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审计事项、股权性质与权益资本成本
——来自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事项的证据
2022-04-20杨隽萍邹超逸
| 杨隽萍 邹超逸
关键审计事项 资产减值 收入确认 股权性质 权益资本成本
一、引 言
顺应国际审计报告变革趋势,《中国注册会计师审计准则第 1504号——在审计报告中沟通关键审计事项》于2016年发布。该准则要求审计师以自身专业知识为基础,在审计报告中沟通关键审计事项,其披露目的旨在提升审计报告的信息含量,使标准审计报告中增加更多反映审计过程中作为工作重点、难点的信息。随着越来越多的公司披露关键审计事项,国内外学者针对关键审计事项展开了一系列研究,研究内容主要集中在其披露内容和披露后的效果两方面。在披露内容方面,主要分析了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方式及类型(路军等,2018)、字段特征、篇幅长短和数量等(Louis Philippe Sirois等,2018;李奇凤等,2021);在披露后的效果方面,披露关键审计事项有助于投资者更好的理解审计报告(王艳艳,2018;J Matta等,2021),增加投资者的信号感知(Jean Bédard等,2016)。同时,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会引导投资者关注公司重大风险项目(Christensen Brant E.等,2014;韩丽荣等,2020),体现上市公司在经营与财务信息质量上存在的问题(李晓月等,2020;Camacho-Miñano等,2020)。此外,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可能加大审计师面临的法律风险(Gimbar C等,2016),增加上市公司的平均审计费用(周中胜等,2020),提高审计质量(郭葆春等,2019;Weerapong Kitiwong等,2020),提升会计稳健性(柳木华等,2019)。
由此可见,关键审计事项主要从数量和披露特征两方面影响上市公司的经济效益,同时能够带给投资者增量信息和更多风险感知。根据信号传递理论,投资者会根据市场上披露的信息调整投资策略,对企业的权益资本成本产生一定影响(Botosan C A,1997;叶康涛等,2004)。较大的经营风险表明企业的业绩存在高波动性,投资者会以此要求更高的经营报酬率以补偿风险,进而影响企业权益资本成本(Christopher B.Barry等,1985; Christine A.Botosan等,2002)。因此,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是影响企业权益资本成本的重要因素。已有文献多从关键审计事项的数量特征出发探究其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而鲜有文献从关键审计事项的各种披露类型出发进行探讨。在各种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中,“收入确认”和“资产减值”是最为重要的两大事项(路军等,2018;许静静等,2019)。因此,本文以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为切入点,重点考察在审计报告中提及这两类事项会对企业权益资本成本产生何种影响。此外,按照股权性质进行划分,我国上市公司有着国企和非国企两种不同的类别。国有企业在享有的权利与承担的责任上均呈现出一定的独特性,而正是这些独特性使得国有企业与非国有企业在社会责任表现及权益资本成本方面存在着不同(徐珊等,2015)。相比非国有企业,国有企业可以借助与政府的紧密联系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本与更广泛的筹资渠道(Michael A.Hitt等,2002)。因此,企业的股权性质会对权益资本成本产生一定的影响。那么在国企和非国企中,关键审计事项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有何不同,这也是本文进一步需要探讨的问题。
基于此,本文选取了2016-2020年A股上市公司作为实证样本,分析公司披露的资产减值类和收入确认类事项对权益资本成本产生的影响,以及该影响在不同股权性质的企业中有何差异。本文有着如下三方面的贡献:一是从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类型这一视角,考察资产减值类和收入确认类事项对权益资本成本的作用,丰富了关键审计事项方面的相关研究,解决了以往的文献只从数量视角出发检验两者之间关系的不足之处;二是考察了股权性质对关键审计事项与权益资本成本之间的关系是否存在影响,为企业降低融资成本提供依据,为有关部门依据国有企业与非国企业的差异提出更有针对性的方针政策提供决策参考;三是深入分析关键审计事项类型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的差异性,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以往文献在结论上的不同。同时,本文用OJ模型代替PEG模型重新衡量权益资本成本来进行了稳健性检验,运用多种视角和方法考察了结论。
二、理论分析及研究假设
(一)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与权益资本成本
资产质量作为一项重要指标,能够反应企业的信息含量,企业的资产质量越好,权益资本成本越低(张修平等,2020)。而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由于存在重大不确定性,一般需要注册会计师对其做出更多的职业判断以及管理层的合理估计,其披露通常意味着企业资产质量下降(吴溪等,2019)。同时,倘若管理层对资产减值做出的估计较为合理,那么企业恶化的经济状况能够被当期计提的资产减值准备有效反映出来 (Riedl,2004;Lobo等,2017)。此外,一些上市公司会利用资产减值来粉饰企业利润,使投资者误认为企业仍在稳定增长。如当企业连续亏损或面临退市的风险时,会通过在本年度先计提大额资产减值准备并在下一年度转回的方式实现扭亏为盈,以此迷惑投资者,为自身谋利。
收入确认这一领域涉及较多的会计判断,也往往被投资者广泛关注(中国证监会会计部,2013)。收入确认类事项是审计师的重点关注事项,在企业盈利较差、经营状况不佳时,管理者可以对收入确认的金额和收入确认的时点进行盈余管理以蒙蔽利益相关者。其中,收入确认的金额能够反映企业当年的盈利情况与经营状况,当收入确认金额与实际金额不符时,会导致重大错报风险;收入确认的时点又与管理层的重大会计估计相关,收入确认时点有误也会产生重大风险。
