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城市的底层:梁晓声《人世间》的人民性表征
2022-03-23杨恬恬
杨恬恬
(辽宁大学 文学院,辽宁 沈阳 110136)
1982 年,梁晓声发表《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自此正式登上文坛,这位和共和国共同成长的当代作家便和文学结下不解之缘。纵观他近四十年的文学创作,从80 年代的理想主义知青文学到90 年代商品经济大潮下对人性异化的关注,再到新世纪以来对现实百态民生图景的书写与观照,每一部作品都满含着作家致力于担负起“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1]的文学道义与担当。《人世间》是梁晓声潜心五年的长篇力作,于2019 年获得第十届茅盾文学奖。2022 年1 月,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电视剧《人世间》也在央视一套黄金档开播,成为央视新春的开年大戏。首播当日,即斩获当日黄金档收视率第一,播出后热度也在持续攀升,可见其受众之广、热度之高。
“梁晓声的《人世间》作为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正是立足底层,关注时代变迁,于人间烟火处彰显道义和担当,在悲欢离合中抒写情怀和热望,堪称‘五十年中国百姓生活史’的一部现实主义力作。”[2]这是一部新中国的社会变迁史,是近半个世纪的中国百姓生活史,是城市底层青年不懈奋斗的正能量成长史,是高扬人道主义精神的道德向善史。第十届茅盾文学奖授奖辞中高度评价这部作品:“显示了审美与历史的统一、艺术性与人民性的统一。”[3]
一、叙述立场的人民性:民间视角下的百态民生
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的核心精神内涵,也始终是我国文艺理论和文学创作的主导范式和核心原则。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把繁荣发展人民文艺事业提升到了新的高度,特别是2014 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发表后,社会主义文艺人民性的丰富内涵在新时代更是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新时代马克思主义文艺思想坚持人民性原则,对繁荣和发展社会主义文艺事业,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具有重大意义。
始终强调文学应有其担当并且坚持现实主义写作的梁晓声,与其说是“平民作家”,不如说是秉承“人民性”创作理念的人民作家。作为和共和国共同成长的当代作家,梁晓声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文艺的浸染和熏陶,外国底层文学也对他产生重要影响。他始终坚持“小说家应该成为时代的文学性的书记员”[4]63的创作理念,以人道主义作为底层书写的观念基础,使读者“通过文学来间接补充对民间的了解”[4]65。他的视角是向下的,但并非居高临下的俯视,而是存在于众生之中,满含着悲悯的大德大义注视着“人世间”的渺渺生灵,表达他们普普通通的喜乐酸甜和百态民生。他以朴实日常的民间视角从自己熟悉的城市底层生活写起,写知识分子、文艺人士、老革命式的干部等,视线在社会各阶层、各类家庭之间游走驻足,形成了纵向式底层民众命运和国家变迁轨迹相互交缠,横向式社会阶层相互渗透的明晰线索。这样的写作视角“绝不是只为了关注平凡人的平凡琐事,而是希望以这种视角去描绘平凡人在社会发展进程中的奋斗历程,从而展现一个不断奋进的中国形象”[5]。
梁晓声通过《人世间》写城市平民,以北方一座省会城市的平民区——共乐区为故事背景,以底层青年周秉昆的人生经历为主线视角,书写周氏一家及其朋友们的跌宕人生,既展现了恢宏的时代发展画卷,也细致地描写了社会历史潮流中底层百姓的卑微与崇高。《人世间》中人物众多,身份各异,有家庭妇女、报刊编辑、从商者、政府官员、大学教师、民警、老干部等,周家三个子女分别代表了不同的社会阶层:大哥周秉义从小品学兼优,他和郝冬梅的结合是典型的跨越原生阶层的婚恋,一路得“贵人”相助,从下乡知青成长为市委书记,代表官员阶层;二姐周蓉聪慧不羁,追求诗性自由恋爱,和诗人冯化成相恋结婚,生下女儿周玥,代表知识分子阶层;小弟周秉昆是普通工人阶层代表,是光字片“六小君子”的核心人物。还有曲老太太、金月姬、邵敬文、蔡晓光、白笑川、骆士宾、曾珊、吕川、龚维则等形形色色的人物,交织成繁杂的人物关系网和社会阶层全景,成就了《人世间》这部小说。
