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服与时尚之间:海派旗袍的记忆建构
2022-03-10周天
周 天
旗袍原为满人袍服,男女皆可穿着。1644年清帝国建立后,强迫汉族男子剔发易服遵从满族服饰习俗,但允许汉族女子保留原本服饰。1911年辛亥革命后,满族女性的旗装随着民族融合的加强,逐渐被汉族女性接受。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初,旗袍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逐渐流行,最终风靡全国,成为中国女性的“国服”。三四十年代,绚烂迷人的上海旗袍成为旗袍发展史上最为耀眼的一页。后世往往用“海派旗袍”指称这种将中国制作技艺和西方裁剪技术结合的旗袍。二十一世纪初,旗袍进入非遗保护视野,交织在历史书写、城市记忆、生活习俗以及现代非遗保护话语与实践中的海派旗袍,由此完成了关于一座城市、一个时代和一个文化意象的建构。
世纪之交的“海派旗袍”前身:跨越民族与阶层的等级隔阂
1644年满族建立清朝后,沿袭了中国历史上将服饰制度纳入国家法度的做法。统治之初,即以严苛法律对国民服饰做出规定:“男从女不从、生从死不从,阳从阴不从,官从官吏不从,儒从僧道不从,娼从而优不从,仕宦从而婚姻不从。”即汉族男子必须遵从满族服饰习俗,剃发留辫,穿满人长袍。而汉族女子可保留原本服饰装扮。
清朝后期,随着宫廷生活的日渐奢华,满汉之间的融合加强,清朝宫廷中出现了大量受汉族宽博大袖影响而产生的氅衣、衬衣。这类服装为满族贵族女性日常闲居时穿用,较少受到制度礼法的限制,与流行后世的旗袍在服装结构上最为相类。
十九世纪末,世纪之交的晚清社会同时面对改良与革命的冲击。社会秩序的剧烈变动,动摇了大部分中下层旗人的生存根基,许多旗人迫于生活从深宅大院走出谋生,身着旗装的旗人女子进入民间社会。满汉女子在社会生活中的日常交往也逐渐扩大和深入,彼此的服饰也有了更多对视和互仿。社会阶层与民族等级的壁垒,也一同在此交融中发生着消融与转换。
根据徐珂《清稗类钞》中记载,“光、宣间,沪上䘕衏中人竞效男装,且有翻穿干尖皮袍者”,即指清末光绪、宣统年间,沪上青楼女子竞相效仿男性穿着长皮袍。1904年《中国日报》记载“自五年前天津赛月楼,有妓女以男装受罚,而此风为之一戢……而上海等处之唱髦儿戏者,则更仆难数也”,髦儿戏即指用少女穿着男装唱戏。青楼女子和女性伶人群体由于身份的特殊,可以出入男性主导下的公共空间。出于对男性取悦或迎合创造出的种种服饰潮流,反而产生了时尚引领效果,使良家女子也为之向往。这种潮流开始逐渐淡化或模糊着满族和汉族女子服装的界限,尤其使汉族女子在传统的袄裙之外,有了另一种选择的可能。
近代以来对服饰文化与社会政治关系有重大改变意义的,当属民国政府于1912年颁布的《新服制草案》。其中对男女礼服、便服在款式与质地做出详细规定,女服为上衣下裙的“套裙”,上衣“长与膝齐,对襟,五纽,领高一寸五分,用暗扣,袖与手脉齐,口广六寸,后下开端”;下裙“前后不开,上端左右开”。辛亥革命推翻中国长达两千余年的封建统治,将民主共和引入国民意识中,开启了社会秩序和意识的重建,《新服制草案》的出现将现代意义上的“礼服”引入了国民公共生活中。
凡此种种,无意间为旗袍在上海的发祥创造了条件,使旗袍这种原来裹挟在帝国与共和、满族与汉族、男性和女性等对立话语之间的服饰,有了新的发展空间。
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穿高领、高开衩旗袍的月份牌女郎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海派旗袍”之滥觞:拓展“女界”城市公共空间
二十年代,上海女性的服装出现了一个急剧的转变:长袍开始流行。这一现象在当时的报纸杂志中都有记载,但是在旗袍的指称上,“旗袍”“长衫”“暖袍”等概念混合使用。如1920年的《解放画报》提道:“上海妇女大制旗袍。”同年《民国日报》发表文章表示支持女子穿“长衫”。作为新文化运动重要组成部分的五四运动,更是将穿袍服的女学生群体凸显出来。现存历史图片中的影像,不但有身着上袄下裙的女学生,也有许多身穿袍服的女学生参加游行。
