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视角下近现代西方残疾人体育思想的历史嬗变考察
2022-04-06于丽婧李辉程卫波
于丽婧 李辉 程卫波
摘 要:以身体为逻辑主线,对近现代以来西方残疾人体育思想的嬗变进行系统梳理,不仅有助于更加全面地理解残疾人体育事业,而且更为未来我国残疾人体育事业健康发展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为此,以残疾人体育思想为研究对象,运用文献资料和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等研究方法,对西方近现代残疾人体育思想进行身体哲学考察,指出在不同历史时期,西方哲学中的身体经历从遮蔽到彰显、从关注到理解和从包容到尊重等阶段,同时残疾人体育思想也经历从生发、反思到自觉的发展历程。在身体逐步冲破理性束缚的过程中,残疾人体育思想的嬗变作为社会文明进步的一个标志,成为步入近现代以来西方残疾人融入社会、实现自身价值的重要维度之一。
关 键 词:体育思想;残疾人体育;身体;西方
中图分类号:G8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6-7116(2022)01-0025-05
An exploration on the historical evolution of modern western disabled people's sports thought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body
YU Lijing LI Hui CHENG Weibo
(1.School of Physical Education,Baoding University,Baoding 071000,China;
2.Shandong Water Conservancy Vocational College,Rizhao 276826,China;
3.School of Social Sports Science,Shandong Sport University,Jinan 250102,China)
Abstract:Taking the body as the main logical line, a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evolution of the sports thought of the disabled in the West since modern times will not only help us understand the sports cause of the disabled more comprehensively, but also lay a solid theoretical foundation for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the sports cause of the disabled for China in the future. Therefore, taking the sports thought of the disabled as the research object, using the research methods of literature and the unity of history and logic, and based on the investigation of the body philosophy of the western modern sports thought of the disabled, this paper points out that in different historical periods, the body in the western philosophy has gone through the stages from concealment to revelation, from concern to understanding, and from