梁晓声在进行城市底层书写的过程中,广泛地收入社会现实状态,他关注底层百姓,体恤工人在国企改革中的艰难,近乎悲情地写出了普通人在时代改革大潮下无能为力的挣扎和辛酸,以及他们面对困苦生活所表现出的苦涩的乐观与坚毅。“昔日机床前操作车钳铣刨得心应手的技术工人,开始自谋生路,甚至不得不放下身段在建筑工地上当起了挑抬搬运的苦力工,或给瓦工水泥工们当徒弟,仅拿小工们多一点儿的工钱……”[6]梁晓声用大量笔墨书写改革进程中的底层百姓和工人阶层的生存现实,真实展现改革对中国社会和民众的影响和改变。
《人世间》是一部具有史诗气质的新中国社会发展纪实,它从民间的视角,将20世纪70年代初至21 世纪以来近50 年的中国百姓生活直观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大到升官求职、婚丧嫁娶等人生大事,小到洗澡、修厕所、买肉等鸡毛琐事,北方这座城市中浓郁的人间烟火和百态民生图景,在梁晓声从容细腻的笔触下清晰地勾画了出来。
二、时代主题的人民性:家国同构的隐喻体系
《人世间》是一部鸿篇巨制,这不仅是对于它115万字的长篇体量而言,更是从其具有史诗性、人民性、时代性的恢弘内容特点而言。它立足现实,以人民群众为叙述主体,在时间上跨越近50 年的历史长度,先后写到了知青插队、三线建设、工农兵上大学、知青返城、恢复高考、出国潮、“下海”、国企改革、职工下岗、个体经营、棚户区改造、反腐倡廉等重大的社会动向和重要的社会现象。空间上横跨国内和国外、东北到西南边地、城市和乡村的广阔地域。生活的横截面则包含了城市平民和高官家庭、大学校园、山野乡村、国有单位、政府官场、民工日常等各类场景。中国社会近半个世纪的经济、政治、思想等各个方面的发展变化都在《人世间》中巨细无遗地展露出来。梁晓声更是通过上个世纪人民日常生活的年货置办、布票、肉票、洗澡票、户口簿、厕所等这些细节化的描写将中国社会实际发生的变化直观地呈现在人们面前,从而实现正如他在自述中所说“我想将从前的事讲给年轻人听,让他们知道从前的中国是什么样子”[4]64的创作初心。
梁晓声的《人世间》为我们呈现了北方一座省会城市近五十年的发展历程,更是通过书写被历史选择的“共和国长子”——东北地区的改革变迁映射整个中国社会的发展变化。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中共乐区儿女们的人生起伏与整个城市的发展兴衰、国家的前途命运天然地联系在了一起,形成了人与城、民与国、人民个人史和国家发展史相联结的家国同构的人民性隐喻体系。
在对中国近半个世纪的社会发展现实进行回忆和书写的过程中,梁晓声力求最真实的全景再现。他在之前的创作中也曾多次明确地谈到自己的这一态度,“有一点是我在写作中执着追求的——那就是面对现实生活,努力反映现实生活。要求自己的作品贴近现实生活,干预现实生活。”[7]小说中,梁晓声以细腻的笔触着力观照社会现实,反映改革进程中的现实状态,既不吝于褒赞国家政策扶持下人民生活的突破性改善,对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存在的症结和问题也不回避、不躲闪、不刻意掩盖时代真相,工厂转型、危房改造、贪污腐败等重大社会问题都在《人世间》中有所涉及。梁晓声秉承着社会主义文艺工作者的良知和道义,努力为弱势群体和边缘人物发声,客观呈现社会问题,揭露社会矛盾。由此观之,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现实主义创作,自觉担负起“为生民立命”的文学责任,是梁晓声一以贯之的原则和态度。
20 世纪80 年代末,改革浪潮已汹涌十余年,但处在社会转型期的国家发展仍旧是举步维艰,在这样的发展现实面前,“手无寸铁”并无力为国家发展助力的平民百姓更易成为时代之“伤”,甚至沦为时代之“弃”。《人世间》中,身为老退休工人的国庆父亲,在艰难的改革浪潮下不愿成为儿女的累赘,选择在数九寒天冻死街头。曾经的“领导阶级”,今日已荣光不再,医药费报销不下,也未能领到退休金,被“奔向新时代”的巨浪涛声裹挟着,难忍悲惨的现实生存境遇,自弃甚至被弃于时代。当时的国营工厂都正在经历转型艰困期,工厂倒闭、工人失业现象普遍存在,《人世间》中军工厂枪械专家杜德海为了表示自己反对卖厂、坚决守厂的决心,身绑炸药在新任党委书记周秉义面前以命相逼。“六小君子”中的国庆和赶超相继失业,靠每天蹲马路牙子打零工挣钱养家,赶超一家只能“借房子”住。棚户区改造时期,经历艰难改革年代的草根“承受者”——底层民众对周秉义力主推行的惠民政策的猜忌和不信任……这些都是大变革的时代背景下,城市底层小人物被生活处境所逼迫的无奈与辛酸的真实境况。
在梁晓声的民间视角下,他摆脱了以往文学创作中对社会改革现实的“乌托邦式”歌颂,而是将目光聚焦于改革大潮下苦难的承受者——普通民众,不回避、不躲闪,历史的阴影被他拦刀破开,近乎血淋淋地呈现在读者面前,实现了新时代现实主义小说创作的新高度。在他看来,书写底层人民切肤的痛苦和挣扎才是揭蔽这个国家改革发展进程中所存问题的有力“武器”,是国家政策方针推行实施要着力解决的“痛点”。这也是当下及今后的文艺创作中多数作者需要贯彻和坚持的准则和范式。
