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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规制、产业结构升级与经济增长
——基于东盟国家的实证检验

2022-03-23李瑞雪周博雅

科技和产业 2022年3期
关键词:词频规制产业结构

熊 彬,李瑞雪,周博雅

(1.昆明理工大学 管理与经济学院,昆明 650093;2.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武汉 430073)

2012年由东盟发起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于2020年11月15日在越南河内正式签署,表明中国与东盟的贸易合作迈上了新台阶。东盟一直是中国的贸易合作伙伴。20世纪50年代初,中国就通过广西、云南等省份与东盟国家中的缅甸和越南展开边境贸易[1]。2012年,中国与东盟签订了促进双方贸易合作的《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框架协议》。据商务部2020年发布的数据,中国已经成为了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国。与此同时,东盟也是中国重要的经贸合作伙伴。

近年来,东盟取得了举世瞩目的经济成就,地区经济总量由2009年的6 164.36亿美元增长到2019年的31 731.4亿美元,各国GDP平均增速达到5.1%。人均GDP在2010年突破一万美元大关,这一数字在2019年已达到13 146美元。此外,2019年东盟十国平均吸引外商投资额为175亿美元,进出口贸易与GDP的比值高达102.4%,对外开放程度不断提高。

然而,经济快速增长的同时也带来了严重的环境污染和产业结构不合理等问题。城市化率的不断提高导致东盟国家固体废弃物污染严重,过度毁林开荒和滥砍滥伐使印度尼西亚、菲律宾等国家的森林资源遭到严重破坏。优惠的化石燃料使用政策在带来空气污染的同时,使东盟各国形成了高污染、高能耗的经济发展模式。这种长期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经济发展模式不仅给各国带来了沉重的污染治理压力,还阻碍了东盟地区产业结构升级和经济可持续发展,导致东盟国家面临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的双重挑战。

环境的公共属性决定了在处理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关系中单独的市场手段很难达到预期效果,这种情况下,政府干预就变得尤为重要[2]。环境规制是政府干预环境治理的重要组成部分。环境规制是政府以保护环境为目的,对污染公共环境行为进行的规制。20世纪末,环境问题在东南亚国家层面受到重视[3],各国通过制定环保法律法规的手段进行环境污染治理。东盟唯一的发达国家新加坡已经拥有完善的环境保护法律体系;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等国家根据国家发展的实际情况不断调整国内的环保措施;老挝、柬埔寨、缅甸虽然在环保方面起步较晚,但在不断探索和发达国家的帮助下,逐渐积累环境保护经验。

然而,东盟国家实际的污染治理情况并不乐观。一方面,受政府治理能力的限制,部分环境政策制定不合理,且政策制定与实施两个环节存在脱钩问题;另一方面,不合理的产业结构加重了环境污染情况。如何制定有利于产业结构升级的环境政策,并以产业结构升级推动经济发展是东盟国家亟待解决的问题。基于此现实基础,本文将研究重点集中在东盟环境规制与各国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以及产业结构升级在这种关系中所起的作用上,以期总结发展中国家绿色经济发展的经验,并为中国制定相关法律法规提供借鉴。

1 文献综述

可以大致将已有研究分为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以及环境规制影响经济增长的路径3个方面。

1.1 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

通过梳理现有文献,发现人力资本、金融发展、外商直接投资等是影响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因素。从经典的柯布-道格拉斯函数可知,人力资本是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目前已有大量研究表明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4-5]。这种促进作用主要是通过提高劳动力素质和创新水平实现的[6-7]。而与传统的GDP相比,人力资本对绿色GDP的促进作用更为显著[8]。近10年的数据显示,中国经济增长引擎主要来自于人力资本的积累[9]。

金融发展是影响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10]。可以通过增加政府的基础设施投入[10]和企业的技术研发投入[11]推动经济增长。此外,金融发展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具有异质性。从金融发展的分类来看,金融深化和金融发展结构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而金融发展规模和金融发展效率则会抑制经济增长[12-13];从地区来看,中国华东和中南地区,经济增长与金融发展水平之间的关系显著,但东北和西南地区金融发展的经济增长效应并不显著[14]。

外商直接投资是影响经济增长的又一重要因素[15-16]。外商直接投资不仅可以通过示范效应、溢出效应和改善消费投资结构等增强经济增长动力、改善经济增长结构[17],还可以通过促进能源投入和劳动投入的效率推动绿色经济发展[18]。

