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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军种为维度的美军将官选拔晋升关键因素研究

2022-04-11冬,陈

高等教育研究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陆战队军种军官

李 冬,陈 玄

(军委训练管理部 信息中心,北京 100036)

美军各军种将官分为准将、少将、中将和上将4个层级,在英语中的称谓各不相同,一般文献中使用O7至O10的等级方式进行指代。根据国防人力资源数据中心(Defense Manpower Data Center,简称DMDC)数据,截至2021年4月底,在美军1,348,026名军人中,军官234,106名,将官889名。其中,陆军最多,达301名;陆战队最少,仅86名。详见表1。

表1 美军军官人员统计表(截至2021年4月30日)

美军认为,将官作为军队高级军官代表,承担着国家安全事务决策和咨询的重要职责,其能力素质直接影响一个国家应对未来战争的水平。相对于其他军衔级别的晋升比例,美军校官至将官的晋升比例陡然降低。从图1中可以发现,从上校到准将的晋升对于美军军官成长来说是一个瓶颈。据统计,约40.8%的中校可以晋升至上校,但只有7.2%的上校能够晋升至准将,晋升至准将后又有67.2%可以晋升至少将[1]5。

图1 2000年至2010年美军军官晋升情况

什么样的军官能成为将官?这个问题直接关系到军事领导力能否因应国家安全目标变革的需求。在国家层面,美国法典(U.S. Code)、国防军官人事管理法案(Defense Officer Personnel Management Act of 1980,简称DOPMA)等对将官的规模数量、选拔条件进行了规范,各军种的考核晋升工作机制也大致一致。军官每年进行定期考核,由直接上级起草考核报告,再由更高层级领导审核,形成绩效报告提交晋升委员会审议,以用于选拔任用、岗位分派等。但从深入考察到选拔晋升的实际过程,尤其是具体到各个军种,受军种文化的深刻影响,岗位类别、任职经历、任命来源、教育培训等重要因素发挥的作用效果既有共通之处,也有明显差异。

一、岗位类别

岗位类别是影响晋升将官的基础因素,相当数量的将官岗位性质直接决定人员资历。由于各军种的基本职责就是准备或执行作战,紧贴作战的岗位毫无疑问地占据了将官的大部江山。

美国陆军重视一线部队。陆军军官按照其晋升制度,分作战、作战支援、后勤保障、信息作战、宪兵部队、牧师团、医疗部队等专业门类。其中,作战类的步兵装甲兵军官晋升到将官,尤其是高级将官的比例更高。在少尉阶段,步兵装甲兵和其他作战部队(主要包括飞行、地炮、特战等)军官总和占陆军现役军官总人数约40%;晋升准将后,仅步兵装甲兵就占到30%,在上将中更是占到80%,详见图2。而其他类型部队的军官晋升将官的比例相对较小,如牧师、宪兵部队等专业化部队中的上校占比为40%,但准将只占20%,少将以上极为罕见;作战支援类的战略情报分析人员、院校教授、外事官员和作战研究人员等职能部队人员中,2008年至2018年间仅产生了4名将官。

图2 2008年至2018年美国陆军将官岗位类别

美国海军军官分为3类:不受限制的前线军官(Unrestricted Line officers,简称URL officers)、受限制的前线军官(Restricted Line offices,简称RL officers)和参谋军官(Staff Corps officers)。这3类军官又分为27个专业门类。URL军官“不受其履行职务的限制”,能够指挥舰艇和其他海军作战平台。5个URL军官专业门类分别为水面作战、航空作战、潜艇作战、特种作战和爆炸品处置。URL军官在海军军官中数量最多,在将官中占绝大多数。水面作战、航空作战和潜艇作战3类军官构成了海军中最大的群体,占海军现役军官总人数的48%。其中,将官又占海军将官总人数的66%。二战结束以来,海军作战部长基本都来自于水面战军官、海军飞行员或潜艇战军官,人数大致相当。潜艇作战类军官尽管规模很小,但其中产生的海军作战部长与水面作战和航空作战类差不多。RL军官只能在指定的专业范围内“有限地履行职务”。RL军官分13个独立的专业门类,人数最多的是情报、密码和信息专业,占海军现役军官总人数的13%。其中,将官占海军将官总数的19%。参谋军官分9个独立的专业门类,包括各类医务人员、律师、土木工程师、牧师和勤务人员。参谋军官占海军现役军官总人数的37%,包括大量的中级军医。但其中的将官只占海军将官总人数的13%。具体分布见图3。RL军官和参谋军官的各个专业门类都有独立的晋升路径,这确保了每个专业门类的每个级别中都有军官成为将官。

