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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约的文本与雅致的结构
——评《春山:王维的盛唐与寂灭》

2022-03-16宋先梅

成都工业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王维李白诗人

宋先梅

(成都工业学院 人文与设计学院,成都 611730)

何大草先生的小说《春山:王维的盛唐与寂灭》(以下简称《春山》),写盛唐诗人王维生命中的最后一年。[1]小说以《春山》命名,多少让人讶异,因为人们对王维的印象是修禅、奉佛、茹素,诗中最典型的意象是“空山”。但读罢何大草先生的小说《春山》,读者悠然心会:“春山”比“空山”更合适,因为它有着蓬勃、明亮而稠密的前景。然而春天是短暂的,时间流逝,生命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衰朽——“春山”也许会变成寂寥、空阔的“空山”,但春天的印迹却会持续地留存在山里,小说要刻写的正是这样一个生命的过程。而对这一生命过程予以深深领悟的人是王维,他是盛唐开元、天宝年间社交活动的中心人物,也是当时最负盛名的诗人。

然而,小说要写这样一位众所周知的才子、诗人,难度巨大。作为贵族,王维与皇室的命运休戚相关;作为诗人,他的诗情与他的生命状态关联;作为诗坛巨匠,他与同时代诗人的交集与比对:在安史之乱中,他身不由己,几乎招来杀身之祸,但却九死一生;作为参禅奉佛的老人,他的衰老却始终被记忆牵绊。无论从历史的盛衰或个人的体验看,王维有着绚烂多彩的一生,在岁月沉浮中,他对自己一生如何回顾与评价?将这些复杂的世事纠缠在一起,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变成文学史或教科书。然而《春山》的魅力在于作家运用空灵的语言,编织简约的文本和雅致的结构,立足王维的辋川,饶有兴致地展示了盛唐的辽阔与诗人王维精神世界。

1 小说的难度与叙述的策略

小说以王维为题材,就不能回避交缠在人物身上丰富与复杂的经历。首先是对王维诗歌的品评,随之而来的是将他与其他诗人的比较。因为“他是开元、天宝年间的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特别是在他生活的最后十年及其去世后的二十年间,他被认为是当代最伟大的诗人的呼声极高。而皇室对他的赞赏,更引起了同时代年轻诗人的崇拜。他同时是诗坛社交的中心人物,广泛熟悉同时代诗人并产生巨大影响”。[2]59其次,王维出生贵族,14岁进入长安,以其显赫家世、风流禀赋受人青睐。他出入于帝王之家,是大唐盛世的见证者、安史之乱的亲历者,因此,王维是盛唐兴衰、岁月流转的一个标志、一个符号。再次,王维的诗既受到当时上层社会流行的宫廷诗的严格规训,又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他还在音乐、绘画方面独领风骚,生命有着如此斑斓的色彩,却最终抵不过岁月流逝。因此,诗人王维就像高空明月被历代人们所凝视、仰望,稍有不慎,对他的描述便会失之偏颇。与此同时,作为小说,不仅能烛照历史的幽微,还必须面对存在进行追问;既要有超越于人们审美期待的不同的见解,又要回归到生活的情理之中。阅读《春山》,我们不难发现,作家驾驭这样的题材,处理多重复杂矛盾,有着十分精微的把握。

在叙述策略上,与一般小说不同,作家开篇便郑重列出人物年表。这个年表和后面的“附录”一样,是小说不可或缺的部分,构成了对于历史与人生的多棱透视。在这个年表中,王维、李白、杜甫、玄宗、杨贵妃……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相继出现。然而,读完小说我们发现,这一段充满华丽色彩的历史只有它的辉煌存留在王维记忆的片段中,其镌刻之深,时不时地就会被触碰,直到他生命的尽头,“风像群鸟一样,有力地吹进窗户,把文稿吹得满屋子乱飞。一些落在地毯上,一些吹出了窗外,永远不见了”[1]249。

小说删繁就简,情节简单,基本上以王维的辋川生活为背景,集中在王维生命中的最后一年:以裴迪与王维在辋川的闲居,裴迪为王维整理诗集为线索,期间裴迪不辞而别,不告而回,直到最后裴迪离开,王维辞世。当然,中间还穿插了王维与吕逸人、胡公子、后山寺的和尚与方丈、辋川的农人等人物的淡淡交往,这在蓝田辋川大山空旷的背景下,犹如一幅幅简淡的山水画。而王维与裴迪那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则更像是“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寂静与辽远,而在这一系列若有若无的“事件”中,辋川那些耳熟能详的地名,如孟城口、白石滩、后山寺、茱萸沜、后山寺;那些特有的景观,如积雨辋川、积雪余晖、月出惊山鸟等;那些熟悉的意象,如桃源、茱萸、野老、牧童;那些淡淡的故人与往事,如裴迪、祖六、祖三、崇梵僧等都一一在场。

