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配式建筑供应链的利益相关方价值网络研究*

韦海民 袁寿胜 张勇

(西安建筑科技大学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5)

0 引言

当前，在我国建筑行业中，人力、能源和技术等资源的稀缺程度日益加大，而装配式建筑能大大提高生产效率、节约人力资源、缩短生产周期，因此装配式建筑的发展成为必然趋势。激励各利益相关方的积极性，促使装配式建筑建造过程中的价值最大化，是建筑行业持续发展并实现转型的前提条件。通过分析现有相关文献可知，鲜有学者以装配式建筑供应链的利益相关方为核心，全局分析供应链各利益相关方在相互影响和合作过程中获得的价值。关键的价值流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杠杆作用，通过相应的措施和策略使各利益相关方的价值最大化。

以EPC模式下的装配式建筑供应链(PCSC)为研究对象，对价值交换和传递的各利益相关方进行建模、分析和理解，通过量化各利益相关方之间的价值流，得出各利益相关方价值的获取能力，并对供应链的运行提出建议，使各利益相关方的价值最大化，以激发装配式建筑供应链中各利益相关方参与的积极性。

1 利益相关方价值网络

1.1 理论依据

利益相关方价值网络(Stakeholder Value Network，SVN)分析方法由Cameron[1]提出，被Feng[2]定义为由核心组织以及各利益相关方组成的多关系网络。基于社会交换理论，SVN分析代表一种定性、定量的网络方法，能够计算直接和间接的利益相关方的影响。PCSC需要深入调查利益相关方之间与价值创造和价值传递相关的交叉关系和多类型关系。与其他网络方法相比，SVN方法通过主观效用分析将多类型关系的影响整合在同一个网络中，能够从该网络(以下简称“PCSC-SVN”)的角度对基于PCSC中的利益相关方之间的价值交易和交付进行建模、量化和分析，从而为各利益相关方提供明确的策略，使他们从PCSC中获得的潜在利益最大化。

1.2 PCSC-SVN

将SVN方法应用于PCSC研究，包括定性、定量、搜索、分析4个步骤，如图1所示。

1.2.1 定性模型的建立

SVN模型由价值流和利益相关方组成。确定完整的利益相关方列表和识别每对利益相关方之间的价值流非常重要。首先，确定利益相关方，以便在SVN分析中形成网络边界和范围。本研究考虑两种利益相关方，即积极参与项目执行的内部利益相关方和受项目影响的关键外部利益相关方。其次，确定每对利益相关方之间的价值流。为了定义价值流，采用Sutherland构建的利益相关方的特征描述模型[3]。以政府为例，利益相关方目标树如图2所示。

1.2.2 定量模型的建立

根据多属性效用理论，在PCSC过程中各利益相关方获得的主观效用被设定为对价值流的评价。每条价值流都包含资源的提供者和资源两个要素，因此要从“来源的重要性”和“对资源的需求性”两个维度对价值流进行评价，采用卡诺模型定量计算模型中的价值流[4]。设计一份问卷，用以量化以上两个纬度，问卷中5个回答所对应的转换值来自卡诺模型。每条价值流的效益得分是两个属性得分相乘的结果。通过价值网络中每条价值流中各利益相关方对资源和来源的得分进行排序。

1.2.3 价值路径的搜寻

价值路径是连接利益相关方的一串价值流。以核心组织为起点和终点的价值路径，被认为是一个价值周期。价值周期的传播规则要求价值流和各利益相关方在每个价值循环中只传播一次。采用乘法规则[1]计算价值路径的分数。路径的得分等于该路径上所有价值流得分的乘积，如式(1)所示

(1)

式中，Uc为价值路径的分数；Uf(n)为价值路径中第n条价值流的得分；x为价值路径中价值流的数量。

1.2.4 结果计算

加权的利益相关方比例[5](Weighted Stakeholder Occurrence，WSO)表示利益相关方参与特定价值路径的得分除以核心组织的所有路径得分，WSO越高，说明利益相关方从PCSC运行中获得的利益越多，如式(2)所示

(2)

