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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九华山流寓诗人考述

2022-03-18方学森

乐山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6期
关键词:九华九华山青阳

方学森

(池州学院 文学与传媒学院,安徽 池州 247000)

在唐代尤其是晚唐时期,九华山是宣州、歙州和池州地区(宣歙道)的诗人活动中心之一,在当时当地诗人心目中具有重要的地位。九华山因大诗人李白等人的《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全唐诗》卷七八八)而定名[1]8970,且声名始播天下;中唐以后又成为金地藏卓锡之所,从而僧侣俗众纷至沓来;而进士费冠卿因母故不仕终隐九华的孝节,又使九华山成为文士们向往的精神高地,此后探寻费冠卿故居丘墓的诗人络绎于途①,九华山赢得了诗人们的分外垂青。再加上其优美的自然风光和幽静的山林能为诗人读书、写作提供良好的环境,成为他们入京科考前理想的备考之地,或失意之时隐逸栖居之所。因此,不仅九华山所属的池州地区本土诗人络绎于途,而且周边乃至全国各地诗人慕名而至,涌现了一大批流寓诗人。本文所谓的九华山流寓诗人是指原籍不在九华山所属的池州,因流贬、为官、漫游、寓居等原因,有在九华山生活的经历,或是曾过道逗留于九华山,并有吟咏九华山的诗篇的诗人。九华山流寓诗歌主要是指流寓九华山的诗人所创作的描写九华山自然风光、名僧高士和人情风俗等内容的诗;那些流寓或逗留池州(也许未曾去过九华山)的诗人创作的内容与九华山有关的诗,我们也作为九华山流寓诗歌来考察。唐代九华山流寓诗人至少有41 人,主要集中在晚唐时期;初唐时期的未发现,盛唐时期仅2 人,中唐时期也不多,有6 人,晚唐时期则大量涌现,至少有33 人。

一、盛唐流寓诗人述论

盛唐时期九华山流寓诗人仅有李白和韦权舆两人。

(一)第一位流寓诗人李白

李白咏九华山的诗除了《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外,还有一首《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1]1751,另有几首诗是否与九华山相关或作者是否是李白有争议。《嘉靖池州府志》[5]卷8:7、《光绪青阳县志》[10]489、比丘德森《九华山志》[9]309均载李白《至陵阳山登天柱石韩侍御见招黄山》,《全唐诗》亦收[1]1825,但这首诗中的“陵阳山天柱石”实非九华山天柱峰。谢澍田先生就认为“李白诗中的‘陵阳山’并非其改名的‘九华山’”,“陵阳山,古时区域较广”,“诗中的‘陵阳山天柱石’在石台县境。”[11]71-72笔者也认为虽然古陵阳山区包括九华山在内,李白诗也有多首涉及“陵阳”,但其诗称九华山时或称“九子山”或称“九华山”,这首诗与九华山确实无关。

《李太白文集》有《地藏菩萨赞》一诗[12],孙壁文《考古录》早就指出其乃为古地藏作赞,但直到今天仍有一些非学术性的文章视之为李白给金地藏作赞[13]。瞿蜕圆、朱金城《李白集校注》说:“孙壁文《考古录》云:‘今白集中有地藏菩萨序赞,……白为古地藏作赞,非为金地藏作赞也。……此篇文笔平庸,不类太白,恐系赝作也,后人以白尝游九华,伪造此篇,托白以自重。’按此文本与金地藏无关,亦与九华无关,不应因俗传九华山地藏菩萨之说而牵及,遂疑其伪造也。”[14]所以,这首诗与九华山无关,当然也不能据此说它是伪作,根据赞序可知,此赞乃李白应扶风窦滔之请而作的地藏菩萨图像赞,即画赞。

常秀峰等编《李白在安徽》补辑了3 首所谓李白佚诗[15],陈尚君《全唐诗续拾》据此作了补录:《秀华亭》(见清周赟《青阳县志》《九华山志》)、《炼丹井》(见《宛陵郡志备要》卷一、《嘉靖宁国府志》卷二四)、《宿无相寺》(《李白在安徽》中作《宿寺》)。[1]11100-11102但这3 首诗的真伪存疑,魏炯若《李诗辨伪二题》从多方面将《宿无相寺》与《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进行比较,认为其是抄后者的伪作;[16]谢澍田也认为《宿无相寺》“脱胎于《赠青阳韦仲堪》”,而《秀华亭》是“《联句》和《赠青阳韦仲堪》两诗的翻版和步韵”,《炼丹井》亦是后人的伪托之作。[11]76