tolerance to respect, and the sports thought of the disabled has also experienced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from birth, reflection to consciousness at the same time. In the process of the body breaking through the shackles of rationality, the evolution of sports thoughts of the disabled, as a symbol of social civilization and progress, has become one of the important dimensions for the western disabled to integrate into the society and realize their own value since modern times.
Keywords:sports thought;disabled sports;body;the western
近年來随着西方哲学中身体理论对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的日益渗透,身体之于残疾人体育研究的重要性也渐凸显。无论从残疾人身体的本体论还是认识论的角度来看,残疾人体育演进的内驱力都是源于残疾人本身对自我确认的渴望与重塑自我身体的努力。在此种意义上,残疾人体育关注的身体,不仅突破了医学、生理学意义上的畸形、残缺和损伤的物质性修复,还是在物质性之外的,或者更准确的说,专注于和物质性身体密不可分的各种各样的精神性关照、填加和积累。本研究从西方身体哲学维度切入对西方残疾人体育思想演进的考察,一方面是提供一种不同于以往理解残疾人体育思想嬗变的视角,另一方面是为未来残疾人体育健康发展提供一种理论参考。EB71850A-958E-432B-86E5-2B196241E5DF
1 从遮蔽到彰显:残疾人体育思想的生发
西方对残疾人体育的关注始于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时期,在这一时期长期遭到质疑、批判和压制的身体开始获得解放,对身体完整和残缺的自觉反思成为残疾人体育发展的重要动因。人性优先于神性,完整而充分地理解人的身体是当时人文主义回归与复兴的重要表现。达·芬奇的画作和米开朗琪罗的雕塑,从肉身性的人类肌体出发构思人与世界的多元关系,引领了关注人的自然身体的艺术风潮。马丁·路德认为,人的身体是上帝给予的,不应对其体罚,除睡觉、跳舞和游戏之外人需要更多身体锻炼。莎士比亚也满怀激情地赞叹:“人是一件了不得的杰作!多么高贵的理性!多么伟大的力量!多么优美的仪表!多么文雅的举动!在行为上多么像一个天使!在智慧上多么像一个天神!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1]可见,“身体不应该毁誉,因为他是上帝的圣殿,最终他将被观察者通过观察他的行为决定灵魂的品质”[2]。在这些思想中,由此可以一窥人权的普遍尊重,以及认识残疾人及其生活的全新视角。“人皆有用”以及“自由”“平等”“博爱”的人文思想,冲破了以往传统观念对于残疾人认识的束缚,这是人类对残疾人思想认识上的一次重大突破,奠定了残疾人有权分享教育的思想基础[3]。残疾人教育由此而获得了人文主义的思想奠基,这种人文主义将精神与肉体的完美统一作为思考对象,强调对身体残疾者给予更多理解、关爱、照顾和庇护,由此彰显出人类社会的不断文明进步。在这种新的人文主义观念中,身体残疾不再是上帝对人的惩罚,也不再是被恶魔选中的标志,而是需要给予特殊关注的生命对象。人文主义对残疾人心灵关照的强调,开启了残疾人体育教育的现代序幕,也拉开了现代社会文明的发展里程。