式中，k代表某个利益相关方；∑Uck代表包含利益相关方k的所有价值路径的得分总和；∑Uc代表将核心组织作为起点和终点的所有价值路径的分数之和。

加权的价值流比例[5](Weighted Value Flow Occurrence，WVFO)是通过计算该价值流在一个核心组织的所有价值路径中的加权发生率来衡量每条价值流的相对重要性，WVFO越高，说明价值流越重要，如式(3)所示

(3)

式中，p表示某一条价值流；∑Ucp表示包含价值流p的所有价值路径的分数总和。

2 PCSC-SVN模型构建及结果分析

2.1 利益相关方和价值流的确定

与传统建筑相比，装配式建筑融合了传统建筑与制造业的特点，具有信息化和工厂化的特点[6]。在阅读并参考大量文献[7-8]的基础上，给出基于EPC模式的PCSC的定义：根据业主的需求，结合装配式建筑项目特点，以总承包商为核心，通过控制供应链中的资金流、物流、信息流，形成由总承包商、业主、政府、设计单位、PC(预制构件)生产商、供应商、施工分包商围绕装配式建筑项目组成的一个整体网络结构，同时辅之以系统外部的经济、政策、社会、教育、文化环境支持，提供优质、安全、高效、节约的现代化装配式建筑。总承包商在PCSC中处于核心位置，因此定义PCSC-SVN中的核心组织为总承包商。根据EPC模式的特征，最终确定7类利益相关方，分别是政府、总承包商、业主、设计单位、供应商、PC生产商和施工分包商。

通过文献分析法对PCSC相关学术论文[9]中已有的各利益相关方价值流进行参考。利益相关方的特征描述模型是完善各方价值需求的最佳方式，在确定所有利益相关方价值流的过程中，有助于识别利益相关方之间的冲突，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需求是冲突或者协同的。

通过上述过程，最终为7类利益相关方确定了58条价值流。考虑到与PCSC相关的价值流的各种特征，4种类型的价值流被分为资金、产品或服务、知识或信息、法规建议。价值流可以分为无形价值流和有形价值流，无形价值流包含法规建议、信息和知识，而有形价值流包含产品或服务、资金。EPC模式下的PCSC-SVN定性模型如图3所示。

在4类价值流中，信息和知识流所占比例最大(50%)，验证了刘喆等[10]提出的信息流特别关键的观点；法规建议流占比第二(24%)，显示出政府制定政策、业主支持以及各方之间相互协作的重要性；资金流和产品或服务流的占比分别是19%和7%。在58条价值流中，43条是无形价值流(占比74%)，约是有形价值流(占比26%)的3倍，这突出了在运作PCSC时无形价值流的重要性。

2.2 量化PCSC-SVN模型

建立定性的PCSC-SVN模型后，通过问卷星把调查问卷发放给与PCSC相关的专家、学者和总承包方的从业者，通过在线调查和面对面访谈两种方式进行，共收集到113份有效问卷。数据收集过程完成后，根据上述的卡诺模型计算每条价值流的得分。通过效度和信度检验，给被调查者是总承包方的从业者的答案赋予更高的权重，采用非等权的群决策对有效问卷的结果打分，将每条价值流的最终得分代入Matlab软件中进行计算，最终基于所有价值流的得分建立定量的PCSC-SVN模型。

2.3 搜索价值路径

在PCSC-SVN模型中，寻找和测量价值路径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借助Matlab中相邻矩阵和可达矩阵的算法搜索总体价值路径。从表1中可以发现，在由58条价值流和7类利益相关方组成的PCSC-SVN模型中，将总承包商作为开始和结束节点的价值路径数量为2165条，是PCSC-SVN的研究对象。

表1 利益相关方之间价值路径数量矩阵

2.3.1 关键价值路径

根据式(1)的传播规则计算总承包商的所有可能的价值路径，路径越长，需要考虑的因素越多，总承包商推动PCSC就越困难，因此得分高的价值路径是促进PCSC应用的关键动力。以总承包商为起点和终点的最高分价值路径如图4中的①～⑨所示。