以上5 首诗1990 版《九华山志》也认为或是伪作或与九华山无关[17],笔者意见同。因此,李白咏九华的诗篇确信的只有《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和《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

(二)名宦诗人韦权舆

与李白联句的韦权舆是盛唐时期又一位九华山流寓诗人,他与李白《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诗题中的韦仲堪是同一人,时任青阳令。吴梦祈《李翰林九华书堂记》说:“初翰林之弃官也,即有蓬丘之思,访道江汉,遥望九华峰,顾而乐之。会故人韦仲堪宰是邑,乃卜居焉。始易其旧号,加以九华之目。”[5]卷9:7这说明《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中的韦权舆就是韦仲堪。《明一统志》卷一六载:“唐韦仲堪,青阳令,恺悌而民从。”[18]明以后各种志书所载相同,且说韦仲堪是唐代青阳地方名宦。《江南通志》卷一一七还引《南畿志》云:“唐韦仲堪,字权舆。”[19]不知其所据为哪一版本《南畿志》,今所见《嘉靖南畿志》未载其字[20]。《光绪重修安徽通志》卷一四四[21]、《光绪青阳县志》卷二[10]102亦云韦仲堪字权舆,但《乾隆池州府志》卷三八云:“唐韦权舆,字仲堪。”[22]534到底是名仲堪字权舆,还是名权舆字仲堪呢?不得而知。但结合《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和《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这两首诗来看,“名权舆字仲堪”更合理一些。《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中的“韦权舆”是署名,而《望九华赠青阳韦仲堪》中的“韦仲堪”是诗人称呼友人,根据古人称字为敬的原则,“仲堪”应是字。而“权”又有作“瓘”的,如《唐诗纪事》就称“韦瓘舆”[6]536。到底是“韦权舆”还是“韦瓘舆”呢?“瓘”应为“權”之误,明清各种方志均作“韦权舆”。我们再从词义来看,作“權”更为合理。“权舆,草木萌芽的状态。《大戴礼记·诰志》:‘于时冰泮发蛰,百草权舆。’引申为起始、初时。《诗·秦风·权舆》:‘于嗟乎,不承权舆。’《毛传》:‘权舆,始也。’”[23]所以“权舆”二字是有来历的,用作名字的可能性更大,而“瓘舆”则没什么特别涵义。韦权舆的生卒年和生平事迹不详,其籍贯亦不详,陈尚君《唐诗人占籍考》[24]、周勋初主编《唐诗大辞典》[25]、卞孝萱主编《唐代文学百科辞典》[26]都说他是池州青阳人,但并无根据。历代文献仅载其是青阳县令,并未载其籍贯,青阳县令并不一定就是青阳人,因此我们并不能以此推测其籍贯是青阳;历代文献未载其是青阳人,因此其不是青阳人的可能性更大。

韦权舆的诗仅存二句,即《改九子山为九华山联句》的五、六两句“积雪曜阴壑,飞流喷阳崖”。

二、中唐流寓诗人辨论

中唐时期九华山流寓诗人主要有金地藏、朱湾、刘禹锡、窦叔向、泠然、霍总等6 人。

(一)第一位流寓诗僧金地藏

中唐流寓诗人中金地藏是比较特殊的一位,其乃中唐时期九华山名僧,新罗人,来九华山后一直定居于此,直至圆寂。金地藏俗姓金,名乔觉,法号地藏。费冠卿《九华山化城寺记》载:“时有僧地藏,则新罗国王子金氏近属。”并说其在唐贞元十年(794)夏坐化,年99 岁[3]7129,以此推算,其当生于唐武则天万岁通天元年(696年),新罗孝昭王(金理洪)十年。根据费记,其最迟在开元末年已来九华山。费记称其“僧地藏”,《万历九华山志》始载“金地藏,名乔觉”[27]。《唐诗纪事》卷七三[6]1927、《全唐诗》卷八〇八载金地藏诗一首,即《送童子下山》;《嘉靖池州府志》另载一首《酬惠米》[5]卷9:97。《光绪九华山志》卷一〇以《酬惠米》艺术性不高断其为伪作[1]10813,但依据不足。所以,金地藏诗存《送童子下山》和《酬惠米》两首,他虽不是最早到九华山的僧人,但他的这两首诗是现存最早的九华山僧诗,他也因此成为九华山最早的诗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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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其他五位身份各异的流寓诗人

