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力障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研究进展
——基于1981—2021年中英文文献的范围综述
2022-03-23许瑾瑜邵伟德
齐 静,许瑾瑜,邵伟德
(浙江师范大学 体育与健康科学学院,浙江 金华 321004)
视力障碍(视障)也称视力残疾,包括盲和低视力两类,是指由于各种原因导致双眼视力低下或视野缩小,通过手术、药物或常规屈光矫正不能恢复或无法改善的视功能障碍,给人的日常生活和社会参与带来了严重的消极影响[1-2]。由于全部或部分丧失了视力,视障儿童在生命早期就表现出运动能力发展迟缓和生长发育滞后[3-4]。在成长过程中,与视力健康的同龄人相比,视障儿童青少年拥有诸多的健康不平等经历,如语言、情感、社交和认知发育迟缓[5],日常生活能力差[6],肥胖率高[7-8],自尊水平低等[9],最终导致生活质量低下[10-12]。《世界视觉报告》[13]公布的数据显示,全球视障人数已达22亿人,其中儿童青少年群体占10%,且该数字仍在攀升。我国第二次残疾人抽样调查数据[14]显示,我国视障人数也高达1 263万人,是残疾人口主要类型之一。关注视障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多方施策缓解或消除健康不平等问题、保障其健康福祉已迫在眉睫。
建立健康生活方式是缓解视障儿童青少年健康不平等问题的最根本措施,而身体活动(physical activity,PA)是健康生活方式的决定因素之一[15]。PA对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的积极作用已广为人知[16-18]。为获取PA最大健康益处,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建议5~17岁残疾儿童青少年每日应进行至少60 min中高强度身体活动(moderate-tovigorous-intensity physical activity,MVPA)[19]。然而,多项来自不同国家样本的调查结果显示,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未达到该推荐标准[20-24],且低于视力健康儿童青少年[8,22,25-26]。针对视障儿童青少年PA严重不足的现状,探究如何有效促进其PA成为该群体健康行为研究领域的重要任务与方向。截至目前,有2篇综述涉及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20,27],其中:Haegele等[20]归纳与分析了发表于1982—2013年视障儿童青少年PA相关研究结果,指出该群体PA水平较低,缺乏PA参与机会、体育教师缺乏适应体育教学知识和技能以及缺乏家长支持等因素是造成PA水平较低的主要原因;Li等[27]对视障儿童青少年PA影响因素进行了系统综述。尽管以上2篇综述已为读者提供了丰富的视障儿童青少年PA相关研究信息,但Haegele等[20]综述纳入研究发表时间截止于2013年,Li等[27]综述仅关注PA影响因素,难以展现目前该研究领域全貌。
近年来,国际社会开始运用流行病学的视角来审视各人群PA不足的问题。美国学者Sallis等[28]提出行为流行病学框架(The Behavioral Epidemiological Framework),用来分析各种健康行为相关研究的发展态势、分布特征及决定因素,目前已广泛应用于残疾和慢性病患病群体[29-31]PA研究概况分析,但尚未涉及视障儿童青少年群体。基于此,本文运用行为流行病学框架审视与分析视障儿童青少年PA相关研究全貌,对既往研究进行全面分析,明确研究进展,为后续研究方向提供建议,并为有效促进视障儿童青少年PA提供依据和参考。本文采用范围综述(scoping review)的方法归纳与分析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的特征和主要研究成果。范围综述[31-32]是一种重要的循征实践文献分析方法。针对某研究主题,运用该方法进行系统文献检索、筛选、综合及分析,来揭示该主题的研究现状,对文献来源、研究内容、类型和性质以及目前研究的缺陷等不做筛选限制,因此,可以全面展示该领域研究的范围、广度、深度和不足,其是一种研究证据整合与分析的有效方法。
1 研究方法
1.1 确定研究问题