美国空军军官分为从事飞行的业务人员(如飞行员、战斗系统操作军官、空战指挥军官和远程驾驶飞行员)和非飞行业务人员(如太空、情报、后勤和人事管理人员)。飞行员特别是战斗机飞行员一直都是将官的主体。具体分布见图4。2001年,“尽管美国空军只有5.3%的战斗机飞行员,但他们占据了67%的四星上将阵地,指挥着63%的主要司令部”[1]126。从2008年到2018年,超过三分之一的将官都曾是战斗机飞行员。

图3 2008年至2018年美国海军将官岗位类别

图4 2008年至2018年美国空军将官岗位类别

美国陆战队宣扬“每个人都是步兵”的平等主义文化,因此从上尉到准将,其所属步兵、航空兵和作战支援部队(包括情报和后勤)所占比例大致相当。但是在中将至上将层级,步兵和航空兵出身的更多,而且陆战队司令一般都由步兵出身的将领担任,相关数据见图5。这种平等主义的影响从军官职业生涯之初就已经存在。其他军种在任命之前就确定了岗位类别,而陆战队军官的岗位类别在初级学校培训后才确定,目的就是确保各个部队的能力水平素质相当。在选拔晋升过程中,也是将各专业领域作为一个整体来考虑。比如,少校晋升中校的比例为70%,但这只是一个总比例,这和海军照顾到各个专业门类形成鲜明对比。

图5 2008年至2018年美国陆战队将官岗位类型

二、任职经历

任职经历重点考察任职年限和路径两个方面的因素。任职年限,即在各军衔等级的任职时间,是国防部人事管理法规制定和各军种军官选拔必须考虑的重要因素。国防部人事管理法规对于各军衔任职年限有统一的最低要求:少尉:18个月;中尉:2年;上尉至中校:各3年;上校至准将:各1年[2]。军官按照任职年限分配至相应的年份组,彼此相互竞争晋升。可以提前晋升(Below the Zone,简称BZ),也可以按期晋升或推迟晋升。从图6可以看出,军官在上尉至中校期间的任职年限最长,但具体到各军种情况差异较大。与其他军种相比,空军军官要成为将官必须在紧缩的任职期限内紧凑地完成多个岗位的任职。提前晋升对将官选拔晋升至关重要,任职年限最短。反之,海军和陆战队军官在校官阶段任职达6年甚至更久,尤其是上校阶段,平均近7年。陆战队将官在准将和少将阶段的任职时间最长,直接导致其在高级将领中最为资深。

图6 2008年至2018年美国军官晋升高级衔级的任职时间

每个军种都有晋升至将官的典型职业路径,通常体现为标准化的培训和关键而“恰当”的岗位任职。军官任职经历中的岗位类型、表现、时间以及任职期间形成的人际关系,都对军官的职业成长具有重要影响。一般而言,军官每2至3年就调动到新的岗位任职。美军的岗位设置与人员任命主要由军种负责,各军种部长受权明确细化并规范本军种军人和文职人员的岗位职责。在国防部全球力量管理(Global Force Management,简称GFM)统筹下,军种统一管理个人岗位任职,这个过程既要遵循法规要求,也要考虑军种需要、专业发展、任职年限,甚至是军官个人和家庭因素等。实际运作中,既有正规的管理运行机制,如主管岗位任命的人力资源机构和相应工作流程,包括对任命有直接影响的指挥岗位晋升委员会;也有对任命有间接影响的非正式因素,如部队指挥官的请求、调配军官的判断等,而且,部队指挥官往往有权在其指挥权限内将已分配的军官调整到其他岗位。

