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龄化背景下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的互动融合

杜爱国

（中共武汉市委党校（武汉市行政学院），武汉 430024）

根据国家第7次人口普查的数据，中国当前60岁及以上人口为26402万人，占18.70%，人口结构老龄化趋势日益明显。[1]这对于中国社会发展的中长期走势必然发生更大的影响。和历史上一些步入老龄化的发展中国家相比不同的是，中国的老龄化是在信息时代发生的，从而增加了新的变数。第46次中国互联网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中也介绍，截至2020 年6 月，我国网民总数为9.32 亿，其中60 岁以上的互联网用户占比10.3%，且呈上升发展态势。[2]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进入新时代，中国养老产业面临着新形势、新挑战和新发展，既遇到人口老龄化加速、产业供给不足、发展不均衡和政策制度待完善等问题，又迎来了养老消费需求剧增、国家深化创新创业、信息技术促进产业升级、国家大力支持产业发展等机遇。[3]面对老龄化问题，国家与社会需要把政府力量、社会力量、家庭力量等要素有机融合起来，探索因地制宜、因时制宜的差异化养老模式。

根据信息化时代与全民小康背景下的社会演进特点，本文提出“大众传媒+旅游养老”跨界融合新思路。这里的大众传媒既包含电视、广播、报纸等传统媒体，更是突出互联网基础上的自媒体等新兴媒体。新时代条件下的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的互动融合是传统产业与新兴产业思维的相互影响、相互渗透与创新融合。这种创新共享互动模式在积极应对老龄化的背景下承载着重要的社会价值与经济价值，对于老年人个体生活质量的保证、相关产业的健康发展、新经济新业态的形成等都具有着重要的意义。在此过程中，它的有序发展当然也面临许多新旧挑战，包括个人信息有效保护、产业发展个性缺失、从业人员能力匮乏等。针对这些问题与挑战，本文提出了可行性策略与纾解办法，探寻养老产业发展的有效路径。

一、“大众传媒”时代旅游养老现状特质

（一）从传统模式到创新发展

有了老龄化的问题，社会必然要寻求适应时代需求的养老模式。传统的家庭养老、政府养老、社会养老等都需要进行调整。随着我国老龄化趋势的逐步加深，“银发族”浪潮可谓来势迅猛，同时还面临未富先老、城乡差异、结构扭曲等难题。对于部分老龄人口来说，传统家庭养老模式相对单一，难以适应现代化背景下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高质量养老的实际需求。社会亟需探寻新的养老模式和养老产品来满足多样化、差异化的需求。近年来，旅游养老作为一种新型养老模式受到部分经济条件较好的“银发族”的关注与追捧。与此相应地，许多企业、机构等也在创新旅游养老的新发展模式，寻求新的经济增长点。相关旅游公司开发设计的旅游类养老产品，还比较好地融合了新兴媒体的力量，借助专业化的网络平台，整合线上线下的旅游、康养、休闲、娱乐等资源，打造适合于老年人的个性化平台。一些面向老年网民的自媒体逐步兴起，老年人可以通过短视频平台、微信公众号与专业APP的使用，更好地了解到旅游养老的信息。目前国内出现了许多与老年人旅游相关的自媒体的开发与服务，为老年人旅游养老提供了便利。这些创新发展为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的互动发展提供了新路径。

（二）从单向发展到跨界融合

在追求晚年生活质量的健康养老新视角下，中国社会，尤其是部分城市中高端收入家庭的养老方式越来越多元化，作为重要休闲方式的旅游产业也迎来新的契机。老年人旅游方式由传统的景区游转向多层次、多创意、多融合的全方位发展，养老、旅游呈现一种从过去的“单向发展”到如今的“跨界融合”的发展轨迹。据相关调查显示，目前老年游客的人数已占到旅游总人数的20%以上。“旅游养老”作为一种新型的发展模式，其时空分布、季节性迁移、社会整合、影响效应、跨区域身份认同、社区运作模式等出现了交叉互动，促进了积极应对老龄化与经济发展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动态融合，激活了产业发展的新业态。随着老年人物质财富的持续增加与精神财富的逐步丰富，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希望提高老年生存质量与生活质量，因而相关信息的有效流动显得更为重要，大众传媒效用与旅游养老资源的优化重组将会碰撞出新的经济增长点。

