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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三角圩西汉墓出土的陶器

2022-03-14陶治强

陶瓷科学与艺术 2022年11期
关键词:礼器西汉陶器

陶治强

淮南市博物馆 安徽淮南 232001

陶器是中国古代器物造型的典范,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志之一。[1]西汉陶器生产取得了骄人的成绩,漆衣陶、彩绘陶、釉陶、印文硬陶,各种工艺的陶器争奇斗艳、竞相绽放。安徽近些年来也相继发掘了众多的西汉墓,天长三角圩汉墓就是其中比较典型的案例,1991年开始科学发掘[2],出土了大量的陶器,文中把这些陶器分为一般陶器和釉陶器。一般陶器在10座墓中合计出土19件,有盒、瓿、罐、灶、甑、人物俑。釉陶器在14个墓中出土了133件各类釉陶,鼎15、壶24、瓿21、罐5、盒20、钫4、卮2、匜3、盆1、盘4、杯3、耳杯6、勺3、甑2、井1、器盖2、臼1、釜1、薰炉1、灯1、杵1、房仓3、灶1、猪舍2、马4、牛2、狗2、羊1,各墓随葬的釉陶个数不等,最多的为M27,出土33件,最少的M20仅发现一件,釉陶往往成对偶数式出现,是作为主人财富类随葬品入葬的。釉陶是低温铅釉陶器的总称,它的胎以氧化硅为主要原料,釉以氧化铅和氧化硅为主要成分,以氧化铝、氧化铜和氧化铁为着色剂,在950—1000℃窑温下一次性烧成[3],铅釉的釉色受釉中着色剂及其浓度影响而不同,绿色釉由氧化铜所致,黄色和褐色釉由铁离子所致。釉陶,战国时期已经出现,汉武帝时在关中地区流行开来。从考古资料来看,汉代的釉陶除窑址有零星出土外,绝大部分出土于墓葬中,成为汉代墓葬随葬品中重要的一个种类。釉陶器属于随葬冥器,它的分布范围极为广泛,有以陕西、河南为中心的北方地区,以江苏、浙江为中心的东部地区,以重庆、四川为中心的西南地区[4]。

一、器物组合、造型与装饰特点

三角圩汉墓随葬陶器中流行釉陶器,在出土的152件汉代陶器中,一般陶器19件,占陶器总量的12.5,而釉陶器有134件,占陶器总量的87.5%,釉陶的数量远远大于一般陶器的数量,这是安徽其他地区汉墓中少见的现象。一般陶器有盒、瓿、罐、灶、甑、人物俑,其中罐的数量较多。胎质胎色有泥质红陶、泥质红褐、泥质黄褐陶、泥质灰陶、泥质灰褐陶、夹砂灰陶,其中泥质11件,夹砂4件;灰色系8件,红色系5件,黄褐2件,灰褐1件。在一般陶器中发现男女人物俑上有黑色彩绘。所出陶器墓葬年代早期1座、中期4座、晚期5座。器物组合简单,有盒、罐;瓿、罐;罐、灶、甑。有5座墓仅见一件陶器随葬。汉代灰陶在我国所有省区发现有数十万计,它是汉代出土数量最多、分布地区最广的一类随葬品。

一般陶器装饰,男女人物俑上涂有黑彩。瓿的肩、腹饰凹弦纹,耳部模印兽面纹。罐,肩饰凹弦纹,腹饰有凸弦纹、凹弦纹,耳面叶脉纹。灶,通体饰三线交错的菱格纹。盒的肩、腹饰凹弦纹。

三角圩汉代釉陶的组合关系,呈现出既有一定的规律却也不拘泥于一个程式的特点。M3、M4:鼎、壶;M6、M7:鼎、盒、壶、瓿;M10:罐、壶、瓿;M12、M15:鼎、盒、壶、罐、瓿;M17:盒、壶、瓿;M18:鼎、盒、壶、瓿;M23:壶、瓿、罐;M25:壶、瓿;M19:鼎、盒、壶、钫、瓿、卮、匜、盘、耳杯、勺、甑、釜、灶、房仓、猪舍、动物俑(马、牛、狗);M27:鼎、盒、钫、壶、瓿、卮、匜、盆、盘、杯、耳杯、勺、甑、井、器盖、薰炉、灯、灶、臼、杵、房仓、猪舍、动物俑(马、牛、羊、狗),西汉早期的M6、M7,组合器物有鼎、盒、壶、瓿;西汉中期的M17、M18、M19、M23、M25、M27,组合器物种类明显增多,组合类型变得复杂多样;西汉晚期的M3、M4、M10、M15,器物组合有鼎、壶;罐、壶、瓿;鼎、盒、罐、壶、瓿。西汉早期的器物组合“鼎、盒、壶”的组合具有战国末至西汉初期仿铜陶礼器的特点,在该墓地的战国晚期M14中出土的陶礼器组合有鼎、盒、壶、豆、杯、勺,到了西汉早期还保留着鼎、盒、壶的仿铜陶礼器组合,而礼器陶豆在三角圩汉墓仿铜陶礼器组合中,已消失不见了。而且西汉早期的釉陶是成对出现的,体现了汉初丧葬习俗和陪葬制度。仿铜陶礼器出现在平民墓中,实际上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变化,军队中车战主力的士,由平民取代,而士是贵族中的成员,平民不属于贵族,不宜使用贵族专用的铜礼器,于是使用仿铜陶礼器,尤其是施釉的仿铜陶礼器,用来表达对平民战士的尊重。