各军种的任职类型分为基本任职(承担本职业类别的基本职能任务)、支撑性任职(非专业领域任职但支撑军种核心职能发挥,如军种参谋部、军种将官副官、人事管理军官、作战训练教官等)和拓展性任职(包括其他机构任职、担任其他军种将官副官、担任战斗司令部参谋、地方院校培训等)等。在各军种的基本任职对于晋升都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但支撑性任职的作用各不相同。

根据戈德华特-尼科尔斯法案,除非特别批准,只有经过联合岗位认证的军官才能晋升至准将,联合经历由参联会主席通过联合岗位经历清单(Joint Duty Assignment List,简称JDA)管理,国防部允许军官通过标准岗位任职(Standard Joint Duty Assignment List,简称S-JDA)或者拓展岗位任职(Extended Joint Duty Assignment List,简称E-JDA,主要包括联合作战、联合演训等)方式获得联合经历。此外,任职经历中还需有作战经历。由于20世纪头20年里,美军在海外用兵频繁,作战经历对将官来说极为普遍。

美国陆军强调战术和作战岗位经历,强调部队主官经历,并以条令方式明确了关键发展岗位的任职经历需求:上尉需担任过连指挥官,少校需担任过营/旅作战军官或骨干参谋,中校需担任过营长或集中调选首席参谋军官,等等。在上校任职期间担任过旅级作战部队主官,是步兵装甲兵军官晋升至将官的基本条件。即使是支援部队,一般也要在中校和上校任职期间领导过相关专业部队。只有少数专业领域从集中调选参谋军官中产生将官。对步兵装甲兵等作战部队来说,优秀的上尉、少校军官往往会被委任至一些对晋升有“价值”的支撑性岗位,近80%的准将都担任过高级将官副官,或曾经在第75游骑兵团(步兵)、战斗训练中心(装甲兵)任职。拓展性任职不受青睐,相当一部分军官直到上校才补上联合经历,而且还有一半只有伊拉克、阿富汗等作战期间担任低级别联合岗位军官经历。在陆军上校中,最有希望晋升将官的经常被指派到“明星”岗位,如四星上将的副官、驻国会首席代表办公室的陆军代表等,进一步增加晋升可能性。

美国海军强调海上任职经历,突出对海上平台整体的领导指挥,与其他军种相比,对联合岗位任职并不热衷。海军直至将官层级的军官选拔晋升基于兵种专业,且晋升前必须先在标志性岗位任职。以水面舰艇军官为例,基本任职过程就是首先在舰艇基层单位任职,在少校时担任部门长,在中校时担任指挥员,如驱逐舰舰长,在上校时就任主要指挥岗位,如巡洋舰舰长或者驱逐舰中队长。准将层级的航母打击群指挥官任职经历对于后续晋升十分重要。在现任中将、上将之中,44%的上将和29%的中将曾经担任过航母打击群指挥官。支撑性任职中,不同岗位对晋升的作用不同,兵种专业机构的任职经历最为重要。如海军水面作战军官学校等兵种院校的指挥岗位,上校期间担任海军高级领导副官,在珍珠港、诺福克、圣迭戈等岸上指挥中心任职等。由于晋升时间有限,必需的教育培训和基本路径之外的任职经历一般只能安排在标志性岗位的间歇见缝插针地完成。从某种程度上说,任职经历越杂驳,对晋升将官越不利。除了极少数特例和按照法规必须完成的以外,联合岗位任职不受重视且对晋升将官没有明显助益。在两大洋区域任职经历中,275名将官简历中有150名提及太平洋区域任职经历,有94名提及大西洋区域任职经历。

