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奇的歌

【美】罗伯特•罗素

唆岭是一片长长的广阔的原野，兔子小乔奇开始对它有些厌倦了，于是，他自创一首短歌来减轻厌烦情绪。

歌问和曲调已经在他脑海里盘桓了好几天，但是他却没法把它们配在一起。于是他又哼，又唱，又吹口哨，试着把歌词放在这里、那里，唱唱停停，一会儿又改了改音符，最后总算完成了他满意的第一行，于是小乔奇把这行翻来覆去地唱熟。

一定是唱歌让小乔奇分了心，这一时的大意几乎害得他丧了命。在经过大谷仓农庄的时候，他正要唱第四十七遍第一行的歌词，根本没注意到老猎犬正咆哮着向他冲来，而且已经紧逼到身后了！那距离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老猎犬温热的鼻息。

小乔奇慌忙本能地跳了几跳，暂时跳出危险地。他用了几十分之一秒的时间来绑紧背包带，准备稳当地开始一段长跑。他试了几次，骤停、转弯、回旋，可是大草原太空旷，猎犬又精通这些诈术，不管他怎么转、怎么闪，猎犬总是用沉重的步伐紧跟着。他四下找寻土拨鼠洞，但是眼下竟然一个也没有。“好吧！想必我需要自己冲出去了。”小乔奇说。他拉紧背包带，耳朵向后，肚子贴近地面，冲啊！他跑得可真快！

小乔奇的步子变得越来越大，他从未感到自己如此的身强力壮过，他的双腿像卷着的钢弹簧，这时自动地弹开，他几乎没有用力，只感到后腿拍打地面;每次着地，那些奇妙的“弹簧”就松开来，将他弹到空中。他越过篱笆、石墙，把它们当作鼹鼠脊一样！噢，这简直像是在飞了！小乔奇回头，警见老猎犬已经远远地落在后头，但是仍然用笨重的步伐跟来，他年纪大了，应该累了！而小乔奇却越跳越起劲儿，为什么这老家伙还不罢休回家呢？

跃过一个山坡以后，他忽然明白了，他竟然忘记了死亡溪！在他眼前，宽且深的死亡溪呈现出一个亮闪闪的大弯弧，他竟然被逼进这个陷邹阱——不管他是向左还是向右转，溪的弯弧都恰好能把他包周住，老猎犬轻轻松松地就可以把他截住。什么都没有用了，只有奋力一搏！

这个令他心痛的发现并没有减緩他的速度;恰恰相反，他更加快速地跑去，他飞跃的步子变得十分惊人，风在他耳朵边呼啸而过。他正如老爹所期望的，仍然保持着冷静。他挑了一个河岸高耸而坚实的地点，目测一下要跳跃的距离，便跃身跳起。

起跳真是完美，他把每条肌肉都注满力量做最后的一次蹬踏，然后跃入空中。他可以看见下面有朵朵白云映在黝黑的水里，他看见河底的小小石和银色的闪光。然后，“砰”的一声响，他着陆了，翻了七个筋斗，坐在一丛茂盛的青草上。

他停住，一动也不动，侧腹不断地起伏。他看见老猎犬冲下斜坡，滑到河边，憎恶地望着河水，然后慢慢踱回家，滴着口水的活头拖到地上。

这次激烈的赛跑后，乔奇停下来休息了十分种，等元气恢复以后，他的情绪又高涨起来。

老爹一定会很生气，会的，因为他犯了两次很愚蠢的错误，使自己受了惊吓，又一头撞进陷阱里。但是，那一跳在兔子史上却是空前的，从来就没有哪只兔子跳跃过死亡溪，连老爹都没有呢！随着他高昂的情绪，那些歌词曲调一下子就排列组合成了。

小乔奇尚回温暖的草堆中，开始唱起他的歌来。他大声唱，小声唱，一会儿像凯旋的礼赞，一会儿又像遇难脱险的故事，他一遍又一遍，不断地唱。

巧读提示

本文选自小说《兔子坡》，描写了兔子小乔奇陶醉于唱歌而忘乎所以，让自己身陷险境，不得不拼尽全力脱险的过程。对小乔奇来说，成长不仅仅是飞跃的步子变得十分惊人，身体变得更强壮。当他越过死亡溪的举动成为兔子史上空前的一跃时，他在身体上长大了;当他意识到老爹会因为自己忽视安全而生气时，他在心理上也成长了。作者通过对小乔奇动作的描写表现他在身体上的成长，用小乔奇自创的歌，首尾呼应，来表达成长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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