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进”教育视野下《西江月》评宝玉新解
2022-04-16吴玲玲朱泽坤
吴玲玲,朱泽坤
(凯里学院人文学院,贵州凯里 556011)
《红楼梦》①本文中所引《红楼梦》原文版本皆是脂砚斋、王希廉点评的中华书局2009年版。作为家喻户晓的名著,其人物形象中,最为人称道的是贾宝玉的真性情,他是封建叛逆者,是新思想的曙光。作者称赞贾宝玉就是反封建,尤其是那两首相当于贾宝玉自画像的《西江月》,从外貌到灵魂,从行为举止到思想内涵,寓褒于贬,明贬实褒,全方位地剖析了贾宝玉。
一、《西江月》的文本释读
《红楼梦》第三回,林黛玉初进贾府,第一次见贾宝玉,曹雪芹用两首《西江月》来给贾宝玉定位,就是作品人物的第一次出场作出的人物介绍。
无故寻愁觅恨,有时似傻如狂。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贫穷难耐凄凉。可怜辜负好韶光,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寄言纨绔与膏粱,莫效此儿形状。
第一首词是直接描写贾宝玉少年时代的偏辟乖张性格,即他那种落拓不羁,愚顽不驯,不通仕途经济,怕读“诗书”,不求上进的反抗精神。这孩子要么无缘无故地愁绪满怀,要么情绪波动,表现得像个傻子、狂人,精神都不正常,虽然长得极好的外貌。
一时回来,再看,已换了冠带:头上周围一转的短发,都结成小辫,红丝结束,共攒至顶中胎发,总编一根大辫,黑亮如漆,从顶至梢,一串四颗大珠,用金八宝坠脚角;身上穿着银红撒花半旧大袄,仍旧戴着项圈、宝玉、寄名锁、护身符等物;下面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锦边弹墨袜,厚底大红鞋。越显得面如敷粉,唇若施脂,转盼多情,语言常笑。天然一段风骚,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看其外貌最好,却难知其底细。
这一段外貌描写,从头到脚的饰物给宝玉的外形提了很多分,后三句中的两句正面描写了宝玉的外貌:面色十分漂亮,神情也很好,一看就是个十分机灵的孩子,语言和表情都惹人喜爱。从外形来看,宝玉是个出众的孩子,给人留下的印象差不到哪儿去。有趣的是,曹雪芹对这般美好的外貌上加了一个评语:“看其外貌最好,却难知其底细。”意思是人不可貌相。曹雪芹如此介绍贾宝玉,用意何在?
回看《西江月》,曹雪芹用很遗憾的语调说:“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肯定了宝玉出众的外貌,也道出了宝玉没有才华的事实,说他满肚子都是杂草。从“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行为偏僻性乖张”一句看来,宝玉除了外貌,一无是处。落拓不羁,举止不自检束。不通世务,各种事务都不会做,不会读书应举、应酬官场,没有办法工作,不能解决现实生活中的困难,看似聪明实则愚笨顽劣,不听教化,不爱读书。不爱读科举教科书,日常行为还和普通孩子不同,与世俗的要求背道而驰,性格偏执,不驯服,不合乎封建正统思想标准。如此来看,这对封建礼教科举制度的叛逆性格,就和现在成天在教室里打瞌睡、看课外书、不听老师教导的后进生一样,机灵和聪明都用在调皮捣蛋恶作剧上,就是不用在学习上。
第二首词直接评论贾宝玉是封建社会的叛逆,无用之才,告诫人们不要以他为榜样。这两首词表面是贬,实际是褒,正话反说。[1]第二首《西江月》为啥说宝玉会是个腹内草莽的孩子呢?原因是出身富贵,不懂创业、守业之难,只知道坐享祖宗留下的厚实家业,却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份家业继续传下去,以致后来贾府败落后,宝玉承受不了繁华后败落的凄凉,最终选择逃避。正当求学好时机,却没受到好的教育,白白浪费了大好年华,乃至后来在家族需要拯救的时候,宝玉做不了丝毫贡献,整个家族都指望不上他,为国家贡献力量就更加谈不上了。最后,曹雪芹评贾宝玉为“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并告诫世人,不要向宝玉学习。
