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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上将董其武的家风

2022-03-23张崇发

党史博览 2022年1期
关键词:董老祖母孩子

张崇发

抗美援朝战争时期,董其武与长女董健民合影

开国上将、全国政协原副主席董其武与夫人姚勤修结发终生,相濡以沫。在半个多世纪的风雨历程中,他们对自己的7个儿女既倾心呵护,又严格教育,用心血和智慧树立了一代家教新风。

董其武长女董健民回忆说:父亲是个孝子。在入朝参战前,他专门站在祖母身后留了一张合影。这是父亲与祖母唯一的合影。祖母的眼睛很早就失明了,又是小脚,行动不便。父亲只要有机会回家,一定首先到祖母房间去问候。这时祖母则要拉拉父亲的手,摸摸父亲穿的衣服;如果是冬天,一定要问穿得暖不暖。后来祖母病重的时候,只要父亲在家就会守候在祖母床前。祖母临终时,是父亲亲手为祖母擦洗身体,送祖母干干净净上路。父亲的行为深深地感染着我们。当我的父母年老病重期间,我们姐弟日夜轮流陪护在老人身边。

二女儿董健申说:父亲是有名的大孝子,可是他常年在外打仗,很少回家,但我知道父亲抽空回家探亲,一进门必先到祖母房中喊:“娘!我回来了!”父亲脱下军装马上到伙房,亲手做祖母爱吃的煮白猪肉蘸盐和白猪肉汤下面片。祖母年老眼盲,总是摸着父亲的头说:“我的好娃子玉盒子回来了。”父亲把做好的白肉汤面片双手端到祖母面前,一口口地喂祖母吃完,才会离开。父亲经常给我们讲百善孝为先,所以我的祖母、外婆在父母亲的精心照顾下,生活得很好。祖母和外婆都是高寿而终。

董健民回忆说:父亲对他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很尊重。逢年过节,他总要到厨房为厨师和工作人员敬酒。每顿饭后,他都要亲自把用过的碗筷送到厨房去。他的警卫员、司机、秘书都是多年跟在他身边,与他无话不说,甚至成了贴心的朋友。我家原有一位保姆,我们晚辈都称她“李姨”。李姨早年丧夫,无子无女,已在我家多年。父亲只是让她为父母两位老人洗洗衣服,做些家务。孩子们的衣服都是自己洗。李姨老了就留在我家养老。我的父母过世后,遵照父母的遗言,李姨依旧在我家养老,由我们家人照管。李姨年老时生活自理有困难,小妹还为她请了一个小保姆照顾她的生活,直到她近百岁时故去。

原司机马志富回忆说:董老家的李姨,叫李馨茹,无儿无女,孤身一人。1950年到董老家工作后,董老让孩子们和工作人员都称呼她“李姨”,并要求孩子和工作人员要尊重她、照顾她。董老常对孩子们说:“李姨孤身一人,我担心我过世后没人照顾她。我希望你们把她当自家人,替我为她养老送终。”

孩子们深知老人家牵挂这个无依无靠的李姨,因此董老去世后,孩子们认真地落实了董老对李姨的承诺。年近八旬的李姨,一直享受着董老儿女们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他们经常给钱、给物,嘘寒问暖。李姨病了,孩子们跑前跑后侍候。李姨眼睛得了白内障,孩子们安排她住院做了手术。孩子们都上班,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怕不在身边时对李姨照顾不到,就给李姨请了个保姆,专门照顾她。从此,李姨的心情、身体都比以前有了改观,有说有笑,生活非常开心。

我们这些工作人员在董老去世后,都离开了董家,但也时常去看望李姨。每次见到李姨,她都感谢董老的关怀,夸董老教育出的子女真孝顺,并说:“我就是有儿女,照顾我也不会这么周到啊!”

董老的儿女们一直把李姨照顾到96岁,1998年李姨无疾而终。李姨去世后,董老的儿女们把她安葬在一个公墓里,每年都去扫墓。

董其武与三女儿董宁祥

二女儿董健申说:50年代,一個小孩上我们家后院房上偷枣吃,不慎从房上掉下来,摔断了上臂。父亲马上让警卫员把小孩送往北大医院住院治疗,并交了住院及治疗费。街道办主任知道后,到我们家说:“董老,这个孩子一贯调皮捣蛋,您还给他出钱住院治疗,就让他家给钱。”父亲说:“他爸爸是个骑三轮车的,收入少,根本给孩子治不好病。如不把孩子胳膊治好,今后他长大成人落下残疾怎么生活呀!不把孩子治好,我于心不忍呀!”经过住院治疗后,孩子胳膊完全治好,没有落下一点毛病。正因为父亲友爱乡邻、平易近人,所以我家被推选为“拥军爱民模范之家”。