（三）从单一养老到功能整合

相对单一的传统养老模式中，包括家庭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等，很多老年人的生活往往局限在“一张床、三顿饭、一个人”的枯燥节奏中，仅仅满足了他们最基本的物质需求，忽视其精神层面的需求，致使老年人的生活满足感、社会融入感较低。同时，在“少子化、独子化、无子化”的形势下，中国社会出现了一些特殊类型的老年群体，如空巢老人、失独老人等，传统家庭养老对他们也失去适用性。面对即将进入深度老龄化的社会，为了缓解养老压力，提升养老服务质量，急需破除单一养老功能的发展桎梏。现代技术加持下的旅游养老的衍生，将多项养老功能有效地整合在一起，打破了传统养老的藩篱，让老年人可以随时随地舒心养老，而不仅仅局限于所处的家庭、社区、机构等环境中，丰富了老年人的夕阳生活，开阔了老年人的视野。从单一养老到功能整合的路径探索中，旅游养老与大众传媒的互动发展整合了资源要素，为社会养老事业提供增量进步。

二、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互动性影响分析

（一）联结老年主体人群，搭建互动交流平台

老年人作为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互动融合的影响主体，成为二者互动的直接受众与首要体验者。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的互动融合为老年人的旅游养老搭建了一个互动交流平台，将相对孤立、相对原子化的老年人组织起来，形成充分连接着老年人的新型虚拟社会网络，引导老年人跟上时代潮流、融入社会趋势，加强社会参与频率与活动意愿。二者的融合从健康促进、心理舒缓、社会交往等多个维度等提升了老年群体的生命质量与自我价值。[4]在促进健康的实现过程中，大众传媒通过为老年人发布旅游信息、旅游路线、医院链接、娱乐服务等，推动了传统养老行业及旅游行业向健康及智慧的方向发展。[5]另外，大众传媒通过其强大的互动功能与传播功能，让老年人在更大范围内了解到健康知识与身体测评办法，特别是现代随身检测、联网评估设备能更好地帮助老年人传递身体变化信息与调节自身生理不适，相当程度上保证了旅游过程中的身心状态稳定与安全。与此同时，在心理舒缓和社会交往上，这种融合后的产品，会使老年人群体实现在大众传媒“冲浪”与旅游养老过程中的线上线下双向互动，在专业化互动平台中找到同伴与知音，增进老年人的同伴互助渠道，扩大其社会交往层级与覆盖面，拉近老年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舒缓老年人内心的孤独感与无助感，更好融入特定年龄段的群体社会。

（二）旅游养老注入新活力，品牌认知度加深

大众传媒、新媒体的加入与融合为既有的旅游养老模式持续注入新活力。能够有效发挥经济、社会、文化多项功能的旅游养老产品，通过现代化大众传媒的协同融合，进一步带动旅游养老产业的信息化、便捷化，拓展旅游养老产业的知名度与影响力。借助信息时代大众传媒“范围广、时效快、影响深”的特点，相关企事业单位可以更好整合相关产业链条的各个环节与要素。在资源互通与共享的优势下，推进老龄化管理与服务部门各个环节的同频共振与协同发展。同时，通过传统传媒与新兴传媒的结合，提升旅游养老观念普及率与旅游养老的品牌知名度，拉动旅游养老朝着深度与广度拓展。另外，旅游养老过程中可以利用大众传媒跨地域、无边界的优势和链接作用，将其各个分散的环节有机地整合在一起，实时通过大数据随时进行个性化提示与服务，随时连接老年亲属、老年机构、老年相关服务商等，便于实时了解情况、解决问题。旅游养老在与大众传媒的互动中，逐渐优化服务体系与产品供给，可以更好地对接市场需求与提质增效，营造良好的信息环境，任何行业的发展都需要有自己的龙头企业与优势机构作为带头人，引领本行业趋势，作为旅游养老企业，只有有效利用新媒体的力量，才可能在行业竞争中迅速发展壮大与脱颖而出。

（三）丰富大众传媒内容要素，扩大受众覆盖面

在互联网时代，如何获取持续流量是媒体最重要的业务范畴。大众媒体，尤其是新媒体，点击率、流量值与关注度是其生存发展的重要基础。随着老年网民的持续增加，旅游养老作为与老年人息息相关的热点话题，也可以帮助大众传媒增加流量与吸引力，通过多渠道扩展旅游养老中的信息、资源、奇闻趣事等资讯的同时，也在同频率地获取有效的受众群体。一部分受众群体是老年人，老年人通过大众传媒的传播，会产生旅游养老的意愿，还会增大他们对媒介的黏性，因为他们需要获取更为便捷性、个性化的信息与服务。另一部分受众群体是老年人的子女与亲属，他们也要关注相关讯息，方便为自己的亲人提供更好的扶持与关爱。当前，旅游养老的注入，在无形中会为大众传媒提供新的种类与要素，丰富了供给元素，满足了多元化的需求，也在一定程度上拉动着大众传媒突破传统上更多迎合关注年轻人群的思维定式。新媒体需要与时俱进，结合当前实时热点不断开发媒介新传播方式与新的吸引角度，在听、说、看、读等多种方式上创新协同，提升大众传媒在促进养老产业发展中的共享性、开放性、时代性。

