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性对立下生命“物性”的回归
2022-04-20米文文
米文文
《回家》以第三人称的口吻讲述了一个士兵经战两年后重返故土的故事。小说中的二元对立主要体现在以知识、战争为代表的理性和以自然、回归为代表的物性之间。如果说小说前文关于战争残忍控诉的声音极其微弱,那么关于开枪那一刻的回忆就是最袒露无遗的答案。
小说以无数自然状态的描写暗示物性的不断回归。小说中的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各种感官聚焦的都是自然环境下的自由生命状态——飞雪、树木、河流等,它们冷寂凄清却充满诗意,它们和他的生命感受紧紧联系在一起。叙事者反复提到水这一类概念(雨、河水、雪、海洋等),水是灵动的、可塑性极强的,外在容器可以约束它的形状,是最接近自然的生命状态。战争中的他渴望自己变成一滴水回溯到自己的故乡,而这恰是关于人性与物性相融合的一个暗示,人与自然物之间突然缩小了距离,只是此刻主人公尚未摆脱受理性蒙蔽的处境,甚至存有理性拯救物性的幻想,直至开机那一刻他才彻底醒悟二者的对立性。人类大多时候只能把握物的外在属性,而其实“物”与其外显特征之间必然存在距离,就如同头盔一般,人们轻易联想到战争,但最后它被主人公用来喝水,头盔被人类理性赋予的功能开始瓦解,和自然性结合在一起,象征痛苦和战争的理性物被附丽上清澈的诗意。于他而言,也许从那一刻起头盔的性质就已发生了改变,自然性的头盔开始独立于人类的理性意志,这种错位恰证明物性得到了回归。头盔于他而言绝不是简单的庇护的感恩,而是一种精神觉悟,所以这一趟回家的归程于某种意义上而言,其实是他生命中物性的回归。
看似普遍的士兵归乡题材的小说实则蕴含着更深层的关于人类物性信仰回归的题旨。在他的不斷追寻中,人性与物性达到了和谐统一,人与自然合为一体,即使面对坟墓也不畏惧。作者想借战争和回归、欲望和自然对立赋予独特人群力量、话语和平等地位,书写他们独特的生命存在方式,号召人类生命物性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