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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和田地区民族互嵌式T村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考察

2022-03-18马秀萍

和田师范专科学校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交融维吾尔族汉族

马秀萍

(新疆乌鲁木齐市少数民族研究所,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1)

一、研究历史上形成的民族互嵌式社区的意义

新时代,面对“三股势力”对新疆的渗透活动现状,基于我国历史上形成的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的历史经验,积极推动构建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是新疆全面深入持久开展民族团结进步创建活动的重要举措,也是实现新疆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总目标的有力举措。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既有利于积极营造各民族共居共学共事共乐的社会条件,又有助于促进各民族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助推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断深入。

自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推动构建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以来,新疆各地因地制宜推动构建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其中,易地扶贫搬迁区域成为推动建立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的重要场域。2019年12月,新疆全面完成“十三五”易地扶贫搬迁任务,共计搬迁40146户16.94万人[1],涉及10个地(州、市)、57个县(市、区),主要依托小城镇或产业园区、新建移民村、靠近行政村等方式进行安置,总投资逾95亿元人民币。其中,南疆作为新疆易地扶贫搬迁重点实施区域,实施易地扶贫搬迁3万余户、近14万人,占新疆搬迁任务的87%[2]。新疆对异地搬迁的定位是“五位一体”,即增进民族团结、解决农民就业、实现脱贫致富、加快新型城镇化建设、改善生态环境。在此过程中,积极推动建立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3]同时,新疆各地积极构建民族互嵌的居住、市场等空间场域。截至2019年10月,新疆已建成各民族相互嵌入式居住村623个、社区827个、小区1289个,嵌入式市场34个”[4]。这些新建、改造的民族互嵌式社区在空间嵌入的基础上,期望在政治、经济、文化、心理及社会社会方面,实现可以量化或可见的“有形”嵌入与深层次的“无形”嵌入相结合。因此,笔者期望探讨新疆历史上形成的民族互嵌式村落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经验,为持续深入推动构建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及促进各民族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方面能有所启示。

我国历史上就是一个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各民族在长期共同生活的过程中,形成了多民族交错杂居的民族互嵌式社区,各民族在文化上兼收并蓄,经济上相互依存,情感上相互亲近,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离不开谁的多元一体格局。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区,历史上的各阶段都形成了很多的民族互嵌式社区,T村就是新中国成立后的20世纪60年代形成的民族互嵌式村落,隶属于新疆和田地区,位于昆仑山北麓,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南缘。从20世纪60年代初至20世纪80年代,T村及其所属的县、镇一直是维吾尔、汉、回、哈萨克等多个民族共居的互嵌式村落。

本文对村落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考察限定于20世纪60-80年代,因为这一时期是民族互嵌村落形成之始到村落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由浅入深的时期。由于在此期间,村落内占绝大多数的民族是汉族和维吾尔族,故本文主要探讨这两个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文中所用的调研材料、访谈情况、居民情况及村落情况等,均来自于新疆社会科学院调研组成员于2016年11月、2017年4月、7月及2019年10月在村落的调研。

二、T村民族间的交往交流交融

无论从历史上各民族的发展演变来看,还是从各民族交流交融的途径来看,各民族的互动主要集中体现在日常生活、生产活动及娱乐活动方面。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由于大力开展学校教育,民族之间在学校中的交往交流交融增多。

(一)日常生活中的交往交流交融

一是汉族群众与附近村落的维吾尔族群众之间。与周围村落的维吾尔族人数相比,汉族人数较少。T村最初成立的1963年,只有82户汉族。到1967年时,汉族只剩54户。此后,汉族又逐年减少,到80年代初约有40户。因此,处在被维吾尔族群众“包围”的T村面临的现实为:汉族和维吾尔民族的人数规模相差过大,单身汉族群众成家问题迫在眉睫等,这在客观上迫使新建的汉族村落须构建以村落人员为主、以周边村落的维吾尔族群众为辅的熟人社会,便于个体融入集体而获益,集体也得以发展壮大。汉族与村落的人员、附近村落的维吾尔族群众建立了良好的人际关系,尤其是随着汉族和维吾尔族通婚家庭的出现,汉族家庭与维吾尔族女性的亲朋好友的来往增多,不仅使村落的汉族有了维吾尔族的朋友与亲戚,扩大了村内与村外的族际交往范围,而且周边的很多维吾尔族群众举家迁移至村落定居。