三、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互动融合面临的挑战

（一）老年人媒介使用率偏低，信息自我保护意识薄弱

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与教育程度的相对偏低，当下中国老年人获取有效信息的渠道还较单一，信息媒介使用率还较低，许多老年人还是主要通过电视、广播、报纸等传统媒体来获取相关信息，老年人对旅游、健康等知识的强烈诉求与大众媒体给予也不匹配。[6]其次，大众传媒在与旅游养老互动融合的同时，往往习惯于将旅游与养老信息在不同维度拆分传播，这样会导致传播出来的信息单一、孤立且不准确，使大众传媒新媒体容易出现难以划分宣传功能与服务功能的尴尬境地，导致提供的信息资源与需求脱节，个性化与服务化缺失较为严重，同质化特征也较强。最后，某些新媒体出于吸引关注的目的，往往喜欢夸大其词与自吹自擂，而一些老年人由于认识水平与能力的限制，有时就会过度相信这些大众传媒，一些良莠不齐的无良商家就趁机使坏，老年人就时常因为一些视频、图片与产品的推介而受骗，导致旅游养老与大众传媒的受众群体受到打击与伤害，导致后期受众与范围逐渐可能会缩小，难以维持相关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如何保护新媒体时代“信息弱势人群”的权益成为值得社会关注的现实问题。

（二）过分注重经济效益与物质融合，弱化精神支持的作用

出于经济方面的考量，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现阶段都将关注点放在了物质支持与空间营造的层面上，在互动融合的过程中，忽视了强化精神支持的重要性。当前，大众传媒仍然还是停留在信息、物质交换的中介的角色上，而对老年人这一特殊群体来说，他们的心理特质是更加渴望精神支持与心理慰藉。但当前大众传媒还较少关注到老年人特殊心理，而更多地宣传旅游养老目的地的消费信息与经济资源，且关注点都集中在物理环境、空间格局与硬件设施上，忽视了适合老年群体的心理情感波动变化与内心的真实想法的疏导。虽然现在大众传媒上也有一些老年群体互动性的旅游养老平台与手机APP，但由于模式设计的相对繁杂，致使许多老年群体难以有效使用从而融入社群，缺乏有效的互动与情感支持办法。还有一些大众传媒在传播的过程中忽视了对老年人精神关爱的正面宣传引导，忽视了亲子间、同伴间等情感的互动对老年人在旅游养老中的效果，专门推送理财或者保健产品，过于重视短期经济效益，忽视社会服务公益性要求。

（三）要素供给不完善不匹配，跨界融合专业人员匮乏

目前，市场上的旅游养老产品同质化严重，缺乏创新开发意识，与专业化新媒体大众传媒的联系较为松散，没有真正地借助互联网创新出契合中国老年人养老需求的产品与服务。其次，很多异地养老机构、旅游养老公寓还是停留在简单的物质层面要素供给上，对于互联网时代多样化的线上线下服务供给还较欠缺经验，特别是针对老年人的生理与心理特点而提供的定制化、个性化、特色化的服务更是少之又少，养老要素供给不平衡。最后，公益养老与旅游养老行业人力资源缺失，专业化水平偏低。在许多旅行社、养老机构、老年人公寓等服务中心，服务人员的专业程度与受教育程度也不高，极度缺乏既懂旅游养老又懂现代传媒的专业人才。加之传统观念认为，与老年人相关的工作都脏、累、工资低，老年人难以沟通、职业难以获得长远发展，很多年轻人不愿意从事这类工作，导致本行业可持续发展后劲不足。

四、大众传媒促进旅游养老有效发展策略

（一）大众传媒有效引导信息，倡导积极养老环境

首先，各类新媒体应倡导积极的老龄观，引领老年人保持健康向上的思想观念、生活态度。[7]不断提升老年人的健康生活意识，勇于追求自身生活质量，同时宣传安全防范意识，促进社会有关机构与部门进行安全信息环境的营造，加强网格化监管与实时监测，对针对老年人的无效信息来源进行积极拦截并查处，进一步规范旅游养老市场的秩序与规则，实行线上线下双重防护。其次，要扩宽旅游养老的信息服务渠道，构建与老年群体获取能力、接受程度相匹配的“信息环境”，针对这些特殊人群，提升融合领域产品的服务化、人性化与个性化。大众传媒和新媒体应发挥积极功能，开发设计特色主题，如实地旅游养老、虚拟镜像旅游养老、分时度假旅游养老等新服务产品。最后，可以借助大众传媒新媒体的正面示范作用，通过挖掘龙头企业的带头作用，吸纳与引导民间资本入驻，进一步地规范市场竞争秩序与优化养老环境。

