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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新动态:基于扩大开放视角

2022-03-10闫新宇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学报 2022年1期
关键词:生产性服务业制造业

张 杰,闫新宇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城市经济与公共管理学院, 北京 100070)

一、问题提出

当前,中国正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两区”建设在北京快速推进,服务业扩大开放进入新空间。在此背景下,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迎来新契机,因为这对于加速产业结构调整升级、深化北京新经济发展尤为重要。北京是全国典型的服务业主导型城市,2020年服务业增加值占比达到83.8%,服务业发展水平在全国遥遥领先。在全球服务业及服务贸易迅猛发展的背景下,自2015年开始,北京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试点先后获得国务院4次批复[1],旨在为北京经济高质量增长注入新活力。其中,2015版试点方案重在顶层设计、构建开放基本格局,2017版方案重在探索模式、构建与国际规则相衔接的框架,2019版方案重在四个中心、新经济、国际一流营商环境和推动全方位对外开放,2020版方案重在聚焦重点优势产业,构建高标准服务业开放体系。

生产性服务业作为与制造业关系最紧密的服务部门,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是改善北京制造业企业不合理形态、进一步提升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主要路径[2-4],也是实现产业链优化以及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的重要推手[5]。对于加强先进制造业与现代服务业的深度融合这一问题,学者们以北京为研究样本开展了相关研究。郭向阳(2011)通过产业关联分析得到北京的产业融合状况优于国内整体水平的结论[6]。李薇和陈阵(2014)[7]、周伟和马碧云(2016)[8]认为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已形成一定的产业融合,但生产性服务业对其他产业的服务性质还没有得到充分利用,融合水平还不是很高。李杨和程斌琪(2017)基于服务业推动制造业的理论,通过实证证明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中间投入能够显著提升制造业总产值[9]。而在全面推进服务业扩大开放的过程中,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呈现出融合深化发展、促进服务业进一步开放的显著趋势,但鲜有学者从服务业扩大开放这一视角切入进行研究。

基于此,提出本文的研究问题: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融合发展是否在服务业扩大开放中得到了切实有效的提升?二者之间相互拉动和提升的作用以及融合的最新动态如何?未来服务业扩大开放的重点方向在哪里?基于此,本文拟利用投入产出分析研究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最新动态,重点关注服务业扩大开放前后二者融合发展的变动情况,并提出在“两区”建设新格局下推进北京产业发展的对策建议。上述问题的研究,能够深层次反映北京的产业融合及发展状况,为北京立足首都城市战略定位、推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以及服务业更高水平对外开放提供参考。

二、文献综述

生产性服务业这一概念由美国经济学家格林菲尔德(Greenfield,1966)[10]提出,指为其他生产或服务提供中间投入的服务产业。它是从制造业内部发展起来的产业部门,其内涵与生活性服务业相对,是作为中间性服务投入用于继续生产其他商品或服务而并不直接形成最终消费,它不直接参与生产但却贯穿制造业产业价值链的全部环节[11]。

在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互动关系方面,学者们展开了丰富的讨论。根据顾乃华等(2006)[12]的综述,主要有需求论、供给论、互动论与融合论四种观点,其中,前两种观点均片面强调某一产业对经济增长的决定作用,互动观点认为产业链的逐步延伸与相互渗透将使两个产业之间呈现为双向的互动[13],融合观点则认为随着信息、通信技术的发展,二者之间的互动程度加深并最终达到融合的最高状态,这一观点由伦德瓦尔和博拉斯(Lundvall & Borrs,1997)[14]提出,并得到较多学者的认同。周振华(2003)较早提出产业间相互融合发展新产业将是未来的发展趋势这一观点[15]。有研究指出,当三产比重达到60%以后便开始出现产业融合现象[16]。杨仁发和刘纯彬(2011)从多个层面分析了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发生融合的原因,并指出这一融合将有利于提高资源的配置效率[17]。王晓晓和杨丽(2019)[18]、夏杰长等(2020)[19]均探讨了二者产业融合的影响,认为这不仅有利于制造业企业价值链的延伸,降低生产成本,还将促使生产性服务业企业获得更大的服务需求,实现价值链结构的优化升级。