美国空军飞行专业的军官晋升至准将,基本要求就是具备中队、大队和联队3级指挥官经历,2级在校职业军事教育经历,以及参谋岗位和联合岗位经历。其中,安排到一些著名的部队如第1和第4飞行联队任职,或者担任路易斯-麦科德联合基地指挥官都是对军官潜力的肯定。与陆军、海军类似,担任三星中将或四星上将副官的任职经历也很重要。由于军种文化注重联合素养和战略能力,空军十分重视支撑性任职经历,特别是参谋任职经历。对有成长为将官潜力的军官,会安排到空军参谋部的作战计划和需求(A3)、战略规划和设计(A5/8)部门任职,并安排军官到联合司令部的作战(J-3)、战略计划和政策(J-5)以及资源调配等部门工作,把担任过重要联合岗位的将官安排到空军作战司令部(Air Combat Command,简称ACC)等单位担任指挥官。

美国陆战队与其他军种最大的差别就是,无论是作战岗位还是支撑性岗位(B类岗位,如招募军官、基础学校教官等),一律平等对待,每一名军官都遵循职业军事教育、作战岗位、B类岗位的循环,每一级都需要经过考核测试后才能得到晋升。没有所谓通向将官的“明星”岗位或者“捷径”,也没有“养老”的岗位。例如,担任招募军官在陆军基本上就意味着晋升的终止,但对于陆战队来说只是职业发展中的一个环节。尽管陆战队对于拓展性任职并不热衷,但在国会担任参谋岗位是个特例。在国会任职1年后的上校一般会被委任团级指挥官,相当部分的陆战队将官曾有国会任职经历。

三、任命来源

美军军官主要通过3条渠道得以任命:候补军官学校(Officer Candidate School,简称OCS),空军称之为军官训练学校(Officer Training School,简称OTS);地方院校的后备军官训练团(Reserve Officers Training Corps,简称ROTC),以及各军种学院:陆军的美国军事学院(U.S. Military Academy,简称USMA,即西点军校)、美国空军学院(U.S. Air Force Academy,简称USAFA)和美国海军学院(U.S. Naval Academy,简称USNA)。其中,海军学院同时为海军和陆战队培养学员。军种学院背景,因其严格的选拔流程以及在4年本科教育阶段正规的军事和学术训练,在军官选拔晋升方面通常具有更大优势。除此之外,还有面向士兵的任命方式,以及直接招收医生、律师、情报人员等高级专业技术人员的任命方式。但具体到晋升将官方面,各军种情况不尽相同,相关统计情况见表2、表3。

美国陆军军官在少尉阶段,后备军官训练团毕业生占比约一半,西点军校和候补军官学校毕业生占另一半,只有不到5%的少尉来源于直接任命。直至少校军官,晋升情况也大致如此。只不过在上尉和少校岗位,直接任命的比例会明显增加。

表2 2008年至2018年美军各军种准将任命 来源(单位:百分比)

表3 2008年至2018年美军各军种中将和上将任命 来源(单位:百分比)

然而,从中校至准将,后备军官训练团毕业生军官比例明显增长,与此同时,候补军官学校毕业生比例降低,西点军校和后备军官团毕业生占据军官团队的主体。从准将开始,西点军校毕业生比例明显增长。特别是在中将和上将层级,西点军校毕业生占据了绝大多数岗位。这种情况的出现既有人际关系因素——西点学生互相了解程度远超过后备军官训练团毕业生,也因为西点军校毕业生大多数进入了作战部队(2019年高达81%)[1]60。

美国海军学院毕业生受益于人际关系网络因素,相比其他渠道任命的军官,在晋升时,特别是晋升将官时,具有明显优势。约400名候补军官学校毕业生中只有10名能够晋升至上校,只有1名能够服役30年。与此相比,分配至海军的780名海军学院毕业生(每年毕业生约有25%分配至陆战队)中,平均有110名晋升至上校,13名晋升至准将[1]96。

