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近代中国第一位历史学女教授

2022-04-15吴晓燕

中学生学习报 2022年14期

吴晓燕

摘要:陈衡哲是中国留美学生中,最早的历史系毕业生之一,也是近代中国最早的一位女教授。她从小受舅父的教导,使她向往自由,后又受国外教育的影响,让她有了更专业的学术指导,从而走上了学术道路。她非常注重历史的实用性,认为历史研究可以避免战争,有助于国际和平。在研究西洋历史时,她常联系中国的情况,努力探求救国之道。作为女性,她还站在女性独特的视角上研究历史,尤其关注女性的地位和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作用,对杰出女性给予很高的评价,并借她们之口道出了她本人的女性观点。她撰写的《西洋史》,为中国的历史教学和研究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

关键词:陈衡哲;史学思想;西洋史

陈衡哲在民国时期中国史学界、文学界和教育界都有很高的知名度,她是中国新文化运动中最早的女学者、女作家、女诗人,被称为民国“第一才女”。陈衡哲的史学渊源不可谓不深厚,她是正宗的历史系毕业生,本科就读的是那时与美国常青藤八校齐名的“七姊妹”之一的瓦沙大学,硕士就读的是芝加哥大学历史系。陈衡哲应该是中国留美学生中,最早的历史系毕业生之一。她在获得硕士学位之后,于1920年回国,被蔡元培校长延聘到北大历史系任教,成为中国近代史上最早的一位历史学女教授。陈衡哲的著作《西洋史》,曾被“新史学”派领袖何炳松先生这样评价:“这本书虽然不过一本普通的教科书,他是第一部中国专门研究西洋史的学者的创作。而且他的内容很新颖很合现代史学思想的潮流。1”

陈衡哲(1890—1976年),祖籍湖南衡山,原名陈燕,字乙睇,笔名莎菲,英文名“Sophia Hung-Che Chen”。陈衡哲的三舅父庄蕴宽对他影响很大,庄的家族是常州的一个名门望族,有着悠久的学术和社会工作系统。他精通国学,其探索精神也促使他进一步研究西方科学和文化,并对之推崇。他将两种妇女进行对比,即那些离开祖国来中国服务的受教育的西方妇女和处于从属地位的中国妇女,他认为前者应是衡哲的榜样。庄蕴宽曾说:“人类对于生命的态度,大抵可分为三种,其一是造命,其二是安命,其三是怨命,你决不是安命之人;你有造命的能力;假若你不造,你必至怨命。但怨命乃是一件没有出息的事,所以我希望你能努力去造命。2”庄告诉陈衡哲,要做一个自由人必须有知识,不仅要有中国的传统知识,还要进新式学校以便求得西方的知识,不仅要有中国的传统知识,还要进新式学校以便求得西方的知识。他强调:年轻一代人,必须力求比老一代人更多地了解世界。由此,陈衡哲也产生了学习和独立的愿望3。

1914年她考取了第一批清华学校留学美国的名额,以全国第二的成绩考入了那时与美国常青藤八校齐名的“七姊妹”之一的纽约瓦沙女子大学,主修西洋史,其指导老师为历史系教主任露西·梅纳德·萨尔蒙(Lucy Maynard Salmon,1853—1927)。陈衡哲的史学思想之形成,很大程度受到了其导师萨尔蒙的影响,陈衡哲撰写的白话小说中,有一篇题为《洛绮丝的问题》,描述她的一位女老师所面临的情感问题,可能就是以萨尔蒙为原型的,陈衡哲讲述了萨尔蒙如何培养学生的切身体会。萨尔蒙曾在密歇根大学接受了严格的近现代史学训练,因此她在教育陈衡哲等学生时,也力图将这些方法传授给她们。据陈衡哲的回忆,萨尔蒙要求她们精读史料,看到有用的史料便抄录在索引卡上。萨尔蒙强调每张索引卡上都必须写上作者名、书名和页码,不得偷懒省略。她的理由是,将来学生们写作论文时,必然会将抄录与不同史料的索引卡重新排列、整理,如果不是每张都注明清晰的出处,那么再要回去搜寻这些史料,便有可能无从寻觅了。4

由此可以看出,陈衡哲幼时得舅父指导,深知自己应该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为她后来的学术道路奠定了思想基础。留学美国使她得到了专业的史学素养训练,当时的史学论文写作主要是呈现原始史料,再根据史料的内容加以编排,这种方式在当时是十分新颖的,它突出了寻找史料和运用史料的基本功,对于陈衡哲来说是受益匪浅的。回国执教北京大学后,她将这种方法引入其西洋史教学,鼓励学生自己寻找史料。但是在当时,即便是在北大,可用的材料也并不是很多。正如陈衡哲所言:“ 第二个动机,是我三年前在北京大学教授《西洋史》时所得到的。我是最反对注入式教育的一个人。在史学界中,这个方法尤为无益有害。所以我曾特别注意学生的自己搜求材料,作为辅助或是证明我的演讲之用。但这个努力的结果,不过使我感到中文参考书籍的缺乏。于是我便决意辞去教职,专门编书。5”所以说,《西洋史》本身乃是实践国外历史教学法的产物。这种方法摒弃了“注入式教育”,为沉闷的世界史教学注入新鲜空气,也是陈衡哲对文化交流和借鉴的亲身实践。《西洋史》一书深刻的展现出了陈衡哲一名女历史学家的史学学术修养与女性情怀。