然而,空旷与简淡,并不意味着作家凌空驾虚,相反,小说有着相当厚实的密度和饱满的细节,主要体现在小说描绘的王维日渐衰弱的身体感觉。由于小说集中展现的是王维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因此,衰老如影随形,“王维进了林子,摔了一跤,拐杖找不到了。他就扶着树走,走一会儿,歇歇气。林子越走越深,阳光也收了,阴森森的,身上就冷了起来,而松菇还不见影子”[1]96;“他担心入了夏,溽热、潮闷,自己吃不下饭,连握笔的气力都没有了”[1]128;“王维心知夏天到了,但身子还是凉浸浸的”[1]207。伴随着衰老的无所事事的悠然,也让辋川山中的时间显得特别的漫长。小说三言两语便点染出这样的感觉,“他把猧儿抱起来,放在膝上,捋它的细白毛……一个慢吞吞的下午,就这么捋过去了”[1]127“自从裴迪走后,他每天在饭堂发呆的时间,比在佛堂念经还要多”[1]206“上午蝉子叫声慢,时间显得长”[1]215。衰老的躯壳中,依旧包裹着诗人敏锐的心灵觉知,依旧能捕捉到周围世界声、光、色、影的微妙变化;日渐无力的四肢更反衬出山中无处不在的蓬勃生机,昭示着一种永恒的存在;那无所事事的闲淡、舒缓的心境与辋川的博大、宽广能给人一种出世之感。而读者也在这微茫、丰富、敏锐的感觉世界里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这个日渐衰竭的老人,领会着那个有着禅境般诗意的辋川。

与此同时,与衰老相伴随的是不期然触碰的往事,比如与哥舒翰相关的那首歌,在王维写给歌舒小丹信的时候,便突然地在记忆中重现出与哥舒翰相关的那段时光,那个场景,以及那最终导致了王朝覆灭和改变了无数人命运的历史巨变,在王维的记忆深处,突如其来,如轰雷炸顶,却又在一转念间烟消云散,“耳畔、眼前是辋川山谷中的铃声,是羊群,牧童的吆喝,老爷爷的吆喝”[1]111。小说中关于大唐的盛世与王维的华年,只是以鲤鱼的尾巴、长安的象牙、新鲜的枇杷味道等几个色彩浓烈的意象构建起,又与他身体的衰朽和辋川的苍翠、月光或大雪叠加在一起,构成了诗人生命中的最后图像。

勃发的生命意志还在与衰朽的身体顽强对抗,以王维的诗坛地位与年少成名的辉煌过去,他是有理由睥睨众生的,包括对颇负盛名的吕逸人。他在给吕逸人的信中,明是赞美,实含讥讽,这是王维的得意处,也许他自己浑然不觉,又或者他自视甚高,然而,“自以为是”的王维却不曾料到吕逸人看穿了他,“曾经有一个李白可能让阁下暗暗嫉妒过……还有一个人比阁下年轻十余岁,运气没有阁下好,但他写的诗,实在比阁下的有劲道……虽然阁下不承认,私心应是忌惮着他的。”[1]125这使得自诩为“晚来唯好静,万事不关心”的王维一时间也难以自持,“王维读到这儿,听到一阵嗒嗒声,是自己牙齿响。手也在打抖,信笺窸窸窣窣……”[1]125。可见,尽管王维有着“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风度翩然,并致力于“安禅制毒龙”,但事实上,就便是他,其内心之“毒龙”又何以能“安”!

而人生与世事的变化也常出现令人玩味的无常与乖戾。比如,辋川原是宋之问的别墅。宋之问20岁时中进士,作为诗人,曾经一度飞黄腾达、人生得意,在辋川被那些王子、公主将地价炒得飙升的时候,他在辋川购置了别墅,却在47岁时获罪,被赐死。那一年王维12岁。后来,王维也在20岁时中了进士,并且进入皇宫,同样受到了皇室的器重,却因为偶然的机缘,购置了宋之问的别墅,这在王维自己的生命历程了看来,暗含着历史与人生命运中某种深不可测的玄机。

至此,小说便一如评论家对于“经典”作品的定义:“人生的很多真相,是只有在穷根问底的过程中,才会显形的。作品中那条狭小的精神路径一直走下去,走到心灵的深渊,把一切伪装的生存饰物都揭开,看看我们的心究竟要什么,我们的精神究竟在哪里才能居住下来,这样的文学,才是寻根的文学、找灵魂的文学,才是值得为之垂泪的文学。”[3]197当小说以王维的独特生命为量度,小心而细致地一层一层剥开生活真相的同时,也将小说之于人生与人性的追问,引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2 简约的文本与诗、诗人、诗评