现代文明的进步与近代哲学的认识论转向有直接关系,培根与笛卡尔所实现的对人类认识的集中哲学思考象征着理性时代的到来。这一时期对身体的思考与探究带有明显科学认识论意味:“身体的条件是否良好不再局限于简单论断,也不再局限于16世纪医生所说的那种实体纯洁性或肉体坚固性这样的结论”,而是将身体的认知推至骨骼、关节、肌肉以及纤维的结构[4]。残疾不再是上帝对人身体的惩罚,人们开始试着运用生理学、心理学、教育学、语言学知识来改善残疾人的困顿窘况。文艺复兴后期最活跃的思想家、精神病学之父杰诺米·卡丹从经验心理学角度出发对聋哑人教育进行了深入研究,提出对感觉障碍者通过用各种刺激物对其感官进行有效刺激,是完全可以使障碍者接受教育的观点[5]。1654年语言理论研究专家约翰·布韦在其著作《普通手语》一书中更是直言不讳地指出,在残疾人生活与教学中应该将“表情手势语”作为聋人教育和生存的基本手段[6]。
综上所述,在这一时期针对残疾人特殊需要的体育教育和体育活动尽管非常有限,但却起到重要的开启作用。自此以后,身体开始从这些为残疾人提供特殊体育教育的实践活动中突显出来,在集体强制和个体解放的张力中残疾人的身体被重新审视,进而使其改造方式朝着更加人性的方向发展——这正是启蒙运动时期残疾人体育思想得到关注的最重要表征。
2 从关注到理解:残疾人体育思想的反思
在18、19世纪不仅有对身体的科学理性认识,还有对身体的人文主义反思。卢梭的身体言说中表现的最为突出:“人是一种具有内在深度的存在,人之为人的根源完全植于自身之中”[7]。对身体的思考由此也具有真正属于人本身的内在依据,对科技理性的批判、对形式伦理的质疑奠基于此。费尔巴哈[8]从人的自然欲望角度进行阐释:“人的最内秘的本质不表现在‘我思故我在的命题中,而表现在‘我欲故我在的命题中。”处在这一时代的马克思试图继续调和和平衡身体与精神的裂分,提出人的本质不在抽象而在于能动的生命有机体之中,由此实现身体理解的社会向度回归,当然这种回归具有前所未有的自我主体性意蕴。同时,这一时期科学主义体育思想在其演进过程中,也出现了对身体之复杂性向度的高扬。裴斯塔洛齐就提出,体育的任务就是把潜藏在人身上的天赋和生理上的力量全部发展出来[9]。他主张按照关节活动的难易程度安排体育活动的教学顺序,从而为科学主义体育思想奠定坚实生理学基础。斯宾塞[10]随即指出:“生命的科学尽管还很粗糙,可是已经了解了一切有机体(包括人在内)发育上的某些基本原理。现在所要做的、而人们将努力做到某种程度的,就是探求这些基本原理和儿童青年身体训练的关系”。德国的古兹姆兹、杨和施皮斯更是按照各自对科学主义体育思想的理解,在强调体育必须遵从人体自然发展规律的同时,践行着各自特点的自然主义体育观。
由此可见,不管是从人的自然本性出发,确立人的主体地位、突出个人经验和感受、强调体育培养人的身心全面发展的新人文主义,还是强调体育强身健体的生物性功能的科学主义体育思想,其对身体的反思和纠偏绝非迫于唯理性的压制,而是出于对生命的切身感悟与体认:现实的个人理应是灵魂与身体的融合与统一。人文主义与科学主义对身体的重视,不断突破文化闲士阶层而进入普通社会大众的生活之中,并引领着普通社会大众开始关注和思考自身身体与生活之间的复杂关联:我们的身体如何在与我们真实生活的紧密关联中获得自身的规定性?人类生命在何种意义上才是真实的?在这样一些身体观的催生下,就不能不促发人们改变对潜能受限的残疾人的看法,身体残疾并不代表生活残疾,也不意味着生命残疾。每一个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生活的权利、爱的權利、实现自身价值的权利、追求梦想的权利,残疾人也不例外。如何让残疾人正常融入社会并过一种正常生活,已经成为人们开始认真思考的问题。在这一时期,残疾人开始接受教育,已不被人当作废物那样看待,并开始从一种丑陋和令人惊恐的视野中走出来[11]。EB71850A-958E-432B-86E5-2B196241E5DF
哲学家狄德罗曾断言,眼睛好的人和盲人的诸种冠能都是完全相同的[12]。在向其提供适当工具之后,残疾人就能掌握某些与他人一样或者胜过他人的技能。这种在智力和务实方面的无限拓展正在慢慢越出残疾人的范围,促使人们抛开以前有关残疾人所谓天生低劣的种种偏见,进而使“人皆有用”“人人生而平等”的伟大思想更加深入人心。随后,一批特殊教育机构应运而生。1760年法国人列斯贝在巴黎创办世界第一所聋人学校,1780年瑞士人奥比创立第一家专门为残疾人服务的机构,1817年美国人哈特福德建立了第一所专为失聪人士开设的永久性学校,1820年同时为残疾人提供服务和教育的残疾人之家首先在德国慕尼黑成立……大量针对残疾人的特殊教育机构的建立,使残疾人教育问题引起了当时社会的普遍关注,也在实践上推动了残疾人特殊教育事业的发展。随着这些特殊教育机构的成立,残疾人开始有组织、有规模地接受教育,针对残疾人而开展的各种体育活动作为一种教育手段也被逐渐接纳并得到初步发展。据史料记载,1845年沃纳发表学术著作《体操疗法》,1847年有科林的“盲人体操”“采用体育疗法预防和治疗畸形的研究[13]。1852年世界第一个伤残人体育协会成立;1888年柏林成立了聋哑人体育俱乐部。随后,各类残疾人体育俱乐部在德国相继出现[14]。残疾人体育事业的发展由此进入全新阶段。