三、创作诉求的人民性:高扬传统民间道德理想中的“好人哲学”
梁晓声的作品中,总是尽力着笔塑造着“普通”的“好人”这一类形象。从早期的知青群像到底层青年境遇的书写,他所塑造的人物形象身上频繁闪耀着平凡的“好人”的人性光辉,蕴藉着作家朴素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劝善情怀。这与他少年时期喜读雨果的《悲惨世界》有很大关系,也与他深受中国传统儒礼道德思想浸染是密不可分的,从而也促使他形成了文学应注重发挥对时代价值的正向引领和召唤价值的文学写作观。某一访谈中,梁晓声就曾谈到“文学一定要表达‘人在现实中应该是怎样的’,表达每一个人的主体意识。我想每个人主体的意识,原本都一定是想做好人,善良的人。而不是反过来,天天琢磨着怎样变坏。如果我们忽略了这一点不去表达的话,也不会是全面的现实主义”[8]。梁晓声始终坚持向善的写作,坚持人道主义、理想主义精神的道德建构是他创作的主基调。
在“创作《人世间》时,我要求自己,应该表现出多数人本能地希望做好人的心愿”[4]64。《人世间》中,几乎处处可见梁晓声对其“好人哲学”的贯彻表达。梁晓声以传统民间理想道德为精神内核,建构了一个充满善和美的理想主义民间世界,这也是作者将光字片的街名取名为光仁、光义、光礼、光智、光信的原因,即是对孔子提倡的“仁义礼智信”的民间理想社会的高度推崇和继承。梁晓声深谙浸润于五千年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中国人的心性智慧,以现实主义的笔触把真切的个人生活和家庭体验投影到共乐区这一独特的东北地缘环境之中,再现了东北城市在发展浪潮中的历史变迁和人物风貌。
小说中人物性格个性之中的共性突显蕴藉着梁晓声对传统中国人心性智慧的深刻领悟。周氏一家刚正、坚韧、务实、宽厚的人物性格的善性塑造是梁晓声贯彻其“好人哲学”的重要表征,是对浸润在中国传统文化长河中而形成的厚重、含蓄、儒雅的中国人文性格的传神写照。作为“三线建设”工人的父亲周志刚是梁晓声宣扬“好人文化”的重要形象之一。周志刚是一位很有原则的严父,面对女儿周蓉自作主张的婚姻,气愤过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原谅。他清苦一生,亦寡言少语,名字中虽有一刚字,但见不得杀生,常对万物生灵的悲苦生出恻隐之心,亦用爱和责任为子女三人扛起一片天。他的好人品质是中国传统文化浸润的中国人的心性智慧的集中体现,也深刻影响了周家子女的人格成长。无论是成长为省市高级干部的周秉义,还是当大学教师的周蓉,或是代表普通底层平民的周秉昆,他们的身上都继承着父亲的善良敦厚、坚韧耿直的“好人”品质。梁晓声曾坦言,周志刚这位老工人的形象在塑造时加入了很多自己父亲的影子,新中国第一代建筑工人在国家建设中强烈的责任感和吃苦精神在他身上深刻体现出来。周秉昆是梁晓声在这部小说中着墨最多的人物,他的一生都处在优秀的大哥二姐的人生光环之下,是留守城市的孤独青年,是渴望出人头地却不得不面对家庭羁绊的底层民众,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好人,他是中国千千万万个普通人的缩影,是梁晓声所坚信的中国“好人文化”和民间正义的践行者。他娶了带着孩子的寡妇郑娟,誓死追求理想主义爱情。对待友情,他始终满含着正义感又裹挟着江湖的侠义之气,身边朋友每每遇困,他必“拔刀相助”。对待亲情,尤其在面对哥哥独善其身的“冷漠”时,他亦是固执又心软的。可以说,周秉昆是《人世间》中的核心人物,是梁晓声从中国传统文化精神中发掘出来的集“向善”与“民间理想道德”于一身的民间“好人”的理想化身和践行者。
总之,在坚持人民性本质的现实主义创作方面,《人世间》通过对上世纪至新世纪以来的城市底层生活的挖掘,以人民为中心和主体,高扬传统民间道德理想中的真善性格、“好人文化”,全景式地再现了人民生活图景,描绘出民间立场下的百态民生,也表达出家国同构的时代主题。梁晓声自觉肩负起“为生民立命”的文学理想,带着强烈的现实责任感,深入时代变革潮流中小人物的生活腹地,以文学之笔诉说时代,表达人民,艺术而雄辩地展现了平民百姓向往美好生活的努力与坚守,体现出鲜明的人民性品格。
四、文学的良心:人民性的时代心声与历史效用
进入新时代以来,随着中国经济政治的快速发展,自身主体意识和文化自信的逐渐强化,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逐步增强,世界也开始以不同以往的眼光关注中国的发展。在此崭新的国际历史背景下,中国的社会历史文化和文学发展经验不再仅仅局限于自身,而是有了更广阔的世界和人类文化传承的重大意义。梁晓声作为近些年在国内外都颇具影响力的中国当代作家,他始终坚持社会主义文艺的人民性创作。