1.2 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除了人力资本、金融发展和外商直接投资等内生影响因素外,环境规制作为外生因素也可以对经济增长产生影响。目前已有大量关于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影响的文献,这些文献的内容大致可以分为两个方面:一是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影响的方向,二是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异质性研究。关于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影响的方向,不同学者有不同的看法,一种观点认为环境规制会抑制经济发展[19-22],环境规制的加强会导致经济发展质量下降[23]。另一种观点认为环境规制会促进经济发展,适度环境规制是保持中国经济增长的重要手段[24-25],加大环境规制强度对提升中国的经济增长质量具有显著且稳定的促进作用[26]。此外,本地区的环境规制不仅对本地区的经济发展产生积极影响,还可能会促进邻近地区的经济发展[27-28]。

还有一种观点认为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是不确定的。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之间可能存在倒“U”形关系[29],在短期内会抑制经济的发展,但从长期看来,反而会促进经济增长[30]。中国的制造业就存在这种情况[31]。这是因为在短期环境规制会给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带来“约束效应”和“成本效应”,但随着环境规制力度的增强,环境规制会通过倒逼企业技术进步等方式,对企业产生“补偿效应”,弥补其对经济产生的短期消极影响,从而促进经济的发展[32-33]。

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存在异质性。市场激励型环境规制可以通过促进绿色技术创新推动绿色经济发展[34],而命令控制型环境规制会降低发展稳定性和收入分配公平性,对经济发展形成阻碍[35]。同时,命令控制型与宣传引导型环境政策工具协同使用在一定程度上也对经济增长具有抑制作用[36]。此外,技术创新视角下环境规制影响经济增长质量的作用路径也存在明显的地区异质性和行业异质性[37]。

1.3 环境规制影响经济增长的路径

一些学者认为环境规制并非直接作用于经济增长,而是通过某些因素对经济产生影响。这些因素可以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产业结构,另一种是技术创新。产业结构是环境约束影响经济增长的主要传导渠道[2],加大环境规制的力度能够提升经济开放度和刺激外商投资,从而实现产业转型,由此带动经济发展[38]。环境规制还可以通过促进产业结构的高级化来推动区域的绿色经济发展[39]。同时,环境规制中的命令控制型环境政策工具可能会强制使重污染企业投入较多的污染治理预算,削弱了企业的竞争力,从而抑制产业升级,对经济增长质量产生负面影响[40]。

从技术创新的角度来说,环境规制可以通过提高生产工艺和改善产品质量促进经济增长[34],且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存在技术创新门槛,当技术创新发展水平较低时,环境规制会抑制经济增长;当技术发展水平较高时,环境规制会促进经济增长[41]。著名的“波特假说”提出者 Porter等[42]从动态视角分析得出长期环境规制通过技术创新的中介效应对经济增长有促进作用,即所谓的“创新补偿效应”。国内已有研究证实了中国制造行业存在这种“创新补偿效应”[31]。

通过对已有文献的梳理发现已有研究有两个方面的不足:首先,目前鲜有文献从环境治理的角度研究东盟国家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其次,少有研究从环境政策文本本身出发来研究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基于此,本文拟利用2010—2017年东盟的相关数据,运用文本分析法,通过对环境政策文本不同维度的分析来考察东盟国家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以期为东盟国家的环境政策制定提出合理的政策建议,并探讨对中国的环境政策制定的启示。

2 作用机理与研究假说

2.1 作用机理

2.1.1 环境规制—技术创新—产业结构—经济增长

目前各国最常用的环境政策工具为控制命令型环境政策工具。控制命令型政策工具包括政府颁布的环境法律法规及征收的各类排污费,而受其影响最深的主体为企业。一方面,政府颁布的环保法律法规对高能耗、高污染企业的约束力较强,为了达到环保法律法规的排污标准,企业被迫降低生产效率,收益的减少使其无法支撑技术创新费用。另一方面,政府征收的排污费会增加企业的生产成本,并对其技术创新费用产生挤出效应,技术创新受到阻碍,产业结构无法得到优化升级,经济增速放缓,这就是“成本遵循效应”。随着环境规制加强,企业为了提升自身的竞争力,必须进行技术创新以增加其资源的边际效用,弥补环境规制带来的负的外部性。在这一过程中,新技术、新工艺不断产生,产业结构得到优化升级,经济也得到发展,这就是“创新补偿效应”。一般来说,当“创新补偿效应”小于“遵循成本效应”,环境规制会阻碍经济发展;当“创新补偿效应”大于“遵循成本效应”时,环境规制则会推动经济发展。