此时距民国政府官方颁布的服饰草案仅仅几年而已,旗袍不但与官方认定的礼服大有齐头并进的趋势,更是在女性中获得了更多的青睐。这与上海城市特性、社会环境以及女性进入公共空间的增多等多方因素影响有密切关系。正如乐正在《近代上海人社会心态(1860——1910)》中所分析,上海五方杂处、中西并存,社会开放,人员流动,生活节奏较内地快,容易产生多元化的消费动感;上海人打破了尊卑等级消费观念,受传统模式束缚较小,人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的消费式样;上海商业发达,商人们以制造时髦款式,迎合时髦心理为推销之术,不断鼓动人们加入新的消费潮流。
在传统社会中,女性在公共空间和公共事务中长期处于失语状态。尽管自明中期以来,在商品经济较为繁荣的一些江南城市中,女性形成了自身特定的公共交往,但依然难以撼动男性主导地位。自十九世纪四十年代上海开埠以来,女性开拓出“女界”这样一个都市女性共有的性别空间,为女性参与社会生活开拓了重要渠道。本土女学生、早期女留学生是“女界”人群的重要组成部分,她们在男女平等意识上的诉求延伸到服饰领域,认为穿上男子的服饰则是拥有与男子同等权利的开始。树立崭新的自我形象,服饰成为她们最初的一步,而旗袍又是她们在这一实验场中的服饰工具。
流行之初的旗袍款式宽博平实,袖口保存着短而宽的式样,袍身四周往往镶一条细滚边,色彩也较为黯淡平常,尤其是冬季的上海,女性用以制作旗袍的面料以深色居多。旗袍的款式、色彩、装饰的平淡,体现出这一时期的旗袍并不强调展示女性温柔美丽的特质。恰恰相反,因为激进的女性追逐男女平权,似乎正是要竭力抹杀传统观念上女性的特质,而期冀流露出社会变革洪流中女性的刚强果敢。因此当时的旗袍看上去严冷方正,具有清教徒的风格。
事实上,初兴的旗袍更强调实用保暖的功能,棉旗袍或皮旗袍为多见,单的或夹的旗袍则尚未出现。原来传统汉族女子冬季多穿袄裙或斗篷,上袄一般用皮毛嵌面保暖,出于美观考虑,长裙一般则不用同样的材料制成,多用相对厚实的缎面制裙,因此下身抵御风寒能力较差。而棉旗袍或皮旗袍无论从省料或保暖上效果则都比袄裙更好。
随着流行的持续,旗袍款式不断翻新,不但为女子增添了几分爽利与英气,还为她们增添别样的风姿。旗袍很快成为一年四季的服装,从夏到冬的纱罗旗袍、棉布旗袍、衬绒旗袍、驼绒旗袍和毛皮旗袍,各种材质的旗袍一应俱全。
1929年民国《服制条例》:确立旗袍的“国服”地位
事实上,自二十世纪初旗袍流行以来,对于女子穿着旗袍的争议之声就从未中断。投射于旗袍之上的赞同与反对的声音,也从一个侧面折射出了近代城市文化观念演化的复杂面貌。
旗袍与女界的出现,引发了不少保守主义者的激烈反对。1925年的《上海竹枝词》中,记录了这样的诗句:“当年革命竞操刀,多少胡儿戟尾逃。海上不闻宗社党,谁教女界着旗袍”,诗后还加注说近来见到大半上海妇女穿着旗袍招摇过市,遥望俨如旗女,言语中对女性穿着旗袍大为不满。1926年的《紫罗兰》杂志记载了一段男女关于旗袍之争的趣闻:一名男子在餐馆评论说,现今女子在满清已亡却犹袭其遗制,罩上旗式之长马甲,可称她们为“服妖”。不料隔座立刻有一旗袍女子起而质问“先生所御之长袍马褂,汉族遗制乎,满清遗制乎”,男子顿时瞠目不言。因为女子的质疑正道出了事情的本质:男子的长袍同样是源自清代满人之袍。
对旗袍反对声音中还有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诸如“男女之大防”、优娼之别等。1926年《紫罗兰》中刊登了一首“鸳蝴派”文人朱鸳雏所写的词《旗袍》(调寄一半儿),调侃穿旗袍的女子“一半儿男人,一半儿女”“一半儿时髦,一半儿旧”“一半儿人家,一半儿妓”,旗袍似乎承载着传统道统下的男女大防,社会变革中的新旧对立,政权更替中的满汉之别,甚至是妓女与良家女的分野。从这首词中,一方面可以看见当时反对者质疑女子时,所用的各种冠冕的批评武器;另一方面,也折射出二十年代的中国女子在错综复杂的历史坐标中所面临的困境:仅仅是选择一种服装,竟需面临甚至来自家国、民族和道德层面上的指责与评判。