过去,读者多对贾宝玉持赞美态度,只因他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快乐地活着。宝玉不喜欢长辈强迫他学习仕途经济,以求功名,认为官场充满了虚伪、丑恶、冷酷、无情,一再违背家人的意愿,选择一条叛逆社会的人生道路。因为时代背景以及时代赋予反封建的需要,读者们就认为宝玉是个地地道道的封建社会的叛臣逆子,说他是“明白人”。贾宝玉的“明白”还表现在他极端蔑视靠科举当官的人,八股文章无非是“拿他诓功名混饭吃”的敲门砖而已,将贾雨村之流一概斥之为“禄蠹”“国贼禄鬼”,不愿与他们交往;他对为国捐躯的死谏死战之臣的评价淡如水,说他们是沽名钓誉而已,是“胡闹”;他鄙弃功名利禄,因此对家里的皇亲关系也不热衷,说:“‘富贵’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就连劝他读“圣贤”书,走“仕途经济”道路的宝钗,都被他轰走了。
宗法封建社会里,男女青年的婚姻只能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宝玉却与黛玉自由恋爱,私订终身。宝黛爱情建立在相互倾慕的基础上,是对自由婚姻的追求。他们在婚姻问题上具有超前意识,敢于冲破旧观念、旧习俗的束缚,[2]这也说明他是“明白人”。
二、《西江月》的传统伦理释读
关于这两首词的研究很多,尤其是中学语文范畴内的解读,更是不少,此外,还有众多学者对这两首词进行深度剖析。杨光汉认为这两首词是曹雪芹用调侃的语调、否定的态度来做反面文章,衷心礼赞宝玉的这种“乖张”和“不肖”。[3]让人疑惑的是,杨文中对这两首词进行了深度剖析,引许慎、段玉裁对“不肖”的字原学解释,再到儒家经传里将“不肖”引申为“不贤”“不孝”、《论语》“子不子”之义,以及《孝经》等经典,封建统治者将“不孝”和“不忠”一样当成“大乱之道”,并引赵岐注《孟子》时说,古礼有不孝者三:一是曲意阿从,陷亲于不义;二是不求仕禄,使亲贫苦无依;三是不娶无子,绝先祖祀。宝玉占了二三条,他决心不干仕禄,如何能保基业,又置双亲祖先于何地?他也不会不娶,但愿相与终身厮守的却又是体质甚弱的黛玉,极难保证生育。[3]83最重要的是,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无论从感情上还是从理智上,无论在显意识中还是在潜意识里,压根儿都没有过对家庭、宗族的责任感。贾政更是在理性上认识到这个孩子心中只有“人欲”而毫无“天理”,可骇可惊。他说:“我养了这个不肖的孽障,已不孝……”(第33回)。贾政也明白,养了这样一个不肖子,对自己来说,就比“无后”更严重了。作为父亲,自责、责人都无法解脱,他的痛苦是很深很深的。[3]83
子曰:“孝慈则忠。”朱熹说:“于亲孝,故忠可移于君。”“孝者,俟君而成之。所以答君亲之恩,明臣子之分。”人而不孝,何期乎忠?如此说来,贾宝玉之不忠,毋庸置疑。他对“文死谏、武死战”的忠臣们无情嘲弄,对宣扬忠孝天理的官方哲学“批驳诮谤”。笔者认为,曹雪芹笔下的贾宝玉,其心脉意绪之中,从来就没有“忠”字,相反,还极不喜欢。按朱熹的说法,“尽己之谓忠”。“尽己只是尽自家之心,不要有一毫不尽。”“尽时须是十分尽得方是尽;若七分尽得,三分未尽,也不是忠。”在这样的官方标准面前,贾宝玉是个什么角色,再清楚不过了。他哪里是什么“三分”“七分”的问题,简直是“一毫”也“不尽”。《礼记》曰:“事君不忠,非孝也。”这样的人,若非“不肖的孽障”,还能是什么?从而,我们也就不难明白,贾政说“明日酿到他弑父弑君,你们才不劝不成”(第33回),绝不是忿急之语,危言耸听。凭自己的政治敏感,他早已看出,在这孩子的心里,“君父”已然被“弑”不止一次了,以致有“宝玉挨打”一回。小说第三十六回开篇有一小段过渡性的概述文字颇有意味儿。说是毒打之后,贾母传令:一则打重了要将养,二则星宿不利,见不得外人,不准贾政再传唤宝玉出园去会人待客。