3 从包容到尊重:残疾人体育思想的自觉
20世纪是对现代性文化全面反思的世纪,对身体的现代主义建构也呈现出重要的后现代转向。这首先由尼采[15]开始:“一切以身体为准绳,一切有机生命发展的最遥远和最切近的过去靠了它又恢复了生机,变得有血有肉。一条没有边际、悄无声息的水流,似乎流经它、越过它,奔突而去。因为,身体乃是比陈旧的‘灵魂更令人惊异的思想”。尼采认为身体是美好的东西,相较于智慧而言,身体的本能是永恒存在的,身体的物质性是证明存在的基础。尼采的身体超越了理性成为价值评估的根本标准,由此获得了绝对的主体地位。于是,人类的真理源自于活生生的身体:在与周遭环境的遭遇中感受到真理的暂时存在,在生存与繁衍的需要满足中领略真理,在生命展开与实现的肉身生活中呈现真理。对于世界的理解、思考和体现,都是借助于身体来实现的,无论身体完整与否。在这样一层意义上,逻辑成为了生存需要的虚假同义语,对世界的认识和反馈离不开与肉体的统一性。弗洛伊德更进一步,彻底拒绝了现代性文明给予身体的一切遮蔽,“潜意识”“本能”理念将身体置于社会历史文明的高度,让身体摆脱了肉欲、低贱、附属的地位,进入了社会思想论域并在人文社会学科中立足。随后,福柯和德勒兹继续承接尼采的衣钵,共同将意识彻底赶出哲学的地盘。福柯提出“生命政治”这一新的权利模式:以身体为中心,将其镶嵌于权力结构中,迫使其符合各种规范。福柯认为身体并不是人固有的自然的东西,而是受到社会和历史制约的,通过对“非正常”身体的训诫到对健康身体的拜物崇拜,身体超越了生物学意义而具有丰富的历史内涵。德勒兹的身体则更多是主动性,是以力比多为核心的力量之流,是对世界的积极评估,身体具有某种凶悍的改变和估价一切的力量[16]。这些对身体的后现代解读,呈现了身体理解的差异性,成为现在构思残疾人体育的重要思想资源。尽管身体的后现代理解千差万别,但在身体的物质性,以及身体所蕴含的巨大潜能方面却呈现出了高度一致性[17]。身体组织、结构、潜能成为社会实践得以展开的前提和可能,身体与社会的紧密关联不在通过形式化的理性话语来表达,而是直接通过身体或针对身体来得到显现。在这种背景下,残疾人的身体也逐渐从边缘走向自我超越,开始其华丽转身。身体突破了个体生命的局限而具有丰富的社会意蕴,身体理解也具有更加丰富的他者意蕴和更为深厚的社会交往意义。
身体的社会意蕴首先体现在立法上。现代社会是公民社会,更是法治社会,通过制定专门的法律法规,将对身体的重视纳入到国家治理体系的范畴,其中对残疾人相关法律法规的制定更加体现了现代文明对“人”本身的重视[18]。残疾人只是生病了,而疾病仅仅是身体的状态之一,甚至可以说是人身体的一种常规状态。既然如此,就不能说残疾是不正常的状况,对残疾人正常视之,是正视身体和生命的必然结果。1909年法兰西的《辅助班和学校组织法》颁布,1914年比利时为促进智力落后者开办国立学校的《义务教育法》出台,1923年意大利的《聋哑人初等义务教育法》也隆重推出,1948年联合国在《世界人权宣言》中确立新的世界观,1961年通过的《欧洲社会宪章》更是明确指出:“身体和智力上无劳动能力的人有参加职业培训、恢复劳动能力和社会康复的权利。”1969年联合国大会通过《社会进步和发展宣言》,进一步证明社会意识的进化——“保护残疾人的权利并保障其福利,以及保证身体和智力缺陷的人得到保护”。20世纪八九十年代相继通过的《关于残疾人的世界行动纲领》和《残疾人机会平等标准规则》,使得残疾人体育参与的权利更是得到了明确的法律认可和保障[19]。