小说以诗人王维为主人公,就无法规避王维的诗人身份,也无法规避对地域、时代、风格相近或相异的其他诗人与诗的品评。这或许会让读者觉得晦涩难懂。然而,对于一部分读者来说,这正是小说最让人着迷的地方。诚然,作家需小心处理诗人、诗与诗歌品评,否则就会偏离小说的路数,而等同于某类诗话。因此,与一般小说中虚构的人物不同,《春山》中的人物,一方面不能违背人们对于这些人物早已形成的共识;另一方面,又不能是对史料和史实的堆砌。小说通过裴迪整理王维的诗文集;通过王维与后山寺的方丈或农夫的交往;通过写给哥舒小丹、胡公子、吕逸人的信;通过去拜访吕逸人和陈右丞的来访等等这些互相关联的“小”事件,同时在多个方向上展开,但这“因缘”却并不构成必然性。同时,作品通过人物之间简短的对话,以及对话中形成的断裂与空白,让文字获得了自然生长的能力。于是,小说兼容了诗、诗人和诗歌品评,但文本整体上却显得十分简约、朴素和富有张力。

李白或许是王维同时代最著名的诗人,在现存资料中,李白有写给孟浩然的诗;而孟浩然与王维关系密切,但李白却从未提及过王维。同样的,王维与当时很多著名诗人如早期的张九龄、崔颢,后期的裴迪、钱起等都过从甚密,但在王维的文字中却同样“无视”李白。汉学家宇文所安推测原因可能是他们属于不同的社交圈子,或由于他们的诗歌观念差异太大,缺乏遇合的共同基础。[4]172但也有另一种可能,如同何大草先生的文学想象:他们分享着天下人的仰慕,也都有着各自的自负与自尊,遥望着却又回避,因此便“彼此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表情却是漠然的”[1]110。李白来到长安时,王维已经名扬天下,是京城文化圈内最瞩目的一颗明星,也是诗人们热烈效仿的对象。而来自偏远四川、身份不明的诗人李白,却也以特立独行的个性、意气风发的诗歌很快受到青年一代的热捧。王维不喜欢李白,难道仅仅是如他自己所说,不喜欢他的诗?或是不喜欢他用大词?可是正如裴迪所说,王维也写过“从今亿万岁,天宝纪春秋”这样的“大词”,而“天宝的年号也只用了十五载”,这岂不是比李白的词更大?同时,小说借用裴迪、钱起和王维自己的话对人物、诗歌展开评价,让人觉得欣然可喜。

此外,就诗歌的品评而言,陶渊明和王维同被认定为隐逸诗人,但两人的“隐”与“逸”却各自不同,这是十分微妙的一种区别。小说要言不烦地在人物对话中给出了答案——这区别在于两人的“隐”,表现在王维是能“雅”也能“俗”,表现在陶渊明却是只要“雅”而不要“俗”,最终导致两人的“逸”的不同,也就有了“闲”与“闲适”的区分。王维早年写过一首《哭祖六自虚》,祖六逝于18岁,王维的赠诗中,满纸的惜别与伤痛。那么,与祖三相比,与裴迪相比,祖六在王维心中是什么位置?王维说,祖六是“雪”,祖三是雪上的“余晖”,而裴迪,就只是“晖”。李白的“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与王维的“终年无客长闭关,终日无心长自闲”之间的不同兴味,小说戏谑地写道:此刻站在两个闲字间,李白相当清醒,“闲”和“闲适”很不一样的——这两个“闲”,不仅仅是诗歌表达的用语,更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与风神。此外,王维17岁写“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诗句,而47岁的杜甫也写“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的诗,其中的两个“茱萸”,让人感觉到诗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但却又让人不得不相信,也许正是这样的“意气”,才使得他们彼此之间失之交臂:杜甫去崔氏山庄拜访王维,王维却避而不见;王维路过李白喝酒的酒楼,李白却被一粒沙尘,“吹眯了眼”。小说就是这样以一种极为简约的对话方式,将诗人之间的交集与对比呈现了出来;另一方面,又通过对诗歌的品评,揭示了在王维“晚来唯好静,万事不关心”禅修生活中,那难以泯灭的生命意志。

小说在人物对话中,多有停顿、省略,特别是王维的语言,好些地方甚至是一字一顿,多用句号、省略号来构成一种句子的断裂,形成了文字中的一种留白。与此同时,流畅而感性生动的语言与具有禅意、充满哲思的语言交替使用,使得小说不仅流淌着哲思与冥想,而且具有了诗意的韵律和节奏。这与王维诗歌空灵的特性十分相近。于是,小说由此而摆脱了“史”和“话”的框架,回归了它作为小说的本性。