宝玉“本就懒与士大夫诸男人接谈……今日得了这句话,越发得了意”。于是,连最基本的孝道形式“晨昏定省”都随他的便了——“不过每日一清早到贾母王夫人处走走就回来了,却每每甘心为诸丫鬓充役,竟也得十分闲消日月。”我们不要以为这只是作家在闲笔信手勾勒一下“富贵闲人”贾宝玉的闲散生活。细心读一读,这段“闲文”告诉我们:严父的残酷肉刑不仅没能使宝玉回到“忠孝”的正道上来,相反,他在逃避责任、违抗父命的“子不子”“臣不臣”的路上愈走愈远了。这种行为心态,比他刚被毒打后对黛玉说的那句“就便为这些人死了,也是情愿的”更能体现出他誓不回头的韧性。问题如此严重,已经上了“纲(三纲)”,且死不悔改,宝钗等人才急迫规劝。然而,宝玉“反生起气来”,指责宝钗辈“入了国贼禄鬼之流”,指责理学家们“无故生事,立言竖辞”。最后,他甚至做出了极端的举动——“除四书外,竟将别的书焚了。”一道铁门关死,“众人见他如此疯颠,也都不向他说这些正经话了。”
总体来看,这一小段文字介绍了宝玉的以下行为:一是借将养之机,拒父命及士大夫诸男人的说教于园门之外;二是焚掉理学书籍,拒官方哲学于眼帘之外;三是一反向女孩子作小伏低的态度,拉下脸来拒宝钗、袭人辈的劝导于耳鼓之外。这些行为,进一步表明了宝玉对“忠孝”的决绝态度,因为父辈的庭训,士大夫的接谈,朱熹等人的著作,宝钗辈的劝导,归根落脚,无非“忠孝”二字。一个人倘连“忠孝”二字都不愿听,又怎能希冀其尽忠尽孝呢?
自此以后,我们眼前的贾宝玉“清净”了,“得意”了。而微妙的是,小说写他这“清净”“得意”,竟全是从拒忠孝于千里之外获得的,从非忠非孝、不忠不孝中获得的。
贾宝玉喜欢自己这样的清净,曹雪芹喜欢贾宝玉这样的得意。宝玉丝毫不考虑对父的孝,对君的忠,对家族的义务,对君国的责任,如此的心态、行为,在中国文化史上,是太奇特、太“偏僻”、太“乖张”了,它与千千万万中国百姓的价值观念、道德风尚大相悖谬。对此,不仅只知“诗云”“子曰”的腐儒贾政不能接受,恐怕也难以获得任何一位中国古代哲学家的认同,哪怕他是堪称启蒙先驱的李贽、黄宗羲。
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以及二十四史中,写到的不忠不孝之人不可谓不多,但没有哪一位作者是以褒扬的态度来描写他们的,因而他们也都只能作为“以儆效尤”的否定性角色留在史册中、人心里。以不忠不孝的形象在作品中正面站立起来,在中国文化史上,贾宝玉是第一人。对这样不忠不孝的人物给予高度礼赞的作者,曹雪芹也是第一人。因此,《西江月》词所谓“古今不肖无双”,我们与其将它视为从反面说的假语,不如看作是从正面说的真话;与其视为作家对贾宝玉的批评,不如也看作曹雪芹本人的自许。
在一个“忠孝”“家国”意识极为浓重的国度里,曹雪芹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创造出一个“古今不肖无双”的正面形象来,岂但是惊世骇俗,简直是一个历史文化之谜。
曹雪芹如此旗帜鲜明地鼓吹“不肖”,不仅仅是一种反理学倾向,对封建道德观,其是对愚忠愚孝的批判。中国传统价值观念体系的核心就是“忠”“孝”二字,曹雪芹认为这书写着“忠孝”二字的基石已经腐朽,让他笔下的人物弃之而去了。
杨光汉认为,曹雪芹之所以赞赏这位封建叛逆者宝玉,是因为孔孟思想已经被程朱理学严重歪曲,“忠孝”的砝码已经严重偏离,极度不合理,只有“臣事君以忠”,却没有“君使臣以礼”的要求,只剩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孔子的“孝慈”只剩下“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了。至于妇女贞操问题,从允许改嫁、再嫁、三嫁,到“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世界完全颠倒,处于这“忠孝”伦理关系下位的人完全没有什么真正的价值了,必须要打破现有世界,因此,不管宝玉如何离经叛道,他是打破旧世界的先行者,值得赞美。