国家立法只是在最基础的层面做到对“人”的尊重,只有进行更有针对性的工作才能更好对残疾人提供保障,真正做到对残疾人的尊重,促使其自我意识的进一步觉醒[20]。人类进入文明史以来,身体的残疾往往会同罪恶和死亡相联系。长期以来,在残疾人教育领域中存在着严重歧视问题,比如将残疾人与身体健全者隔离开来进行教育,在潜意识中将残疾人视为非正常人,同时医护人员更是存在冷漠、严苛等不良的态度对待残疾人,这加剧了残疾人精神上的痛苦和不安。欧洲学者提出的让残疾人回归社会的理论提供了很好的启示,要尊重身心障碍者,让其与身体健全者共同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共同享有平等的权利和机会,由此才能使隔离封闭的禁锢式特殊教育获得突破,才能让残疾人获得自由平等的生活空间。在此基础上,出现了首批关闭特殊学校并把残疾学生送到普通学校的先例。随着现代文明的发展,以“自由、平等、博爱”为基本教育理念的全纳教育逐渐普及,全纳教育关注的不仅仅是教育本身,更关注整个社会的经济、文化环境所带来的教育不平等,进而给了每个儿童“实现和保持——可接受教育的学习机会”[21]。这一教育观念也深刻影响了残疾人体育事业的发展。在全纳教育学校出现了基于个人的教育(体育)项目,由此可以减少残疾人体育参与环境的各种限制。比如,美国在这方面就进行了有益探索,从法律角度和意义上促进了残疾人与身体健全者的融合,在“零拒绝”“法律保障程序”“最少限制环境”中展现“融合与共享”的人本主义理念。雪瑞尔博士的《适应体育》一书也主张要使残疾人积极主动地参与体育运动并以此融入社会,而非消极被动等待社会的接纳。加拿大身心障碍者联盟和加拿大体适能协会也倡导一种“迈向融合模式”发展残疾人体育事业,由此真正关注和关爱残疾人[22]。正是在“融合与共享”的指引下,残疾人奥运会与身体健全人奥运会才实现了真正融合。1988年漢城奥运会采用奥运会结束后,紧接着在同一赛场举办残奥会的模式并达成协议:“残奥会由同一奥组委负责组织比赛、安全、经费等事宜,并由国际奥委会授权的媒体负责转播残奥会比赛”[23]。现在,夏季残疾人奥运会作为专门为残疾人举行的世界性大型综合性运动会,已经成为国际奥委会举办夏季奥运会的必修科目。EB71850A-958E-432B-86E5-2B196241E5DF
长期以来,生物和医学模式或个体模式对残疾的认识突出强调是个人的“限制”,将残疾人定位于有缺陷的和需要救助的对象,而不是将焦点放在“人”本身。但随着文明的进步和发展,残疾身体正在进入社会化的进程之中,因各种原因而致伤的人体再也不是反常、退化、上帝有意为之的低劣的身体。西方许多国家用“People with Disabilities”取代“Disabled Persons”,由此来彰显“以人为本”,这实质上是要求社会倡导“尊重和关怀”[24]。人们开始正视残缺的身体,残疾并不是将不幸强加于人的一种实物,而是一种社会附加物。残疾人也可以通过残缺的肉体创造物质性的内容,获得尊严和价值。在此背景下,残疾模式又向前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即人们不再视残疾为“个人悲剧”,而是开始检讨“社会的残疾”,提出残疾的“社会模式”[25]。
20世纪后,随着对肉体作为与世界沟通交流的存在主体的地位确立以及对精神世界的“祛魅”,身体成为人存在的证明,而精神逐渐褪去了原有光环。“缺陷”不再是强加于残疾人的一种实物,也不在象征罪恶和死亡,而仅仅是所有人的一种普遍性体验。我们是现实的个人,现实都是不完美的,在某种意义上我们都是残缺和不完美的。健全与残疾更多是一种人为符号,需要在整全的意义上来把握关于人最基本的规定和认知。在此语境下,20世纪后残疾人体育的践行基本上跨过残疾人“类”的层面,而在个体化“人”的层面上得到推进。惟有摆脱虚幻完美观念和所谓完美追求,才能真正认清残疾人生活与我们的生活是融为一体的。也惟有真实面对每一个残疾个体的现实生活,设身处地地为之思虑和筹划,找到适合其未来发展的轨道,才算是对残疾人体育的真正关注。
通过对西方近现代残疾人体育思想谱系的梳理,发现在社会发展宏大历史进程中,现代身体理念已经突破了对传统残疾身体的偏见,开始强调对个体尊严和异己身体的包容和尊重,拒绝对他者身体的贬损和诋毁,倡导对整体社会成员的接纳、融合、多元以及和谐共生。基于此种理念,未来残疾人体育运动不仅仅是一种致力于维系残疾人人格健康、心理和谐的运动,更是一种旨在推进其社会化、彰显人类走向对内在生命绝对关照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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