西汉中期随葬釉陶的墓葬数量明显增加,釉陶种类日益丰富,组合关系复杂,釉陶中增加了饮食器、生活用器、建筑模型和动物俑。西汉晚期随葬釉陶的数量和质量出现下降,组合器物种类也不多,这可能与西汉晚期动荡的社会环境以及人们的生活水平下降有关。鼎作为釉陶器里的灵魂主角,从西汉早期至西汉晚期都有出现,只是鼎的形态有不同的表现形式。

三角圩釉陶古朴稚拙、静谧端庄,却又造型多样,富于变化。早期的鼎,内沿略高,口敛,有尖圆唇和方唇,两附耳弧形外撇,耳孔呈倒三角形,扁鼓腹,小平底,三个矮蹄形足,覆钵形盖,顶平,盖上有三等距环钮或三等距乳突钮。中期的鼎,子母口敛,平沿或弧沿,斜方唇,腹部宽扁,下腹斜直内收,覆钵形盖,顶部近平,三个乳钉形钮。晚期的鼎,敛口,弧沿,方圆唇,立耳,深腹,上腹略直,下腹斜直内收,有平底和内凹底,三个矮蹄足,覆钵鼎近平。三角圩陶器造型保留了战国晚期仿铜陶礼器的组合规矩,延续了深沉宏大的秦代艺术风格,又形成了自身的特点,早期形态淳朴厚重,晚期飘逸流动。造型上表现为意象形态,以“意”显神,表达了匠人的主观意蕴,反映了时代的审美情趣和风俗习性。

三角圩釉陶在鼎的盖、壶、盒、瓿、罐、钫、釜等器物上有一些程式化和简单的装饰,如在盖、耳面、腹、肩、颈、足、底、铺首等部位装饰有各式不同的纹样,梳理统计纹样出现次数:盖,凹弦纹9、卷云纹2、乳钉纹1、凸线纹1;耳面,乳钉纹1、叶脉纹6、卷云纹8、细线纹4、蕉叶纹15、兽面纹6、直线纹1、回纹1、三角纹1、须状纹1;腹,凹弦纹23;肩,凹弦纹23、水波纹10;颈,水波纹6、凹弦纹3;足,兽面纹3、凸线纹1;底,压印篮纹1;铺首,三角纹2、“S”纹2、兽面纹3。装饰手法有模印、刻划、贴塑、压印、镂孔、轮旋。鼎的耳面多装饰卷云纹、细线纹、三角形纹、乳钉纹、回纹、蕉叶纹、须状纹,足根饰粗线兽面纹、细凸线纹。壶的耳面模印蕉叶纹、卷云纹、叶脉纹。瓿的肩部往往为凹弦纹与水波纹组合出现。在M15:19瓿的肩部阴刻陶文“四十升”三字,篆隶体。在M23:6长颈罐的肩部阴刻陶文“二十”两字,篆隶体。生动的纹饰与精致的造型融合一体,增添了几分审美情趣和文化韵味。

二、釉质

釉料的主要成分为氧化铅和氧化硅,并有一定量的氧化铝、氧化铁和氧化铜等氧化物为着色剂,组成低熔点玻璃为基础的釉[5]。配釉用金属铅加热融化和氧化,或铅矿原料直接使用,再与黏土和黄砂一起拌炒后使用。因为铅质玻璃釉的折射指数很高,新烧出的汉代铅釉陶往往色泽明亮,光彩夺目。墓葬中的釉陶由于埋葬地下年代久远,各种物质腐蚀肌体,火气退尽,釉色柔和,铅绿釉上还会出现银白光泽的釉层,习惯称为“银釉”,银釉在颈、肩、铺首处较厚,腹部较薄,在有裂纹的釉面上更为明显。三角圩釉陶的釉色有青灰色釉49件、青绿色釉36件、泛黄青釉40件、薄青釉1件、泛白青薄釉1件,以青色为主色光,冷色调,给人清新自然、赏心悦目的视觉效果和审美享受。

三、成型技术和施釉工艺

这批陶器成型技术有轮制、模制、捏塑,局部制作和装饰技法有贴塑、粘接、雕刻、截割、刮修。轮制器物有鼎、盒、壶、卮、瓿、匜、盆、盘,模制器物有勺、耳杯、钫、灶、房仓、猪舍,堆塑用于附件的安装,有足、耳等,雕刻甑孔、薰炉盖及房仓,还有猪舍的窗、门、洞。刮修有手修和轮修,如盒、壶、瓿、罐、甑的口沿、下腹、底、柄、把手。

施釉部位有口沿、盖、腹、肩、耳、铺首,施釉方法为局部涂刷,内底中部也饰釉,如M6釉陶壶内底中部施釉呈麻点状,可能用涂洒法施釉,也可能是荡釉所致。带盖器物先是盖、身弇合后再刷釉,M12:6釉陶盒,盒身口沿粘留盖沿釉滴。釉层比较薄,容易腐蚀剥落。

四、结语

天长三角圩汉墓出土的各式各样的釉陶器,反映了釉陶制作工艺的日臻完善,佐证了汉代釉陶发展的鼎盛与辉煌。西汉釉陶艺术是中国实现大一统之后第一个文化高潮的产物,将优美的器物造型、美丽的装饰图案和时代的需要融为一体,制作出富有时代气息的新器形,它作为丧葬冥器的一类,满足了当时人们举办葬礼的需要,它的铅釉技术为唐三彩、釉上彩的出现准备了扎实的技术基础。釉陶的问世,为研究汉代制陶技艺、社会生活和风俗习惯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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