国内外学者也以不同的空间区域为样本,实证检验了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的产业关联与融合状况。国外的研究开展较早。帕克(Park,1994)选定太平洋地区8个国家,研究服务行业快速增长的原因,认为这主要来源于与制造业的联系[20]。圭列里和梅利恰尼(Guerrieri & Meliciani,2005)以经合组织六个典型国家为样本,对生产性服务业进行投入产出分析,认为国家服务经济的竞争力取决于其制造业结构[21]。赵放和成丹(2012)基于投入产出表研究东亚各经济体的产业关联状况[22]。国内研究方面,黄莉芳(2011)[23]对国内三大经济带、姚星等(2012)[24]对四川省生产性服务业嵌入制造业的情况进行投入产出分析。张晓涛和李芳芳(2013)利用MAVAR模型对产业的融合互动状态进行了实证研究[25]。张亚军等(2014)运用投入产出分析的结构分解技术探讨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关联性,并考察内部子部门对产业增长的贡献[26]。

姚星等(2012)利用面板门槛回归模型研究认为对外开放有利于加强生产性服务业的外溢效应[27]。金梅和何莉(2016)运用反向传播(BP)神经网络仿真西北五省服务业开放对产业结构的影响[28]。还有学者研究指出,要想在全球价值链竞争中占据优势,就要进一步深化服务业开放[29-30]。可以看出,由于资料获取的限制,已有文献多基于2012年及之前的数据开展研究。立足北京最新发展动态,服务业扩大开放自2015年开始施行,作为“两区”建设的重点任务之一,这是北京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能够吸引大量优质外资服务业企业进入本国市场,有利于技术溢出效应与行业引领作用的发挥,同时为本国制造业企业带来更优质的服务,从而为加速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促进产业升级营造有利环境。

本文立足北京服务业占主导的经济格局,基于融合理论,通过最新投入产出表数据,从服务业扩大开放视角,对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新动态进行研究。本文可能的边际贡献主要有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在研究内容上,已有研究多对服务业扩大开放前不同空间区域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产业关联或融合发展情况进行研究,鲜有研究将这一关联或融合状况与北京服务业扩大开放相结合。当前,“两区”建设是中央支持北京开放发展的重大政策,事关北京产业升级与转型需要,更是北京融入和服务全国新发展格局的重要部署,因此本文是立足北京最新建设与发展动态对现有研究做出的有益补充。二是在研究结论上,研究发现随着服务业的扩大开放,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融合度显著提升,其中间投入表现出向技术、知识密集型制造业集中的趋势,高技术生产性服务业向制造业主动融合的能力也得到提升,但服务业开放对北京市制造业高端需求的带动作用还未完全显现。在此基础上,提出在“两区”建设新机遇下推进北京产业发展、加快新格局建设的对策建议,这些结论可以丰富现有研究成果,为推动产业优化升级、促进产业发展向国际接轨以及构建服务业开放新格局提供发展思路。

三、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所使用数据来自2012年、2017年北京投入产出表(42部门)以及2010—2019年北京统计年鉴。由于历次投入产出表在编制过程中会对经济部门进行不同程度的调整,在利用不同年度投入产出表开展具体研究时存在部门不对应情况,为保持部门划分口径一致,结合《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与研究需要,对相关部门进行合并调整,具体合并项在正文表格中进行说明。

(二)研究方法

投入产出分析方法基于国民经济行业分类,通过统计平衡表和技术经济指标来测算各产业部门间的投入产出关系,研究产业间的相互依赖性,从而体现经济系统的内在逻辑与联系。本文通过探讨服务业扩大开放前后北京市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的产业依存关系来研究二者的融合发展状况。本文使用的主要指标有:

1.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M)

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由第三产业所有部门中参与中间服务投入部分创造的增加值构成,计算公式为:

(1)

其中,mi、Hi分别为第i产业的增加值和中间需求率。

2.直接消耗系数(Aij)

直接消耗系数指第j产业生产单位产品对第i产业产品的直接消耗,计算公式为:

(2)

其中,xij为第j产业生产过程中对第i产业的直接消耗量,Xj为第j产业总投入。这一系数反映了产业间的相互依存关系,本文借鉴邓丽姝(2013)[31]的研究思路,通过直接消耗系数来测算产业融合度,系数越大,表示产业间关联关系越紧密,产业融合度越高。