自然,这些保守主义的声音也都面临着激烈的对抗。赞同的声音既包括女性自身,也包括那些追求个人权利、自由平等的男性。1920年《民国日报》上刊登了一篇为女子着长衫辩护的文章,认为女子穿长衫具有五大优点:便利,而上衣下裙子两件不便当;卫生,女子穿着长衫,容易应对天气变化,不易着凉;美观;省钱,长衫用料少,节省布料和金钱;此外,长衫有助于提高女子的社会地位——女子剪短发穿长衫,外观与男子无区别。
正是在这些争论过程中,旗袍的文化意味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它日趋融入了现代社会的价值观念,包容了女性多重认同选择的权利,尤其是对现代独立个体以服饰为人格表达方式和现代城市文化的塑造,都具有重要的促成作用。而这些变化,最终都汇入到海派旗袍的文化内涵中。
1929年4月16日,国民政府公布了《服制条例》,规定中山装为男公务员的制服。女子礼服有两式,蓝色短衣配黑色长裙;另一式就是旗袍。旗袍形制亦有明确的标准:“齐领,前襟右掩,长至膝与踝之中点,与裤下端齐,袖长过肘,与手脉之中点,质用丝麻棉毛织品,色蓝,纽扣六。”
在旗袍现代发展史上,《服制条例》的颁布,是至关重要的历史事件,也是旗袍获得“国服”之称的官方背书。
在中国历史上,服饰制度向来为政治制度的组成部分,每临改朝换代,新的统治者都要重新厘定本朝的服饰制度。古代服饰制度往往是针对统治集团的成员而定,为其昭示身份、明辨等级,对普通百姓的服饰规定更多在禁令之列,避免其穿着服饰时发生僭越之举。民国时期的《服制条例》则有所不同,非关乎对权力的不敬和等级的僭越,而是源于公共空间拓展到更广泛的范围之后,官方对国民服饰礼仪的规范与指导。尽管有其时代和视角的局限,但是它尊重了国民民众对日常服饰选择的自由度。
事实证明,在进入现代社会后,服饰选择的背后推手更多是现代化的生活方式、消费导向和审美观念,由此而起的各种时尚潮流引导着人们着装的变化。旗袍与传统袄裙的境遇,正表明了自由选择的结果:同为1929年《服制条例》中所规定的礼服,但在三四十年代,旗袍成为了流行全国的“国服”,而传统袄裙却逐渐销声匿迹。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海派旗袍的潮流变奏
三十年代的上海时尚变化几乎与欧美同步,报纸、杂志、电影中不断传递着来自国际时尚大都会的讯息,商业广告、戏院、时装大会以及奢华的宴会都成为推广时装的媒界。好莱坞女明星的服饰、妆容、发式的变化在最新的电影中轮番上演;新款时装的式样、材质、颜色信息在时装杂志《VOGUE》展露无余,这份世界闻名的杂志原版可在上海及时购到。繁荣商业体系具有将时尚信息迅速转化成商品的能力,百货公司、时装公司、各色呢绒洋行、绸缎布庄都尽其所能招徕顾客、引导消费。在无孔不入的消费主义影响下,上海时尚的风向标转动迅速,倏忽不定,变化多端。在令人眼花缭乱的潮流中,旗袍也演绎出变化多端的摩登变奏曲。这一时期在国际流行时尚浸染下的旗袍,一方面积极吸取着西方流行元素,另一方面却保留着鲜明的中式服装特征,成为一种兼具传统与现代气质的服装。
三十年代初,一方面短旗袍开始逐渐流行,这一时尚不但受到国际流行趋势的影响,也与国内社会状况有关。三十年代早期短裙在欧美大行其道,长裙下摆缩短到原来的一半。另一方面,1929年民国政府的《服制条例》规定旗袍为女子礼服之后,许多学校随即将旗袍定为校服。因为旗袍的样式需适应女学生日常活动的要求,所以旗袍在原来的基础上,下摆又向上提高一寸,露出膝盖,袖子也仿照西式变得紧窄,这样合体简便的设计可使女学生跑跳自如。