中唐时期九华山的影响还不是很大,流寓诗人诗歌不多,朱湾、刘禹锡、窦叔向、泠然等人写九华山的诗各存1 首,均载于《全唐诗》;霍总3 首,《郡楼望九华歌》载于《全唐诗》卷五九七,《九华楼》《楼望》载于《嘉靖池州府志》[5]卷8:16,霍总曾为池州刺史[6]1594。朱湾有《假摄池州留别东溪隐居》(《全唐诗》卷三〇六),可知其曾代理池州刺史。泠然为诗僧,《唐诗纪事》卷七三载:“泠然,唐末僧也。”[6]1927其实乃唐宪宗、穆宗间僧人,与本土诗人费冠卿友善,《全唐诗》卷四九五有费诗《秋日与冷然上人寺庄观稼》。刘禹锡的《九华山歌》(《全唐诗》卷三五六)和窦叔向的《青阳馆望九子山》(《全唐诗》卷八八三)都是他们途经池州时的游览之作。

(三)杨巨源非流寓诗人

还有个别诗人的个别诗篇是不是写九华山的存在歧见,如杨巨源《题五老峰下费君书院》(《全唐诗》卷三三三)。诗题中的“五老峰”和“费君书院”到底在哪?五老峰全国有多处,如江西庐山、山西中条山等都有五老峰,九华山亦有,这首诗写的是何处的五老峰呢?《山西通志》卷五九认作山西虞乡县五老峰[28],《江西通志》卷一五七认作江西庐山五老峰[29],有的志书如比丘德森《九华山志》认作九华山五老峰[9]276。今考杨巨源生平行迹无法得知是哪一处五老峰。杨巨源乃山西省永济人[30]400-412,他也许到过中条山五老峰,但那里有没有费君书院不得而知。庐山五老峰有没有费君书院呢?现存资料中也找不到证据。那是不是九华山五老峰呢?不是。唐时九华山著名的费姓文人只有费冠卿,如果诗题中的五老峰在九华山,那么这个“费君”应是指费冠卿,而费冠卿在九华山的隐居地是少微峰,不是五老峰。《乾隆池州府志》卷五二[22]669、《光绪青阳县志》卷四[10]214均载:“时人因名其所隐之山曰少微峰。”故诗题中的五老峰不在九华山,“费君”当然也不是费冠卿。所以,《题五老峰下费君书院》不能断定为写九华山的诗,杨巨源也不能确定为九华山流寓诗人。

三、晚唐流寓诗人辨别

晚唐时期九华山影响渐隆,周边乃至全国各地诗人慕名而至,涌现出一大批流寓诗人。

(一)晚唐流寓诗人33 人

晚唐时期流寓诗人主要有封敖、柴夔、许浑、杜牧、张祜、杨鸿、曹汾、林滋、孟迟、谭铢、郭夔、李群玉、许棠、陆龟蒙、曹唐、罗邺、罗隐、顾云、张蠙、李昭象、郑谷、曹松、胡骈、李中、徐铉、刘昭禹、杨夔、应物、神颖、贯休、齐己、九华山白衣、熊皎等33 人,这些诗人都有吟咏九华山的诗歌,总数至少有53 首,其中罗隐6 首,齐己4 首,杜牧、陆龟蒙、罗邺、李昭象各3 首,李群玉、李中、徐铉、应物、贯休各2 首,其他人各1 首。这些诗绝大部分载于《全唐诗》,只有少数见于其他文献。如杜牧的《九华山》载于《舆地纪胜》卷二二[7]1014和《嘉靖池州府志》[5]卷8:9;罗邺《九华山协济祠》载于《嘉靖池州府志》[5]卷5:9、《图书集成·职方典》卷八一〇[1]10700,《化城寺》载于《九华山志》卷三[9]140;贯休的无题残句(“李白昔年驻岩壑,为恋幽奇著佳作”)载于《舆地纪胜》卷二二[7]1006。

