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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拇指

2022-04-03王小梅

阳光 2022年4期
关键词:花草树木拇指园艺

擅长园艺、懂得培植花草树木的人,英文直译为“绿拇指”。有了绿拇指,在田园世界里,如同拥有了“点金术”,随手一点就绿草如茵、百花盛开、林木苍郁。

当代人的人生规划,从过去的“落叶归根”演变为“落地生根”。如果能将野外的花草树木、水果菜蔬也移植到住家后园里,让它们一起萌芽,茁壮成长,岂非一桩聊慰乡情的美事?

家里后院愈大,愈羡慕有绿拇指的人,能发挥创意,规划出一套庭园景观,在蓝天绿地之间开拓出一片崭新视野。一眼望去,有常青松柏、甜美果树、缤纷花圃、丰盛菜园、柔软草坪。平日独自悠闲欣赏,令人心旷神怡,诚属人生一大乐事。偶尔呼朋引伴,在园中烤肉、聊天、唱歌,不亦快哉?

如果没有绿拇指,那就需要有“红钞票”,雇用园丁代劳培植花木、修整庭院,或到园艺商店去买种子、盆栽、树苗,也可以去找园林设计公司作整体规划。只要肯花钱,拇指不绿,庭园照样能绿,可享受到庭院之美、田园之乐。

“贩卖风雅”的园艺店,早在唐朝就很风行。柳宗元《种树郭橐驼传》里的郭橐驼,就有很“绿”的拇指,他所种的树,豪富人家“争相取养,无不活”,其他园艺业者,“虽窥伺效慕”,也学不会。

更厉害的是,他能从园艺工作中悟出一套人生哲理,从“养树之术”悟出“养人之术”。简而言之,无论对树还是对人,都要顺其天性,“爱之实害之,过焉犹不及”,培育人才须刚柔并济,既不能偃苗助长,也不能放任疏忽。

美国历史上,有位绿拇指的传奇人物,外号“强尼苹果籽”,他毕生致力于推广园艺,曾经跨越美国大半土地,散布苹果种子。他的生平事迹,人们津津乐道,写入小学课本。美国邮局也为他发行纪念邮票。中国台湾小学六年级课本里有篇《种苹果树的李老先生》,可能是导源于“强尼苹果籽”的真实故事。

绿拇指并非人人有。家家户户之所以能有碧绿草坪、苍翠花木,要感谢设计出各种精巧园艺机械工具的工程师们。举凡剪草机、修树机、吹叶机,都神奇万分。其他種植灌溉装饰的器具材料用品也应有尽有,令“爱家的人”如得至宝。

如想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则需要有“绿舌尖”,多吃水果蔬菜。近年讲究吃有机果菜,以免沾上无机毒素。所有食物来源,都须“身世清白”,最好是效法神农氏在园中自己种植。“学圃”除了“顺天命”,更能“接地气”。园艺除了净化饮食,也提升了运动量,两全其美,兼顾了健身两大要务。

纵然无绿拇指,至少需要有“绿眼珠”,别具慧眼,懂得欣赏大自然中植物的万种柔情所展现的诗意哲理。美国诗人乔伊斯·基尔默在诗作《咏树》中说:“我永远见不到一首诗,美得像一棵树。”花草树木是人类快乐的泉源、感情的归宿。

在南方求学时,学校尚未开学之际,我独自漫步在夏日校园里,感受着海边吹来的凉风。草地上苍翠的树木种类繁多,活力十足,令人艳羡。我注意到每棵树上都挂着一块金属牌,镂刻着它的品种和产地。

我到书店买了些介绍林木的书籍,研读如何从树叶的形状分叉、果实的颜色大小来分辨树木的类别。只过了几天,我的植物智商顿然递增,走在校园里,“见树不是树”,它们像我的朋友邻居,在微风中向我呼唤招手。它们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那么亲切熟悉,只凭眼角一线余光闪过,我就能认出它是谁。从那天起,我的异乡游子生活不再孤单寂寞。

人类离开了大自然,就像被逐出了伊甸乐园,再也感受不到“生命树”的生命、“智慧树”的智慧。古今中外的智者,喜欢炫耀自己和大自然的亲情友谊。陶渊明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刘禹锡在《陋室铭》中说:“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孔子推荐《诗经》时说:“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一篇文章里,只要多引述些花草树木的名称,例如郁金香、紫罗兰、茉莉花,就会增添许多真实感,意境也自然高雅脱俗,瞬间诗意盎然。

如何看待花草树木最为正确呢?朱光潜《谈美》中有一篇绝妙论述,提出“古松的三种看法”:科学家见其“真”,实用者见其“善”,艺术家见其“美”。英国诗人威廉·布莱克诗中说:“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国。掌中握无限,刹那成永恒。”一草一木都能激发许多联想,其中隐藏着宇宙间的无限奥秘。

我的童年在花草树木中度过。渝东故乡的旧居,是座古典四合院。院中有一株高大玉兰花和一株含笑花,它们的花朵都带着幽雅迷人的清香。两旁的盆景精致古雅,引人幽思。屋后有很大一片果园,园中草木葳蕤,花卉缤纷,有龙眼、番石榴、释迦、梨树、枣树和桑树。四周竹林密布围绕。童年使用的书签是自己用五颜六色的花朵、树叶和蝴蝶制成的标本。

后来迁居到长江边,门前有清澈的小溪,后面有一片山坡,田园里种植着各种水果菜蔬,中央池塘里饲养着许多白鹅。我每日在青山绿水之间追逐着梦想和快乐。

我的亲戚朋友亦有拥有绿拇指者,经常热心地将其家中收获的果菜,如柿子、枇杷、樱桃、百香果、火龙果和无花果等四处分送,分享快乐成果。

莳花弄草的乐趣使生活增色颇多。它能使人修心养性、延年益寿,更能令人领悟到亲近大自然的乐趣,在与花草树木的陪伴、对视和对话中感受生命的美好与纯真!

王小梅:女。在重庆市万州区从事幼儿英语教育工作。2016年开始文学创作,发表文学作品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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