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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介时代张恨水小说动漫化传播研究
——以《啼笑因缘》为中心

2022-03-17徐玉婷谢家顺

黄山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因缘张恨水动漫

徐玉婷,谢家顺

(池州学院 通俗文学与张恨水研究中心,安徽 池州 247000)

张恨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树一帜的现代通俗文学作家,创作生涯长达50 年,为我国文坛贡献了包括小说、散文、诗词、言论在内共计3000多万字作品。他的文学创作最早始于报刊编辑,长达30年的报人生涯为其一生的文学创作练就了敏捷的思维和犀利的眼光。自1915年起,中国进入了新旧交替的文化思潮运动时期,当时正处于五四运动洗礼中心的张恨水先生一边接受新文学思想的冲击,一边深受传统文化本性驱使坚持着旧文人的气质积淀,因此他被后人看成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能够将传统文学体式和新文学技巧相兼容的个性化体现。

漫画化来源于日文生造词“comicalize”,指的是将漫画以外,如小说、电影、文化、戏剧等一切表现形式改编成漫画的行为[1]。与其他传播形式不同的是,动漫化表现更多的以放松身心、娱乐心情和创意想象为主要目的,曾有学者提出:“动漫本身就是以视觉化表达对文化和世界理解的一种传播媒介,它能够将复杂、抽象的内容和思想以形象视觉化的形式准确而具象地表达出来,具有很强的文化信息传递能力”。[2]动漫化表现作为一种简化的文字表达,其文学力量非但不亚于文字语言,如运用得当,还能够借助这种表现形式更强地释放出文学作品的艺术魅力。

一、新媒体时代下张恨水小说《啼笑因缘》动漫化的生存环境

动漫是介于文学和绘画之间的一种以图像视觉形式叙述故事的艺术表达。在多元文化相互碰撞的当今社会,动漫化表现如同一种友好的传播载体,在适应“读图时代”的同时,以幽默亲切的视觉图像将文学作品中的剧情、形象和情感更为易懂地展现在大众眼前。

《啼笑因缘》作为旧传统向新现代通俗小说转型的成功代表,最初发表时就赢得了巨大的社会反响。根据《新闻报》编辑严独鹤所述,自《啼笑因缘》“刊登在《快活林》之第一日起,便引起了无数读者的欢迎了,一时文坛中竟有‘《啼笑因缘》迷’的口号。”[3]由此可见,这部小说在群众中的基础以及受欢迎程度都是空前的。随着社会进入新媒介时代,数字化发展和信息化进步使得社会传媒需求发生变化,小说《啼笑因缘》虽然历经数十次的荧幕洗礼,积攒了深厚的群众基础,但传播媒介的选择上仍存在着一些问题。作为数字化传播特性突出的动漫化传播手段,为《啼笑因缘》未来的发展提供了更加有利的生存环境,也为该作品今后步入信息化、数字化传播发展之路垫定了坚实的路基。

(一)雅俗共赏的叙事视角

张恨水小说以章回体叙述为主要特征,内容上巧妙地结合新文化思想的“雅”和传统文学技巧的“俗”,内涵上深受传统文化熏陶且具备创新精神,整部作品展现了一派雅俗共赏的奇妙景象。雅俗文化并非两个完全对立的形态个体。雅中有俗、俗中涵雅、雅俗共赏是社会生活与时代需求在审美领域内的反映,也是艺术自身按照其元素规律相互发展的轨迹[4]。西方著名学者道格拉斯·凯尔纳曾在《媒体奇观》中提到:“媒体文化的形式在构建时代认同感、思维塑造力和行为引导作用等方面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5]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漫画表现,从媒体文化角度来看,它就是一种传媒形式,是作者与观众之间相互认同的审美叙事视角。单一的故事情节始终无法满足大众的口味,代入感不足、真实性不够的叙事也无法得到观众的共鸣。小说《啼笑因缘》采用了平民化的第三视角,以社会底层人民的目光真实记录了当时的社会环境,突破了传统文学中单一化、局限性的题材表现,融入了武侠和言情的双重故事特点,作品内容通俗易懂,故事情节趣味十足,情感流露自然合理,与现代动漫作品对叙事的要求不谋而合,符合当今社会二次元受众群体对动漫作品的传播期待,这些证明了《啼笑因缘》动漫化的可行性。