美国空军在2008年至2018年期间,22.2%的军官来源于空军学院,42.7%的来源于后备军官训练团,18.3%的来源于候补军官训练学校,16.7%的来源于直接任命[1]133。晋升至上校之前,任命渠道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大的差异。但是在准将以上层级,和陆军、海军类似,空军学院毕业生比例逐渐增加,直接任命和候补军官训练学校毕业生军官比例逐渐减少。

美国陆战队的情况与其他军种差异较大。由于陆战队缺少专属的军种学院,所以特别重视候补军官学校教育,其将官也主要来源于候补军官学校。其他军种候补军官(军官训练)学校学员入学后才按照军种规定标准进行军事训练,但陆战队除了传统模式的后备军官训练团外,还有一种特殊的组训模式——排长班(Platoon Leaders Course,简称PLC),利用暑假为大学生开设军事训练课程。但完成排长班所有训练科目并不能确保获得军官任命,只是获得选拔进入陆战队的资格,还需要进入候补军官学校进行测试考核。这种严格的训练和选拔模式使得陆战队中将官来源以候补军官学校为主,只有15%的准将和14%的中将、上将为海军学院毕业生,而50%的准将和69%的中将、上将来源于候补军官学校[1]164。

四、教育培训

这里主要指职业军事教育(Professional Military Education,简称PME)、联合职业军事教育(Joint Professional Military Education,简称JPME)、专业培训和地方院校研究生教育。教育培训在将官晋升中发挥的作用,在不同的军种、不同教育培训类别影响差异很大。

(一)职业军事教育和联合职业军事教育

各军种组织实施的职业军事教育包括:初级培训,主要培养基本岗位任职能力,培养对象为少尉至上尉;中级培训,培养对象为少校,可能与硕士学位教育同步实施;高级培训,培养对象为中校或上校,所有军种高级院校都授予硕士学位。所有军种都对军官职业生涯中何时参加职业军事教育有相应规定,不同军种对于职业军事教育的重视程度差异较大。近年来,美军职业军事教育受到一定程度质疑,国防军事战略报告更是指责“职业军事教育发展停滞不前,过多地关注强制性学分的完成,牺牲了部队的杀伤力和创造力”[3]。这直接推动各军种检视职业军事教育在晋升决策中的分量,特定职业军事教育经历的时长,以及对军官思维能力的影响。而这其中,最受关注的是联合职业军事教育。

联合职业军事教育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完成。根据军种不同,既可以通过军种或联合院校培训的方式,也可以通过远程函授的方式。在少校至上校阶段的教育培训中,军种职业军事教育和联合职业军事教育之间有重叠。根据1994年国防授权法案,联合职业军事教育培训内容主要包括国家安全战略、国防军事战略、战略规划、应急处置规划以及联合指挥下的作战行动指挥控制。按照参联会主席指令(Chairman of the Joint Staff Instruction,简称CJCSI)1800.01E要求,军官必须在晋升将官之前完成联合职业军事教育培训。

陆军军官晋升中,职业军事教育是必要条件,但却不是关键因素,突出表现在晋升委员会通常不会考察候选对象在教育培训中的成绩表现。陆军新晋少校,通过遴选可以进入指挥参谋学院(Command and General Staff College,简称CGSC)参加进校培训,没有被遴选的通过函授课程或者“函授+进校”的模式参加中级培训,但晋升至中校的几率就要明显降低。陆军中校或上校可以通过两种方式完成高级培训:10个月的陆军战争学院进校培训或在地方大学、智库、政府部门10个月的助学金资助培训,但几乎所有准将都参加了陆军战争学院的进校培训。由于在二战后,陆军通过遴选方式决定陆军战争学院入学人选,尽管在学院的成绩表现在实际晋升中并没有太大影响,但能够参加进校培训本身就被当作晋升将官的入场券。

