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在那边,娃在这边
2022-04-21钟辉雄
钟辉雄
孩子将“爬山”写进自己的兴趣爱好里,在班级演讲时向老师和同学们做介绍,这是我们不曾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孩子会这么早喜欢上爬山,在每次告诉他要去爬山时,他都会很夸张地回应:“哦耶,太好了,又可以去爬山了。”
和许多带娃户外运动的家长一样,我们最初带他爬山,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溜娃,释放他的精力,免得在家闹腾,或是沉迷于手机电视。至于后来越爬越高,越爬越野,甚至一些路线对于他们这个年龄段来说难度系数偏大,则完全在预料之外。
这些年下来,记不得爬过多少次山了,不管是常规的景点路线,还是非主流景点路线,或是人们俗称的野山,在每一次出发时,在每一次攀升中,在每一次登顶后,孩子们都很兴奋,很开心,也很期待下一次之旅,这些都是意外的收获。当然,我们称之为“收获”的东西,在孩子眼中还不会附带太多的符号和意义,所有的一切都会被他们简单地归为“好玩”,有些则会留存变成未来回望的记忆瞬间。
孩子两岁半时,第一次爬香山,开始时大步流星,但走着走着就不动了,可能是走累了,也可能身边都是大人,觉得没意思,反正就是赖着不走了。这时,我们就跟他说玩个好玩的游戏,一人拽他一只手,将他悠著走,走一段后放他下来自己走,有时把他扛到肩上,跑一段放下来,自己就这样乐呵呵走了下来。这个法子在以后的爬山中多次使用,屡试不爽,效果显著。
三岁时,第一次去爬蟒山,1000多级台阶,刚开始很兴奋,一口气爬了两三百级,最后累得不想爬了。我们看到一些人拿着木棍当登山杖,也给他找了两根,他一手一根,有模有样,虽然走得慢些,但最后登顶了。此后,又去过几次,每次都主动要求登顶。
上幼儿园期间,我们时常去爬百望山,从刚开始的三步两停留,走到望京楼要花一两个小时,到后来年龄大了些,跑着上去仅用了20分钟,孩子的标准水涨船高,慢慢觉得没有挑战性了。
刚上小学不久,同学一起组织去爬香山野山,说是野山,其实就是走小路,一点也不野,也没有危险。我们从香山邮局附近的小路上山,一直走到打鹰洼瞭望塔,然后从北京植物园北门的樱桃沟下山。这一路走了10多公里,花了五六个小时,这也是孩子们第一次走这么长的路。很多家长刚开始不敢相信孩子能走下来,到最后依然不敢相信真的走下来了。孩子们一路有说有笑,相互鼓励,甚至比着谁更快,他们没啥事,倒是把家长给累得够呛,私下大赞孩子的体能。过后,班里又组织过几次爬山,每一次都让家长收获意外之喜。
其他事情先不表,单从爬山来说,老听一些家长说孩子的体能不行,其实不是孩子的体能不行,是家长没有给孩子尝试的机会,或者说家长没给自己尝试的机会,这种机会对于彼此来说是对等的,至少爬山本身所耗费的体能理论上是对等的,而所有的期待和付出也总归是会对等的。
疫情期间,孩子加入我们同事组织的“超级神兽登山队”,十几个家庭,孩子们年龄相仿,有清华登山队的背景托底,专业性一下提升了,难度系数自然也增加了,每一次爬山都会提前做功课,下载路线轨迹图和卫星地形图,在群里交流行程安排,并根据天气及山脊情况提醒注意事项。当然,每一次都有一定挑战性和少许不确定性,比如走岔路口,比如调整路线,但孩子们更兴奋,更喜欢,也更为期待。
一路上,孩子交流学校趣事,相互出题,玩小游戏,大人们只能老老实实地当听众,有时听到开方、立方、分子、原子时,会忍不住问他们都是从哪儿听来的。遇到一些难走的路段时,孩子们会学着大人相互提醒,不小心摔倒时帮忙扶起,安慰伤势,在中途停留和登顶休息时,孩子会分享彼此带来的好吃好玩的东西……所有这些不知不觉,自然而然会成为他们童年里最美好的印记。
山在那边,娃在这边。孩子实在长得太快,能遵循我们选择的路线一起登山攀爬的时光只会越来越少,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自己规划要走的路线,我们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现在能做的就是趁着体能对等的时候让他们紧跟在旁,不至于走岔,不至于掉队,并像他们一样满怀期待下一次的登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