(二)大众审美的市民身份

20 世纪以来,我国文学领域逐渐开始重视通俗化审美,除了精英文学的平民化转向,大众文学也开始了其通俗化的演变。张恨水由于长期的报人身份,让他在创作中习惯于站在媒体的角度考虑受众的审美和接受程度,这也奠定了他的作品从一开始就有着特定的媒体文化背景。他在创作过程中更加注重“接地气”的取材用材,将社会生活的细节带入故事情节之中,站在大众的视角上“讲故事”,用生活中的鸡零狗碎揭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礼教道义。从媒介的多元化要求来看,“张恨水经过巧妙构思、点铁成金,写成一部融言情、武侠、社会为一体的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精彩作品”[6],《啼笑因缘》将军阀统治下乌烟瘴气的北京城作为故事背景,描写了主人公樊家树和卖艺女子沈凤喜、富家千金何丽娜、江湖女侠关秀姑之间的情感故事,中间还夹杂了阶级斗争、武侠片段,以及彼此依存且相对独立的人生观、价值观、婚姻观和社会观,符合新媒体信息时代受众群体的审美期待,同时与当今社会提倡的继承优秀民族传统文化精神和追求大众化核心价值观理念统一,为该作品的动漫化传播提供了一定的基础。

(三)文化认同的符号体系

文化认同体现了一种人与人、人与群体、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状态,意味着一个群体对文化的接受和赞同。英国哲学家大卫·休谟在《人性论》中曾指出:正义源于人们的自私和有限的慷慨,以及自然中为满足人们需求所准备的稀少供应[7]。文化认同下的符号体系作为一种社会体系,以关系间使用相同的文化符号,或共同遵循着某一共同的符号理念,抑或是秉承着统一的思维模式和行为规范等为识别依据,通过自我的扩大,将“我”变成“我们”的一种身份共有化的过程转变[8]。小说《啼笑因缘》中以故事形式描述了一个进京求学的有钱少爷和三个不同阶级、不同性格女子的爱情故事,塑造出希望爱情至上、期盼恋爱自由的青年男女形象。如果作品表现仅此而已,那只能算是一部茶余饭后的爱情故事。但《啼笑因缘》的经典之处在于,除了对主线精致的描写外,还设置了两条精彩的辅线。其一,穿插了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社会矛盾问题,以传统社会军阀势力的不可逾越,揭示新思想虽然振奋人心但在现实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其二,从社会底层人士的人情味着手,突出小人物身上的闪光点,诠释他们“士为知己者死”的侠义信念,彰显了中国百姓的刚正品格。整部作品在描写浪漫爱情的同时,揭示了现实的残酷无情,歌颂了侠义情长。

《啼笑因缘》作为一部拥有一定大众传媒基础的经典小说,其最大的传播特点是其内容本身表现出的文化性、审美性和认同性。在新媒介时代下,想要更好地呈现和传播该作品,则需要通过更多合适的媒介传播手段,最大限度满足各层次读者的口味,从而引发大众的情感共鸣,扩大作品的传播范围。利用动漫符号的形式除了能够使文学作品的艺术传播魅力获得更大发挥,还让“人们在文学艺术的消费过程中获取相应的艺术审美价值和经济消费价值,促成两种价值在消费市场中不断融合和创新”[9]。