海军对职业军事教育不够重视,如同联合岗位任职经历一样走走过场,一般都是在海上通过函授课程完成,到战争学院去参加12个月的进校培训甚至被认为是偏离了标准的成长路线,有可能失去关键岗位任命。时任海军战争学院系主任詹姆斯·凯里(James Kelly)海军中将2014年指出:“我们必须承认,海军低估了通过教育将我们海员培养为领导者的作用……限制海员们入学培训的时间,或者降低要求……尽可能地缩短学时,片面突出作战经历……我们营造了入学培训被当作浪费时间的文化。”[1]105

空军对职业军事教育特别重视。职业军事教育被当作空军军官职业发展的关键组成,能否进校参加主要培训班次也是遴选晋升将官后备人选的重要标志。直至最近,少校晋升委员会不仅仅决定晋升事项,还负责遴选参加中级发展教育(Intermediate Developmental Education,简称IDE)的15%的军官,这实际上就是提前遴选进入空军指挥参谋学院培训的军官,这对能否晋升至将官至关重要。空军还鼓励上尉、少校和中校参加空军之外学校的培训,如国家战争学院、艾森豪威尔学校等,且提供到哈佛、耶鲁、麻省理工、斯坦福以及兰德公司的进修培训。

陆战队的“平等主义”同样体现在其职业军事教育之中。每一名陆战队军官都是从基础训练学校(The Basic School,简称TBS)起步,在被任命为少尉后,同年度分为3组,其成绩排序将在整个职业生涯中予以保留,且按照总体成绩平均分配到各岗位专业(military occupational specialty,简称MOS)培训。后续的职业军事教育培训主要是按照要求完成,并不用于遴选人员。远征作战学校(Expeditionary Warfare School,简称EWS,前身为两栖作战学校)培养连级指挥官,入学人员是上尉军官,资深的少校军官参加陆战队指挥参谋学校培训。对于晋升而言,是在校培训还是远程教育并不重要,甚至是否为“优秀毕业生”在选拔晋升时份量也不重。同样的,在陆战队大学或其他军种参加高级培训,对能否晋升将官的影响也不明显。这倒不是因为陆战队不重视职业军事教育,相比较而言,陆战队军官在职业军事教育中的成绩表现是比较突出的,这主要是受“平等主义”文化的影响。

(二)地方院校研究生教育

研究生教育,特别是地方大学研究生教育对于培养战略思维能力具有重要作用,是拓展军官视野、提升敏捷性和适应性的有效机制,能够帮助各军种遴选具有远见和战略思维能力的军官[4]。但总的来看,各军种普遍对参加地方院校研究生教育并不热心,认为会影响甚至毁掉晋升机会。这主要是因为,军官晋升需要在规定年限里具备一定的任职经历,同样军龄的军官如果具备一系列部队岗位任职经历甚至一线作战经历,相较于仅获得地方院校硕士学位,在晋升委员会决策时具有明显优势。

陆军战争学院颁发硕士学位,因此陆军将官一般都有研究生学历,但普遍都不是全日制的地方大学研究生学位。准将中有地方大学全日制研究生学位的从1995年的54%降低到2010年的31%[5]。此外,在中校和上校层级退役陆军军官中拥有地方研究生学位的超过晋升至准将的,因此未来高级军官中拥有地方研究生学位的将更少。为扭转这种趋势,最近陆军通过“高级战略计划和政策计划”[6],让其在国防部、国防安全委员会、国会等“关键计划岗位”的中级军官参加博士培养,但未知效果如何。海军,包括陆战队也有类似情况。在职业军事教育之外获得硕博学位不受重视,甚至有可能因为脱产学习,被认为是晋升道路上的负面因素。