（二）政府多重形式支持与引导“大众传媒+旅游养老”

政府应加大对“大众传媒+旅游养老”的政策扶持力度与资金、资源的支持力度。首先，政府可以出台制定相关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融合的政策方针、政策扶植与资金补助，如针对老年人产业的发展，政府可以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制定老年人线上线下旅游项目的优惠减免政策，可以开设老年旅游专列、新型老年公寓建设等吸引更多老年人选择旅游养老方式。而对相关企业的引导而言，政府部门可以实行降低税收政策，进行土地专项扶持与补贴，合理调控引导投资。其次，政府需要进一步完善新媒体发展与引导机制，破除网上医疗障碍，完善异地医保结算问题，让老年人安心在异地养老机构实现“医旅结合”。当然，政府还应注重老年人的精神需求，在旅游养老的服务中，发挥国有大媒体集团的技术优势，适度帮扶养老产业宣讲，积极融合大众传媒理念，推广旅游养老观念。政府也可以适当设立专项资金，购买这些新型养老服务，让更多老年人可以享受到“志愿服务”、“心理辅导”、“社群互动”等服务。最后，政府可以加大鼓励与倡导“互联网+”的创新模式与养老服务的多元主体力量共同发展，搭建旅游养老平台，提升信息化与智能化水平，链接异地医疗、康复、保健、教育等资源，提供有针对性的服务和提醒。

（三）产业发展与人才培养良性互动，不断创制长远空间

我们需要引导老人接受大众传媒与旅游养老的互动融合发展理念，提升老年人增能赋权意识，学习在旅游养老的过程中运用大众传媒获取有效信息，分辨有害信息，形成“互动圈”、“志愿群”等，形成低龄老人帮扶高龄老人，身体素质好的帮扶素质差的老年人的社会自助帮扶网络，老年人通过在旅游社群中实现自助与互助，更好地增进旅途中老年群体间的情感支持与社会融合。其次，加强跨界融合专业人才队伍建设，提升养老产业从业人员的服务意识。在相关应用型高校中可以增设信息化旅游养老专业，加强社会倡导与教育培训，培养集旅游、护理、传媒、教育等多位一体复合型人才。另外，还需进一步提升新型旅游养老服务人员的薪酬与福利待遇，加大对公益理念的传播，减少专业人员的流失。最后，老年群体与服务人员可以实现需求对接与双向互动，旅途中与目的地停留时可以时常开展主题性、主体性文娱活动，如老年养生趣味课堂、健康护理知识竞赛、新角色扮演等，让更多的老年人群体加入志愿者与服务队，增强社会参与感与融合度。

（四）持续增加旅游养老产业发展中的智慧元素

在信息时代与人工智能产业日新月异背景下，相关产业都需要不断增加智慧设备、智慧管理与智慧元素，养老产业也不例外。随着国家对老龄化事业的持续关注与现代技术的持续发展，智慧化元素在养老产业的事前、事中、事后都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当前，适应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后的新形势，各地都推出了不少智慧养老示范项目，在各级政府出台的“十四五”养老服务体系规划中，各种养老模式中融入智慧养老要素已成不可遏制的潮流，包括智慧社区居家、智慧机构养老、智慧医养等都逐步找到了自己的切入点与发力点。全国从南到北有十几个省市新建与扩建了相关智慧养老企业和机构。现代大众传媒可以运用越来越全方位、立体化、多维度的信息传播办法来影响引导养老需求群体。而打造针对旅游养老模式的智慧专利、智慧软硬件也正当其时。包括随身定位系统、人机交流设备、随身医疗设备、智慧引导设备等都是旅游养老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现代化装备，可以预见，未来日常生活使用智慧养老设备将成为普遍化潮流。

五、结语

总的说来，新媒体加持下的旅游养老模式是当下主流的居家养老、社区养老、机构养老模式的有益补充，它能更好满足部分中高端老人群体对高质量晚年生活的需要与追求。在中国迈向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征程中，它必然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并将获得愈来愈大的发展空间，而它的持续健康发展也需要引起相关主管部门和有识之士的更高关注与重点培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