本范围综述的主要研究问题:在行为流行病学框架下视障儿童青少年PA国内外研究进展如何?根据该框架,PA相关研究由5个研究阶段构成:阶段1包括检验PA与健康结果之间关系的研究;阶段2包括PA测量工具和方法信效度检验的研究;阶段3主要纳入探究PA影响因素的研究;阶段4纳入PA促进干预研究;阶段5则是转化阶段4研究成果的应用实践研究。阶段1、2和3的研究结果应为阶段4的干预方案提供坚实科学依据,并通过阶段5的研究进行推广[30]。在本文中PA被定义为任何由骨骼肌收缩产生的需要消耗能量的身体动作,包括与工作相关的PA、家庭中的劳力活动(如做家务、照看婴幼儿、做园艺等)、交通中的PA(如步行、骑自行车等)、闲暇时间的PA(如参与各种体育活动、为促进身体健康和提升身体素质而进行的体育锻炼等)[19,33-34]。
1.2 文献检索
以 Web of Science核心合集、ERIC、Academic Search Premier、SPORTDicus、MEDLINE、PubMed和Scopus为主要英文文献来源数据库,以CNKI、万方和维普为主要中文文献来源数据库,检索2021年8月31日前发表的视障儿童青少年PA相关文献。英文检索主题词或关键词(式)包括3组:① PA:physical activity*OR physical education OR physical exercise。② 残疾类型:visual impairment*OR visual disability*OR blindness OR low vision。③ 人群:child*OR children OR adolescent*OR youth OR youngster OR school-aged children OR school-aged individual*。中文检索主题词或关键词包括:① 身体活动 OR 体育教育 OR 体育活动 OR 体力活动 OR 体育锻炼。② 视力障碍 OR 视力残疾 OR 盲人 OR 低视力。③ 儿童 OR 青少年 OR 年轻人 OR 学龄儿童。组间使用“和(AND)”检索式。检索方式均使用高级检索。
1.3 文献筛选
文献纳入标准:①以视障儿童青少年PA为主题的研究;②实证研究,包括观察性研究、对照实验研究和质性研究;③根据WHO儿童青少年年龄段界定[35],研究对象界定为5~17岁(或平均年龄≤17岁)的视障儿童青少年;④发表于同行评审期刊的中英文文献全文;⑤发表时间限定为1981年1月—2021年8月。根据DePauw的研究[36],1981年以前未发表视障儿童青少年PA相关文献。因此,笔者将检索起点设定为1981年。文献排除标准:①与视障儿童青少年PA主题无关的文献;②综述、评论、书评等非实证性研究;③以5岁以下和17岁以上视障人群为调查对象的研究;④非中英文文献、书籍、书中章节、未发表论文、会议及学位论文。
1.4 信息提取
对纳入综述的文献进行信息提取,主要内容包括研究主题、作者、国家、视力分级、样本信息、理论基础、研究方法、测量工具和因变量(表1)。
表 1 视力障碍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国内外研究文献特征Table 1 Study characteristics on PA for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with visual impairments
续表1
1.5 归纳、分析和报告结果框架
基于行为流行病学框架[28]和以往综述[29-31],笔者使用演绎内容分析法[84-85]对纳入文献进行分析、提炼与归类,包括3个步骤:①阅读文献,记录研究目的、方法、主要结果与结论。②对纳入文献按研究阶段进行分类。由于目前尚未检索到评估PA干预方案转化实践效果的研究,因此将阶段4和5的研究合并报告。③归纳分析每一阶段所有研究主要结果。文献筛选、信息提取和资料归纳与分析均由第1和第2作者采用独立双盲方式进行,意见不一致时咨询第3位作者。
2 结 果
2.1 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
通过检索策略在各数据库共检索到906篇文献,通过阅读文献及参考文献增补13篇,共919篇。经去重、排除无关文献799篇。对剩余120篇文献阅读全文进行复筛,共排除69篇,最后确定纳入文献为51篇。具体检索步骤见图1。