3.中间需求率(Hi)

中间需求率指在各产业部门对第i产业的总需求中,中间需求所占的比率。计算公式为:

(3)

4.影响力系数(Tj)和感应度系数(Si)

影响力系数与感应度系数是衡量产业融合能力的重要指标,分别反映产业部门的主动融合能力和被动融合能力[9]。本文借鉴彭徽和匡贤明(2019)[32]的研究思路,对传统的测算某一部门对所有经济部门影响力与感应度的系数进行改进,构建生产性服务业(共n个部门,本文n=14)对制造业(共m个部门,2012年m=18,2017年m=19,视为一个整体)的影响力系数与感应度系数,从而更准确地测算产业的融合能力,计算公式为:

(4)

(5)

其中,Bij为列昂惕夫逆矩阵(I-A)-1的系数。Tj大于1,表明生产性服务业第j部门向制造业主动融合的能力处于整体平均水平之上,小于1则处于平均水平之下,感应度系数同理。Tj越大,代表该产业对制造业发展的拉动作用越大;Si越大,则代表其受制造业需求变化的影响越大,对制造业的依赖性也越高。

此外,关于生产性服务业的界定,以往研究主要有两种:第一种认为所有服务部门内部都存在一定的生产性服务业与生活性服务业,因此,以服务业是否参与中间投入为依据,将其中参与中间投入的部分界定为生产性服务业,这一定义能较准确地度量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投入与需求关系,但难以与具体的服务部门进行对应;另一种依据国家统计局发布的《生产性服务业统计分类》和中间需求率指标测算,若某部门的中间需求率高于某一比率,则将其定义为生产性服务业。根据研究需要,为尽可能准确地通过投入产出关系研究产业的融合发展状况,本文采用第一种定义。

四、实证分析

本部分分析北京市近十年三次产业的发展情况,并对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前后的产业融合度进行测算,在此基础上从服务业扩大开放视角切入,在中间投入、需求以及融合能力等多个层面具体分析这两个产业的融合发展情况。

(一)三次产业发展水平分析

首先,近十年来北京第二、三产业产值均呈现不断增长,尤其第三产业,10年间产值增长2.54倍(见图1)。从产业增加值比重来看,一产、二产占比连年下降,三产占比自2010年以来始终高于75%且不断提升,2019年第三产业产值占比高达83.5%,并且上升趋势仍十分明显(见图1),这与北京服务业主导的经济格局相一致,表明第三产业发展对北京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强劲,同时也侧面体现了北京市服务业扩大开放等服务型城市建设工作取得的显著成效。

图1 2010—2019年北京三次产业发展水平及结构

从表1可以看出,2012—2017年,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北京三次产业结构变化较为明显,尤其三产增幅较大。在第二产业内部,制造业是主要部门,2012—2017年,制造业增加值比重下降2.85百分点,一定程度上说明北京开展的疏解整治工作已取得初步成效,低技术、高污染的一般制造业企业已逐步实现疏解,但这并不代表制造业对北京的经济发展不再重要或北京将不再着力发展制造业。恰恰相反,像北汽集团、紫光集团这样的高精尖制造业企业为北京经济增长注入更强劲的动力,北京制造业增加值总量在5年间增长了1.25倍便是佐证。未来,北京的制造业发展也将逐步从重疏解向重高端精准转变。在第三产业内部,生产性、生活性服务业比例结构由33.7∶66.6转变为34.3∶65.7,增加值比重分别上升了1.97百分点、2.28百分点,说明在北京当前服务业主导的经济格局中,生活性服务业占据半壁江山,而生产性服务业也在不断突破与发展,具有较大的发展空间。此外,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总量增长高于制造业的增长,说明北京市生产性服务业已具备一定能力支撑制造业的发展升级。

表1 北京三次产业及主要部门增加值及比重

(二)生产性服务业产业融合度测算

基于北京2012年、2017年投入产出表,通过直接消耗系数测算得到服务业扩大开放前后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各产业的融合度,如表2所示。从总体来看,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除第一产业外的其他产业的融合度均实现显著提升。其中,与第三产业的融合度最高,2012年为0.326,2017年达到0.456,这也是北京在服务业主导的经济发展阶段的主要特征之一;与第二产业的融合度次之,2012年为0.131,2017年提升至0.178,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2017年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度分别为0.146、0.192,均高于同年度与第二产业之间的融合度,说明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第二产业之间的融合主要来源于制造业部门,二者之间的产业关联性较强,并且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其关联、融合程度得到进一步深化。