二是汉族群众与村落内维吾尔族群众之间。汉族群众被安置到村落时,住房条件极为简陋,住的是“地窝子”。当时村落只有1户维吾尔族,生活条件较好。他将3间房子让给初来乍到的汉族群众住了一两年,直到他们盖房成家搬离。同时,维吾尔族家庭承担起了照看孩子的重任。当时,日常生活以集体劳动、吃大锅饭、挣工分等活动为中心。因此,诸多家庭的未到入学年龄的孩子处于无人看管的状态,故这些孩子被集中到这户维吾尔族家庭由女主人照看。除此之外,由于这户维吾尔族家庭院落较为宽敞,也成为大队居民政治学习的场所、大队孩子们玩耍的场所。同时,随着维吾族女性嫁入汉族家庭,以及部分维吾尔族举家迁入,汉族与村落内的维吾尔族共同劳动,一起吃饭,相互帮扶,彼此间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三是汉族群众与维吾尔族群众的亲朋好友之间。亲朋好友之间的交往主要体现在人生礼仪、婚丧嫁娶活动中的交往。人的一生都要经历生老病死,多数人生老病死的过程是在亲朋好友的参与下完成的。出生时,亲朋好友要来道贺;“过日子”时,要构建亲朋好友的关系网络;病时,亲朋好友给予慰问;死时,亲朋好友送葬。同时,作为个体的人,作为他者的亲朋好友,也要参与他人生老病死的过程。除了生老病死,多数人还要经历自身及亲朋好友的女嫁男娶的人生大事。T村的汉族群众与维吾尔族群众之间通过互动、互助、邻里、姻亲、血亲等诸多途径,构建了良好的人际关系,这两个民族的个体之间成为了亲朋好友。

四是医患之间。当时T村及周边维吾尔族聚居村落缺医少药、缺乏医护人员,医疗卫生条件极差,故T村的汉族夫妇开办的诊所,为村落及周边的居民带来了健康福利。他们较好的服务态度及医疗技术,获得了汉维群众一致的好评和赞赏,尤其是那些看过病的群众,我们去调研时对曾经开办过诊所的汉族夫妇还记忆尤新及心存感激。无论是医生还是患者,均作为熟人社会的一员,他们之间因“病”又加深了情谊。

调研中的一位维吾尔族居民说:“我老爹说我小时候有一次病了,是一个汉族大夫给看的。说是这个汉族大夫技术好的很,维族(维吾尔族)人病了找他看病,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他多忙,他都放下手头的其他事情给我们看病。维族(维吾尔族)都说这个汉族医生好。”

(二)生产活动中的交往交流交融

一是汉族群众与维吾尔族“技术人”之间。当时居民的日常生活以集体劳动、吃大锅饭、挣工分、政治学习等各类“集体”活动为中心。从分工来看,维吾尔族群众对如何放羊、种田的经验丰富,故男性成员承担了T村放羊的任务,且对汉族群众如何种植农作物进行指导。同时,由于当时的交通工具主要是马车,但汉族群众不擅长,故由村落的维吾尔族男性成员为村集体赶马车。随着居住条件的改善,村落的房子起初也由维吾尔族木匠来盖,还有专门为T村打柴的维吾尔族群众。村落的食堂,也由村落汉维民族共同经营。因此,维吾尔族群众可以说在生产活动中更多地承担不可或缺的“技术人”角色,赢得汉族群众的信任与赏识,也与之建立了深厚的情感。

二是汉族干部、汉族“副业人”与维吾尔族群众之间。T村的队长、会计、保管员、小队长等职务当时由汉族群众与维吾尔族群众分别担任相应职务,共同规划、安排、组织全村落的整个生产活动。20世纪70年代,村集体通过搞副业,增加集体收入,改善居民生活。村里汉族群众的副业种类多样:修理器件,开酒坊,手工粉条制作,理发,缝纫,木匠等。汉族群众从事的这些副业,不仅为村里的居民提供了便利,而且深受周边维吾尔族群众的青睐,汉族群众也到其他村落、集市去售卖或服务。