“漓江画派自诞生之日起,就创作了大量反映时代精神面貌、地域文化特色和少数民族风情的作品,在全国产生了广泛影响,成为21世纪中国画坛的重要画派。而且经过多年建设,漓江画派促进会团结了广西最优秀的艺术家队伍,形成了一支美术精英群体。”[2]应该说,漓江画派确实集中了不少的优秀画家,但毋庸讳言,在全国画坛有影响力的画派领军人物仍然偏少,称得上大师的画家更是稀缺。时任广西文联主席潘琦曾说,“广西美术是好作品多,精品少;好画家多,大画家少”,概括得很精辟、很精确,可谓一语中的、一针见血,漓江画派人才队伍建设需要从深层次进行反思。
图1 文献检索流程Figure 1 Flowchart of search and study selection process
2.2 纳入文献基本特征
纳入文献发表于1987—2021年,其中发表于1981—1990年1篇(1.9%),发表于1991—2000年3篇(5.9%),发表于2001—2010年11篇(21.6%),发表于2011—2021年36篇(70.6%),研究数量随时间呈现增长趋势。文献来自15个国家,其中美国25篇(49.0%),中国7篇(13.7%),土耳其 5篇(9.8%),挪威和伊朗各2篇(3.9%),其余各国(印度、爱沙尼亚、西班牙、希腊、荷兰、德国、捷克、意大利、巴西、日本)均为1篇(1.9%)。研究设计以横断面研究为主(31篇,60.8%),15篇(29.4%)实验研究,3篇(5.9%)质性研究,纵向队列研究和量质混合研究各1篇(1.9%)。研究样本量范围为4~671,仅2篇(3.9%)研究样本量>500,7篇(13.7%)研究样本量>100,其余研究(82.4%)样本量均<100。14篇(27.5%)研究使用了视力分级标准,其中10篇采用了美国盲人运动员协会(United States Association of Blind Athletes,USABA)视力分级标准[81],3篇采用了WHO颁布的《疾病和有关健康问题的国际统计分类》中视力分级标准[82],1篇采用了中国《残疾人残疾分类和分级》[83]。15篇(29.4%)未运用视力分级标准但描述了视障级别(如低视力、全盲),其余研究(43.1%)未报告视障级别。纳入文献仅有6篇(11.8%)研究运用了理论框架,分别为运动能力理论、社会认知理论、能力动机理论、自我决定理论、家庭系统理论和自我效能感理论。
2.3 研究结果报告
根据Sallis等[28]行为流行病学理论框架,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主题分布如图2所示。
图2 行为流行病学框架下视障儿童青少年身体活动研究主题分布Figure 2 Percentage of research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 with visual impairments by behavior epidemiological framework
2.3.1 阶段1
15项研究(29.4%)的主题集中于阶段1,探讨PA与视障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之间的关系,其中量化研究14项(3项横断面研究、10项干预实验、1项纵向研究),质性研究1项。横断面研究结果显示,PA与视障儿童青少年身体素质(如柔韧性、心肺耐力、肌肉力量和耐力、平衡)[40,51]和基本运动技能[49]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干预研究结果显示,进行PA显著增强了视障儿童青少年肌肉力量和耐力[37]、柔韧性[37,46-47]、平衡能力[44-45]、心肺功能[37,41,47]、运动表现(如肩上、肩下投掷、立定跳远)[39]、自信[38]以及自我效能感[41],降低了身体质量指数(Body Mass Index,BMI)[48]。除此之外,一项为期4年的纵向研究[43]结果显示,积极进行PA显著改善了视障儿童青少年的精神健康状况。视障儿童青少年父母也认为参与PA有益于子女放松身心、增强社交能力,提升独立生活能力和促进身体健康等[42]。
2.3.2 阶段2
2项研究(3.9%)[52-53]对三轴人体运动能耗监测仪(加速度计)测试视障儿童青少年PA的有效性和准确性进行了检验。Kozub等[53]将儿童PA观察表(Children's Physical Activity Form,CPAF)作为效标工具对加速度计测量视障儿童青少年短时PA进行效标效度检验。结果表明,加速度计与CPAF测得PA结果的相关系数为0.89,且显著相关,说明加速度计测量视障儿童青少年短时PA效度较高。研究还将两块加速度计同时佩戴于受试者臀部两侧以观测加速度计重复测量信度。结果表明,两侧同时测量PA值的组内相关系数达0.98,说明加速度计测量视障儿童青少年PA可靠性很高。Zhu等[52]检验了视障儿童青少年佩戴加速度计后的PA反应模式。结果显示,视障儿童青少年佩戴加速度计第1 天 MVPA水平比随后几天平均MVPA低8.1%,研究建议使用加速度计测试视障儿童青少年PA应给予1 d的适应和熟悉期以增加PA测量的准确性。
