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形象—意蕴：初中现代散文的“层阶”鉴赏

◎汪旭洲

语文学科是人文学科中的基础性学科，是学习其他社会科学、自然科学的语言基础。所以语文学科除了人文属性外还具有学习其他学科的工具属性。在初中现代散文的鉴赏和阅读占有较高的比重，同时，学习现代散文对于初中生而言其意义重大。

在初中现代散文的鉴赏教学中，却存在“教师不知道重点教什么”和“学生不知道怎么学”的尴尬局面。造成这种局面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的原因：现代散文的文体属性决定了现代散文鉴赏教学对于初中学生而言的难度较大。现代散文的文体特征就是“形散而神聚”，这种文体特征的鉴赏和学习对于初中学生的语文阅读水平、理解能力、审美水平提出了较高的要求。教师方面以应试教育为主，忽视了学生现代散文鉴赏能力的培养和提升，这种应试性的教学方式往往注重对文章的理性逻辑分析和标准答案的宣灌，却忽视了学生现代散文鉴赏能力、自主学习和探究能力的培养。初中现代散文教学理论的研究和发展存在严重的不足，老师只是保守的应试教学，或者根据教参照本宣科。

通过对实际的教学实践和大量的教学案例研究分析发现，老师对于现代散文教学，没有依据散文本身的特性，从散文的“层阶”出发进行教学。那么，我们怎样根据散文的特性，从散文的“言语——形象——意蕴”三个“层阶”正确、合理、有效去实践现代散文的鉴赏教学呢？

一、“层阶”鉴赏的基础——文学言语

（一）文学言语的概念综述

文学言语的鉴赏是初中现代散文“层阶”鉴赏的基础。有关文学言语的相关概述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1.文学言语的概念和含义

在文学理论与语言专家童庆炳教授的《文学理论教程》中，童庆炳教授将文学言语的概念总结为：“文学言语是由作家所选择一定的语言材料，按照艺术世界的诗意逻辑创造的特殊言语系统。”结合其他语言专家的研究，文学言语的概念和含义还包括以下几点需要关注的内容：文学言语是一门语言中具有形象性和生动性的具有强大艺术感染力的一种直接的表达方式。文学言语的形成过程有赖于文学作品的作者对于口头言语和现实言语的艺术化加工。文学言语具有两重含义。

在广义的概念上文学言语是指经过对口头言语和现实言语进行过提炼和规范化后的书面语言；在狭义的概念上文学言语就是指文学作品中的文本言语。在日常和学术界的使用习惯中，我们一般使用的是文学言语狭义上的概念。

2.文学言语的分类

按照文学言语的叙述角度进行分类，可以分为以下两种形式：第一，叙述人言语，既作者在文学作品中对于故事背景、故事环境、人物记叙、事件记叙所用到的记叙性、抒情性、议论性的文学言语。第二，文学作品中人物形象的人物言语。既文学作品中人物的独白、心理独白或者对话语言等。

按照文学作品题材和类型的不同进行分类，可将文学言语分为以下几种类型：口头形式的文学言语，比如新闻广播、科学报告、答记者问、口头声明等形式。注重议论和严谨的特殊专业性文学言语，比如自然科学、社会科学的学术论文和学术著作等。文艺作品的文学言语，比如诗歌、散文、戏剧、小说等文学作品等。在初中现代散文“层阶”鉴赏中我们最为常见的常用的就是文艺作品的文学言语类型。

（二）文学言语鉴赏的主要内容和方向

文学言语鉴赏的主要内容是由文学言语区别与其他言语的独有特征所决定的。文学言语相比与其他言语具有形象性、含蓄性、多样性的特点，这三种特点也正是初中现代散文鉴赏学习的主要内容和方向。

1.对文学言语形象性的鉴赏

文学作品的创作者在创作文学作品时，需要将自身经历的景物、人或者事物通过文字的媒介进行提炼和加工后的复刻和再现。文学作品中不管是场景和景物的展现、人物形象的塑造、事物的描写、叙事情节的展开都离不开文学言语这个重要的媒介。而好的文学作品肯定是能够使读者获得身临其境般的阅读体验和鉴赏体验的，这就要求文学言语必须具备形象性的特点。