从生产性服务业内部来看,不同产业部门与制造业的融合度及变动趋势存在显著差异。其中,批发和零售行业与制造业的产业融合度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出现较大幅度提升,由0.028提升至0.104,这意味着生产1单位制造业产品平均需要投入0.104单位的批发零售服务,说明批发零售行业作为传统服务业的典型代表,与制造业的产业融合程度较为密切,而这主要取决于其市场化程度较高的行业特点;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以及租赁和商务服务等部门与制造业的融合水平也较高,但相应的产业融合度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后的提升趋势并不明显。此外,对于其他生产性服务业部门而言,从产业融合度这一指标来看,这些部门与制造业还未形成紧密的产业融合。

表2 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各产业融合度

(三)生产性服务业对各产业投入结构分析

生产性服务业投入结构反映其对不同产业部门中间服务的投入情况,为更好地分析服务业扩大开放前后北京生产性服务业投入结构的变化,结合2007年中间投入数据,通过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投入量和中间投入比重进行分析,如表3所示。

表3 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中间投入量和中间投入比重

从静态来看,北京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投入主要流向第三产业,2007年、2012年和2017年中间投入比重分别达到76.37%、75.42%、84.63%,同时,制造业是第二产业中主要的中间投入部门,生产性服务业对第二产业中间投入的60%以上都流向制造业部门;从动态变化来看,生产性服务业对第一、第二产业及制造业部门的中间投入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分别降低了0.32%、8.88%、7.04%,对第三产业的中间投入在2012年出现小幅下降,随后在2015年服务业扩大开放后转为较大幅度增长,中间投入量增加了2.77倍,投入比重也实现了9.2%的提升。可见,服务业扩大开放不仅有效促进了北京的消费升级,同时促进生产性服务业自我增强效应的发挥,保证了其对第三产业充足的中间服务投入,为服务经济建设与发展提供了支撑作用。此外,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比重出现明显下降,这是当前北京制造业尤其是高端制造业发展水平仍落后于国际先进水平的重要原因之一,也是北京进一步实现制造业转型升级面临的关键问题。

(四)制造业中间投入情况分析

产业融合是在产业发展高级阶段的一种表现形式,就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而言,前者向后者的各生产环节投入中间产品或服务是融合的主要形式。因此,分析其在各产业部门的投入情况是研究产业融合发展状况的一个重要维度,能够从投入产出的角度衡量生产性服务业部门对制造业发展的贡献程度。本部分从生产性服务业整体和主要生产性服务业部门两个方面分别探讨制造业各部门的中间投入情况。

1.生产性服务业整体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

从北京生产性服务业(整体)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比重(见表4)可以看出,随着服务业的扩大开放,北京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结构趋于优化与升级。其中,2012年的投入结构较2007年的投入结构有较大变动,如对交通运输设备的中间投入比重由9.82%增加至23.88%,对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的中间投入由31.6%降低至18.86%。而2012年后,其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表现出由食品和烟草、造纸印刷和文教体育用品、纺织品、金属冶炼和压延加工品等低技术、高污染的一般制造业向技术性和专业性更强的部门转移与集中的显著趋势,如对交通运输设备,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以及化学产品等部门的投入总比重在2012—2017年分别提升了8.8%、1.9%和0.4%,中间投入总比重已超过60%,表明服务业扩大开放有效促进了北京生产性服务业在制造业各产业部门间投入结构的调整与优化,为交通运输、通信、计算机等非生产性高端制造业的发展提供了较大支撑,产业间融合发展得到进一步深化与提升。