1.4 统计学处理 使用SPSS 16.0软件进行数据处理分析。ROC曲线确定NLR、血小板与淋巴细胞比值(PLR)、单核细胞与淋巴细胞比值(MLR)、中性粒细胞与白细胞比值(NWR)、淋巴细胞与白细胞比值(LWR)、单核细胞与白细胞比值(MWR)的最佳截断值。采用χ2检验处理计数资料,采用Kaplan-Meier法估计生存函数,采用Log rank比较不同分组患者的生存率。采用Cox风险回归模型进行单因素和多因素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三)娱乐活动中的交往交流交融

20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人们生活艰苦,物质条件匮乏,娱乐设施奇缺,加之开展的一系列政治运动,使人们追求精神生活的娱乐活动较少。人们的记忆中,在村落开展的娱乐活动主要是春节和古尔邦节的活动。春节在千百年的历史发展及传承中,已形成了约定俗成的仪式或活动,其中有许多习俗相传至今。村落的居民当时过春节时,多是贴春联、吃饺子、拜年、聚会等活动。古尔邦节期间,人们会穿戴一新,家人团聚、友人聚餐。两个节日期间,汉族群众和维吾尔族群众常常邀请各自的或共同的亲朋好友参加集体的或家庭的麦西来甫舞会。麦西来甫是历史悠久、随处可见、群众性强的维吾尔族群众的集体舞蹈,有着欢快的旋律,肢体动作惟妙惟肖,受到各族群众的喜爱。除此之外,当时居民们常举家、结伴到附近团场、各村落看放映的露天电影。作为深入基层的影视媒介,通过影片展现的历史、文化、时代的主旋律,使人们拓宽了视野、丰富了阅历,了解了时代。这些娱乐活动为汉族和维吾尔族群众间的交往交流提供了契机,加深了人们之间的关系及感情。

调研中的一位汉族居民说:“过年过节相互请客,春节、古尔邦节时,会叫上自己的朋友拜年。(我们)和邻居大队人的关系都很好,当年邻居大队的维吾尔族过年过节,都在家里跳麦西来甫,我们汉族大队有些年轻人也会跳麦西来甫。音乐一响,大家就跟着跳。大家相互请客,热闹热闹。孩子们都是跑这家跑那家,给几颗糖很高兴。公社时,一个月放一次电影,邻村的人也都过来看,邻村放电影,我们也跑去看,多数都是走路去。那时候刚刚有自行车,只有两三家有自行车。七十年代大集体的时候,我骑着自行车,带着全家人去x团看电影,有三四公里,来回八公里,兵团经常放电影。那时候肚子吃不饱,但人的精神很大。妇女们下班了,一起十个八个去看电影,都是跑路去的。”

(四)学校中的交往交流交融

当时来到村落的汉族青年,大多数都上过小学,还有部分为初中或高中学历或具备一定的专业知识,而且走南闯北的过程中,增加了对“知识”“文化”的认知。加之这些青年从内地到新疆,大多数是为了更好地生存。因此,一方面汉族群众深知知识和对子女的重要性或有用性,另一方面,也期望子女能“跳出农门”,故当时的汉族群众非常重视教育。T村于1967年在村建立汉语小学和初中,由村落的汉族老师担任教师(1987年以后在校的人数逐渐减少,因此学校停办)。当时学校不仅招收本村学生,而且招收附近村落的维吾尔族学生。从学校建立之处到学校停办这一阶段,在校上过学的居民的文化程度,从调研情况来看,最低学历为初中,多为高中、中专、大专。这足以说明当时的村级学校培养了很多有识青年,为当时的社会建设提供了人才支持。当时的汉族教师据说有8人,这些师生之间、老师与家长之间、学生之间都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调研中的一位维吾尔族居民说:“我初中毕业,1979年,张老师要带我走,家里不愿意。张老师说供我上学,学费全包了。家里没人照顾,就没去。若在维族(维吾尔族)大队,最高也就上到小学,没这个日子(过不了现在的好日子)。两个哥哥上大学,也是上的汉校,基础好。现在那些汉族娃娃在墨玉县工作的有呢,在和田市工作的也有,做生意的有呢,也有在纺织厂、卖烟公司工作的,有在和田市酒店当经理的,在乌鲁木齐市工作的也有。去年10月份(大队庆祝成立55周年,村里邀请了迁出的汉族),他们来了,回来看我们来了。”