在散文《背影》中对于去买橘子的父亲的背景的描写，就充分展现了文学言语形象性的特点。文中作者先是描写了父亲背影的“黑布小帽”“黑布大马褂”“深青色棉袍”的衣着，接下来描写了父亲背影的“蹒跚”“肥胖”的特点，再接下来更是用细节刻画了父亲背影的“两手攀爬”“两脚上缩”“身子左倾”的动作细节。这些形象性的描写塑造了一个满怀对儿子深情的父亲形象，并且在多年以后作者再回忆起来父亲的背影还是那么清晰、动人。也只有这样形象性的描写才能使读者身临其境，与作者获得情感上的共鸣。

2.对文学言语含蓄性的鉴赏

文学言语的形象性并不是没有加工和提炼的对事物进行全方位的细枝末节的啰嗦的表达。而是要用加工和提炼后的精炼的文学言语去表达作者充沛的丰富情感。所以文学言语的使用通常不会进行直接的外放描写，而是会选择使用中国水墨画中的“留白”手法进行含蓄性的表达。这种“留白”手法的含蓄性的文学言语表达会给予读者充分的想象空间和鉴赏空间。

《藤野先生》中藤野先生向学生们做自我介绍时说“我就是叫做藤野严九郎的……”。这样的描写一是体现了作者对于文学言语的取材，二是给读者留下的阅读空间，激发起读者通过阅读全文体会藤野严九郎是一个什么样人。作者在藤野先生的自我介绍中进行了省略，但却把藤野先生的为人和精神融入到了全文的文学言语中。文学言语含蓄性的表达是与一般言语外向性表达的对比，一般言语需要通过外向性表达达到现实生活中的交流目的，而文学言语需要通过含蓄性的表达塑造高于现实生活的艺术世界。

3.对文学言语多样性的鉴赏

文学言语往往会因为文学题材的不同、创作者风格的不同、时代背景的不同呈现多样性的特点。第一，就文学题材而言，同样是以抒情见长的抒情诗歌和抒情散文在文学言语上就具有明显的差异。比如抒情诗歌以格律性和形式性的美感见长，而抒情散文则形式自由，情感既形象又自然的融入到其文学言语中。即是同样是现代散文，抒情性散文和回忆性散文的文学言语也具有较大的差异。第二，就创作者风格的不同，有的俏皮幽默，有的忧愁敏感。第三，就时代背景的不同，有的表现家国情怀，有的表现对大自然和美好生活的向往等。

二、“层阶”鉴赏的骨骼——文学形象

（一）文学形象的相关概念

1.文学形象的形成过程

文学形象的形成过程包括两个重要的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文学作品的创作者运用对于文学言语的提炼和加工，通过对事物的精心选取材料所塑造的人物及事物形象。第二个阶段是文学作品的阅读者通过对于文学作品文学言语的阅读，经过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和体验，在脑海中通过联想和想象所形成的对于人物及事物的整体感观。

2.文学形象的主要特征

文学形象因其形成过程、形成特点等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主要特征：文学形象具有主观与客观相互统一的特征。文学形象的构成因其具有一定的生活原型所以具有客观性。又因文学作品创作者对于文学形象的艺术加工超脱了现实生活，文学作品的阅读者在文学形象的接收和观感中又加入了自身的生活体验和想象，所以文学形象具有其主观性。文学形象具有普遍与特殊相互统一的特征。文学形象因其所描绘的个体的独特性呈现出特殊性的特点，又因其所描绘的某一个个体所参与构成的文学形象的典型性而呈现出普遍性的特征。文学形象具有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相互统一的特征。在文学形象的塑造过程中，作者会对文学形象的部分特征做出确定性的描写，而有些部分特征没有进行确定性的描写就会在读者的感观中形成不确定性的笼统的感观印象。