从制造业各产业部门来看,2007年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的中间服务投入达到近十年内的峰值,主要原因是“十一五”期间在信息技术革命和经济全球化推动下,网络强国战略、“互联网+”等国家战略兴起并率先在北京实施,城市建设对通信、计算机设备等产生较大需求,生产性服务业对这些部门的中间投入因此实现大幅提升。进入“十二五”后,北京的信息通信基础设施建设基本完善,但计算机、软件等高端制造业发展仍面临瓶颈,国际竞争力尤显不足,这就需要投入企业管理、科技、研发等服务,帮助企业提升核心竞争力。因此,服务业的扩大开放为这些服务企业创造了新的发展契机,生产性服务业对这些制造业部门的中间投入在峰值过后又逐渐缓慢爬升。此外,关于交通运输制造业,2008年北京市以地铁为代表的交通运输业蓬勃发展,进入大数据时代物流运输发展更是突飞猛进,而得益于服务业的扩大开放,原有的政策限制进一步放开,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发展得到极大带动,其中间服务投入也因此持续攀升。

表4 北京生产性服务业(整体)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比重 单位:%

表4(续) 单位:%

2. 主要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

依据增加值比重和中间需求率,将金融,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批发和零售以及租赁和商务服务确定为北京主要生产性服务业。从表5和表6可以看出,服务业扩大开放以来,金融业对制造业转型升级的支撑作用显著增强,其中间投入趋于向技术、知识密集的高端制造业部门集中,如对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的中间投入比重由14.65%提升至17.50%,对化学产品的中间投入由11.90%提升到12.56%,对通用设备和专用设备制造业的中间投入也分别由6.84%、9.20%提升到10.40%、11.05%,而对食品和烟草、电气机械和器材等传统制造业的中间投入趋于下降。

租赁和商务服务业是典型的高附加值行业,作为北京市产值增长最快的行业之一,其已成为经济发展的中坚力量,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出现向化学产品、交通运输设备集中的显著趋势。主要原因是伴随着服务业的扩大开放,市场在更加开放、自由的同时也必然面临着国际贸易摩擦、知识产权保护、法律许可边界等问题,尤其在生物医药等制造行业,需要提供专业的法律、管理、财务咨询、资产评估等服务,相对而言,外向度越高的企业其服务化程度也会较高[16],因此对中间服务的需求也越高。

信息传输、软件、信息技术服务业是北京的龙头产业,2015年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其对交通运输设备的中间投入实现了14百分点的提升,对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的中间投入下降了9.54百分点,对其他制造业部门的中间投入基本保持稳定。这说明随着服务业的扩大开放,这一服务业部门对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的升级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两产业的融合得到促进。但其与通信、计算机等技术密集型制造业融合的有效性并不高,这应成为下一步继续深化服务业开放的重点方向。此外,从表6可以看出,批发和零售行业作为传统服务业部门,其中间投入也逐步向通信、计算机以及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集中,而对传统制造业的投入普遍减弱。

因此,服务业的扩大开放有效地促进了北京金融、租赁和商务服务等行业与知识、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融合,对批发和零售行业与新兴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融合也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制造业正努力实现向高技术与专业化方向的转型与升级,但现代服务业与高精尖制造业的融合还有待深入。

表5 北京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比重及中间需求率 单位:%

表5(续) 单位:%

表6 主要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中间投入比重 单位: %

(五)生产性服务业中间需求情况分析

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需求反映了各产业生产过程中对其产品的实际消耗情况[23],能够在需求角度体现制造业与生产性服务业的融合程度,即制造业部门的服务化程度,本部分从制造业整体与主要制造业部门两个维度展开讨论。

1. 制造业整体对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需求

从表7来看,批发和零售,租赁和商务服务以及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是北京制造业主要的中间需求部门。其中,对批发和零售行业的中间需求始终保持最高比重,自2007年起均高于50%且呈上升趋势,对租赁和商务服务的中间需求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出现了较大幅度的提升,由2012年的10.12%提升至2017年的20.23%,而对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的中间需求呈下降趋势。这说明北京制造业发展受批发和零售行业的影响与拉动作用仍然较大,批发和零售行业的快速发展可以帮助制造业企业加速最终产品销售以及资金的流转,尤其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引进一大批外资零售企业,有效刺激了制造业企业对批发零售行业的需求,而商品流通的加快则影响了制造业企业对交通运输等部门的需求,因此,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制造业对这一行业的中间需求比重不断下降。同时,伴随着服务业的扩大开放,一大批外资制造企业以及金融机构等国际高端要素在北京集聚,较大程度地加大了制造行业对租赁场地以及会计、审计、咨询等商务服务的中间需求。

