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空符号特性的动画影视表意应用研究

张璐璇 何蕊 孔超

动漫《大圣归来》开启了中国动画影视行业的新热潮，众多耳熟能详的人物形象与历史故事通过动画师的绘制与情节转译呈现在观众面前。其中，具有不同能指与所指属性的符号性元素使其富有独特性和差异性。这些符号性元素由实符号和空符号共同构成，二者不同的组合方式和形式搭配，使得动画产生了不同的表意内涵和意蕴风格。

在现如今数字信息化和媒介多元化背景下，低门槛、轻流程的平台分享模式给予了创作者更多的技术交流和作品展示渠道。如何更高效地传达与构建出创作者心中的“理想世界”，给予观者优质的审美体验和视觉观感成为新时代下的新命题。

空符号的特性与空间应用

空符号是符号活动表意过程中的形式化语言。以空白、间隔、停顿、距离等形态作为符号能指，并联系实符号建立所指[ 1 ]。二者在不同段落、题材与体裁之间因其特性和表意需求的不同而表现出不同的位置关系、构成形式和层级划分，以给予媒介和受众在不同程度上的意义与层次的想象和联想。

符号活动的存在场景在韦世林《空符号论》中的六维多层双分法的背景下[ 2 ]，符号在不同维度的空间中不断转化及共存，以构建不同的场景氛围和对应关系，缩短受众的信息接受成本，提高视听和审美体验。一维空符号以线性表达为主，或停顿或中断[ 3 ]；二维空符号以区域性的“空白”等为代表[ 4 ]；三维空符号以路径化的“距离”构成；四维空符号增加时间的维度；多维与跨维中构建感知行为“距离”[ 5 ]。

动画影视中的空符号表意机制

动画影视语言建构中，符号性元素的呈现形式往往依照其所指信息的层级范围进行设计。在具体的设计过程中，符号活动的审美体验感以符号特性和符号间的关系为基础，并依据不同的符号特性，在不同维度的空间内创建不同的存在形式和创意设计。同时，因动画符号元素存在多维共生的表意机制而具有复杂性，文章提取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功能性表意来进行分析与探究。

一维空符号与线性空间

动画影视视听语言中的一维空符号，多以抽象的运动路径和声音语言为主要表现形式。空符号以线性轴向的路径变化，通过实符号进行视觉化呈现，并在AE或PR等制作软件的时间线面板中，以折线图形式将画面中的一维空符号直观化和可视化，使得图形元素和声音语言中的出现、转折和消失点更清晰地被创作者感知。声音以旁白、环境音、提示音、背景配乐、主题曲目等一维空符号，基于符号语言与视听表意需求，对实符号段进行分隔、提示和衬托。在不同场景空间中的音效和插曲将具有不同含义的内容区间进行分隔，给予观众进入不同内容区间的信号。声音与运动路径等一维空符号，在整体视听过程中给予受众清晰的定位信息和情感基调。

二维空符号与视觉关键帧

动画影视中的二维空符号在视觉关键帧设计中，常表现为空间内容中的元素关系与语义表达。人物形象因剧情设计中的主次关系，而在画面中拥有不同的比例占位及与其他人物和事物不同的空间关系、出现频率和方式效果等，以给予受众清晰的叙事感知。空符号在其中起到了辅助和解释说明，以及增强和渲染意境氛围的作用。例如，一些空间的留白，黄金分割点构图的选择，大小、色彩、饱和度等的变化皆为二维空符號表意的影响因素。

三维空符号与纵深空间

三维空间在二维的基础上增加了纵深维度。给予三维空符号更多的变形与变化，以及更具视觉冲击力和更广泛的表意语言，对设计师的符号转译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三维空间中的信息表达与事物的存在形态，常使观众将现实生活中的逻辑表达带入动画中并产生期待视野。因此，通过视觉空间感和主体符号反传统的表达可带给受众惊喜的视觉体验。其中，空间关系与结构关系的形式感建构，空符号在其中具有动态方向引导及寓意内容延伸的作用。动画场景空间中，空镜头等氛围的营造及元素间的动态间隔距离，均增加了叙事背景和叙事内容的精美度、艺术性、氛围感和意境美的符号意指性。