(二)寓居占籍诗人

晚唐流寓诗人中有几位需特别提及,如顾云、李昭象、张蠙、孟迟等,明清方志或现代学者常把他们认作池州人,其实他们只是寓居池州或九华山,并非池州人。顾云和李昭象二人是身份比较特殊的池州流寓诗人,池州虽非其原籍,但实为其占籍。顾云出仕之前曾隐居九华山读书,“与杜荀鹤、殷文圭友善,同隸业九华。”[6]1819他的《上池州卫郎中启》说:“若某者,早寓乐郊,实为编籍。”[3]8582“早寓”“编籍”二词说明他家是早年寓居池州,进而编籍池州,也就是说池州非其原籍。李昭象的祖籍是荆州江陵(今湖北江陵)[31],但他成长于池州,实际占籍应是池州。《唐诗纪事》卷六七言其父李方玄为池州刺史,父卒,昭象遂家居池州,后仕宦不成又还秋浦,移居九华[6]1821。关于张蠙,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卷一八[32]620、《唐才子传》卷一〇[30]4册:342皆作“清河人”。徐松《登科记考》卷二三载:“(张乔)及许棠、张蠙、周繇皆华人,时号‘九华四俊’。”[33]861《唐才子传校笺》据此提出张蠙的籍贯为池州[30]4册:343,但并不可靠。今人已考证“九华四俊”中的周繇和许棠都不是九华山人,许棠为宣州泾县人[30]4册:15,周繇为池州至德人[34],说他们“皆华人”,并不一定是就籍贯而言,只因他们曾在九华山居住或隐居,就称是九华人。“清河人”的说法出于宋代,更早更为可信,在“池州人”的说法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我们应以此为是。从张蠙《费征君旧居》一诗来看,他确曾来过九华山,甚至在此居住过,甚或占籍池州。关于孟迟,《郡斋读书志》卷一八[32]602、《唐才子传》卷七[30]3册:342都说其是平昌人。《登科记考》卷二二云:“《永乐大典》引《池州府志》云:‘孟迟字须仲,青阳人。’”[33]805汤华泉先生说:“孟迟有《发蕙风馆遇阴不见九华山有作》,云:‘我来淮阴城,千江万山无不经……又闻九华山,……使我西南行。’知其籍贯不在青阳,但很可能曾侨居此地。”[35]

(三)隐居诗人诗僧

诗人熊皦(皎)也常被误作九华山人。《全唐诗》卷七三七小传云:“熊皎,自称九华山人。”《唐才子传》卷一〇云:“皎,九华山人。”周祖譔、贾晋华校笺:“皎一作皦……熊皎、熊皦本为一人,皎、皦字通……以皦为是。”[30]4册:505并断定皦为九华山人。[30]4册:506但《册府元龟》卷七二二云:“熊皦,闽人。”[36]8598其卷九四九“总录部·亡命”亦云:“皦,闽中人,为诗甚工。”[36]11178傅璇琮《唐五代文学编年史》说:“其名字当从《新五代史》《册府元龟》《郡斋读书志》《直斋书录解题》作皦。据《册府元龟》,皦为闽人。其自称九华山人,或曾隐九华。”[37]应以此说为是。应物、神颖、贯休和齐己是曾居于九华山的诗僧,“应物,大中时江南诗僧也。与罗邺唱酬,作《九华山记》。”[6]1948

(四)任职池州的流寓诗人

封敖、杜牧曾为池州刺史,谭铢、罗邺也曾任职池州。《唐诗纪事》卷五〇载:“敖为池州刺史。”[6]1347《全唐诗》卷五五七录谭铢《题九华山》一诗,从诗中“罢职池阳时”一句可知其曾任职池州。《唐才子传》说罗邺“曾入池州庾员外之幕”[30]3册:475。

(五)不存流寓诗歌的流寓诗人

有的诗人如宋齐丘、伍乔等,虽流寓九华山,但无吟咏九华山的诗歌流存。《嘉靖池州府志》卷七载:宋齐丘“封青阳公,号九华先生。”[5]卷7:39《全唐诗》卷七三八存其诗3首,但无诗写九华山。伍乔《唐才子传校笺》卷七断为庐江人[30]4册:259,《唐诗纪事》卷七〇云:“黄巢为乱,(张乔)遂与伍乔之徒隐九华。”[6]1859《全唐诗》卷七四四存其诗22首,但无写九华山的作品。

