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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童蒙教育发展刍议

2022-04-08李淑芳梁培新

陕西开放大学学报 2022年3期
关键词:私学童蒙经学

李淑芳 , 梁培新

(1.渭南师范学院,陕西 渭南 714000;2.蒿坪镇初级中学,陕西 安康 725300)

童蒙教育,是古代的基础教育,在整个教育系统中占据着重要地位。《易经·蒙卦》上说“蒙以养正,圣功也。”[1]意即从小孩的童年开始予以正确的教育培养其良好的品德,为以后的成长打下良好的基础,这是“圣功”也。童蒙教育兴起于东周时期,到汉代得到了迅速发展,“蒙养教育在秦汉以后便进入有教材有组织形式的阶段”。[2]汉代宽松的文教政策推动了教育制度的发展,加上选官制度的推行及汉代教育家对于童蒙教育的重视,使得童蒙教育在汉代迅速发展起来。

一、秦代文教政策对童蒙教育的影响

秦朝推行的文教政策,注重文字书写和识字教学,在法律方面注重保护儿童和学生,体现出重视童蒙教育的特点。

1.统一文字。六国统一后,秦始皇把文字进行了整理与统一,即“书同文”。据史料记载,李斯以秦国的字形为主,吸收了六国字形,总结出小篆这种新字体,并编成了字书,颁发全国。这部名为《仓颉篇》的字书,成为儿童识字习字的教材。由于小篆书写比较困难,所以在实践中又产生了一种便于书写的草体秦篆。之后,程邈又对小篆进行改进,“删古立隶文”。“这些工作都为两汉童蒙教育的发展和逐渐完善奠定了基础。”[3]

2.学官设置。秦在地方设有“三老”,“三老”在承担地方教化职责的同时,也承担着相应传播文化知识的任务。《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始皇二十六年,“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4]303郡下设县,县下设里、亭、乡。《汉书·百官公卿表》中载“……乡有三老、有秩、啬夫和游徼。三老掌教化。啬夫职听讼,收赋税。游徼徼循禁贼盗。”[5]三老是民间有学识的老者,他们充当地方基层组织的学官,承担着宣传国家政策和法律的责任,当有相应的教育活动,虽然秦代史书没有记载,但根据《汉书·艺文志》所说:“汉兴,闾里书师合《仓颉》《爰历》《博学》三篇,断六十字以为一章,凡五十五章,并为《仓颉篇》。”[5]这些都是秦代编的文字教材,以供地方儿童启蒙识字所用,执掌教化的三老就是施教者,他们对儿童的启蒙教育起了重要的引导作用。

3.法律重视。秦国有保护儿童和学生的法律,在秦统一六国后,并未废置,继续为民间所遵守。睡虎地秦简记载:“士五(伍)甲毋(无)子,其弟子以为后,与同居,而擅杀之,当弃市”。[6]182在学的学生也有相应的法律保护,如私学教师或者学校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将学生除名,都会受到法律的处分。体罚学生的,罚一甲;若打破其皮肉,则罚二甲[6]131。这些律令,体现了统治阶级对儿童及儿童教育的重视。

二、汉代文教政策对童蒙教育的影响

汉初推行黄老之学,重视教育与人才,这是促进汉代童蒙教育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经历长达六七十年的休养生息之后,经济发展社会进步,黄老之学不再适应中央集权的需要,汉武帝时期,实行“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学独尊体现了文教政策向德治的转变,这种转变对童蒙教育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此外,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之争和纸张的出现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童蒙教育的发展。

1.汉初的黄老之学。汉初,陆贾告诫刘邦,要吸取秦亡的教训,改变“打天下”的治国思想,进而着重于“治天下”。并总结了秦亡的教训在于刑罚过于严酷,主张文武并用,“无为而治”。曹参任西汉相国之后,施行黄老之术,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这种和缓的文政策对于童蒙教育的发展来说,无疑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汉初在教育上十分重视黄老之学。《史记·外戚世家》载:“窦太后好《黄帝》《老子》言,帝及太子诸窦不得不读《黄帝》《老子》,尊其术。”[4]2381可见黄老学派的作品已是汉初官僚贵族用来教育子弟的教材。黄老学派借鉴了儒家重智、重学的思想,力主因材施教和因地施教。在总结战国以来各国兴亡的经验教训后,黄老之学十分重视人才的作用,认为贤臣和人才是国家的重要支柱,提出君主应优待士人的主张。这种重视教育和人才的主张,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童蒙教育的发展。

2.法治教育向德治教育的转变。与秦朝“以吏为师”的法治教育不同,汉朝继承了先秦儒家教育的德治与仁政思想,大力宣扬以德治国为主、以法治国为辅的方针。董仲舒向汉武帝提出三条建议,后来也成为汉代著名的三大文教政策,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兴太学以养士”;重视选举,任贤使能。根据这三条建议,汉武帝先后实行了立五经博士、开设太学和确认察举制的措施。这些措施,使得政治逐渐儒学化,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汉代的德治教育的本质。

汉代对德治教育的重视对童蒙教育产生了积极影响。一方面,教育的地位得到提高,进而也促进了童蒙教育的发展。在“儒学独尊”的政策推动下,汉代兴建太学,设立学校,重视人才,最终确立了封建官学制度。这种重学风气,必然会提高人们对童蒙教育的重视,带动童蒙教育的发展。另一方面提高了道德的教育作用和道德对人们的教化作用,促使人们从幼时就开始养成良好的伦理道德。儒家学者认为教育的政治作用在于纲常名教化民异俗,使之耻于为非。施行这种教化,对于儿童养成优秀的道德品质,有重大的影响。