图4中的路径中：①～⑥是受限制交换，反映利益相关方价值最大化的关键措施；路径①显示政府对总承包商提出与PC相关的规范是优化PCSC流程的基础，对总承包商起指导性作用；路径②显示总承包商需通过PCSC提高对项目中安全、质量、进度等的管理能力，而业主需要提出与PC相关的合同条款保障装配式建筑在施工中顺利实施，如此才能实现价值双赢；路径③表明设计单位最关注的是设计服务费；路径④表明施工分包商最关注的是未来的承分包机会，因此总承包商可以针对性地制定激励措施，实现各利益相关方价值的最大化；路径⑦～⑨是广义交换，反映提高PCSC中各个参与方积极性的关键路径。以路径⑦为例，该路径表明政府应通过发布与PC相关的法规政策，支持装配式建筑在行业中的发展，业主也应在与PC相关的合同条款中明确总承包商的职责。

2.3.2 重要的利益相关方

基于总承包商的角度，各利益相关方的价值获取能力可以通过WSO来衡量。当总承包商出现在所有的价值周期中时，其WSO为1。根据WSO结果，业主(0.92)和政府(0.85)是受益最大的利益相关方。业主作为装配式建筑的发起者和享受者，应对项目各方提出与PC相关的规范要求并加入合同条款中，可以说PCSC整体利益最大化离不开业主的推动。中间部分由PC生产商(0.66)、供应商(0.65)和设计单位(0.63)组成，这些利益相关方都有动机参与并创造出整体利益最大化的局面。施工分包商(0.44)的WSO得分最低。

2.3.3 重要的价值流

排名前10的价值流的WVFO由高到低分别为：PC深化设计图样(0.440)，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0.382)，与PC相关的法律法规、政策支持(0.242)，PC生产商给供应商的预制构件(0.241)，施工进度计划(0.220)，材料、模具供应计划(0.211)，基于PC相关项目的合同示范文本(0.208)，工程用地征地手续(0.198)，供应商给施工分包商的预制构件(0.171)，材料和设配供应计划(0.149)。总承包商应特别注意这些高排名的价值流，因为它们对PCSC运行中的价值交付有重大影响。

2.4 结果分析

通过对PCSC-SVN模型的计算得出：最重要的利益相关方是业主和政府；最重要的价值流有PC深化设计图样，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PC相关的法律法规、政策支持，基于PC相关项目的合同示范文本。基于此，提出以下三条建议：

(1)培养专业的PC深化设计人才。使用精确的图样可以降低或避免PC生产商生产出的预制构件中的差异、错误或遗漏，可以更接近业主的期望。预制构件的延误可能会延长施工周期和增加劳动力成本，提前则会导致额外的存储成本和空间浪费。及时准确的预制构件是以PC深化设计图样为起点的，有助于提高工程质量和进度，这对总承包商来说至关重要。

(2)对业主进行更好的PC教育和技能培训十分必要。可行性研究是项目工程设计、拟采用的新技术和新设备等基本建设前期工作的依据。专业素质的提高将使业主提供给设计单位的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更加合理。业主应通过向承包商提供具体要求，将PC采用和实施的合同条款规范化。总承包商是否采纳装配式建筑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业主对PC的了解以及是否会增加对PC的投入。

(3)政府应致力于建立一个与PC相关的有效监管体系，以一套全面的法律、政策、指南和开放标准的形式为专业人员提供支持。政府负责通过试点和示范项目传播创新技术，为各种类型的项目提供实践和操作指导。

3 结语

PCSC的运作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涉及多个利益相关方、相互依赖的协作和价值交换，构建一个基于7类利益相关方和4种价值流类型的定性PCSC-SVN模型，对于58条价值流都通过问卷调查的结果在利益相关方之间进行量化和识别。从总承包商的角度来看，推广和使用预制构件受益最大的两个利益相关方是业主和政府，而PC深化设计图样和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是最重要的、实现PCSC各方价值最大化的措施。本研究将社会交换理论和SVN的适用性在装配式建筑供应链的背景下进行验证和扩展，结果证明无形价值对于促进PCSC利益相关方之间的价值传递十分重要，可帮助研究人员和项目利益相关方探索传递PCSC价值的关键周期，并制定有针对性的策略改善项目协作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