3 雅致的结构与技巧之外

简约的文本构成了小说特有的基调,而在结构上,作家也是匠心独运。首先是在诗、诗人的品评对比中形成了结构上的严整与参差。除了前面所提到对于祖六、祖三和裴迪的品评中的“雪”“余晖”与“晖”,陶渊明的“闲”与王维的“闲适”等这些别出心裁的映衬和对比之外,还有寒山诗歌的“冷”和王维诗歌的“不热”的对比,王维的“无聊”与裴迪的“消磨无聊”在质的方面的不同等等,常常是一字之差,咫尺千里。于是,在简约的文本中间,我们可以看出作家匠心独运的文理,它们在小说中形成了参差错落的结构,在两相比对的映衬中,却蕴涵着耐人咀嚼的奥义。其次是巧妙地用简短的词语来统领叙事。如田畴间农人说“还好,还好”,庙子里方丈说“慢”才能“快”等等。更有一些习见的词语,在小说故事性的叙述中被赋予了新意。如“羚羊挂角”原本是一个人们熟知的诗歌品评术语,却被后山寺方丈用以描述为羚羊在摆脱饥饿的幼狼捕猎时,灵活巧妙的身姿,但正当它得意之时,却不意被脚下绊住,角被挂在了树枝之间,被饿狼扑杀。这些叙事简约、节制而意义丛生,具有某种禅宗公案的性质,自然而巧妙地将小说的意味引向了形而上的思考。

在所有参差的对照中,裴迪无疑是跟王维关系最为密切的一位。王维的《山中与裴迪秀才书》,可以说是两人亲密关系的一种见证。王维《辋川集》,正是两人在辋川闲居,相互唱和的心血凝结。这些让小说家对王维与裴迪相处的细节产生了丰富的想象。小说中,裴迪原本是一个追梦少年,在追随李白的过程中,不意在酒楼中酩酊大醉而被王维“捡”了回来。那时正是天宝元年,大唐正是“无限江山”盛况,转眼19年过去了,裴迪已经不再年轻。而小说要写的,也不是人所共知的王维与裴迪的诗歌唱和、心照不宣和心心相印的遇合,恰恰相反,作家想要揭示的正是他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裂痕、冲突:裴迪的不甘心做王维的影子,然而他又处处成为了王维的影子。于是,在这两个人的“不即”与“不离”之间,故事性的因素变成了自然生长的力量。

同时,小说由裴迪映带着祖六,又由祖六而及于祖三,又构成了另一组既严整而参差的对照。其中,祖六是英年早逝的美少年,风流有才,家世显贵,却在18岁离世。祖三比王维长两岁,中进士比王维晚三年,祖三、祖六都少年得志,但都没有发达。这几个少年在王维生命的不同阶段出现,而王维总是能从他们身上发现一种异样的美。如祖六有着“狐媚惑主”的风流韵味;而从年长的王维看来,盛年的裴迪身上则更能见出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王维能从少年身上看到部分的自己,因此,这一组对照便构成了另外一层喻指,小说写少年,其实也就是在写王维——“他们”就如同一面镜子,照出了王维未曾出场的年少和脆弱到令人心碎的生命质地。小说写到“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一般人认为这不过是一种平常之景,但在王维看来,面对的不是平常之景。可见,他之于美有不同于常人的发现。小说将王维的这一公认的写景名句用来表达一种关于人自身之美的领悟与沉思,也实在是一种奇崛而大胆的想象。然而,“美”原是一种电光石火,神秘而不可捉摸的东西,小说由此而溢出了前面精心营造的雅致的结构,给人留下了更多的领悟与思考。

4 结语

很多以历史为题材的小说展示了人性的黑暗,以权谋、杀伐、嗜血为噱头,何大草先生的小说《春山》,却将目光投向了历史背景里的安静诗人王维,对他的寂寞余生予以深情的回眸,对他的禅心世界予以宁静的观照,采用古雅的形式,将叙事的表达,简约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文本的经营,深省有力却又十分精致;其用字之克俭,如刀砍斧削,却又字字珠玑,令人含英咀华,不忍释卷——作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向他心中的王维致敬。何大草先生写王维,写王维的辋川,用神肖王维的运思和语言,在一种极为简约的文本和雅致的结构中,呈现出了辋川的风物及王维生命中的最后时光;又通过那些旋生旋灭的意念,牵连出他记忆里缤纷的往事,呈现出历史的劫波与人性的诡谲。而那些缤纷的往事,在王维记忆的天空,不是正如同辋川山中的辛夷花吗?而那辛夷花“纷纷开且落”的辋川,不是“春山”,难道会是“空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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