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师画佛 “才是真佛”

于建华

昨天晚饭一个人虽然贪杯“恶意吃酒”，但今早仍是入卯时即贪黑便爬起来“坐台”进入写作模式了。

年尾岁首，一个月时间里，接二连三，一件接一件地买到了先师书画作品十来件，真的可以说是欣喜若狂者也。当离春节还有十天时间，心想差不多该止住这样的狂买了，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收藏圈内外的“敌对势力”仍然“兴妖作怪”：某微拍堂“恶意投放”了一帧先师的妙笔画佛，勾得不佞一路拼杀，终于“恶意抢到”，亦可谓法喜充满。

先师画佛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止于2003年，所作多是尺页斗方，像这帧四尺开三尺幅，不佞仅见过三帧：不佞一直供奉在书房（亦近十年一直作手机头像）的一帧，去年6月上海联合拍卖公司春拍“中国书画专场”以8000-15000投拍的一帧，以及微拍堂刚买到的这帧。先师这三帧画佛，只有不佞的这帧略敷了色，画于2003年（癸未），是先师的铭心绝品。上海联合投拍的那帧，是先师早期的画佛，因为先师九十年代初期画佛开脸有时会画眼球。此帧画佛更有别致：面相极似先师自己。正因为如此，沪上汪师兄首先看到并决定认购。汪师兄微信曰：“师兄，这件怎么样？”回曰：“是真的，这类佛像是初期作品。”师兄曰：“我刚才看了一会，这开脸有点神似老师。师兄，你要买吗？”“想买，但你若想要让给你，我有两张呢！”师兄欣然：“看着像老师，我买来纪念老师。谢谢师兄！”

前天微拍堂拍到先师的画佛，归入梁溪余师兄手上，亦可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不佞所见先师三帧四尺开三尺幅的画佛，皆未出洪门。伟哉，我佛如来！

这三帧画佛，又皆是题佛名“南无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是西方净土的教主，又名无量佛、无量光佛、无量寿佛等。汉译《无量寿经》《阿弥陀经》《观无量寿经》等，对阿弥陀佛及西方净土均有详述。

余师兄即将供奉的这帧画佛，创作于“辛巳春仲”，即2001年农历四月，落名“丕谟”，钤“洪丕谟印”白回文。此帧佛像的开脸与不佞供奉的相同，眼睛皆是向上弯曲的一笔墨线，简洁明快，表现出了尊佛进入禅那的状态，寓意“常观己过，不盯人非”，也有不舍六道，心生怜悯，不忍睁眼看到受苦的众生。

距今三十年整的1992年，上海《爱国报》发表了一篇胡展奋先生撰写的《江南书痴洪丕谟》文章，文中有称誉先师画佛，曰：丕谟常用凝逸相生的书法写经文佛号，同时又喜用枯荣莫测、时断时续的线条空灵地画佛像，素纸一张，并无背景，所画佛像圆熟处如锥划沙，随心处如屋漏痕，其神态庄严中雾一般露点欢喜，拙朴黑烟似地透些智慧，佛耳儿岌岌，佛肩以下全然气化，不着一丝人间烟火，真令人爱煞喜煞，至少就我所知，但凡现场观摩者无不击节赞叹，失声道：“这才是真佛！”

中国画的真谛，讲究“留白”，也即佛门所谓的“空”。先师画佛，正是以禅心愉悦之态，画出我佛的慈心悲念，让观者陡生敬仰之心。“禅心暮不杂，寂行好无私”，每每面对先师的画佛，皆有“禅心默默三渊静，幽谷清风淡相应”之感。

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台灯杆上家慈生前戴的手表，时间刚出卯时，但窗牖已泛白光，似乎比平时早了一点。侧目望远，铅灰色的冰河两岸尽是皑皑白雪，一片琉璃光世界。这是今年第一场像样的雪，竟是在不佞写先师画佛中飘落的，此雪可谓亦有佛性矣！

佛教中以雪山喻大涅盘。在禅宗中，雪意味着一种大智慧。禅门公案有载，某僧问：“如何是摩诃般若？”曰：“摩诃是大，般若是智慧，大智慧就是雪落茫茫。”

佛教更有传说：释迦牟尼曾到雪山修行，所以被称为“雪山童子”。这样的比喻，是与禅门“清净法身”相关的。

某禪师有云：“素雪满阶，群花自落。”看着窗外茫茫的白雪，再看先师的画佛，似乎将心灵涤荡了一番，甚是神清气爽。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时颇想下楼去观音阁边上的梅园，就着雪嗅嗅梅花的暗香浮动……

2022年元月22日于空盦雪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