然而,多种风潮影响下的时装很快又发生变化,短旗袍也很快就被时尚抛在后面。1933年左右,领口高、袖子短、下摆和开衩长的“扫地”旗袍开始流行,这种长旗袍的流行与欧美的选美暗含渊源,旨在为女性塑造出具有欧美女神般完美的身材比例。随后的两三年,长旗袍更加柔媚,腰身做得极窄,显出全身的曲线。衣衩也开得更高,似乎极力强调女性的柔媚、曲线与性感,却缺乏足够的舒适与便利,这与旗袍流行初期女性解放和平等意识背道而驰。早期力图抹杀女性特质的女性主义固然太过激进,然而这一时期的时尚之风又似过于迎合欲望与消费。1938年旗袍显著的变化出现在袖子上:袖子全部取消,可以说是回到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旗袍马甲样式。但十几年前的女子还不能将胳膊上的肌肤直接袒露,在旗袍马甲下另穿阔袖小衫或短袄,而这个时期的女子则大胆露出双臂,展示现代女子肌肤的健康美。
这个时期旗袍不但风靡全国,还一度进入巴黎、纽约、东京的时装领域,当时就有人赞叹这个时期是“旗袍成功时代。同时期纽约的《LADY》服装杂志评论认为,旗袍通体没有飘带和褶皱等西方礼服上常见的装饰元素,线条整齐流畅,能够最大程度地体现出人体线条的美丽,是非常适合宴会场合的优雅衣着,可以作为女子的大礼服。旗袍的时尚之翼还曾在日本掠过,起先有东京艺妓或咖啡座女侍穿着旗袍,后来新剧演员、电影明星、甚至贵族妇女们也都尝试穿着。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穿短旗袍的女子
东方时尚之都:上海工匠的技艺与精神
二十世纪上半叶的上海,往往被认为是东方的“时尚之都”,海派旗袍堪称是时尚之都中最重要的时尚因子之一。万千上海能工巧匠创造了多姿多彩的海派旗袍,他们中既有时装公司的设计师和服装技师,也有遍布街头的苏广成衣铺和裁缝店铺师傅。
上海滩的摩登时髦,让各派服装高手云集十里洋场,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一批时装公司脱颖而出,成为上海高端时装业的翘楚。这些时装公司不但聘请外国设计师,还请电影明星、社会名媛,做广告、举办时装表演会,推介包括旗袍在内的时装。如鸿翔、云裳等时装公司。鸿翔公司是上海历史最长、开店最早的一家时装公司,在业内极富传奇色彩。鸿翔时装素以选料讲究、品种繁多、款式新颖、工艺精湛而闻名于海内外。1933年,“鸿翔”参加了在美国芝加哥举办的世界博览会,选送的6套旗袍获得银奖,更加名声大噪。云裳公司则以其大名鼎鼎的股东而引人注目,其股东是红极上海的交际明星唐瑛、陆小曼等人,第一任经理是徐志摩的前夫人张幼仪,设计师则延请了留学日本的著名雕塑家江小鹣。此外,上海时装公司、明星时装公司、绿屋夫人等也是人们津津乐道的旗袍传奇制造者。
苏广成衣铺、各种裁缝店则是最接近普通消费者、提供制衣范围最广的制衣者。二十世纪上半叶上海具有特色的苏广成衣铺很多,如上海北海路福寿里的俞福昌苏广成衣铺,专为沪剧演员缝制男女中式服装;南昌路的肖云记苏广成衣铺,以制旗袍闻名;爱兴、兴昌等苏广成衣铺,是制作旗袍和女式短袄的特色商户。据统计,四十年代直至解放前夕,上海时装公司、服装鞋帽店以及小作坊共有6600多家,其中中式成衣占75%,工人约4万多人,上海服装从业人员多达几万人。
二十世纪上半叶风靡沪上的旗袍,正是由沪上大大小小的时装公司、成衣铺、裁缝店中无数不知名却手艺精湛的裁缝匠人制作而出,他们将瞬息万变的时尚、奇思妙想的设计与中国传统的手工技艺结合起来,最终成就了中西合璧、风情万种的海派旗袍。
二十一世纪,在非遗保护的大潮中,蕴含着历史记忆、生活习俗、情感体验以及手工技艺等丰富内涵的海派旗袍资源,对解读上海近代的文化史、生活史、风尚史、工艺史等方面的重要意义被深入挖掘,对凸显城市文化特质和丰富城市文化交流内涵的重要价值也逐步显露。2007年,上海将“海派旗袍制作技艺”和“龙凤旗袍制作技艺” 列入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1年 “龙凤旗袍制作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在非遗保护体系话语与实践中的海派旗袍,从上海集体记忆的历史编织中走向数字化时代,迎来了铭写城市文化的新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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