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色保护类村庄乡土景观的构成特征与营造策略研究
2022-03-15王慧澄
何 超,王慧澄
(1.北京清华同衡规划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贵州分公司,贵州 贵阳 550000;2.贵州省山地资源研究所,贵州 贵阳 550000)
1 引言
《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将乡村分为集聚提升类、城郊融合类、特色保护类、搬迁撤并类4种类型,并首次从国家层面提出了要顺应村庄发展规律和演变趋势,根据不同村庄的发展现状、区位条件、资源禀赋等,按照集聚提升、融入城镇、特色保护、搬迁撤并的思路,分类推进乡村振兴[1]。特色保护类村庄是指自然历史文化特色资源丰富的村庄,是彰显和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2]。随着乡村振兴和新型城镇化的深入推进,特色保护类村庄的关注度持续高涨,越来越多的市场要素注入乡村造成特色景观和村民对乡村生活和生产的场地功能需求逐渐被忽视。
2 特色保护类村庄乡土景观构成的构成特性
2.1 地域文化性
不同地区的自然条件、经济基础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文化环境、生活习俗便产生了不同的地域风格,这就是地方特色、地域特征[3]。地域文化受到当地历史文化和社会变迁的影响,蕴含着村民长期以来的生产和生活习惯,体现了村庄最本质的特征。荔波县水葩村的入口大门在景观塑造中通过运用水族的语言文字、图腾、马尾绣、建筑结构等记录着水族的历史变迁和特有的地域文化,将乡土景观作为地域文化传承的载体。因此,特色保护类村庄的景观营造兼具文化传承和传播的双重任务,应对本地民间艺术、农耕文化、乡风民俗等地域文化进行深入挖掘,传递和体现乡村的地域文化性(图1)。
图1 贵州荔波县水葩村入口大门实景(来源:作者拍摄)
2.2 形式美学性
乡村城市化、景观设施以大为美等逐渐成为乡土景观营造中的突出问题,姜广辉等认为乡村城市化破坏了原有乡村景观的和谐,造成乡土特色的丧失;不仅限制了乡村功能的发挥,还对乡村景观的生态保育以及传统文化景观的保护产生了影响[4]。在贞丰县纳孔村的景观现状中,部分建筑的色彩跟村内建筑风格差异较大,凸显出较强的违和感。此外,文化广场中修建约15 m高的景观建筑,虽然延续了当地的建筑结构和民族文化,增强了乡村的标识性,但在高度和体型上与乡村自然环境融合度不高(图2)。
图2 贞丰县纳孔村景观现状(来源:作者拍摄)
特色保护类村庄的景观营造应在传承乡土文化的同时注重景观形式的美学性,同时引入田园审美理论、形式美学法则在乡土景观营造中的运用。通过比例与尺度、对比与调和、节奏与韵律等形式美学法则与乡村振兴建设实践的结合,限制了元素的色彩、尺寸和样式在景观营造中的变化范围,有利于乡土景观充分融合于乡村的整体环境。
2.3 田园趣味性
城市的喧闹和生活节奏推动了特色保护类村庄旅游业的发展,“走进田园农家,体验田园生活”成为当下城市生活的主题。田园景观是乡村景观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乡村的生活空间中延续乡土植物的种植不仅有利于带动村民对绿化景观的管理,更是乡村生活空间、生产空间和生态空间融为一体的有效措施,使得乡村在发展变迁的过程中保持与自然背景的统一,增强了乡村生态环境的稳定性。随着城市景观的千篇一律,营造充满文化性、趣味性的乡土景观已成为乡村特色化营造的重点,然而相比城市的现代化儿童游玩空间,乡村则是以“牧童骑黄牛”为代表性的娱乐方式。因此,特色保护类村庄的景观营造应以田园意境为格调,通过乡土材料延续乡村的田园美、趣味性。
3 特色保护类村庄乡土景观的构成要素
3.1 民族文化深厚
乡村是民族文化的发源地和集聚地,保存着最为淳朴的农耕传统文化[5]。J.B.Jackson在著作《Discovering vernacular landscape》中把乡土景观归属于文化景观的一种表现形式[6],表明了乡土景观营造的核心目的之一是对乡土文化的表达和延续。乡土景观营造作为乡村振兴中文化传承的重点措施,乡土景观元素来源于乡村,体现了当地的民族文化,用乡土景观作“基石”,再把文化回归到乡村建设中去,通过挖掘本地的民俗文化内涵,塑造出特色鲜明、富有文化底蕴的特色村庄,从而实现乡村环境与文化的和谐统一。
3.2 农耕记忆传承
乡村是游子心中的精神家园,是村民世世代代对生活的记忆,乡村振兴中乡土景观的营造关系着村民的幸福指数。“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来自宋代词人李清照的《菩萨蛮·风柔日薄春犹早》,可见无论是生活在古代,还是当下,都对故乡的情感难以割舍。因此,特色保护类村庄景观塑造应正确理解乡村现代化建设的内涵,既要解决村民对现代生活的设施需要,也要传承乡村特有的农耕记忆,保护村庄布局、建筑风貌、田间、菜园等原有的景观特色。
3.3 实现村民的建设意愿