四维空符号与戏剧空间

时间维度的增加使得四维空间成为一个独立的戏剧空间。其中存在静态与动态的符号表达，不同形式的组合共同构成同一空间内的叙事表达。空符号在此维度空间内成为更具综合性的能指。空间感与叙事性的表意语汇以及有层次性的动态表现共同构成“情节”，剧幕中的黑屏、转场等皆为四维空符号在动画中的表达，并且四维空符号对叙事结构和剧作修辞也具有重要意义。

多维与跨维空符号的解构转化

多维与跨维空符号在动画中主要应用于同一符号主体在不同媒介平台间的视觉符号转化。符号主体、媒介平台和传播对象为其中的三个主要考虑因素，创作者通过对空符号和实符号的合理利用创造三者的平衡，以提高信息传达的有效性，减少信息转化过程中的折损率。将同一符号的能指与所指最大化地在不同媒介与对象间“重合”，并以空符号的形式对其他内容进行辅助解释与衍生，增加受众理解度并提高重复性记忆以达到内容推广的目的，并且可通过“熟悉中的陌生因子”进行不同视角的创新，以完成信息和产品的迭代。

空符号特性与动画表意路径

空符号因其在不同维度空间中的不同的符号属性而在不同动画主题、动画情节、动画镜头和动画应用场景中拥有差异化的表意路径。动画影视的应用场景随着社会信息化和数字化的不断发展，在我们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占比增加。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大众的眼球，留住观众的注意力，并且有效地对画面内容的关键信息产生记忆行为，成为当今时代的新命题。在动画视听完整性表达的基础上，探究不同维度下空符号特性的具体表意路径，从创作者的角度对观众意识流中的隐性行为习惯给予视觉引导，以达到更好的传播效果，提高内容的适配度。

一维空符号强制性下的声音表意

一维空符号以实符号的线性路径端点与不同种类的声音表现形式为主，二者在表意过程中，因声音与实符号紧密的关系而具有更多的特性和表现形式，具体表现为动画主人公形象的“口头禅”，拟人化语言、配乐、旁白背景音、音效、主题曲等。在整体动画作品中具有引起受众注意、延长记忆时长、增加视觉冲击力、提高气氛感染力和增强画面生动性等特性。

声音与画面之间不同的对照与匹配关系，给予观者和影片不同的情感基调，并使得动画影片更加生动形象且赋有趣味性。动画电影《小黄人》中主人公小黄人所发出的拟人化声音，简洁高频，具有独特性和突出性，再结合幽默的动作，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与人类婴儿时期的牙牙学语类似，唤起人们心中的保护欲。在配乐与主题曲方面，《哆啦A梦》是成功代表。当音乐响起，观众会自然联想到剧中的剧情以及剧中主人公之间的友情，空符号在其中搭建起了剧情内容与观众认知的桥梁。

二维空符号直观性下的关键帧表意

动画影视作品中，二维空符号在人物形象的服饰装饰、色彩纹样、道具功能、形式感的图形符号化转化路径，以及场景风格化和绘制手法的选择等方面更加多元化，实符号与空符号在其中的能指与所指，以隐喻和暗喻等效果更加充分地在画面中表现出来，并且画面的内容生动具体且赋有故事性。

二维空符号的表意在动画创作与传播中主要体现在宣传海报、分镜关键帧设计和大场景设计中。静态畫面中实符号与空符号通过面积占比的大小与色彩明度的不同，给予画面符号活动不同的运动趋势与受众感知，并拥有不同的隐喻关系。如在MG动画的关键帧设计中，道路两旁树叶颜色的形状与色彩随距离的拉长而变小变暗，激发观众对未知世界的好奇，这种虚实关系对空间感进行了表达，而关键的主题内容也常常通过此消失点呈现。

三维空符号延展性下的虚实相生表意

三维空间内符号的立体性和层次性更加突出，丰富性得到拓展，辅助与衬托的效果也更加多元，获得更深层次的意境美。在动画中，三维的人物形象实符号与空符号的纵向和纵深的比例关系，间接决定了人物的年龄、精神状态和体态特点，直接决定了人物身体的重心位置以及是否具有平衡性。