20世纪60年代,我们家住在西城区光明胡同。那时候电视不普及,父亲总是每周安排一次让街坊邻居小孩来我家看电视。晚上7点电视一打开,很多小孩,有时也有大人,把我们家的客厅地毯全坐满,挤不下时还开门坐在走廊的木凳上看。小孩们嘻嘻哈哈,高兴万分。有时,父亲还给他们一些小食品吃。有的小孩满院跑,还把院子里、厕所里弄得又乱又脏,这样到第二天得让勤务员小应打扫半天。时间久了,小应见到孩子们胡闹便难免不悦。父亲语重心长地对小应,也对我们说:“小孩们来看电视是好事,长知识,比在街上打闹好,让他们来看吧。咱们麻烦点算什么!”就这样,每周看一次电视的习惯一直坚持了下来。所以父亲晚饭后在街上散步时,街坊的小孩总是拥前挤后地跟着一大群,显得特别融洽和谐。

三女儿董宁祥回忆说:我家住在光明胡同47号,父亲和邻里关系处得非常好。父亲每天在街上散步,邻居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就连小孩子们也爱围着父亲请他讲打仗的故事,亲切地喊“董爷爷”。60年代电视还很稀少,我家有台苏式的电视机,当时电视台只有周六晚上才有节目。每到周六晚上,我们家就挤满了孩子,客厅沙发上、小板凳上都坐满了人。父亲打趣地说:我们家成了花果山了,一群小猴儿。有时大人也想看,就故意说是找孩子的,来了没地方,就站在门口,父亲便热情地招呼着。后来,我们家换了彩电,小客人们还是捷足先登把客厅挤得满满的。只不过换了辈分,是60年代那批小客人的儿子了。父亲总高兴地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一副幸福的模样。

五女儿董兰祥说:父亲永远保持着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永远保持着朴素的民众意识。逢年过节是我们家最忙碌的时候。部队慰问父亲的各种蔬菜瓜果,父亲总是吩咐家人拿出一部分,送给胡同里的邻居。在生活困难时期,父亲与母亲总是合计着从我们的生活物资中分去一些,接济生活更困难的人家。好多邻居感慨地说,是我父亲救了他们。在我们居住的胡同里,有人住院看病,找父亲帮忙,父亲总是乐意去做,尽心尽力。记得一次邻居家的一位叔叔病了,找父亲帮忙,那时父亲正好不在。当母亲给父亲说明情况后,父亲让母亲积极张罗,帮助这位叔叔住院治疗。如今这家人还念念不忘这件事。

三女儿董宁祥说:我们家住的房子,是部队负责修缮的。这样,我们家的水电等这些开销,全由部队支出。父亲知道这是党和国家对我们家的优待和照顾,从不搞特殊。我们的房子住了多年,有些陈旧,部队为此派人来维修,可父亲就是不同意,几次都没修成。最后一次是父亲出去考察了,部队瞒着父亲,在他回来之前把房子维修好。部队越是这样照顾,父亲越是感到不安。

为了节约用电,我们家的电灯瓦数,父亲都认真作了规定。客厅的照明灯不能超过60瓦,院里的路灯、卫生间的灯用40瓦,所有过道的灯用25瓦,并要求我们随手关灯,养成节约的好习惯。晚上休息前,父亲总要从前院转到后院,把所有的灯都关上。看到这种情况,我心疼地对父亲说:您这么大年纪了,小心摔倒。这些事儿女们就做了。父亲说:“我是泥捏的,就这么不经走?随便走走,顺便就关了。”其实,我们知道父亲还是不放心。

三伏天,屋里又闷又热。我们想用水浇浇院子,间接降降温,父亲却从不允许。记得有一次,屋里实在热得难耐,母亲就让警卫员浇浇院子。父亲发现了,批评了我们,还责怪母亲:孩子不懂事,你也跟着瞎掺和。夏天城里用水这样紧张,不浇院子热不死人,但没有水喝会渴死人的!

五女儿董兰祥说:离休后的父亲安享着晚年,享受着国家优厚的待遇,但他时刻不忘国家。他常说,如果我们家一天节约一度电、一升水,时间长了计算一下要省多少度电、多少升水?生活就要精打细算。再说,我们中国是个人口大国、资源小国,特别是个缺水的国家。我们要节约用电、节约用水,多给子孙后代留着点。一次,我忘了关卫生间的灯,父亲发现后,走过去关掉,然后回到沙发上说,一定要养成一个良好的习惯,随手关灯。有时,厨房的水龙头滴水,父亲都要过问。多年来,父母都保持着传统的生活习惯。房门后面放着洗脸架,架上放盆水,是供洗手用的。家里洗菜用的水,父亲让倒在一个塑料缸里,用来浇院子里的树。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永远是那么朴素,那么勤俭。一次他的背心破了个洞,母亲说另给他换一件。父亲执意不肯,说:不就是个洞吗?缝缝就可以了。父亲还怕我们扔掉,就让我找来针线,自己缝了起来。我坐在旁边觉得好笑,那双持枪打天下的手,竟然会飞针走线!