表7 北京制造业(整体)对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需求比重 单位:%

值得注意的是,金融,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以及文化、体育和娱乐等作为典型的高附加值行业,制造业对它们的中间需求比重由2012年的5.7%、1.69%、0.28%分别降低至2017年的4.34%、0.56%、0.17%,说明尽管北京市制造业正努力向高精尖方向转型与升级,但其对中间产品或服务的需求仍主要集中在产业链末端,与生产性服务业的直接融合仍然以批发零售等传统服务业为主,服务业扩大开放对北京制造业提升高端需求的带动作用还未有效发挥,制造业对高技术、高附加值服务部门的中间需求下降是当前北京制造业实现转型升级亟待解决的关键问题,努力引导制造业企业的高端需求应是下一步服务业深化开放的重点方向。

2.主要制造业对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需求

根据2012年、2017年北京制造业增加值,将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以及化学产品确定为北京主要制造业,通过分析这些部门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前后的中间需求及变化来研究具体主要产业的融合情况。

整体来看,三个主要制造业部门均属于技术、知识密集型制造行业,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北京制造业转型升级已取得初步成效,在对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需求上三个部门也表现出一定的相似性。首先,这些制造业部门对批发零售行业的中间需求比重均为最高,其中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在2017年对这一部门的中间需求比重高达75.35%(见表8),这在折射出北京市批发和零售行业正蓬勃发展、覆盖行业面不断拓宽的同时,也说明北京的高精尖制造业对传统服务行业仍存在较大需求;同时,对租赁和商务服务的中间需求均表现出显著的集中趋势,而对其他生产性服务业部门的中间需求比重总体呈下降趋势,尤其体现在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以及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等知识、技术密集型服务业部门,对金融及文化、体育和娱乐等高附加值行业的中间需求均出现了不同程度下降。而从表4、表6来看,随着服务业的扩大开放,这些生产性服务业部门对制造行业的中间投入均表现为比重的提升。由此分析,北京服务业发展整体处于较高水平,能够为制造业提供相对充足和专业的中间技术及知识投入,而制造业仍面临向高精尖方向的转型,在专业技术、核心竞争力方面尚且不足。因此,随着服务业的扩大开放,生产性服务业中间投入在制造业各部门的分配结构不断趋于优化与升级,但后者对前者的中间需求,尤其是高端需求的提升还不显著,从这一角度来讲,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程度仍有待提升。

表8 北京主要制造业对生产性服务业的中间需求比重 单位:%

(六)影响力系数与感应度系数分析

基于北京投入产出表,计算得到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影响力系数与感应度系数,如表9所示。从影响力系数来看,服务业扩大开放前后生产性服务业整体对制造业的主动融合能力基本稳定。在各产业部门中,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租赁和商务服务以及文化、体育和娱乐等部门的影响力系数较高且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后提升较为显著,表明这些产业对制造业发展的带动能力较强且服务业扩大开放有效加强了这些部门对制造行业的商务服务以及知识、技术支持;此外,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以及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等现代服务业对制造业也具有较强的拉动作用,而作为传统服务业的批发和零售行业在向制造业深入融合、促进其转型升级方面已不具备产业优势。

从感应度系数可以看出,批发零售以及租赁和商务服务行业受制造业的需求拉动作用较大,并且服务业扩大开放后这些行业对制造业的感应程度明显趋强,表明这些行业与制造业的前向关联关系较为密切,对制造业的依赖程度也较强。相比之下,科学研究和技术服务以及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部门对制造业需求变动的敏感性并不高。

整体来看,随着北京服务业扩大开放的不断深入,科学研究、技术服务以及信息传输等高技术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主动融合能力得到显著提升,服务业扩大开放有效促进了这些产业对制造业实现高精尖转型发展的支持与带动,但目前北京市制造业发展仍处于转型期,发展水平相对滞后,因此对技术、知识密集型服务业部门的有效需求仍然不足,大部门需求仍集中于传统服务业部门,这成为当前北京制造业实现产业升级面临的首要问题,也应是继续深化服务业扩大开放的重要方向。此外,从表9可以看出,租赁和商务服务,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等部门对制造业的整体融合能力较强,与制造业发展较为紧密,这些产业应当成为北京优先发展的重点产业,从而逐步带动更多产业的融合与发展,开创产业融合新局面。