因此,当上述两类关键审计事项被披露时,说明审计师可能认为公司管理层存在粉饰财务报表的情况。而投资者也能够凭借审计报告了解注册会计师为何要将资产减值或收入确认作为关键审计事项进行披露,还能获取应对它们的审计策略,这些异质性风险信息是投资者以前难以获取的,它们使得投资者对公司产生了不稳定的预期,提高了投资者对公司的风险感知和所要求的溢价补偿,导致了权益资本成本的上升。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H1a和H1b:
H1a:在其他条件相同时,审计师披露的关键审计事项为资产减值类时,企业权益资本成本会提高;
H1b:在其他条件相同时,审计师披露的关键审计事项为收入确认类时,企业权益资本成本会提高。
(二) 股权性质的调节作用
政府与国有企业有着密切的政治关系,国有企业的高级管理人员通常是政府官员、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可以参与或影响政府的决策并做出最终决定,使其更有利于国有企业(尹林辉等,2015)。政府也愿意在政策上偏向国有企业,以便在未来更好地控制和利用国有企业的资源。政府为了保障国企发展,往往会给予国有企业财政补贴、税收优惠、信贷支持等优待措施(Mara Faccio等,2006)。政府作为国有公司的最终控股股东,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保障国有公司的投融资风险不会过高,或者说为其提供隐性保证,因此外部投资者认为,当国有公司发生财务危机时,其更容易获得政府的资金支持。同时,相比其他股权性质的企业,国有企业往往会受到政治和制度的制约等影响,更容易受到社会和政府的关注,其社会责任履行情况更好(徐珊等,2015),当国企与非国企处在竞争压力相同的一个市场中时,前者更愿意向外披露其履行的社会责任(谭雪,2017),而当投资者了解或是看到这些信息时,其对公司未来经营的预期将有所上升,这也将缓解掉一部分关键审计事项所传达的风险。此外,国企上市公司通常为掌握着国家命脉的大型中央企业,其质量相对较高。根据信号传递理论,低质量企业的一些行动会提升高质量企业的资本成本。因此,为了降低自身的资本成本与政治成本,也为了树立良好的形象,他们会通过某些积极的行为传递信号将自身与低质量企业区别开来,而这些积极的行为能够增强投资者信心,减弱披露的关键审计事项中表明的财务风险增加给投资者带来的不安。而相比之下,非国有上市公司很难受到和国有上市公司一样大的社会关注与政治压力,其公司质量也参差不齐。因此提出假设H2a和H2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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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a:在其他条件相同时,企业的股权性质为国有,能减弱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
H2b:在其他条件相同时,企业的股权性质为国有,能减弱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对2016—2020年全部A股上市公司的数据进行分析。其中,关键审计事项的数据由各年度审计报告手工整理取得,其他数据均来源于CSMAR数据库。本文对初始数据作了以下处理:(1)剔除金融行业样本;(2)剔除ST及ST*公司;(3)剔除eps小于eps的样本;(4)剔除数据有缺失的样本。
此外,对各个数据在前1%和后1%的水平上进行缩尾处理来剔除异常值,避免其对结果的影响,最终得到6669个样本观察值。
(二)变量定义
(1)被解释变量。企业通过发行普通股获得资金而付出的代价即为权益资本成本,对于投资者来说是放弃其他投资的一种机会成本,其计量方法很多。毛新述等(2012)认为,相比其他模型,PEG模型更能反映我国资本成本的真实状况,其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R为用PEG模型估算的权益资本成本;eps、eps分别表示预测的第t+2、t+1期每股收益的均值;P指第t年的年收盘价。
(2)解释变量。KAMjz为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当审计师披露了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时,取值为1;KAMsr为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当审计师披露了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时,取值为1。
(3)调节变量。调节变量是股权性质,企业股权性质为国有时取1,非国有时取0。
(4)控制变量。本文在模型中控制了财务风险(LEV)、净资产收益率(ROE)、企业规模(SIZE)、账面市值比(BM)、公司成长能力(Grow)、总资产周转率(At)几个控制变量,并控制行业固定效应。变量的具体计算方法见表1。
表1 变量衡量表
(三)模型构建
为了检验提出的假设,本文构建以下模型来检验,其中模型(1)检验假设H1a和H1b,模型(2)检验假设H2a和H2b。具体模型如下:
在上述模型中,R是所在模型的被解释变量,KAMjz和KAMsr是模型(1)的解释变量,KAMjz×Eq和KAMsr×Eq是模型(2)的交乘项,ε为随机干扰项,其余为控制变量。如果上述模型(1)中的KAMjz和KAMsr对应的a显著为正,则假设H1a、H1b得到验证,如果模型(2)中b系数显著为负,则假设H2a和H2b得到验证。
四、实证过程与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由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表2)可知,因变量R的总体水平在0.1090左右,由最大值0.2364和最小值为0.0364比较得出,各个企业的权益资本成本之间有较大差异,表明企业面临的风险和投资者的心理预期有所不同。自变量KAMjz的平均值为0.4302,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自变量KAMsr的平均值为0.6650,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这表明在样本中,披露了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的公司占比为43.02%和66.50%;调节变量Eq的平均值为 0.3248, 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1, 表示样本中的国企占近三分之一。
表2 描述性统计结果
(二)相关性分析
本文对各研究变量进行了相关性分析,同时检验了变量之间系数的显著性。结果如表3所示,可知KAMjz、KAMsr与R之间在1%的显著水平上正相关,这初步证实了本文的假设。
表3 全样本各变量的相关性分析
(三)回归分析