三、民族间交往交流交融的成效分析

各民族相互嵌入的社区环境为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提供空间基础,而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则催生了各民族相互嵌入的社会结构,其在形成后又成为了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结构基础[5]。可以说构建民族互嵌式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与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过程,是二作相互促进、互为因果的动态过程。

(一)结构嵌入:多面向

20世纪60年代,T村基于以政府安置的自流人员、支边青年的汉族为主,以投靠在疆的亲友为辅的汉族居民而形成的村落。当时,由于汉族的到来而成立的T村,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临近村落的维吾尔族高度聚居的状态,为汉族群众与维吾尔族群众的交往交流交融提供了基于居住地交往交流的物理空间,使汉维两个民族的居住格局由高度聚居向相对聚居或混居转变,故嵌入首先发生于居住空间。在此基础上,这两个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推动构建了多面向的嵌入:空间上的混居、文化的相互吸收,经济交往的相互依存,情感关系的相互亲近,促使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广度、深度及效度不断提升。

基于空间、文化、经济、社会及心理的嵌入,作为新建村落的来自五湖四海的汉族居民,不仅与村落居民之间构建了熟人社会,也与村外的维吾尔族群众之间建立了人际关系。只有在人际关系建立、熟人社会构建的基础上,民族间的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才能发生。这促使汉族群众内部团结一致,互帮互助,人际关系和谐。同时,汉族群众与维吾尔族群众在家庭层面、人际层面建立了不同程度的人际关系,促进了族际间的交往交流交融。

(二)经济嵌入:互惠共生

“共生理论”认为,共生是自然界、人类社会的普遍现象。共生的本质是协商与合作,协同是自然与人类社会发展的基本动力之一。互惠共生是自然与人类社会共生现象的必然趋势。[6]初到此地的汉族群众,在农作物的种植、牲畜的放牧、房屋的建造、家具的制作、马车的驾驭等方面缺乏经验,维吾尔族群众都给予汉族群众帮助与指导,也承担起了牧羊人、打柴人、木匠等不可或缺的“技术人”职能角色,使汉族在短时间内掌握了当地农作物的种植及管理技术。随着汉族群众农作物的种植及管理经验提升,村落的农作物收成明显好于周边村落,使集体经济壮大、人们生活得以改善。在搞好农业生产的同时,到了20世纪70年代,村落开始“搞副业”,汉族群众成为发展副业经济的“领头羊”。汉族群众中出现了诸多的副业人,所从事工种类型多样,颇受维吾尔族的青睐,吸引了周边村落的很多维吾尔族群众来购买或寻求服务,汉族群众也到其他周边村落或巴扎(即“集市”)去售卖或服务时也很受欢迎。

经济交往是民族生存的第一需要,民族经济交往是民族经济的重要形式,主要涉及经济上的联系、分工、商品交换或交流,包括经济上的协作、相互依赖、互惠互利(正面意义)和剥削、掠夺(负面意义)。[7]民族经济交往活动的频率和效果,体现着民族交往活动的差异性与互补性,各民族之间互通有无的商品贸易关系,可以满足各自在生产生活中无法满足的物质生活资料方面的需求,这是推动民族间相互交往的根本动力。[8]维吾尔族群众为“技术人”、汉族群众为农民+“副业人”的职能分工,使彼此在经济活动中形成“协作、相互依赖、互惠互利”的互惠共生关系,让双方的交往交流交融程度进一步加深。