原警卫参谋应福良回忆说:在家里,董老强调最多的还是节约节俭。他多次利用吃饭空隙和孩子们算这样一笔账:咱家每天节约一度电、一升水,一年要节约多少?相反,我们一天浪费一度电、一升水,一年要浪费多少?他说,我们国家人口多,资源少,要想着子孙后代,多给他们留点资源。家里的电灯,将军吩咐一律按最低瓦数安装。为了引起大家注意,他专门写了“节约每一滴水”“节约每一度电”的纸条,叫我贴在水池边、电灯开关处。

董其武将军与儿子董都祥

三女儿董宁祥说:离休后的父亲仍然享受着在部队时的一切待遇,有车、有司机、有警卫员。说实在的,父亲离休时,我们真的很高兴,一是终于能和父親朝夕相处了,一是我们有车坐了。

然而,我们想错了。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国家这样地照顾我们,我们确实从心里感激,但不能无原则地乱了规矩。车辆是为我工作提供的,工作以外谁都不准动用。记得我和母亲上街买东西,都是先走出胡同,然后乘坐公交车,从不敢向父亲开口说用车的事。有一天,父亲没事,司机见我们又要出去,就主动对母亲说:首长今天没事,我用车送你去吧。母亲知道父亲的秉性,就说:不用了。我花5分钱坐103路无轨电车,一下就到王府井了,再花5分钱,从百货大楼就可以坐到前门,很是方便。

作者与董其武将军的合影

有一件事藏在我心里,让我既感到委屈,又备感庆幸。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在北京顺义龙湾屯中心校教书,开始了我的教学生涯。每月回两次家,家离学校较远,路又不顺,坐公交车都要花三四个小时。由于路不顺,其间要倒3次车。当时龙湾屯去县城只有3班车,若赶不上早班车就得等到中午,要不就到了下午3点。等车、坐车常常让我懊恼不已。一次我想早早回到学校,想让父亲的司机送我到长途汽车站。我觉得这个要求绝对不过分,然而父亲断然拒绝了。当时我很委屈,埋怨父亲不近人情,根本不考虑女儿的难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母亲看出了我的委屈,想对我说什么,但没说出口,因为父亲已走到我跟前。就这样,父亲陪我走出胡同,看着我上了车,才转身离去。以后,我每次回学校,父亲都陪着我走出胡同,看着我坐上车。我懂得其中的深意。

那时父亲已80岁高龄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父亲挥手的动作。从他那饱含希望的眼神里,我读懂了父亲。每当客车缓缓启动,看见父亲转身的背影,我感动得总想哭。父亲有他的做人原则,我庆幸没有破坏他的原则。

原司机李会起说:我为董其武将军开了5年车。5年里,董家的所有成员从来没有因私事或个人原因用过车,这让我对董其武將军敬佩不已。

印象最深的是,毛毛上山下乡、宁祥到顺义支教这样的大事,首长也不允许孩子用车。当时,两个孩子有许多行李,骑自行车驮不了。没办法,我们只好向邻居借了一辆三轮车。那时,我还不会骑三轮车,就和毛毛一起推着三轮车,从西城区府右街一直走到北京火车站。一路上我们推一段,骑一段,跌跌撞撞,总算到了火车站。不过,收获不小,从此我学会了骑三轮车。

儿子董都祥说:上中学以后,父亲开始让我自己洗衣服。我那时十二三岁,常常把衣服拿给家里的李姨,让她帮我洗。父亲只要知道,就让我再把衣服取回来自己洗。后来,我就把衣服偷偷送到李姨的房间,李姨洗完再悄悄给我。有一次被父亲发现了,他把我的衣服端到水池边亲自动手给我洗。李姨和工作人员劝他不要洗了,他根本不理会。工作人员赶紧把我叫来,我惭愧地从父亲手里接过衣服,自己洗净。当时我就感到非常难为情。

父亲说,生活环境太好不是什么好事,这样环境里的孩子容易养尊处优,不知道劳动人民的疾苦。他常常说,我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早已经给地主打长工,上山背炭(煤)了,还要帮助家里干很多活。你们现在的环境这么好,要从小养成爱劳动、能吃苦的习惯。从洗衣服这样的小事自觉做起,就是为了让你们从小懂得自食其力。

五女儿董兰祥说:1968年,我如愿以偿地走进了军营。当时,军区领导出于对父亲的尊重与对我的照顾,想把我留在北京,这样离家近点,方便些。我把这些情况给父亲说了后,他很严肃地说:既然选择了军营,就不要怕吃苦,都走不出家门的兵还算是兵吗?

