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城七台河向冠军之城的转型路

2022-03-15张馨予

中国新闻周刊 2022年8期

张馨予

出发去黑龙江省七台河市之前，王濛正是冬奥热潮中最受关注的运动明星之一，她在解说短道速滑比赛时发表的评论被网友一条条摘录，奉为金句，十多年前她参加短道速滑比赛时的表现也被剪辑成各种版本，在短视频平台流传。也是在冬奥期间，我才知道七台河是包括杨扬、王濛、孙琳琳、范可新在内许多短道速滑世界冠军的家乡。

疑问是很容易产生的：为什么一座城市能产生这么多冬奥冠军？七台河已经把答案准备好了，城市中心就坐落着为纪念第一代短道速滑教练孟庆余而建的庆余公园，在记录七台河短道速滑发展史的展览馆里，孟庆余的展馆是重头戏，每个来参观的游客都一定会听到几段孟庆余练滑冰、教滑冰的故事，也会知道七台河所有世界冠军几乎都是孟庆余的学生。

但是到了七台河，我才发现这座城市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出过能像王濛这样统治赛道的运动员了，即便是刚刚拿到冬奥金牌的范可新，也已经是出战三届冬奥会的老将。最艰难的时候，七台河练习短道速滑的孩子不到20人，仅有的几名教练员彼此开玩笑，说“七台河的短道速滑就要完蛋了”。

孟庆余几乎是凭一己之力让短道速滑项目在七台河发展起来，以致于在他去世后，这项运动差点在七台河消失。正因如此，我的疑问很自然地变成了，七台河还能出现冬奥冠军吗？

那些孟庆余30多年来带着孩子们艰苦训练的故事，不只讲述了一个人对于一项运动的长期奉献，也讲述着短道速滑运动在七台河被忽视的历史。毕竟在这30多年里，七台河连一个能让运动员一年四季都滑上冰的室内冰场都没有，当孟庆余带着短道速滑重点班到有室内冰场的哈尔滨训练时，经费也只够租住在棚户区的老房子。七台河市体育局副局长王猛曾是孟庆余的学生，到体育局任职还不到一年，他提到，過去七台河练短道速滑几乎是“没有困难还要创造困难”，当时的那些难题本来都是可以解决的。

在七台河成为东北另一个需要转型的城市之后，短道速滑开始被视为一种可以利用的文化资源，难题被一个个解决。现在，七台河的室内冰场从早到晚都有不同的短道队伍在训练，孩子们学滑冰不用交学费，重点班运动员的训练装备也都是免费的，教练和运动员会对我说起自己对2026年米兰-科尔蒂纳丹佩佐冬奥会的期待。

在东北众多产业结构单一的资源枯竭型城市中，七台河是幸运的，一个稀罕、特有的城市标签已形成，重要的是去守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