3.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之争。经学对我国古代社会的发展有深刻的影响。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经学便成为治世之学。无论是学校培养人才,还是朝廷选官,都以经学为重要的依据。汉代经学有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之分,由于治经的立场、观点不同,对经传的解释也存在众多分歧。今文经学与古文经学的分立,直接影响着汉代学官的设置,以及文官的选举。同时,它还直接作用于汉代的经学教育,使之产生了问难论辩的学风与方法、通经致用的教学原则和兼容各科的教学内容。这对汉代儿童学习经学,提供了有利的文化氛围。

4.造纸术的发明与应用。“造纸是我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是我国和世界文化教育发展史上的一桩大事。”[7]汉朝纸张的出现有利于文化的传播。相比于竹简的笨重和绢帛的昂贵,纸在民间得到了更为广泛的应用。纸的发明对童蒙教育也有着深远的影响:其一,和它之前的文字载体相比,纸不仅更柔软、平滑、便携,而且生产成本比较低,所有平民家庭都能买得起,因此,纸的易于获取扩大了儿童学习知识的机会,扩宽了儿童认识世界的渠道;其二,知识信息随着载体的轻便、快捷,得到了更广泛的传播与宣传,毋庸置疑,这有助于童蒙教育的发展和延续,加快了儿童认识世界的速度和进程。汉代因为纸张的便利,童蒙教材的数量和质量都有所提高。据《汉书·艺文志》记载,汉代不仅对前代童蒙教材非常重视,而且新出版了一系列的童蒙教材比如《仓颉篇》《元尚篇》《凡将篇》《急就篇》《训篡篇》《劝学篇》《女史篇》《幼学》等。无疑,童蒙教材的出版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童蒙教育的发展。

三、汉代的学校教育制度

汉代的教育制度发展得比较全面,有官学和私学两种形式。官学分为中央官学和地方官学,中央官学承载童蒙教育的只有皇室和宫邸学,地方官学则承担着地方治安和民众教化的职能。“童蒙教育几乎全由私学或家学承担”,[8]104汉代私学分为书馆和经馆,家学是私学的一种特殊形式。汉初政治环境宽松,为解决官僚机构对于人才的需求,汉统治者对私学采取的是宽松甚至鼓励的政策,私学不断恢复和发展。又因为私学教育方式多样,教育内容丰富,教育方法灵活,这促使人们求学的风气更加浓厚,不但为国家需求的人才补充了后备力量,而且使私学成为普通百姓学习文化知识的主要途径。私学教学的地址大多是在平民居住的乡里,更便于平民儿童接受教育。汉代私学与官学相辅相成,为童蒙教育的发展提供了十分有利的条件。

四、汉代察举制度

汉代察举制度经过不断发展,在汉武帝时期发展成为完备的选官制度。汉代察举制以“孝廉”“茂材”“贤良方正(文学)”“明经”等科为主。从设立的这些科目可知,汉代统治者对各方面人才高度重视,注重人们的知识素养和品德修养的培养。这有助于人们在童蒙时期就养成良好的道德素质,更有利于培养儿童的优良品质。汉代设置“童子科”,主要选拔15岁以下“博通经典者”。汉高祖时萧何在《秦律》的基础上制定《汉律》,其中的《尉律》规定:“学童十七以上始试,讽籀书九千字,乃得为史,又以八体试之,郡移大史并课,最者以为尚书史。书或不正,辄举劾之。”[9]从“学童”的考试内容和目标来看,已初步具备了和后世“童子举”相类似的特点和规模。[10]“童子科”的设置,其实是对天才儿童的肯定,表明了西汉统治阶级注意对才能特异儿童的特殊培养。到东汉时,公卿子弟可拜太学博士为师,政府置童子郎一职,专为通晓儒家经典少年士子所设。童子拜官这一做法,也极大地推动了童蒙之学的发展。

五、汉代的教育家及其教育思想

汉代涌现了一批优秀的教育家,他们都持有自己独特的教育思想。西汉的教育家主要有贾谊、董仲舒和扬雄。东汉则有王充、荀悦、徐干、马融及其高足弟子郑玄。他们的教育思想影响了汉代的童蒙教育的发展。

贾谊重视教育的社会作用,强调“任贤”“敬士”。他注重早教,把儿童智力发展水平与教育相结合,认为儿童处于什么层次的接受能力,就应该施行什么样的教育,这种观点无论放在什么时代背景下都是合理的。徐干也犹为重视教育的作用,认为教育有启发智慧、改进习惯和完成人格的三大功用。他“注重于儿童的个性和能力及他们当时的心理状态,理论精透,不仅前所未有,即至今日犹有存在的价值。”[11]汉代的教育家都提出了相应的教学方法、教学原则和对教师的要求。他们对教育的高度重视,带动了社会的重学风气,也为童蒙教育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综上所述,汉代继承了秦代关于童蒙教育的基本政策,推行宽松的文教政策,私学发展迅速,因经学之争而产生的问难论辩的学风与方法,为童蒙教育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氛围。纸张的发明为童蒙教育提供了便利条件,察举制度的发展特别是童子科的设置提高了儿童的学习动力。汉代教育家对于儿童教育的重视,为童蒙教育的发展提供了教育条件。所有这些都极大地推动汉代童蒙教育的迅速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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