(三)文化嵌入:共享的文化

从风俗习惯来看,双方主要在婚姻、饮食及节日等方面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迁。婚姻方面,社会群体对汉族与维吾尔族的通婚并不排斥,双方的个体较少受到来自家庭及社区的舆论压力。饮食方面,一方面,T村居民生产、制作及销售的饮食颇受欢迎,极大地丰富了当地居民的饮食种类。另一方面,汉族与维吾尔族通婚的家庭,能尊重与包容彼此的饮食习惯。节日方面,随着汉族群众与维吾尔族群众长期的交往交流交融,在春节和古尔邦节期间,彼此的亲朋好友以聚餐、拜节、娱乐等活动共同庆祝节日。由此可知,双方在交往交流过程中积极做出调适,彼此的文化呈现出兼收并蓄的特征,双方共享的文化因素增多,极大地促进了彼此的交往交流交融。

(四)社会嵌入:“五个认同”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至改革开放前夕,我国各族人民的生产、生活以“国策”为中心开展,想方设法解决温饱、积极投入劳动生产、加强思想改造、开展破四旧(破除旧思想、旧文化、旧风俗、旧习惯)活动等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重心。这一系列的政治运动或重大举措,特别是减租反霸、土地改革运动,成为中国几千年来土地制度上一次最重大、最彻底、最大规模、最利民的改革,对各民族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新疆迎来了土地改革、减租反霸、集体生产等各项建设性的活动,过去深受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欺压的底层民众扬眉吐气,几千年被奴役被压迫的命运得到了解放,广大的劳动人民真正成了国家的主人。尽管在后来的社会主义建设过程中,大跃进、整风、文化大革命等运动对基层民众产生了一些负面影响,但总体上而言,社会主义建设取得的成就是显而易见的。

国家在新疆实施的各项重大举措,对各民族尤其对维吾尔族来说意义重大。在党的领导下,新疆农牧区不但彻底废除了长期存在的封建土地所有制,而且废除了清真寺、麻扎、宗教学校的封建土地所有制,废除了各种宗教税,废除了宗教头目的许多封建特权,结束了维吾尔族社会长期存在的宗教头目肆意压迫剥削贫苦农民的历史。维吾尔族广大群众摆脱了宗教对人身、生活的控制与约束,摆脱了被奴役的地位及命运,而且获得了身心的解放与自由,真正地过上了人民当家做主的日子。在此过程中,T村的汉族和维吾尔族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有了不同程度地认同,使他们积极投入到感党恩、听党话、跟党走的实践活动中。

(五)心理嵌入:相互亲近

初到T村的汉族青年部分是在党的号召下,在开展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援边疆建设的过程来到村落的。他们一方面是为了谋生,为了自己的生存,或养育或帮扶家庭。另一方面,肩负着搞生产、建设祖国边疆、帮助当地居民改善生活的担当使命。来到村落后,他们与维吾尔族一同积极参加生产劳动,互帮互助,共同发展。维吾尔族对当时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国家、代表党的汉族和其他民族的到来是欢迎和欣喜的,对他们的情感是包含着热情、感激的兄弟姐妹情。因此,两个民族在“家国”背景下,对彼此的认同、帮扶、感激是发自内心的,这为彼此的交往交流交融奠定了根基。

无论是族际交往还是个体交往总要在一定的空间场域内完成,空间场域的私人性与公共性可以作为衡量彼此情感关系的指标之一。从汉族群众与维吾尔族群众的日常、生产、娱乐、学习等方面的交往活动的场所来看,既有私人的空间场域,又有公共的空间场域。相较而言,更多地是在私人的空间场域内完成的。即便是通常多限于公共空间场域的医患、师生关系的场域,也因为他们与多数交往对象在情感上亲近,使二者在公共空间场域交往时原本应是“疏离”的情感,被赋予私人空间场域交往时的亲密情感。因此,社会关系层面,汉族群众和维吾尔族群众的交往交流交融多是在私人空间场域内完成的。这使彼此在文化层面的障碍性因素被克服,彼此间的交往交流交融逐步深入,进一步拉近了彼此的心理距离及情感关系。