经Stata处理后,得到表4回归结果。从表4可知,回归结果中的(1)与(2),KAMjz前的系数是0.0080,KAMsr前的系数0.0086,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披露资产减值关键事项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均会显著提高权益资本成本。这验证了假设H1a和H1b。
表4 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股权性质与权益资本成本的回归结果
回归结果中的(3)与(4),即两类关键审计事项与股权性质的交乘项(KAMjz×Eq和KAMsr×Eq)表明了股权性质的调节作用。可知KAMjz×Eq和KAMsr×Eq两者前的系数分别为-0.0079和-0.0067,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企业股权性质为国企时会削弱这两类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给权益资本带来的提高效果,验证了假设H2a和H2b。
(四)进一步分析
为了更深入的探究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本文在上述分析的基础上,将企业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进一步分为披露了资产减值而未披露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KAMa)、披露了收入确认而未披露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KAMb)、既披露了资产减值又披露了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KAMc)和既没有披露资产减值又没有披露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KAMd),并将其代入模型(1)进行回归,回归结果见表5。
表5 进一步区分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类型后的回归结果
如表5所见,只披露资产减值而未披露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KAMa)或是只披露收入确认而未披露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KAMb)与权益资本成本的系数虽然仍为正,但是不显著。而当既披露了资产减值又披露了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KAMc)时,其系数为0.0092,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可能是因为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作为企业日常经营活动中涉及较多的项目,其相关信息在关键审计事项披露前已经被投资者通过其他渠道了解。某些关键审计事项所涵盖的信息,可能在上市公司发表本年度的盈余公告、召开业绩说明会时已经被提前传递给投资者,这就导致了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难以起到降低公司信息不对称的效果(Lennox等,2019)。由此,投资者更多感知到的是两类关键审计事项所传递的风险。而当两类关键审计事项同时披露时,投资者的风险感知将进一步提高,此时关键审计事项对公司信息披露程度的提升作用已经完全被其传达出的风险信号所覆盖。
当企业不披露资产减值与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KAMd),而仅披露其他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时,这些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前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负。这可能是因为相比披露较多的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其他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含有某些特征段的非大众化信息,根据信号传递理论,信号传递是有成本的,低质量的企业在考虑成本的因素下无法与高质量企业提供相同的信息,因此含有某些特征段的关键审计事项是只有高质量的公司才能提供的,而这些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确实将一些投资者平日里难以触及的信息传递给投资者,使得企业的权益资本成本下降。
上述结果表明,关键审计事项对权益资本成本的提升作用体现在企业同时披露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上,这两类关键审计事项的同时披露会提高投资者的风险感知,而当仅披露其他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时,关键审计事项能够起到缓解信息不对称的作用,降低企业权益资本成本。
(五)稳健性检验
为了使结论更为可靠,本文采用OJ 模型对权益资本成本重新估算,检验结果如表6、表7所示。结果表明,是否披露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与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仍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见表6);关键审计事项与股权性质的交乘项也仍是显著为负(见表6);进一步分析之中,既披露资产减值又披露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的系数显著为正,而仅披露其他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的系数显著为负,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见表7)。上述回归结果与前文研究结论基本一致。
表6 替换权益资本成本衡量方式后的回归结果
表7 替换权益资本成本衡量方式后的进一步区分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类型的回归结果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A股上市公司2016—2020年的数据,检验了披露类型为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的关键审计事项会对权益资本成本造成何种影响,并探讨了这种影响在国企与非国企中的差异,同时对两类关键审计事项做了进一步细分。具体结论分为以下几点:
