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那的闲情逸致
2022-03-15月又白
月又白
一月的哈瓦那,洁白的云飘浮在蓝天绿树间。明媚的阳光铺天盖地,行人穿梭在浓浓的树阴里,丝丝凉意袭上心头。淡绿的草地被浓密的树影染成了深黑,阳光里不断移动的人影,一旦移进这清凉世界,影子便融进了草地里。
哈瓦那的天空很宽广,接纳了我无限的想象和憧憬。
哈瓦那的云变幻多姿。有时很清高,像隐隐约约的细纱,轻描淡写地停留在蓝天里;有时很婉约,像阵阵涟漪,在蓝色的水面泛起白色的浪花;有时很亲切,像绽放的张张笑脸,缓缓地飘进心间。
哈瓦那的棕榈树笔挺,上下略细,中间微鼓,分明是哈瓦那街边,亭亭玉立着一个个初孕的佳人,佳人的腹部破坏不了她整体的苗条,却更加勾人心魄。
海滨大道外的浪花,有时激情澎湃,伸出白色的浪头,来偷听城市的动静。大道外平静的海角里,海水清澈见底,漾动着细微的涟漪,水底大小的石头和木头,历历在目。
海边有围墙,高出路面很多。有人静静地坐在围墙上,放长线钓大鱼,心随线动。有人猛地挥起鱼竿,鱼钩空空,扬起的鱼竿上,阳光闪闪。
哈瓦那街边的林阴小道就像绿色长廊,又如幽深的隧道,总是将步入其中的行人瞬间吞没。
哈瓦那人物质相对贫乏,时间却很富余。人们经常悠闲地看天,看地,俯着身子在阳台上,看路上的行人。
哈瓦那人的双手经常搅动我的视线。
庭院里的白色靠椅上,坐着个老人,黑长裤,白短衫,身体高大结实,头发花白。他双手下垂,放在张开的双腿间,左手五个指头与右手五个指头,有节奏地,轻轻松松地互相敲打着,好像在捉着一个又一个的快乐。老头似乎感觉到,这样反复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再看时,他双手已悄悄放到大腿上,一上一下地轻敲着双腿,把看客的烦恼都敲得支离破碎。
有间小屋,周边绿树环绕。门前台阶上,静静地坐着个白人老者,背靠罗马柱,光头,黑短衫,熟睡的样子。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双手紧握,在双腿上快速地捶打着,就像节日的鼓手抡起鼓槌,使劲地敲打着欢乐的鼓。他的快乐来得太突然,似风起云涌,似旭日喷薄而出。
街边,哈瓦那女子招车的手势,总是无比优雅,仿佛在用玉指,上下弹着香烟上的灰烬。轻轻地,轻轻地,是那样悠闲,又是那样礼貌得体。
街边底楼门前,常能看到老人双手合拢,上上下下地,悠闲地晃着,好像在祈祷,又好像在搅动着似水的光阴。
也许是哈瓦那人的双手搅动了街上的空气,空气波及我眼前。不然,那毫不张扬的小小动作,为何总牵引着我的目光?
我不能回避哈瓦那的老屋。老屋门前常有庭院,院内青藤爬上墙壁,棕榈高过屋顶,草地收留落叶。
老屋墙壁,被岁月涂上了深深浅浅、模模糊糊的黑色,阳光斜斜地照在墙上,老屋从历史的沉睡中醒了过来。也有老屋粉刷一新,古韵今风共存。
老屋的阳台很温馨,有人围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沐浴着明媚的阳光。有人俯身与街上的熟人打招呼,空气很透明,立在三楼的阳台上,许能看清多日不见的好友,新添了几多白发。街上人声鼎沸时,他们就用双手比画著传情达意。
老屋下面多有廊道,可以遮风挡雨,可以躲避烈日,在廊道的拱门与立柱间,你可以找到半个家的感觉。
大树有时将老屋包围,细长的枝丫斜斜地伸到窗外和门前,门前院落里一片清凉,零零碎碎的阳光,恰到好处地带来了温馨,也给淡淡的黑暗增添了几许光明。
也有老屋油漆脱落,墙面斑驳,甚至裸露着原始的砖块。但我不为这些老屋伤悲。且看,一位朝气蓬勃的少女,闪着腰肢走进了那些落寞的老屋。再看,铺满砖块的小巷里,静坐的本地男子,给阳光下悄悄走来的外地女子,翘起大拇指,翘得外地女子的笑容,比阳光还明媚。这一切,都发生在老屋门前。
哈瓦那的老屋,就像那脸上长着雀斑、气质绝佳的女子,多少人被她深深吸引,想轻抚她古典的秀发,紧揽她现代的腰。
凉风习习,脚下灯火闪烁,我伫立在莫罗城堡一角,呆呆地凝望着深邃的夜空。我望明月,明月向我弯腰,弯成了一把银色的镰刀;我望星星,星星向我眨眼,眨得我又多了几分依恋;我望那淡淡的白云,白云向我害羞地躲闪,却总是深情地露出粉白的脸。一声礼炮,响彻夜空,回答了我,人类怀念古时的风。
我常回味哈瓦那,凝望茫茫的太平洋,总也无法见着漂泊在波光水影中的它。我唯愿旭日多亮堂它的老屋,月光常洒遍它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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