2.1.2 环境规制—外商直接投资—产业结构—经济增长

这一影响路径是通过外商直接投资的方式实现的,其前提条件是各国环境规制强度的差异性。一般来说,发达国家拥有比发展中国家更严格的环境规制。为了躲避本国较高的环境规制标准,发达国家企业往往会选择将高能耗、高污染的产业转移到环境规制强度较低的发展中国家,这些污染密集型的产业阻碍了发展中国家产业结构升级,进而抑制其经济发展,这就是著名的“污染天堂假说”。

2.2 研究假说

虽然环境规制可以通过“创新补偿效应”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推动经济增长,但是考虑到目前总体较低的政府治理水平和创新能力,东盟国家对环境问题关注度的提高可能反而会对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造成阻碍,从而降低其技术创新的积极性,抑制产业结构升级,阻碍经济发展。因此提出假说:

假说1:环保关注度、环境政策级别、环境政策措施与经济增长呈负相关关系;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呈正向关系。假说2:环保关注度提高,会阻碍产业结构升级,进而抑制经济增长。

政府通常会通过颁布环境政策的方式实行环境规制。环境政策的级别有高低之分,政策措施也有详略之分。政策的级别越高、措施越详尽,企业受到的约束力就会越强,经营活动受到的限制就会越多,“遵循成本效应”会更显著,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经济的发展。因此提出假说3:环境政策的级别越高、措施越详尽,越不利于产业结构升级,从而抑制经济增长。

此外,东盟由于总体环境规制强度低,成为了高能耗、高污染产业转移的被转移地区之一,发达国家的产业转移可能会对东盟产业结构升级产生负面影响,进而抑制经济增长。因此提出假说4:外商直接投资增加,会阻碍产业结构升级,进而抑制经济增长。

3 模型构建与数据说明

3.1 模型构建

3.1.1 基础回归模型

考虑数据的可得性,采用东盟9国2010—2017年的面板数据进行回归分析。豪斯曼检验的结果支持本文选取随机效应模型。为了克服面板数据可能存在的序列自相关和异方差的问题,采用修正后的广义最小二乘法对模型进行估计。具体模型为

Agdp=α+βER+ηC+ε

(1)

式中:Agdp代表经济增长;ER代表环境规制;C代表控制变量;α代表常数项;β代表环境规制的系数;η代表控制变量的系数;ε代表随机扰动项。

3.1.2 中介效应模型

为了研究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作用途径,引入产业结构升级作为中介变量,并参考温忠麟等[43]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程序,构建以下3个回归模型,检验产业结构升级在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的关系中起到的中介作用。

Agdp=α+βER+ηC+ε

(2)

Agdp=α+βER+γcyjg+ηC+ε

(3)

cyjg=α+βER+ηC+ε

(4)

式中,cyjg代表中介变量。模型(2)、(3)、(4)分别对应中介效应中的总效应、直接效应、间接效应3种情况,并用修正后的广义最小二乘法对这3个模型进行估计。

3.2 指标选取

3.2.1 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经济增长水平,一般而言,衡量某一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指标有GDP、人均GDP、全要素生产率等,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和人口因素,本文参考李丽娜和李林汉[44]、陈南岳和乔杰[45]的做法,将东盟9国人均GDP作为经济增长水平的代理变量。

3.2.2 解释变量

采用文本分析法,从东盟9国的环境保护局、统计局等官方网站搜集2010—2017年各国政府颁布的454部与环境保护相关的法律法规文本(其中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老挝、柬埔寨、缅甸分别有56、36、49、70、95、118、19、6和5部),并分别计算每个文本中“环境保护”和“污染”两个关键词的词频,再同年相加,逐年累计,由此得到“环境保护”和“污染”两个指标。一般来说,“环境保护”和“污染”的词频越高,即“环境保护”和“污染”在法律法规文本中多次被提到,代表政府的对环保的关注度越高。此外,文章还参考张国兴和高秀林[46]的做法,分别建立政策级别指标体系和政策措施指标体系(表1、表2)。具体而言,首先根据评估指标给每份文本打分,分别赋予5、3、1的数值来描述政策级别的高低,以及政策措施的广度和深度;然后,再同年相加,逐年累计,得到政策级别和政策措施两个指标。政策级别得分越高,就代表政策级别越高,政策措施得分越高代表制定的措施覆盖面积越广,措施细节越详尽。

表1 政策级别评分

表2 政策措施评分

3.2.3控制变量

1)外商直接投资。外商直接投资对经济的影响是不确定的。一方面,FDI会通过产业转移的方式阻碍东道国产业结构升级,从而抑制经济的发展;另一方面,FDI不仅会给东道国带来建设资金、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47],还可以促进东道国金融资源优化配置,提高东道国企业的创新能力[48],从而优化其产业结构,推动其经济增长。