2.3.3 阶段3
阶段3纳入了28项(54.9%)调查PA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涉及人口统计因素、人际因素和环境因素。人口统计因素包括年龄、体质量、性别、视障等级和自我感知运动能力。以往研究一致证实,年龄与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显著负相关[8,25,55-56,71],而体质量与其PA水平无关[67,69,72,74]。性别和视障等级是否会影响PA水平,研究结果不一致。有研究证实不同性别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没有显著差异,而也有研究得出男生PA水平显著高于女生[65,67]。有研究[8,65,72,75,86-87]证实视障等级与PA水平显著负相关,而也有研究[61,67,71-72]结果显示视障等级与其PA水平无关。自我感知运动能力作为视障儿童青少年实际运动能力与PA之间的中介变量,显著正向影响其PA水平[58, 60]。
人际因素包括父母、家中成员以及体育教师。父母的直观表率和通过鼓励、提供资金等方式支持子女参与PA是促进视障儿童青少年PA的重要因素[64,68]。以往研究[68]结果显示,父母缺乏对子女参与PA的科学指导和鼓励,可能导致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低。而家中其他成员如兄弟姐妹们的PA水平与视障儿童青少年PA呈显著正相关关系[24]。体育教师也是促进PA的重要角色。一项质性研究[66]结果显示,体育教师缺乏教授视障学生的专业知识和教学方法是导致视障学生PA水平低的重要因素。还有少数研究探讨了视障儿童青少年PA的环境因素。邻里安全正向显著影响PA水平[87];而居住的社区不具备PA参与条件(如未提供PA参与适应性设施或缺乏专业的适应体育课程或课程费用较高)都会阻碍视障儿童青少年参与PA[64,68]。季节也会影响PA参与,相比夏季,视障儿童青少年在冬天的PA水平显著提高[59]。
2.3.4 阶段4和阶段5
6项研究(11.8%)设计并验证了视障儿童青少年PA干预方案的有效性,但目前尚无研究评估这些干预方案的实践转化效果。截至目前,有效促进PA的干预方案包括:对家长进行视障和PA知识教育[78],在体育课堂中安排视力健康学生对视障学生进行指导和示范教学[79],短期国家层面特殊体育教育训练营计划[81]和PA目标设置[80]。除此之外,基于社会认知理论,Cervantes等[76]构建了融入自我效能感、自我规范、结果预期和社会支持的PA干预课程,在休闲时段针对4名美国视障高中学生实施。结果表明,视障学生PA水平在干预方案实施过程中得到了显著提高,但课程结束后,未观测到该课程对视障学生PA的持续促进效果。
3 讨 论
3.1 文献特征
经系统检索,共有51篇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纳入本综述,研究总量偏少,但数量逐年上升,特别是2011—2021年的研究占比达70.6%,说明该研究领域越来越受到重视。49%的研究来自美国,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在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领域处于领先地位,产出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大多数纳入研究(82.4%)的样本量都小于100。相比健康人群,视障特殊群体样本量较小是可以理解的,但未来研究仍需通过增加样本量来加强研究结果的可信度和有效性。纳入研究以量化研究(92.2%)为主,质性研究(5.9%)和混合研究(1.9%)较少。访谈、观察等质性研究方法在深入探讨不同背景下视障儿童青少年PA促进和阻碍因素方面具有较强的优势[88]。混合研究法能够汲取量化和质性研究方法的优点,弥补缺点,多层次、多角度深入探讨研究问题[89],在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中应多尝试使用。