四、T村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启示

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不断巩固各民族大团结。要促进各民族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9]2021年召开的中央民族会议,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要充分考虑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实际,统筹城乡建设布局规划和公共服务资源配置,完善政策举措,营造环境氛围,逐步实现各民族在空间、文化、经济、社会、心理等方面的全方位嵌入。[10]着眼于当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及共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T村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启示如下:

一是空间嵌入:继续做好多面向的民族互嵌工作。新疆各民族由于历史上形成的分布格局,各民族相互嵌入程度存在差异。从区域来看,天山以北的区域,各民族相对聚居的同时,又呈现出各民族大杂居的状态。天山以南的区域,少数民族占比较高,各民族大杂居的比例有待提高。另一方面,全球化背景下,人员的流动在加剧,各民族之间的交往交流交融增多,各民族的相互嵌入成为常态。从T村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来看,各民族在空间、文化、经济、社会及心理等方面的嵌入,有利于促进民族间的广泛交往全面交流深度交融。因此,继续做好各民族的互嵌工作,对于新时期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意义深远。当前在做好各民族在居住空间的嵌入的基础上,做好其他方面的嵌入,使各民族能形成多面向的嵌入。

二是经济嵌入:持续推进少数民族的城镇化发展道路。城镇化是一个社会现代化的重要动力和必然选择,同时也是促进人口、资源流动和优化配置,推动不同区域、不同族群群体交往和融合的重要方式。[11]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变化,新疆的农作物由粮食为主向经济型作物转型,养殖业及养殖方式也在转型,由散养、代牧向集中养殖、成立合作社等转型,促使越来越多的农村居民,通过外出务工、城镇就业等多种途径在城市生活。但是,新疆各民族的城市化水平还存在差异,部分少数民族的城镇化水平较低,产业结构需要大力调整。因此,新疆在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实施乡村振兴、发展城镇化道路上,各民族需通过产业帮扶、传帮带、互助合作等互惠共生的发展模式,提升城镇化较低的少数民族的城镇化水平。

三是文化嵌入:增加共性,包容差异。从T村民族的文化嵌入来看,汉族群众和维吾尔族群众对各自的民族文化持有包容、开放及调适的心态,双方的文化均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迁,使双方能积极参与到彼此的日常生活、节庆、习俗等活动中,促进了各民族的交往交流交融,从而建立更为持久及亲密的关系。当前,促进各民族文化“嵌入”的过程中,要正确把握中华文化和各民族文化的关系,以增进共同性、尊重和包容差异性为原则。各民族文化要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底蕴,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浸润各民族文化。在此过程中,各民族文化获得创新性发展的同时,也使中华文化更加丰富更加绚丽多彩。

四是心理嵌入:加强各民族大团结。从T村的民族互嵌来看,汉族群众和维吾尔族群众形成的多面向的互嵌,打破了以往当地主要因地理空间受限形成的“族群—文化—经济”孤岛现象,构建了以地缘、业缘乃至血缘为基础的社会关系,筑牢了民族团结的基础,建构了和谐的族际关系。当前,一方面,要做好各民族在空间、文化、经济、心理及社会的全方位的相互嵌入,积极营造各民族共居共学共事共乐的社会环境,推动各民族大团结活动持续深入。另一方面,开展“民族团结一家亲”、“三进两联一交友”、民族团结联谊、民族团结创建等过程中,积极把基于生活、生产、学习与工作场域的“有形”嵌入转化为社会深层结构的“无形”互嵌,进一步促进各民族的大团结。

五是社会嵌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以来,新疆完整准确贯彻落实“依法治疆、团结稳疆、文化润疆、富民兴疆、长期建疆”的治疆方略,开展了一系列富有成效的开创性举措,形成了具有新疆特色的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路径。具体来看,新疆根据国情及区情,通过开展“访惠聚”活动、紧贴民生推动高质量发展、建设各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大力实施依法治疆战略、加强各民族大团结的举措,新疆各族干部群众进一步铸牢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政治基础、物质基础、文化基础、法制基础及社会基础。[12]当前,各地在推进多面向的嵌入过程中,需以“嵌入”为契机,增强各族干部群众的“五个认同”,树立正确的“五观”,坚定“四个自信”,做到“两个维护”,进一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共圆中华民族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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