(六)相关非流寓诗人

《全唐诗》卷八六六收录一首九华山白衣的《吟》,诗前载晋昌唐燕士隐九华山,夜遇白衣丈夫吟步自若一事,诗后注曰:“《河东记》无名小鬼赠韦齐休诗,与此正同。”本事见于张读《宣室志》卷六,杜文澜辑《古谣谚》卷九五作《九华山白衣丈夫吟》[38]。这位九华山白衣是鬼魂,明显是传说,不可信。

晚唐还有少数作品被后人错定为吟咏九华山的,如薛逢《九华观废月池》(《全唐诗》卷五四八)。《嘉靖池州府志》将此诗视为写九华山“延华观”的作品,诗题为《废月池》[5]卷3:13,实误。这首诗写的并不是九华山寺观,九华观在唐都长安。《唐会要》卷五〇载:“九华观,通义坊。开元二十八年,蔡国公主舍宅置。”[39]《全唐诗》在这首诗的诗题后还注明“一作题昭华公主废池馆”,明确了它与九华山无关。《全唐诗》中描写九华观的诗共7 首,又如武元衡《题故蔡国公主九华观上池院》(《全唐诗》卷三一七)等,均与九华山无关。还有个别诗人其生活年代被有的文献误载入唐代,因而被误为唐代九华山流寓诗人,如《嘉靖池州府志》称释希坦为“唐僧”[5]卷3:13。希坦确有多首吟咏九华之作,但他不是唐僧,而是宋僧。《宋诗纪事》卷九一三载:“希坦号率庵,宋末居九华山。”[40]

还有一些诗人不一定到过池州,但有诗作涉及九华山,这些诗人不能断定为九华山流寓诗人,如萧建、姚合、顾非熊、郑薰、聂夷中、李建勋和王希羽等。萧建的《代书问费征君九华亭》(《全唐诗》卷四九五),虽写了九华山,但是问九华山之事,不能称为流寓诗歌。姚合有《寄九华费冠卿》(《全唐诗》卷四九七)、《哭费拾遗征君》(《全唐诗》卷五〇二),顾非熊有《寄九华山费拾遗》(《全唐诗》卷五〇九),但这两位诗人是否到过九华山不得而知。郑薰的《赠巩畴》(《全唐诗》卷五四七)内容与九华山无关,但所写之人涉及九华山,诗前有序称巩畴为九华处士。郑薰曾为宣歙观察使[6]1349,但是否来过九华山也不得而知。聂夷中的《题贾氏林泉》(《全唐诗》卷六三六)和李建勋的《道林寺》(《全唐诗》卷七三九)并非吟咏九华之作,仅有诗句涉及九华山。王希羽的《赠杜荀鹤》(《全唐诗》卷七一五)是其为贺杜荀鹤及第而作。《全唐诗》作者小传谓王希羽一作王羽,池州人[1]8296,实讹误。《唐摭言》《唐才子传》均谓其歙州人[30]4册:419。歙州离池州较近,王希羽与九华诗人杜荀鹤等人交往密切,他到过九华山或池州的可能性很大,但依这首诗和现存其他资料不能确定。

四、结语

流寓诗人在九华山隐读、寓居,或过道逗留,与僧人和本土诗人交往,相互之间交游,有力地推动了中晚唐池州诗歌乃至宣歙道诗歌的发展。值得注意的是,有的诗人在《全唐诗》中仅存诗一首,而这首诗就是写九华山的,如柴夔、杨鸿、曹汾、郭夔、王希羽、胡骈等,真可谓山以诗人而传名、诗人因山而流名,这些诗人对九华山文化发展和声名传播也产生了重大影响。他们的流寓行为为后世文人所效仿,因而形成了一个九华山文人流寓传统,历代文人在此隐读讲学,或观光逗留,寄托情怀,络绎不绝,涌现了一批又一批有影响的文人学者。流寓诗人中有多名诗僧,诗僧和其他僧人与诗人之间的交游和互动,推动了九华山文化的多元兼容发展,使九华山文化形成一种儒、释交融发展的格局。佛教促进了诗歌创作,诗歌扩大了佛教的传播和影响,而二者又提高了九华山的知名度。

注释:

①《全唐诗》中这类缅怀费冠卿的诗现存的就有10 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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