3.2 研究证据
(1)阶段1:建立PA与健康结果的分布关系。探讨与明晰PA与健康关系的研究是推动视障儿童青少年PA流行病学后续各阶段研究的坚实基础。多数阶段1的研究使用前后对照或非随机对照实验设计的方法,证实了PA对视障儿童青少年身体形态(如BMI和身体成分)和身体素质(如平衡、肌肉力量和耐力、柔韧等)有正向显著影响。虽然未使用随机对照实验设计,但上述研究结果仍为PA有益视障儿童青少年群体身体健康提供了科学证据。但目前仅有一项纵向研究[45]结果显示PA对视障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具备积极效。视障儿童青少年常伴有情感、社交等心理障碍,因此,非常有必要进行PA干预视障儿童青少年焦虑、抑郁、发展社会关系等心理健康方面的研究。需要说明的是,因为阶段1的研究旨在建立不同形式的PA与健康之间的关系,因此,未来研究应对PA水平的测量进行限定。这同时也重点说明需要更多研究根据视障特征及并发症来明确视障儿童青少年PA的形式、强度、类型及其与健康风险的因果关系和剂量效应关系。除此之外,目前国际上已开始关注儿童青少年PA与其他24 h活动行为(如久坐、睡眠)组合模式对人身心健康的影响[90]。未来研究应重点关注PA、久坐和睡眠24 h活动行为组合模式与视障儿童青少年体质和心理健康状况的量效关系分析。
(2)阶段2:PA的有效测量。PA水平是确定PA与身心健康“剂量-效应”关系的基础、识别PA影响因素的前提和设计PA有效干预方案的关键。因此,准确测量PA水平至关重要。综述结果显示,加速度计作为一种客观PA测量工具,是目前测量视障儿童青少年短时PA最有效的工具。相比主观测量工具(如自我填答或父母报告调查问卷),加速度计用于视障儿童青少年PA测量具有3个明显优势:①收集PA数据高效、省力,如省去研究人员为受试视障儿童青少年阅读问卷题目或将问卷制作成盲文的繁琐过程; ②避免自我回忆和父母报告高估或低估实际PA水平的可能性;③方便进行PA水平比较。但同时也应考虑加速度计在测量视障儿童青少年PA时佩戴适应期、佩戴部位和时间、切点值划分方案以及采样间隔选择等因素对PA测量结果的影响。目前其他PA测量方式(如问卷、观察量表、计步器等)均未进行视障儿童青少年群体适用性检验。因此,需要更多研究对用于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的主、客观测量工具的测量性能(如效度、信度、测量误差、反应度等)进行评估。
(3)阶段3:PA影响因素。识别PA关键影响因素是有效促进PA的着力点和“抓手”,因此,识别PA影响因素的研究在视障儿童青少年PA相关研究中占比最高。个体不可改变的PA影响因素包括性别、年龄和视障等级。综述结果表明,年龄是所有研究一致确认的视障儿童青少年PA显著影响因素。视障等级是否影响PA,以往研究没有一致结论。这可能与各项研究是否使用标准化的视力分级标准以及使用的是否是同一分级标准有关。目前国际上较为通用的是美国USABA[81]和WHO版视力分级标准[82]。未来研究应将视障等级作为基本的人口统计变量进行收集,此举能够分析比较不同研究中受试对象的PA水平,也能为发展促进不同视障级别儿童青少年PA的干预措施提供参考依据。除此之外,仍需更多研究探究性别、家庭经济状况、家长受教育水平等社会人口学因素对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的影响。而其他PA重要影响因素,个人层面的(如个人体重状况和自我感知运动能力)和环境层面的(如父母和家庭成员PA、体育教师适应体育专业知识与技能、社区适应体育设施和课程获得便利性等)均可作为PA干预方案的切入点。同时,以理论驱动方式探究PA影响因素具有更强的说服力,据此设计PA干预方案提升PA水平具有更高的可能性[91-92]。例如,基于社会生态模型(social-ecological model)[93-94],研究者可以从个人、人际、学校、社区和政策等多层面来检验PA影响因素,从而发展有效的PA干预方案。该模型近年来被广泛用于PA研究领域,包括残疾儿童青少年群体[95-96]。