2)人力资本。劳动力人数代表了一国的人力资本。经典的柯布-道格拉斯生产函数就将人力资本作为影响经济增长的重要解释变量。已有一些文献在研究环境规制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时将人力资本因素考虑进去[38,41,49]。一般来说,人力资本越多,越可能为经济提供持续的增长动力,因此本文将人力资本纳入控制变量体系中。但由于数据的可得性,无法将人力资本进行具体分类,只能简单将人力资本定义为年满15周岁、符合国际劳工组织对从事经济活动的劳动力人口。

3)旅游发展水平。旅游业是东盟的支柱性产业。2018年,东盟国家中的柬埔寨和泰国的旅游业收入对其GDP的贡献率高达26.25%和19.9%,说明东盟经济增长对旅游业的发展水平有着较强的依赖性。因此,本文将旅游发展水平纳入控制变量体系中,并将国际旅游收入占GDP的比重作为其代理变量。

3.2.4 中介变量

3.3 数据及统计性描述

本文主要采用混合回归模型,在考虑其他社会经济因素的基础上,探讨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东盟地区共有10个国家,但考虑到数据的可得性和研究意义,剔除了文莱达鲁萨兰国,只将东盟9国(马来西亚、菲律宾、越南、印度尼西亚、老挝、泰国、柬埔寨、缅甸、新加坡)作为研究对象,选取2010—2017年的数据。主要的数据来源为各国环境保护局、统计局、世界银行数据库等。

表3显示了所有变量的度量、数据来源,表4显示了统计性描述结果。为了使数据更加平稳,减少多重共线性和异方差出现的概率,对人均GDP、“污染”关键词词频、“环境保护”关键词词频、“政策级别”得分、“政策措施”得分、人力资本、外商直接投资7个变量做了对数处理。

表3 变量、度量及数据来源

表4 统计性描述结果

相较于政策级别和政策措施两个指标,人均GDP、“环境保护”关键词和“污染”关键词的标准差较大,说明这3个指标的波动较大。

4 实证结果分析

4.1 基础模型回归结果分析

将“环境保护”和“污染”关键词词频、政策级别得分、政策措施得分作为解释变量,将各国人均GDP作为被解释变量,并对外商直接投资、劳动力人数和国际旅游收入加以控制,运用随机效应回归模型进行基础回归。表5为具体的回归结果。

表5 随机效应模型回归结果

整体来看,所有的变量都是十分显著的,说明这些变量与人均GDP有着密切的关系。具体来看,核心解释变量方面,“环境保护”关键词词频和“污染”关键词词频的系数均为负,分别为-0.317和-0.137,且均在1%的统计性水平下显著。这两个关键词词频代表政府对环境保护的关注程度,其系数均为负,说明政府对环境保护关注度的提高反而会阻碍经济的发展,这与我们的研究假说是相符的。从政府角度来说,近年来,虽然东盟各国的经济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但是整体的经济水平偏低,国民收入和政府财政收入得不到快速增长,而环境规制力度的日益加强使得政府环境治理投资额增加,从而对其他部分的政府支出,如基础设施建设等形成了挤出效应,进而抑制了经济的发展。从企业的角度来讲,环保关注度越高说明政府的环境规制力度越强,高能耗、高污染企业受到的约束就会越大。较强的环境规制力度增加了这类企业的生产成本,企业利润减少,生产积极性降低,行业生产效率降低,经济增长速度由此减缓。

政策措施在1%的统计性水平上与经济增长呈负相关关系,这与本文的预期相符。但政策级别在5%的统计性水平下显著为正,这与本文的假说不符。这可能的原因是,虽然政策级别越高,法律效力就会越高,但是由于受国家治理能力的限制,这些效力较高的法律并没有被高效执行。此外,级别越高的法律法规往往只是制定一个大概的政策方针,并未对企业和个体的具体污染行为进行规定,这就导致执法人员在进行执法时可供参考的法律法规。因此对主体的影响往往较为宏观,企业和个人的经济活动受到的约束较小,可能反而会促进经济的发展。

控制变量方面,外商直接投资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外商直接投资的增加会显著促进东盟国家经济的发展,这与本文的假说不符。这可能是因为近几年越来越多的高污染产业转移现象的出现引起了东盟国家的注意,为了保护国内环境,政府开始对发达国家转移的产业设置进入标准和排污标准,这样可以实现外商直接投资带动经济增长和环境保护的双重目标。