二、张恨水小说《啼笑因缘》动漫化传播思路

随着网络信息的迅速发展,媒体视觉艺术逐渐成为了信息媒介传播的主要支撑力量,这一现象导致小说文学出现了“超文本”表现和传播的特征。

张恨水小说在文本创作和传播上,以“作家-作品-读者”三者之间多向信息交织反馈,达到作者与读者审美一致的和谐状态,这是张恨水小说文本传播的特殊艺术魅力[10]。

(一)突出形象化人物魅力

男主人公樊家树是一个20岁左右的文艺书生,家境优渥,不喜挥霍,是善良的“平民化”的大少爷形象。围绕着男主人公展开的三位女性角色分别代表了不同的文化阶级——从小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卖艺女沈凤喜,达官显赫家的千金小姐何丽娜和豪爽仗义的女侠关秀姑。沈凤喜出生于社会底层,深受传统封建思想的压迫,她对男权主义逆来顺受,当她和樊家树相遇后使人联想到了“灰姑娘”的形象,很可惜这位灰姑娘并没有得到王子公主幸福快乐的生活,由于她骨子里自带的小市民劣根性,导致最后的结局悲惨,成为了一个时代的牺牲品;何丽娜作为整部作品中真正意义上的新时代女性,是当今社会中典型的“白富美”“女强人”代表,她在外形上有着和沈凤喜相似的容貌,但骨子里却与之不同,由于其成长的环境和经历,使她拥有大胆的女性意识,在面对自己的爱情时敢于追求,遭到拒绝后也能不失风度地及时放手,这种敢爱敢恨的性格符合当今社会的女性意识。关秀姑是一个能够彰显女性生命力、将生活演绎到极致的“奇女子”,她与沈凤喜相比,多了一点刚硬和张扬,但与何丽娜相较,又少了一点勇敢,表现在对感情求而不得的隐忍和牺牲精神。剧中三位引领着不同文化趋势的女性代表,在新媒体时代的受众群体中,能够多方位满足不同层次观众的喜好。除此以外,文中还塑造了其他一系列形象深刻的人物角色,例如身为军阀首席代表滥用职权、胡作非为的刘德柱,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沈凤喜亲爹沈三玄,深恶军阀专政统治、极富民族热情的爱国人士关寿峰,激进派学生代表陶屹如等。

(二)演义动漫化传播符号

流行元素的动漫符号化是利用特殊艺术创作的形象语言和图像式解说来呈现内容的一种新媒介传播手段。动漫图像更易于解释说明和吸引注意,动漫符号作为一种当下流行的文化形态,让当今社会年轻人更愿意理解和参与互动。近几年来,社会中的各行各业都纷纷开始与动漫产业结盟,利用文化元素与二次元艺术融合表现的方式吸引着年轻一代受众群体,这类群体中,甚至还有人将动漫图像视觉欣赏和关联变成一种生活习惯,如看漫图、佩漫饰、穿漫服、说漫语等。动漫符号作为社会文化产物下的一种符号指令要为反映当今社会文化现象而服务,如网络社交环境下延伸的表情包、IP形象。

从传播学角度来看,无论是文字语言还是图像漫画,它们的作用都在于传递有效信息,释放艺术魅力。动漫人物形象和表情包的延伸正是这一时期发展历程中满足人们特色交流需求的表现之一,除了其自身富含的丰富流行元素和直观的补充文字所表达的交流信息以外,最大的优势在于它能够更好满足网络传媒的社会环境下各年龄层对信息解读的多样化需求。同时利用动漫符号模糊性和多义性的特点,引发人们的联想,在不同情境下表现多层面含义。小说《啼笑因缘》中的每一个人物形象都具有高度的代表性和映射性,如爱财如命的沈三玄,通过恶搞的方式用一句“给钱吗?”营造出特定的话语圈;再如痴情女侠关秀姑,用一句网络流行语“确认过眼神”,感叹侠女情长的悲剧人生。

(三)创造商品化消费语境

文学作品是一项具有较高艺术魅力和广泛群众基础的消费文化,标志性、符号性和商品性是当前市场消费需求的关键优势。从文化消费语境来看,《啼笑因缘》是一部具备了良好消费条件的文学经典,被视为一个兼具审美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商品消费对象,以内容文化为核心,利用动漫化表现延伸出动漫产品,自然就成为一种特殊的文化消费产品。

作为文化消费对象的文学作品,其本身是作者对生活现实或社会历史的一种体验和感悟,也是作者对人生社会的诠释。[11]以动漫视觉化的创作进行表现,应该做到忠于经典原著,理性承担其价值传播的使命。

无论承认与否,在数字化视觉图像为主导的新媒介传播时代,动漫作为一种视觉艺术传播形式,比文字语言具有更大的发展优势。因此,在正确价值观的引导下,动漫化传播对文化消费语境下的受众群体将起到一定的积极影响。

三、结 语

小说《啼笑因缘》作为张恨水作品中被媒体关注最多的经典之作,其本身的文学价值和传播意义较大,动漫化表现手段符合现代人简单化心理需求,顺应大众幽默化审美爱好,张恨水小说动漫化表现实现了文学和艺术、共性和个性、思想和技术、传统和创新的融合发展,同时也为张恨水小说今后的创新性发展和多媒介传播提供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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