1.企业权益资本成本会因为企业披露资产减值与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而提高。关键审计事项披露数量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已经得到以往研究的证实,如阚京华等(2020)、赵玉洁等(2020)认为关键审计事项披露数量与权益资本成本显著负相关,而徐展等(2021)、蒋红芸等(2020)认为关键审计事项披露数量会显著提升权益资本成本。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本文从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的字段特征为切入点,探究其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关系,以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类型中最多的资产减值与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为样本,通过实证检验发现,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与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均能显著增加企业权益资本成本,表明这两类披露次数最多的关键审计事项在提供给投资者一定信息含量的同时,更多的是带给投资者风险感知,这印证了徐展等(2021)基于关键审计事项披露数量对权益资本成本的研究结论,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关键审计事项与权益资本成本的研究开拓了新的视角。
2.企业股权性质为国企能显著削弱披露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对权益资本成本的提升。国企和非国企在信息披露程度和风险承受程度上存在差异,因此不能忽略股权性质对关键审计事项与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相比非国有企业,披露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与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对国有企业权益资本成本的提高作用更弱。由于国有企业股东背景的特殊性,相比非国有企业,其会履行更多社会责任,政府也会给予一定程度的担保,这些因素都能够带给投资者更多信心,将因为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披露增多导致的风险感知释放出去,从而降低了其对权益资本成本的正向影响。
3.关键审计事项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不是非升即降。在证实了关键审计事项的信息价值与其某些字段特征有关后,本文又对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类型作了进一步细分。以往研究大多仅从关键审计事项数量出发,检验其与权益资本成本的关系,且得出的结论存在差异(阚京华,2020;赵玉洁等,2020;徐展等,2021;蒋红芸等,2020)。同时,也鲜有研究深入探讨不同的关键审计事项披露类型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是否存在差异。本文研究发现,披露关键审计事项使得权益资本成本提高主要是因为企业同时披露了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而当企业不披露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仅披露其他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时,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则能够降低企业权益资本成本。该结果正好补充了以往文献研究的缺陷与不足,解释了它们在研究结论上没有达成一致的原因,即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对权益资本成本的影响并不是单一的,不同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会对权益资本成本起到不同的作用。这对学术界、审计师和管理者深入理解为何不同类型的关键审计事项在影响投资者决策方面起着不同的作用具有重要意义。
上述研究有以下几点启示:
1.政府应当引导支持资本市场上出现独立的为投资者解读审计报告的第三方。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两类披露次数最多的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更多的还是传递给投资者企业存在的风险,使投资者出于高风险高收益的心里要求更高的成本,从而提高了企业权益资本成本,并没有很好的起到新准则制定者提高审计报告信息含量,降低信息不对称的作用。原因在于日渐套路化的关键审计事项披露内容使得投资者无法从中获取增量信息,因此市场上需要可靠的能够为投资者解读关键审计披露内容背后信息的机构。
2.政府需要继续完善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的相关制度准则。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导致权益资本成本的增加是因为企业同时披露了资产减值和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所致,大量披露的资产减值关键审计事项与收入确认关键审计事项表明两者仍是审计师在重大错报风险领域重点关注的对象,在这两个领域企业仍有很多盈余管理的空间,而投资者通过这两类关键审计事项的披露一定程度上能够识别出企业粉饰报表的行为,进而提高企业权益资本成本。
3.非国有企业应考虑在社会责任方面做出更多投入,在信息披露方面传递更高质量的信息。国有企业相比非国有企业受关键审计事项披露而带来权益资本成本增加的影响更小,而国有企业正是通过更好的履行社会责任与更好的信息传递将关键审计事项所带来的风险稀释。因此,更好地履行社会责任与提高公司信息透明度是一些目前融资比较难的非国有企业降低融资成本的新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