整体史观  陈衡哲具有相当广阔的历史视野,在《西洋史》的开篇即说:“历史既是人类全体的传记,他的范围当然很广。拿破仑的事业固然是历史;法兰西乡下一个穷妇人的生活状况,也何尝不是历史。6”她强调要扩大史学的研究范围,历史研究的对象应该是“人类全体的传记。我们所要研究的不是某某皇帝的家谱,也不是武人政客的行述,乃是我们人类何以能从一个吃生肉的两足动物,变为一个代表现代文明的人。因为我们要研究这个人,所以不能不研究他的思想行为,和与他有关系的重要事物;所以不能不研究政治、工业、农业、文学、美术、科学、哲学,以及凡曾帮助他或阻止他向前走的种种势力。7”

实用主义  陈衡哲生活在一个变动而不安定的军阀混战时代,战争激发了历史学家的爱国情绪和捍卫和平的责任,《西洋史》一书,除了对一些外国历史上的爱国行动加以颂扬外,还

女性视角  陈衡哲还十分关注女性自身,关注她们的活动在历史发展过程中的地位及发挥的作用。《西洋史》中在谈及19世纪文化的重要表征时,她指出:工厂制度的兴起使得妇女地位得到很大提高,其中重要表现就是妇女获得了参政权。这种新颖的观点在同时期的历史著作中是极少见的。如果说仅仅看到这一层还不足以让我们敬佩的话,那么,她将“帮助我们的青年姊妹们,使他们能发挥他们各人的天才于最适当的道途”10,作为妇女地位最终提高的表现,认为妇女的根本解放,获得真正意义上的平等,最根本的是“以自己的智识的解放,能力的修养,及人格的提高为最重要”11,即是说,妇女的解放,最终要靠妇女自身而不是把希望寄托在男性的施舍和男权社会的同情上的,从该层面上来说,作者思考问题的睿智以及见识的不凡,是超脱了那个时代的,甚至于今日而言,也是令今人所敬佩的。

陈衡哲的《西洋史》一书体现出了“东方人的世界眼光”而非西洋人的眼光,是“中国治西史的学者给中国读者精心著述的第一部《西洋史》”,堪称“开山之作”。何炳松曾如此评价,“陈衡哲女士这本书,不是东抄西写的东西,实在一本精心结构的创作。而且我们读了这本书以后,总觉得陈女士的眼光是在历史的上面的,不是四周围被历史圈困起来,弄得逃来逃去,无路可走的。换句话说,就是陈衡哲女士对于西洋史有很深的研究,而且有一支流畅的笔在他的手边,所以他能够驾驭西洋史,而不至于做西洋史的奴隶”12。甚至提出,“希望陈女士能够著一部较详的书来代中国的西洋史学界增加一点体面”13。

作为第一部由留洋中国学者撰写的西洋通史,陈衡哲并不模仿西方史学家的世界史书体系,而是做了精心的构造与研究,该著作并不是简单的史料堆砌,更不是不加以辨别、拾人牙慧的“拿来主义”,她秉持着公正的态度,从中国学者的视角看待世界,用夹叙夹议的方式,用自己的眼光,重新书写了西洋的史实。正是有陈衡哲这样的世界史学者的辛勤劳动,为今天的中国世界史学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因而,在民国世界史教学和研究做出了开创性的贡献!

参考文献:

[1]何炳松:《书报介绍:中国西洋史学界与陈衡哲之高中西洋史》,《教育与人生》,1924年第2卷第51期,第4页。

[2]陈衡哲:《自传》,《出版界(重庆)》,1945年第2卷第1期,第1页。

[3]陈衡哲:《陈衡哲传略》,陈鸡泽译,《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0年第4期,第274页。

[4]参见Bonnie Smith,The Gender of History:Men ,Women,and Historical Practice,pp.-206-211.

[5]陈衡哲:《西洋史》,北京:东方出版社2007年版,第5页。

[6]陈衡哲:《西洋史》,北京:东方出版社2007年版,第10页。

[7]同上,第9页。

[8]朱维之:《陈衡哲散文选集》,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序言第1页。

[9]同上,第36頁。

[10]陈衡哲:《西洋史》,北京:东方出版社2007年版,第301页。

[11]同上,第30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