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柔情化隔阂 百余孩子喜认亲
2022-03-22
“胡警官,血样有没有收到?”2021年12月28日下午两点半左右,一通电话打进了胡祥雨的办公室,这已经是当天午饭后的第三通寻亲咨询电话。胡祥雨是四川绵阳市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大队的教导员。2021年,为了加大打拐寻亲力度,绵阳市公安局成立了以民警名字命名的打拐寻亲工作室,胡祥雨就是其中之一。一年以来,胡祥雨工作室已经帮助152个被拐的孩子找到了亲人。然而,一些失散的孩子并不愿意认亲,这是胡祥雨面临的最后难题。
失散孩子的父母跪倒在地
今年42岁的胡祥雨,一年以来,已帮助152个失散家庭重新团圆。
胡祥雨工作室主要由三个民警、一位辅警负责寻亲工作。平日里,寻亲的信息大量从各个平台涌入,出现线索后,胡祥雨和其他民警要入村挨家挨户问询被拐卖儿童的信息,搜索一切和儿童家庭有关的线索。有时候在一个村子摸排,就是两三个月时间。
让胡祥雨印象最深的是他接手的第一个寻亲案。一个自幼被拐走的27岁女孩在北京租房,她的室友与人发生纠紛,女孩作为证人被传唤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给3人都采了血样。而另一边,绵阳市安州区的一对夫妇寻找女儿已经是第23个年头,在公安局报了案采集了血样后,便再也没有音讯。女孩的血样入库后,在全国公安机关查找儿童信息系统上立即和安州区的这对夫妇血样信息高度吻合。系统下达了指令:北京的这位女孩和绵阳市的一对父母高度疑似亲子关系,需要进一步核查。
胡祥雨记得,自己把DNA比对成功的消息告诉那对父母后,他们来到他的办公室里哭个不停,并跪倒在地表达感激。
最难的是修补隔阂
对于胡祥雨而言,最难的不是寻亲的过程,而是如何帮助寻亲的人修补长达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隔阂。就像胡祥雨着手的第一件寻亲案。在确认相关身份信息后,他给女孩打去了电话。据他回忆,刚开始,对于自己身世一无所知的女孩完全处于吃惊的状态,甚至质疑胡祥雨是骗子。胡祥雨提供了各项证明,女孩也向养父母确认了自己的身世。但女孩仍然一直犹豫,不愿认亲。
“她和我说,‘我就在这生活了,我也不愿意去改变现在的生活状况’。”胡祥雨觉得,不肯认亲是人之常情,“两个陌生人突然跟你说,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对很多人来说,需要有思想转变的过程。”胡祥雨花了七个月时间劝说女孩认亲。他察觉出女孩对于认亲事件的敏感,便小心翼翼地试探。工作间歇,他给女孩发信息问候,“吃了没?”“这两天生活怎么样?”“思想上有没有转变?”“愿不愿意和父母相认?”经过七个月的劝说,女孩来到了认亲现场,和亲生父母一起翻看幼时照片时,她终于在这对“陌生人”面前露出了“最真实的笑容”。
也有“无论如何都不愿认亲”的人。胡祥雨记得,郑州有一位40岁男子的电动车被小偷偷了,该男子报警,警方找回电动车后,对电动车进行了勘查,从上面提取了DNA信息。结果让人意外,小偷没有被比对出来,男子的“失踪儿童”身份却被比对了出来:他的父母曾经报案,采集的血样入了绵阳当地的血库。当时男子的父母已经去世,去世前交代自己的一儿一女找回被拐的那个孩子。
胡祥雨联系到当事男子,不论如何做工作,他都不愿意认亲。胡祥雨只能安慰寻亲的兄妹缓一缓。
再难也要继续干
胡祥雨如今已是刑警大队里出了名的“寻亲专家”,但仍然还有很多无奈的时刻。寻亲工作存在大量历年积案,时间久远,给寻亲增加了难度。有时寻人的办法都使完了,资源都用上了,也不一定有结果。
“DNA比对成功”也往往只降临在“幸运儿”身上。胡祥雨说,在目前采集的500人血样中,只有五十分之一的概率能够直接通过DNA比对到其父母,还有五十分之一的概率能够分析到其亲属。剩下的,就成了悬而未决的寻亲案。
“有些工作你可能做了十分的努力,最后只得到一分的结果。”有时候,胡祥雨与工作室的其他民警入村排查两个月,却未得到丝毫线索,寻亲的工作又如同“针掉入大海里”。许多寻亲者把胡祥雨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会不断给胡祥雨打电话求助。
在胡祥雨工作室寻亲的两个微信群里,至今还有七百多人在寻亲。谈起下一年的计划,胡祥雨声音洪亮地说:“‘团圆’行动结束了,明年的寻亲还是要继续的嘛!”
(摘自《新京报》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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