

“杨沫,汤老师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你是我的学生,也永远是汤老师的学生。我和汤老师都希望你这个敏感的小丫头恢复从前的快乐。别和自己过不去,也别和生活过不去。”

杨老师说完,抱了抱我,俯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能自己擦干脸上的泪水,对吧。”然后转身走了。

我没擦眼泪,我把头埋进臂弯里俯在栏杆上痛痛快快地哭起来。很好,没人来劝我,我知道,一定是杨老师示意了的,因为我能感覺到身后一道道关切的目光。

哭完了,我觉得心里轻松了一大截,于是掏纸巾,却见一张张纸巾已递到了面前——是我八班的兄弟姐妹们!

我想,我还是要当语文课代表,明天就去老师那里申请。等再拿到稿费,我要请八班的老师和同学一起分享巧克力,还要送一份给汤老师——哦,天哪,还有七班的那些同学也不能忘咧。

新班级不是“龙潭虎穴”,只是我们都害怕面对变化,更害怕那种疑似被抛弃的感觉。成长路上,变化无处不在,我们正处在小升初的最后阶段,生活和学习的变化也尤其大,学做一株好养活的小树苗,移到哪里,就在哪里扎根发芽,然后快乐地迎风招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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