乡村振兴中的景观营造应以乡村立地条件和实际情况为依托,符合乡村的长期发展规划和定位,尊重村民的诉求,以实现村民的建设意愿为前提,营造真正属于乡村的美丽景观。例如,遵义市花茂村在乡土景观的营造中,用土墙满足村民对庭院围墙和空间划分的需求,庭院保留菜园的功能,而不是大量的现代化绿植(图3)。村民的建设愿望在乡村振兴建设中的实现,有利于确立村民在乡村振兴建设中的主体地位,激发村民保护和建设新家园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对保护传统文化和延续乡土景观具有重要意义[7]。
图3 贵州遵义市花茂村菜园实景(来源:作者拍摄)
3.4 实用功能与景观并存
长期以来的泥土路面给村民在农事生产活动中带来了诸多麻烦,使得村民在乡村建设中更加倾向硬质化。无论是全生态性建设,还是过于硬质化都不符合乡村的长期发展,应以实用功能与景观并存为营造目标。水甫村在对文化广场的铺装设计中,综合考虑了村民日常生活和农事活动的需要,选用嵌草铺装、青石、透水沥青等3种材料对广场进行功能分区,同时也满足了农用车辆停放、民俗活动、文化娱乐和晾衣晒被的场地需要。因此,乡村振兴建设应妥善处理生态理念与村民对乡村生活和生产的功能需求之间的关系,注重乡村的实用功能与景观并存,实现乡村生活、生产、生态的和谐建设(图4)。
图4 贵州荔波县水甫村铺装实景图(来源:作者拍摄)
4 特色保护类村庄乡土景观的营造策略
4.1 原始运用
原始运用是指乡土景观元素直接在景观营造中的使用,是最常见的营造策略。当下的乡土景观都会对木盆、石缸等乡土元素进行粗放式的运用,大多忽视了对美的创造,没有充分体现出乡土元素的文化内涵。因此,在乡土景观元素的原始运用过程中应注意以下两点:一是融合背景。从分析景观营造与建筑布局、植物配置等周边环境的关系出发,注重乡土景观元素的色彩、质感、比例等与环境背景的呼应与协调,让乡土景观元素在展示的同时焕发出强烈的视觉感受。二是注重韵律。针对乡土景观元素的陈列方式,用元素陈列的先后顺序突出景观主题的节奏与韵律,引发出对乡村历史的思考,烘托乡土景观的文化氛围。
4.2 情景再现
情景再现是指通过乡土景观元素的传承,营造以历史生活故事、民族风俗、乡村典故等为主题的乡土景观,是对过去乡村景观的某个片段或一系列片段组合的实景展示。情景由乡土环境中的各种自然要素和人文要素所共同作用而形成,表现为人们对乡村生活的总结,对美好田园风光和浓郁乡土气息的留恋、回忆与向往。例如,水碾房是农家碾压稻谷成米的重要生产工具,根据水碾房的结构特征,运用乡土石材和木材,进而设计出体现劳作氛围和质朴气息的亲水空间,通过融入环境去感受乡土景观的质感和记忆,更能使人们触景生情。
4.3 元素演绎
元素演绎是在景观符号学理论的基础上,从分析乡土景观元素符号的性质和特征出发,对元素进行推演、提炼、截取等措施得到新的元素,从而营造出“形散而神不散”的乡土景观。通过具体的建筑、木质装饰图案或其它构筑物,对其形体、线条和轮廓进行简化形成新的元素形态,无论是用在景观小品,还是建筑装饰景观的设计中,使人们见到局部景观能够产生对整体形式和环境的联想,营造出新的视觉效果(图5)。
图5 贵州贞丰县纳孔村建筑结构元素的演绎过程(来源:作者自绘、拍摄)
对乡土景观元素的演绎不但包含有文化思想和情感内涵,同时也代表着当地人的艺术和美学观念。这些美学的思想和理念呈现在与乡村人生活和生产息息相关的事物中,比如传统匠人在元素提炼和演绎的过程中,对乡村中窗户的花格、铺地的纹样、雕刻的形式等等都体现出了当时的工艺技术和审美情趣。
4.4 工艺更新
乡村生活面貌快速改善的背景下,传统的乡土材料和艺术美感在一定程度下难以维持乡村建设的需要。傅英斌等在贵州桐梓县烤烟房民宿客房改造中,本着延续建筑风貌和解决现状问题的角度出发,保留了碎石砌筑墙体和建筑框架的主体,采用钢架、玻璃等现代材料来增强结构的稳定性和增加屋顶的采光量,并让建筑有了更多变化的光影景观,在“仿古难做”与“现代失味”之间寻求到了一种平衡[8]。中国美术学院陈浩如教授在杭州太阳镇“中国最美猪圈”的设计作品中,运用竹、鹅卵石、茅草等乡土景观元素,依靠竹构架连成一片来维持稳定,茅草的长边不仅形成了屋顶的防水系统,更增加了气流运动,从而提升了猪圈的观赏价值、延长了房屋的使用年限[9]。
因此,工艺更新作为乡土景观在乡村振兴建设中的创新思路,通过对当地的自然资源和传统手工艺元素集合在一起,运用艺术手段的重新组织、融合,形成极具乡土特色的文化景观[10]。在乡土景观的营造过程中,继承传统的艺术手法和美学思想,既不忘传统手工艺术,同时也要结合现代的景观材料和艺术创作手段,增加其艺术感染力,体现乡土景观的美学特性和时代特色。
5 结论
特色保护类村庄作为乡村振兴中的特殊类型,其乡土景观营造应统筹保护、利用与发展的关系,协调景观、村民、土地三者之间的关系,尽可能地保持村庄的完整性、真实性和延续性,现有的研究大多从理论出发,缺乏从实践视角、村民需求和建议意愿视角为村庄景观营造归纳策略。本文结合实地调研总结了特色保护类村庄乡土景观的构成特征、构成要素和营造策略,有助于加强特色保护类村庄的特色资源保护,满足村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环境需要,增强乡村的文化性、地域性和艺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