贾宝玉是乾隆时期出现的封建贵族叛逆者形象。[4]贾府这个“诗礼簪缨之族”“钟鸣鼎食之家”在煊赫近百年之后,日趋衰败。除了经济上的入不敷出、难以维持奢华生活外,更致命的是儿孙的“一代不如一代”。宝玉成为全家上下寄予厚望的唯一人物。可是,他却走上了与封建家长们的期望背道而驰的道路。
李修生和赵义山主编的《中国分体文学史(小说卷)》中将宝玉的叛逆概括为“四不愿”和“四乐于”:[4]335-360
一是不愿走读经书、考科举、做朝官的传统人生道路,而乐于凭兴趣读书,凭志趣交友。……
二是不愿当贵族老爷奴役丫鬟,而乐于与丫鬟平等相处,尊重关怀体贴周围的女子。……
三是不愿顺从封建家长的包办婚姻,而渴望情投意合的自由恋爱。……
四是不愿受封建礼教及各种陈规陋习约束,乐于过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生活。……
整体看来,这是对宝玉的肯定和褒扬。过去的红学研究,几乎都是对宝玉的赞美,赞美宝黛爱情、赞美宝玉的真性情。小时候老师授课是这样,现在查阅资料也是如此,对这两首词的分析和评判,无论是过去因为旧时代需要打破的原因还是现在对名著的解读的缘故,似乎都是持肯定态度。
《<红楼梦>注释》中对这两首词的注解是:
这两首词是以寓褒于贬的艺术手法,借“后人”批评贾宝玉的口气,对贾宝玉叛逆性格进行了高度的艺术概括。词中所谓“傻”、“狂”、“草莽”、“愚顽”、“偏僻”、“乖张”等等,都是封建统治阶级及其卫道士们对贾宝玉的种种诬蔑,但也恰恰是其叛逆精神和民主思想的突出表现。[5]
对于上述评语,个人不太赞同,尤其是在现代教育背景下。无论是小学教育,还是中学教育,甚至是高等教育,都存在老师对现代学生的学风问题抱有忧思。
三、《西江月》的“三进”释读
为什么要将贾宝玉的学习观和现代孩子的学习观做比较呢?二者具有相似性。曹雪芹时代教育制度落后,考试制度腐朽;现代教育制度同样备受质疑,一直在提倡改革,一直在被批评。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是否也存在现代宝玉呢?恩格斯说过:“每一种新的进步都必然表现为对某一种神圣事物的亵渎,表现为对陈旧的、日渐衰亡的但为习惯所崇拜的秩序的叛逆”。宝玉一直被表扬的原因就是他的思想行动正是对封建世俗旧思想、旧秩序的亵渎和叛逆。每每评价这两首词,学者们的观点基本都认为曹雪芹运用似贬实褒、寓褒于贬的手法来形容贾宝玉的性格。曹雪芹真是在歌颂宝玉的叛逆性格吗?不尽然。刘操南和汤艾在《贾宝玉的积尘》中发出疑问:
贾宝玉在女孩子们面前,“惯能作小服低”,一点气性都没有,看来已近炉火纯青,“敢隶妆台伺眼波”,经常还发些僻论,咏些游辞。赦、珍、琏、蓉一流,肉欲淫威,人所易知,人所共恶。唯独宝玉“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是这个官僚门阀长期“熏陶”、“培育”出来的轻薄子弟。宝玉之顽劣却其实千百倍于此曹者。他所玩好者都是“既悦其色,复恋其情”,出类拔萃,极其高级的品物,包括物化了的闺阁中人,只是书中写得极为雅驯罢咧。……“平儿理妆”那一回,写得极其精微,极其传神,……宝玉对于碧痕、麝月、玉钏、鸳鸯、香菱等都有类似情节,可以触类而面面观之,的确同样是这个官僚门阀“熏陶”、“培育”出来的。游戏人间,宝玉擅于这样精致的淘气,难道这里能嗅出什么反封建的味道吗?李嬷嬷偶到宝玉住处,吃了枫露茶、酥酪,宝玉就大发脾气,将手中茶杯豁啷打碎,跳起来问茜雪道:“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你们这么孝敬他?不过是仗着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撵了出去,大家干净!”说着便要去立刻回贾母,撵他乳母(第八回)。对于那些负担劳苦重役的老婆子们,则又嫌其腌臜,嫌其老丑,远远避开,若将凂焉。老婆子来倒茶,吓得他连忙说走开。至于对那些青年女子,只要“常聚不散”。“花常开不谢”,“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灰,——飞灰还不好,灰还有形有迹,还有知识。——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第十九回)见了村庄二丫头,以为此卿可乐。迂着袭人的两姨姐姐,便想“因为见他实在好的很,怎么也得在咱们家就好了”。难道小姑娘、大姑娘生了下来都是供他玩乐的?[6]