未来研究应高度重视理论驱动在视障儿童青少年PA促进中的作用。阶段3的部分研究还测量了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检验其是否达到了WHO推荐标准[19]。多项研究[21,24,26,59-60,69-70,72]结果显示,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未达WHO推荐量,而2项来自中国样本的研究[55-56]结果显示,我国西部地区某特殊学校的视障学生PA水平已达标。这种差异可能有以下4个方面原因:①未达标的受试样本除1项研究来自中国香港[58]外,其他全部来自美国。其他国家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是否达到WHO推荐标准保持未知。②WHO关于残疾儿童青少年PA推荐量可能偏高。③不同的PA测量方式有可能导致测得结果不同。④达标的视障儿童青少年来自我国西部地区一所特殊学校。学校有可能设置了较多专门针对视障学生的体育活动来发展他们的运动技能或职业技能,因此,大大增加了学生参与PA的机会[55]。基于此,仍需更多研究揭示不同国家(地区)视障儿童青少年PA现状。
(4)阶段4和阶段5:PA干预方案和转化实践。仅有6项研究评估了视障儿童青少年PA干预方案的效果。干预的影响因素主要包括视障儿童青少年个人(PA目标设置)[80]、人际(家长教育[78]和视力健康同学协助[79])和环境(课外课程[76-77]或运动训练营[81])。虽然上述干预方案在研究中均显示出促进了视障儿童青少年PA水平,然而6项研究主要采用非随机对照或前后对照实验设计,样本量普遍较小,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干预方案的有效性。自然环境(如视障儿童青少年就读的特殊教育学校或参加服务机构举办的季节性运动训练营等学习环境)下PA影响因素过多,很难运用随机对照实验设计去实施PA干预研究,可能是目前缺乏高质量PA干预研究的主要原因。来自随机对照实验设计的研究结果是循证研究中最高等级的证据[97-98]。识别潜在影响因素(如年龄、视障程度、运动技能、自我效能感、家长角色、学校作用等)与视障儿童青少年PA的关系,设计有针对性的干预方案,准确实施可复制的随机对照实验,是未来视障儿童青少年PA促进研究的方向和目标。除此之外,目前尚无研究评估已有的PA干预方案,建议未来研究应从是否使用理论框架、干预方案实施过程和干预效果、可操作性、环境便利性、视障儿童青少年及家长的态度和认知等方面对干预方案进行全面评估[91]。
3.3 研究的优势和局限性
本文在行为流行病学框架下运用范围综述的方法对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进行系统检索、总结与梳理,以理论驱动方式展现了该领域研究全貌,可为未来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提供思路,也可为我国视障儿童青少年养成健康生活方式提供理论依据。
存在的局限性包括:①只纳入正式发表的中英文文献,其他语种文献未被纳入,可能会存在文献选择的语言或文化偏倚;②只纳入以视障儿童青少年PA为主题的研究,排除包含PA但不以PA为主题的研究(如探讨饮食和PA、身心健康的关系),可能会导致部分PA研究的缺失;③基于行为流行病学框架,本文按纳入文献主要研究内容对视障儿童青少年PA研究进行阶段划分与分析,符合范围综述探究相关研究领域广度的本质要求,但存在未对纳入研究进行质量评价的固有缺陷[99]。
4 结 论
基于行为流行病学框架,本文对发表于1981—2021年视障儿童青少年PA中英文文献进行范围综述,得出以下结论:①仅有不到30%的PA相关研究探讨PA与视障儿童青少年身心健康的量效关系,这使得进行后续阶段PA影响因素以及干预研究的支撑较为薄弱,方向较为模糊。②用加速度计测量视障儿童青少年短时PA具有较高的信效度,但应给予受试者1 d的佩戴适应期。亟待对运用于视障儿童青少年群体的其他PA测量工具(如父母报告、观察量表等)进行信效度检验。③目前视障儿童青少年PA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识别PA影响因素。影响因素主要涉及个人(如年龄、性别、视障程度、自我感知运动能力等)、人际(如父母及家庭成员、体育教师等)和环境(如邻里安全、社区适应体育设施和课程获得便利性、天气等)层面。④设置PA目标、对家长进行视障和PA知识教育、安排视力健康同伴导师以及实施PA课程对促进视障儿童青少年PA有效。但由于干预研究数量过少,无法准确验证这一结论。
作者贡献声明:
齐 静:确定论文选题,分析文献,完善论文框架,撰写、修改论文;
许瑾瑜:检索、整理参考文献,分析文献;
邵伟德:完善论文思路与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