值得注意的是,劳动力人数与经济增长呈显著负相关关系,这与万光彩等[38]的研究结果相反。由于数据的可得性等现实原因,本文只能笼统地将各国劳动力人数作为人力资本的代理变量,但劳动力本身有素质高低之分,虽然东盟绝大多数国家劳动力廉价丰富,但素质总体较低,而能够持续带动经济增长的必然是高素质劳动力,低素质劳动力占的比重越高反而不利于国家产业结构升级,反而会抑制经济的发展。

4.2 中介效应模型回归结果分析

为了探究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作用机制,将产业结构升级作为中介变量,进一步考察产业结构升级在东盟国家环境规制和经济增长中所起的作用。按照温忠麟[43]的描述,中介效应可以分为总效应、直接效应、间接效应3种情况,具体模型表达如的式(2)、式(3)、式(4)所示。表6为中介效应模型的回归结果。

表6 中介效应模型回归结果

由于模型(1)和模型(2)的公式表达和使用的估计方法是相同的,所以回归结果也与表5一致。模型(4)是间接效应模型,考察的是环境规制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可以发现,“环境保护”关键词词频、“污染”关键词词频、政策级别和政策措施这4个核心解释变量的回归系数均具有统计学水平上的意义,且回归系数的符号与基础模型回归的符号基本一致,这说明环境规制与产业结构升级有着密切联系。环境规制的加强增加了企业和政府的经济压力,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产业结构升级,与预期相符。

模型(5)是直接效应模型,考察的是环境规制对经济增长的直接影响。从回归结果可以看出,在同时控制了外商直接投资、劳动力人数、国际旅游收入3个指标和加入产业结构升级后,“环境保护”关键词词频与政策措施的回归系数仍然在1%的统计性水平下显著为负。这证实了本文的研究假说,即环境规制通过抑制产业结构升级阻碍了东盟国家经济的发展。

根据以上3个模型的实证结果可以看出,无论是在直接效应模型、间接效应模型还是总效应模型下,“环境保护”关键词词频和政策措施的回归系数始终是显著的,说明存在部分中介效应。为了更科学地验证部分中介效应的存在,在Stata15中进行了sobel检验,结果显示,当解释变量为“环境保护”词频还是为政策措施,P值均小于0.01,即可以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拒绝原假设,认为显著存在部分中介效应。此外,sobel检验报告显示,两个解释变量的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分别为66.67%和55.1%。

5 结论与政策启示

5.1 结论

目前,东盟各国的环保关注度、环境政策措施显著抑制了经济增长关系,环境政策级别与经济增长显著促进了经济增长。外商直接投资和旅游发展程度与经济增长呈正相关关系,而劳动力人口数量的增加阻碍了经济的增长。中介模型的实证结果显示“环境保护”关键词词频与环境政策措施可以通过抑制产业结构升级对经济增长产生负面作用。

5.2 政策启示

5.2.1 改善环境政策体系

由于各种原因,在东盟地区经常会出现发达国家帮助东盟国家制定法律法规的情况。以老挝为例,老挝的一部分环境法律法规是由法国帮助制定的,而这些政策在制定时,可能没有考虑到老挝本国的国情和环境治理能力,导致政策本身存在一定的不合理性。因此东盟各国政府应从环境政策本身出发,充分结合本国的国情,制定与其实际情况相适应的环境政策,从而达到促进经济增长的目的。

5.2.2 发展清洁产业

发展清洁产业是从根本上同时实现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的途径之一。一方面,清洁产业多使用风能、潮汐能等清洁能源,单位GDP能耗低,对环境造成的污染小,从而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随着清洁产业不断发展,能源使用成本也会逐渐降低,盈利能力提高会在一定程度上使企业增加研发投入,从而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带动经济增长。清洁能源的发展也会增加政府财政收入,从而增加政府的财政支出,实现经济增长。

5.2.3 对中国的启示

近些年有许多关于中国环境规制与经济发展的关系的研究,虽然大部分的学者得出的结论都是环境规制会通过促进产业结构升级或提高创新能力带动中国经济的发展。但是,一方面,仍然需要重视环境政策制定环节,提高政策制定者的专业素质,政府应进一步提高环境治理能力;另一方面,环境保护的公共产品特性使其不可能单独依靠市场来实现,因此政府应该发挥主导作用,加大对企业环境治理的支持力度,通过税收减免等方式减少企业环境治理成本,避免出现东盟国家类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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