(三)专业培训

尽管专业培训通常都是志愿的,但是由于往往能够作为晋升岗位竞争对手之间比较的重要标志,能够凸显技能、水平和潜力,往往受到重视和青睐,对于晋升将官有一定影响。

陆军中,对晋升将官作用最突出的专业培训就是参加游骑兵学校(U.S. Army Ranger School)训练。游骑兵学校主要为步兵和特种兵军官和士兵提供63天的战斗技能训练。通过训练,使受训者在战术娴熟程度、战斗领导能力以及体能心理承受能力达到新的高度。参加过游骑兵学校训练的军官提升准将的明显多于未参加的,尤其是陆军重要领导都曾经在游骑兵学校受训。有关数据见图7。

图7 2000年至2010年美国陆军晋升准将军官在游骑兵学校受训情况

海军中只有和兵种专业直接相关的培训才对晋升将官有作用,如海军水面作战学校(Naval Surface Warfare Officer School)、海军潜艇学校(Naval Submarine School)、海军飞行学校(Naval Aviation Schools),以及对海军潜艇军官和相关水面舰艇军官来说重要的海军核动力学校(Naval Nuclear Power School)。在这些学校的培训成绩直接关系到未来的晋升。有的专业培训,如采购和财务管理,在选拔晋升至准将时也具有重要作用。

空军中最有特色的培训就是空军武器学校(U.S. Air Force Weapons School)的培训,主要提供先进战术训练并培养武器教官。参加该校训练是遴选成为精英分子的重要标志,完成6个月课程的学员将获得专门的肩章配饰。数据表明,参加过武器学校培训的学员比未参加的成为将官的比例更高,特别是在战斗机飞行员中高近4倍[1]100。有关数据见图8。

图8 2000年至2010年美国空军晋升准将军官在空军武器学校受训情况

五、结语

总的来看,美军各军种将官选拔晋升有共通之处,如:指挥岗位作用明显,特别是在中校、上校阶段指挥岗位的任职时间和优异表现往往被作为考察能否晋升准将的重要依据;“近水楼台”效应明显,这是指晋升委员会的成员更加倾向于遴选具有类似经历的军官,同时进一步强化了军种文化影响;军种内部任职经历明显,受限于任职时间限制,大多数军官倾向于在军种内部担任战术层级岗位,而非联合或者战略性岗位,导致战略级别的经历更多是在成为将官后才获得。

各军种选拔和晋升工作组织方式、具体的指示要求、不同职业类别晋升指标对于晋升将官来说十分重要,甚至是负责考核工作的领导资历,对于军官职业发展也将产生重要影响。人际关系网络的作用不容忽视,在“明星”岗位更容易得到晋升的深层次原因就是人际关系网络更加广阔,出身于军种学院、受训于空军武器学校、任职于第75游骑兵团、拥有太平洋地区的服役经历等能够获得更多晋升将官的机会,或多或少也是因之形成的人际关系网络。

尤其值得关注的是,教育培训对将官晋升的作用在不同军种并不一致。空军不仅重视而且将教育培训与晋升选拔一体化考虑。陆战队虽然很重视总体培训成绩,但受“平等主义”文化影响,教育培训对晋升将官作用有限。陆军从某种角度看,能否选拔进入院校学习比学习本身更重要。而海军对教育培训的弱化已经引起了高层的高度关注,并颁发新的教育战略,决心扭转局面[7]。

美军因其在战争中取得的胜利,其制度深受其他国家军队关注。但形成美军各军种将官选拔晋升制度机制的根源在于其军种的使命任务、指挥体制、规模结构,尤其和近二十年来卷入多场局部战争有密切关系。“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尽管国情不同、军情不同、文化背景不同,但我们学习了解美军将官选拔晋升制度存在的优势与不足,仍可为我军的干部培养选拔制度改革完善提供借鉴。

注释:

①保障军官,原文为Warrant Officer,中文常翻译为准尉、军士长。实际上,美军军人分为3个系列:Commissioned Officer,Warrant Officer,Enlisted,与我军只有2个系列差异较大。Warrant Officer是个单独系列,不是单一等级军衔,承担装备维修保障任务,美军将其纳入军官进行统计,翻译为“保障军官”更加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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