表9 北京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影响力系数与感应度系数

五、结论及发展建议

“十四五”开局之年,北京高标准推进“两区”建设,旨在融入和服务全国新发展格局。服务业扩大开放作为这场改革的重要抓手,为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深入融合、推进产业转型升级创造了契机[33],也为推进北京经济高质量发展注入新活力。本文从服务业扩大开放的视角审视了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的最新动态,研究结果显示:

第一,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生活性服务业均得到较大程度发展,但服务业比例结构主要以生活性服务业为主,生产性服务业还有待提升与发展。第二,从融合度测算结果来看,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产业关联性较强,而得益于服务业扩大开放,产业的关联融合程度得到进一步深化。第三,在服务业扩大开放的有力推动下,北京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中间结构投入结构趋于升级。具体来讲,其对传统制造业的中间投入有所减弱,而趋于向技术性和专业性更强的部门集中,金融、租赁和商务服务以及批发和零售等生产性服务业与技术、知识密集型制造业的融合在服务业扩大开放后均得到不同程度的加强,但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行业与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等技术密集型制造行业融合的有效性并不高,这应是下一步服务业扩大开放的重点方向。第四,从中间需求角度来讲,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的融合程度仍有待提升。服务业扩大对北京制造业提升高端需求的带动作用还未能有效发挥,提升制造业对金融、科技、文化等的中间服务需求是当前北京制造业实现转型升级亟待解决的问题。第五,从产业间波及与影响效果来看,服务业扩大开放以后,北京高技术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的主动融合能力显著提升,但制造业对这些产业的有效需求仍然不足;此外,商务服务、交通运输等部门对制造业的整体融合能力较强,应当成为北京优先发展的重点产业。

基于研究结论,本文提出在“两区”建设新机遇下推进北京产业发展、加快新格局建设的发展建议:

第一,立足海淀、朝阳,加强全域合作开放。持续扩大服务业开放是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支撑,加快推进北京全域服务业扩大开放,有利于为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产业融合以及产业转型升级营造有利大环境。从实际利用外商直接投资额等指标来看,海淀、朝阳凭借国际高端要素的集聚扮演服务业扩大开放“领头羊”,未来应进一步借助北京自贸区的建设发展强化其服务业扩大开放引领作用,利用自贸区各片区之间的联动建设搭建北京各区服务业扩大开放合作平台,加强区域间经济合作,从而推动国际资源在北京各区甚至京津冀全域的整合与优化配置,打造辐射北京的优质产业发展空间,实现产业融合与服务业扩大开放的协同发展。

第二,通过要素引入和服务外包,构建产业融合链条。从北京各区的产业分布特点来看,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并不存在明显的空间依赖,因此加强二者深入融合的路径应主要体现在产业链上的融合。具体来说,在北京“两区”建设的有利机遇下,应立足国内市场、充分发挥国际资源优势,鼓励国内企业积极融入国际市场,通过国际高端要素的引入进一步提升服务供给质量,从而促进产业间产业链条的延伸与渗透,充分发挥生产性服务业对制造业发展的引擎功能[34];同时,鼓励制造业企业以服务外包为抓手,积极借助国际市场为其转型升级注入更强劲动力,切实培育、提升制造业对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带动作用,逐步构建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产业链条,借助服务业扩大开放及自贸区建设营造的良好国际氛围推动产业融合新格局,深化产业间融合发展。

第三,发挥科创、金融资源禀赋,推进高端产业融合发展。针对北京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融合发展仍处于深化加强阶段的最新动态,未来阶段北京应当充分发挥不同区域的产业优势尤其是北京的科创、金融资源优势,优先重点产业,带动相关产业,由点及面逐步深化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尤其是高端制造业的产业融合,而加强信息传输、软件、信息技术服务及相关产业与技术密集型制造业的融合则应当是当下的重点任务之一。从空间区位来讲,北京生产性服务业资源的主要集聚区域与自贸片区的重合为深化产业融合提供了极大便利,未来应充分借力中关村科学城、亦庄、北京CBD、大兴机场及其他产业园区的资源优势,破除产业发展的技术空间壁垒,强化高端产业集聚区的技术、知识外溢,同时,为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发展注入国际高端要素,逐步带动相关产业的融合与互动,打造高端产业融合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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