对于父亲的话,我默认了。我答应父亲,听从首长的安排。那时,我被分到铁道兵医疗队。

生活上的落差让我感到很痛苦。那时,我真的害怕坚持不下来,多少次提笔想给父亲写封信,没有勇气又放下了。那时,我们战士住在山区老乡家,山区的房子都是低低矮矮的小房子,很难遮挡风雨。在严冬里,呼呼的北风透过椽缝刮进屋里,彻心透骨地冷。铺盖又稀又薄,晚上大衣、棉衣都盖在身上,还是挡不住那股寒气。随后,父亲来信问我这里的情况,我说还行,不敢说太艰苦。我懂得父亲,父亲是在苦水中泡大的,他知道什么是苦。不过,女儿永远连着父母的心。不久,父亲又来信了,他鼓励我要在艰苦中学会生活,学会吃苦。他说:人生在世,本就是件苦差事。因为你要生活,要生活就要创造,要创造就要付出艰辛劳动。何况我们国家正在建设时期,我们就是这个时期的建设者。哪有建设者不吃苦的?能吃苦,能在艰苦的条件下生活,是你的本钱,更是你的财富!

儿子董都祥说:1970年父亲送我参军,他说你从小就有从军之志,想当司令员,那就从今天的普通一兵做起吧。父亲每周最多10天就会给我写一封信,每封信都饱含深情地关注我的成长。父亲规定:每周必须给家里写一封信,汇报这一周的表现。他总是勉励我在连队要当好普通一兵,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能搞特殊。鞭策我要加强政治学习,努力提高军事技术水平。

儿子董都祥说:父亲总是告诫我们,不要以权力、地位、身份结交朋友。不要刻意去攀高结贵,也不要趋炎附势。无论身处新旧社会哪个环境,他都能忠厚为人,谦虚有礼。对来访者,他总是以礼相待,热情迎送。记得有一次,老家来的人和父亲谈话时,兴奋得无拘无束,不知不觉脱了鞋盘腿坐在沙发上,还一口痰吐在了地毯上。我当时就皱起眉头很是不满。父亲看到了我的表情,为了不使家乡人尴尬,他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继续同人聊天。直到客人去别的房间休息,父亲才专门把我叫到身边说:刚才你的那种眼神很不对,透着对咱们家乡人的轻视!你万万不可养成那种看不起农村人的毛病,更不应该给人脸色。他们来自我们的家乡,来自农村,来自社会的最基层,代表的是家乡广大人民。我们应该真心实意地欢迎他们。身为农民,他们每天风吹日晒地在地里干活,有痰难免随意吐了。如果他们长期生活在城市里也是会注意的。你不要用城里人的观念和行为去约束人家,更不能伤害他们的感情和自尊心。从家乡来北京一趟很不容易,要让人家高高兴兴而来,心情舒畅而去。通过这件小事,父亲对我进行了爱家乡、爱人民的教育,更要我从内心深处理解农民、尊重农民。

由于历史原因,北平和平解放和绥远起义后,从50年代到70年代,很多人被打成“历史反革命”或“现行反革命”。有的被撤职、降级、遣返回乡;有的被批判、斗争、开除公职;有的被关押、判刑、劳改、管制,牵连了很多人,他们深受其害,在政治上更是抬不起头。从50年代开始到“文化大革命”结束,以至80年代后期,无数上访人员先后到北京找到父亲,要求平反冤假错案。父亲总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他们。有时为一个人一件事,他多次致函当地政府,直到解决问题、落实政策为止。父亲经常个人出资,解决那些人的生活困难。据他身边工作人员估算,他亲自接待过的上访人员不下数千人次,亲自写给各地的证明材料和信函超过了上万件。

记得1979年的一天,我因为怕父亲太劳累,背着他将一些上访信件擅自销毁,还阻止已经到了门口的上访人员进去见他。我的做法使父亲震怒了,他对我进行了严厉的斥责和批评。

父亲动情地说:“你这样做,不是帮忙,而是添乱;不是给我的脸上增光,而是给我的脸上抹黑!”我当时觉得这个帽子扣得太大了,还顶撞说:我是为了让你少操心,多休息。父亲说:“要让我好好休息,就先要让我心安!这些人都是跟着我和傅先生(傅作义)经过多年抗战,拼死才活下来的部下。他们负过伤,流过血,又受了这么多的冤屈,我能看着不管吗?我如果不为他们说话,人家还有活路吗?他们的问题不解决,我能心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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