坚持文学人民性创作,对继承和发扬中国现实主义文学创作传统具有重要历史意义。在二次元、玄幻、穿越等其他新的网络文学题材盛极一时的当下,浮躁、泛娱乐化、商业化写作已成常态,梁晓声依然坚持中国传统文学中源远流长的现实主义精神,关注国家民族命运和人民现实生活,坚持为人民写作,自觉坚守“风雅”精神的现实主义创作传统,并将现实主义创作提升到了全新的高度,是当代文坛真正以笔为旗,为人民群众在这个时代摇旗呐喊的“文学良心”。
坚持文学人民性创作,对新时代文学经典的呼唤和建构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一时代有一时代之文学,而文学经典即是那些经得起时间洗礼和智性思考,能产生持久影响力的伟大作品。在消费文化大行其道,电子媒介流行的当下文化语境中,真正捧起书本重读文学经典被大多数人视为一种奢侈的享受。消费文化和网络媒体的崛起尽管对文学经典产生了一定的冲击,但同时也带来了挑战和机遇。新的文化媒介更新了文学经典的传播方式和途径,也扩大了文学经典的接受范围。文学始终是一门关于人、研究人性的学问,它反映人的精神世界和人生价值,这一特质是恒久不变的。坚持以人为本、以民为本的文学人民性创作,是当代文学经典产生的必要条件。梁晓声的《人世间》可谓是新时代文学人民性创作的典例,为当代文艺工作者自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创造出更多无愧于时代的优秀作品作出了典范。当然,对于其是否能真正成为流传千古的文学经典,依然要交给时间和读者去判断。
坚持文学人民性创作,对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坚持正确的价值观导向,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具有重要的推动意义。梁晓声的《人世间》呼应了要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国家倡导,努力宣扬其“好人文化观”,实现了文学的人民性创作。作为中国当代文学的中心话语,“人民性”不仅是一种文学观念或文学立场,它还蕴藉着当代中国对国家主体的“人民性”想象。从“国民性”的启蒙式叙事到提倡“人民性”的创作导向,20 世纪初以来的中国文学主体想象发生了深层次的演变。但始终不变的是,国家导向的文学人民性愿景与文学创作本身蕴含的主体性建构本质上是相契合的。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把我国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是文学创作和国家发展的共同目标。
文学是多元价值观念的交汇地,是多样思想观点的碰撞地,是多种文化形态的聚集地,它们在文学的场域内自由交流迸发,摩擦出新的火花。也正是因为文学的这种特殊性,它更需要国家层面的价值引领和导向,这种导向和引领作用也是相互的,而沟通文学场域与国家发展正向引领之间的桥梁恰是“人民”。人民是国家的主体,是文学的受众,文学创作坚持人民性,不仅是文学实现其自身价值——被阅读和传播的需求保障,也是文学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正向引领的功能性目的的实现要求。
五、结语
随着后现代思潮和网络新媒介的出现,新世纪以来的文学呈现出商业化、碎片化、娱乐化、小众化等特点,文学逐渐脱离人民群众,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文学人民性传统的重提和重构成为迫在眉睫之事。为什么民众不喜读当代文学作品?这其中固然与时代整体精神的变化、新媒介的出现等多重因素影响有关,但反而思之,为什么《四世同堂》《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等作品仍然能成为当代多数阅读人的心头之爱呢?民众需要的文学,是关注人民生活、反映社会现实,为人民发声,书写时代精神的文学。文学必须以人民为中心,具有人民性的情怀和视野,才能赢得人民的喜爱。因此,当代文学最需要的是坚持人民性本质的创作导向的作家,像赵树理、路遥、梁晓声那样,走入生活、贴近人民,想人民所想,写人民所思,努力发掘新时代背景下出现的时代新人物、新形象。
当代的中国正以新的面貌走向世界舞台,当下的中国人民正以心中的磅礴之笔书写着新时代的中国故事,这片美丽的国土上已积淀下丰厚的土壤,时刻召唤着当代中国作家播撒下希望之种,用手中如椽的大笔以一种恢弘的、热情的、深邃的人民性理念书写下新时代的人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