（二）文学形象鉴赏的主要内容和方向

文学形象鉴赏的主要内容是由文学形象区别与其他形象的独有特征所决定的。文学形象相比与其他形象具有主观与客观相互统一、普遍与特殊相互统一、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相互统一的特点，这三种特点也正是初中现代散文鉴赏学习的主要内容和方向。

1.主观与客观相互统一的文学形象鉴赏

文学形成的主观与客观的两方面的形成是基于文学形象的形成过程的。文学作品的创作者运用对于文学言语的提炼和加工，通过对事物的精心选取材料所塑造的人物及事物形象这里文学形象的原型和部分塑造的描写都是主观存在的，但文学作品创作者对于文学形象的艺术加工又带有作者的主观色彩。

在现代散文《蝉》这篇课文当中，叫声聒噪的蝉是现实生活中客观存在的，但作者通过对蝉一生的过程和其精神的塑造和刻画，将蝉赋予的生命意义的感悟是一种主观性的认识和表达。

2.普遍与特殊相互统一的文学形象鉴赏

文学形象因其所描绘的个体的独特性呈现出特殊性的特点，比如在现代散文《我的母亲》这篇课文当中，作者塑造了一个在生活上对儿子关心爱护又严加管教，在为人处世上忍让坚强的妇女形象。这样的文学形象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殊性。同时，我们在学习《我的母亲》这篇课文时，很容易就联系到自己的母亲。这就是文学形象普遍性的一种展现。这是因为文学作品的创作者所描绘的某一个个体所参与构成的文学形象的典型性而呈现出普遍性的特征。《我的母亲》这篇课文中所塑造的疼爱子女的母亲形象具有经典的“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普遍性特征。其实朱自清的有关父亲的《背影》一文也存在着普遍与特殊相互统一的文学形象。

3.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相互统一的文学形象鉴赏

在文学形象的塑造过程中，作者会对文学形象的部分特征做出确定性的描写，而有些部分特征没有进行确定性的描写就会在读者的感观中形成不确定性的笼统的感观印象。

《背影》这篇课文当中作者对于去买橘子的父亲的背景的描写，就从父亲的衣着、动作细节、身形特点等着手进行了描写。这些描写就是确定性的描写。而作者在文中并没有对于父亲的容貌进行描写，也没有去刻画父亲是如何“显出努力的样子”的。这些笼统的不确定性的描写就需要读者去发挥自己的想象和联想，通过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相互统一在脑海中重塑父亲背影的完整印象。

三、“层阶”鉴赏的灵魂——文学意蕴

文学意蕴就是指现代散文所蕴含的思想感情、精神主旨等超脱于文本之上的精神层面的内容。文学意蕴是通过文学言语的表达和文学形象的塑造来进行展现的。由于文学言语的多样性与文学形象的指向性，所以文学意蕴的形式和分类，以及角度和层次都具有多样性。

（一）对于历史角度的文学意蕴鉴赏

文学作品的创作条件，文学作品创作者生活的时代和人生经历都会影响到文学作品中的文学意蕴。所以，文学作品的历史性和时代性是文学意蕴中普遍存在的。比如散文《闻一多先生的说和做》《藤野先生》等文章就具有历史性和时代性文学意蕴的深刻展现。

（二）对于哲学角度的文学意蕴鉴赏

哲学作为社会意识的具体存在和表现形式，较为普遍的存在与现代散文的文学意蕴和读者的阅读体验中。比如散文《蝉》中将蝉的一生由现实的聒噪提升到生命意义的思考就体现了哲学角度的文学意蕴。比如冰心的《谈生命》就是将“一江春水”的流动经历和“一颗小树”的成长经历的现实存在提升到人生历程、生命历程的哲学角度的文学意蕴上来。

语文学科除了其本身自有的人文属性外还具有对其他学科学习的工具属性。在初中语文教学中，现代散文的鉴赏和阅读占有较高的比重和重要的意义。对初中现代散文“层阶”鉴赏的三个不同“层阶”进行探究与分析，目的是以期加强初中现代散文的鉴赏教学的理论研究，助力初中现代散文的鉴赏教学得以更加发展与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