在影视表达中，多为场景镜头存在形式的符号能指与所指，与叙事结构和该时间点的剧作修辞需要紧密相连，其镜头的推拉摇移（或定焦或变焦的呈现形式）以及画面内容所传递的情绪，将直接影响下一个镜头组的叙事和情感表达。创作者多从日常生活中具有情感色彩的事物出发，根据剧情需要进行解构和重组，通过组接镜头增强作品的戏剧化和可看性。如剧情中穿插的风景——风雨交加的夜晚，烈日当空的正午，山中的笛声等等。动画影片《大闹天宫》中，实符号和场景空间在不同的画面中以云雾与光影等不同的空符号来表现画面的差异，以此来划分现实与幻境，以虚实相生的状态，推动主题的表达和剧情的衍生。

四维空符号综合性下的运动路径表意

时间维度的增加使影视作品的视角更为宏观，其中的元素、块面、层级被看作一个整体，动静的结合使得主次层级更加凸显，意象表达和情节表意更加明确。空符号通过路径节奏、形变方式和空间间隔给予画面生命力。动画中人物造型和图形、图像的生命力与性格人设和叙事情节的完整性皆源于此。

当实符号的运动路径与空符号相反时，可增加受众的视觉冲击力，吸引更多观众的注意力，有效地传达实符号的表意内容。而当实符号与空符号的运动路径相同时，同距离间不同的时间差会给予观众不同的感知强度和信息接受程度，并且会使观众产生不同的思考。在动画片《疯狂动物城》中，兔警官与树懒之间的性格对比——在同时间内不同的动态变化程度，赋予了人物形象不同的行事风格与性格特点。

多维与跨维空符号差异性下的认知逻辑表意

受众的认知背景和思维的逻辑惯性，与媒介平台的传播形式和特点相适应时，在一定程度上具有程式化的表意规律。创作者在符号活动创作的过程中，根据受众对象认知情况的不同和平台传播形式的需求对视觉内容的呈现方式和传播重点进行有针对性的调整。通过剪辑方式、镜头焦点、画面中心等技术性变化方法引导观众的视觉重心始终在叙事主体上。并在叙事构成中常通过创建“熟悉事物中的陌生感”提高故事的叙事效率和叙事内容的趣味性和创新性，减少制作成本，增加信息传播的有效性。

在动画剪辑中以“蒙太奇”为代表，不同形式与段落内容的镜头经过组接，使得同样的内容在不同的排列方式下出现不同的符号活动表意。电影《蓝精灵：寻找神秘村》中，“笨笨”从最初的常常搞砸事情，笨手笨脚的形象因在正义打倒邪恶的关键剧情中起到了最后一棒的决定性作用而被大家重新赋予期待。同样在电影《沉睡魔咒》中，玛琳菲森与小公主之间的纺车情仇，在随着小公主逐渐长大的叙事情节构成中，主人公从霸道凶狠的“恶魔”形象转变成温柔并充满慈爱的“天使”形象，与传统的叙事走向和人物设定相反。

在数字信息化高速迭代与发展的今天，动画影视作品以多种维度和多元构成存在于各行各业，打破动画内容和影视表达在传播对象上的明确分层，更加适应当今高速简洁的信息传播新形态，其多维的元素组合和多元的叙事构成给予影视表意和叙事范围更多的可能。创作者将符号学理论中的空符号论应用于实践，在不同维度动画空间的符号表意中，以不同的表意路径和表现方法，实现空符号的差异性、独特性和生动性。

空符号以其多维度的应用空间、多样的存在形式以及多层次的表意功能，在符号活动和影视表意与创新中成为新的研究对象，其与实符号在不同维度空间中相互配合，形成不同的层级关系。文章从动画影视创作者的视角入手，探究影视化表达中符号表意语言和表意路径，以一维的元素构成、二维的画面构成、三维的抽象空间构成、四维的时间路径演变、多维与跨维的认知行为逻辑为研究对象，以空符号特性为理论依据，探究不同维度空间中空符号与实符号间的关系，以及在解构与重构中对动画设计与受众感知的影响，使动画影视作品具有更丰富的层次内涵、意义表达与观影体验。

参考文献

[1][2][5]韦世林.空符号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3]韦世林.“空符号blank-sign”在人际交往中的价值初探[J].昆明学院学报，2010，32（05）：37-41.

[4]韦世林.空符号与空集合的微妙关系初探[J].昆明学院学报，2009，31（04）：42-47.

【基金项目】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项目：媒介融合背景下地域文旅IP创新策略研究——以昆明翠湖文化生态圈为例；编号：2021Y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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