文中笔调不可谓不入木三分。如此来看,宝玉对年轻貌美的女子是喜爱的,在每接触一名女子的时候,喜爱与否,是看女子的外貌。所以,以聪慧著称的小红,他不认识,王熙凤向他讨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就因为小红没有漂亮的外表。追寻刘姥姥的足迹,也是因为刘姥姥杜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
在《红楼梦》中,诸如此类的描述很多,可见,贾宝玉除了真性情,是真的乏善可陈。夏丏尊在朱光潜《给青年的十二封信》序言中说的“中国人在全世界是被推为最重实用的民族的,凡事都怀一个极近视的目标:娶妻是为了生子,养儿是为了防老,行善是为了福报,读书是为了做官……”[7]在宝玉看来,他既然不想做官,不想沾染仕途经济,那还读什么四书五经,参加什么科举考试,结交什么为官做宰的仕途名流呢。热爱茗烟送给他的“古今小说并那飞燕、合德、武则天、杨贵妃的外传与那传奇脚本买了许多来,引宝玉看。”“宝玉何曾见过这些书,一看见了,便如得了珍宝。”就如现在的中小学生沉迷于课外书。读名著,关注现实问题,贾宝玉的成长经历明显可以给现代家庭教育提供有益借鉴。
教育问题和社会发展密切相关,想要弄清楚在教育领域中我们的需要是什么,必须先弄清楚我们总的需要是什么,家长可以根据自家情况有针对性地对自家孩子进行教育,并不能因为对现状的某些方面不满意,因此发出全盘否定的声音,并以此为借口,放纵自己不思进取。比如张载在北宋王朝初定,国家四分五裂已久、迫切需要重构社会秩序的现实基础之上提出了有名的“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提出的这四句话实际上就是从民众的精神价值、生活意义、学统传承、政治理想等四个层面对当时现实的点化。现代教育中,家长首先可以提醒孩子思考上学的目的,然后帮助孩子找到自己的“生命价值”,从这个角度来说,让孩子理解自己想要从学习中获得什么和学习可以使自己被需要,被越多人需要,价值越大,[8]可能更能促进孩子爱学习,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四句话现在依然可以促进孩子的教育,但需要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和事例来解读给孩子,具有实用性和可操作性。
对每一位父母来说,教育都有一些特殊的问题,几个世纪以来,教育的发展进程从不同方面来看,一种是放任自流,一种是大力推行,这是因为教育一直由谋生的概念相支配。个人需要更多的教育,不是为了有助于获得智慧,而是为了谋生。[9]给自身定位清楚后,才能有效地使用贾宝玉的事例来进行家庭教育,并积极配合学校,针对孩子自身存在的问题,有的放矢,进行有效教育,培养现代人才。
在“三进”价值观的引导下,现代教育不但需要全面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精髓,更要能灵活地将其运用到各科学习中。高等院校要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和党的十九大精神融入高校课堂教学中去,实现最新重大理论成果进教材、进课堂、进头脑,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要做好理论体系向教材体系转化、教材体系向课堂体系转化、课堂体系向价值体系转化的三个转化工作。作为每一位孩子的第一任老师的家长,也有责任灵活地运用先进的理论知识,适应社会的发展需求,在日常生活中做到“三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