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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兴奋剂检测与运动员权利保护

2022-03-07JohnWolohan向会英

体育科研 2022年6期
关键词:禁赛兴奋剂球员

John T.Wolohan(美),向会英(译)

运动员通过使用兴奋剂获得比赛优势由来已久。15岁的俄罗斯花样滑冰运动员卡米拉·瓦列耶娃就是寻求竞争优势的典型。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之前,瓦列耶娃被检测出违禁心脏药物呈阳性。在被俄罗斯反兴奋剂机构暂停比赛后,国际体育仲裁院(Court of Arbitration for Sport,CAS)正式允许瓦列耶娃继续参加北京冬奥会比赛。这是CAS在受理了国际奥委会(Inter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IOC)、世界反兴奋剂机构(World Anti-Doping Agency,WADA)和国际滑冰联合会(International Skating Union)起诉后作出的决定。

实际上,使用性能增强药物(Performance Enhancing Drugs,PEDs)遇到麻烦的知名运动员不少,除瓦列耶娃外,美国自行车运动员兰斯·阿姆斯特朗的情况更凸显了这一问题。2012年,美国反兴奋剂机构(United States Anti-Doping Agency,USADA) 向阿姆斯特朗发送了一封通知信,告知将对他和其他5名运动员正式提起诉讼,指控他们在1998年1月至2010年间涉嫌兴奋剂违规,具体包括使用促红细胞生成素(erythropoietin,EPO)、输血、睾丸激素、皮质类固醇和掩蔽剂,而且他还鼓励队友使用和/或协助他们使用兴奋剂物质和/或方法,包括EPO、输血、睾丸激素和可的松。当阿姆斯特朗拒绝USADA决定时,该机构剥夺了他所有的成绩和奖品,并终身禁止他参加国际比赛。阿姆斯特朗随后承认了对他的所有指控,导致了数百万美元的赞助损失。

美国涉及运动员药物检测的法律主要包括 《宪法》《行政法》《劳动法》和 《罗德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管辖投诉的法律取决于运动员个人和体育组织选择哪种救济途径。例如,对高中或大学生运动员进行兴奋剂检测,就运动员正当程序和个人隐私权以及防止非法搜查、扣押和自证其罪涉及了若干 《宪法》问题。国际兴奋剂检测和奥林匹克运动员的兴奋剂检测由WADA、USADA和CAS监管。职业运动员的兴奋剂测试则通过联盟的集体谈判协议(Collection Bargain Association)建立的内部申诉和仲裁系统来解决。应该指出的是,一些运动员可能获得所有3种法律救济途径,如职业运动员可以受到联盟集体谈判协议和WADA规则的保护,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受到《宪法》保护。

本文旨在探讨使用兴奋剂对体育运动以及运动员健康和安全的影响,从中学校际、大学校际、业余和职业层面审视体育管理者与组织为保护体育而实施的各种药物检测计划和所涉及的运动员权利保护。除了这些组织中存在许多的利益外,本文还将探讨体育组织忙于消除体育中使用兴奋剂时,是否侵犯了他们试图保护的运动员权利。

1 兴奋剂检测与运动员权利的宪法保护概述

1.1 《宪法》

在考虑涉及《宪法》问题时,美国法院必须考虑的第一个问题是该行为是否为国家行为。美国《宪法》保护措施仅在有国家行为时才适用。其中,国家行为是指国家、市或联邦政府直接或间接采取的行为。因此,在运动员声称兴奋剂检测计划侵犯了其《宪法》权利之前,必须证明被质疑的实体是国家行为者。

由于公立高中和大学是国家行为者,就读于这些机构的学生受益于《宪法》提供的保护。尽管在某些情况下,可以要求一些私人实体如大学生体育协会 (National Collegiate Athletic Association,NCAA)、美国奥委会(United States Olympic Committee)和职业运动队等遵守《宪法》要求,但法院通常裁定这些体育组织不是国家行为者【注1】【注2】。 例如,在1994年Long v.National Football League案中,一名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National Football League,NFL)球员因合成代谢类固醇检测呈阳性,根据联盟的药物检测政策被禁赛而起诉联盟。法院驳回了他的请求,认为该球员未能证明市政府和市政府官员的行动与NFL决定建立国家行为者之间有足够密切的联系。

即使国家参与职业运动员的药物检测,法院也为此类项目提供了广泛的自由度。例如,在1986年Shoemaker v.Handell案中,5名骑师对新泽西州赛马委员会要求对骑师进行药物检测的规定提出了异议。骑师们声称,该检测构成非法搜查和扣押,侵犯了第四修正案赋予他们的权利。上诉法院在支持这些规定的同时认为,委员会对比赛诚信的关注为检测提供了依据,如果委员会对检测结果保密,就不会侵犯骑师的权利。

1.2 第四修正案

一旦确立了国家行为,一个组织必须符合美国宪法第四修正案的保障措施,才能实施兴奋剂检测计划。第四修正案规定:“人民的人身、房屋、文件和财产,不受无理搜查和扣押的权利不得侵犯,除非依照合理依据,以宣誓或代誓宣言保证,并且具体证明搜查地点和扣押的人或物,不得发出搜查和扣押状。”[1]因此,在根据第四修正案裁定任何药物检测计划符合宪法之前,“搜查”或检测必须是合理的。为了确定药物测试是否满足合理性要求,法院必须对个人的第四修正案利益侵犯与对政府合法利益进行平衡测试,尤其对未成年的高中生。在进行这一平衡测试时,法院将审查以下3个因素:(1)合法的隐私期望;(2)入侵(intrusion)的特征;(3)政府关注的性质和直接性。

法院考虑的第一个因素是个人是否有合法的隐私期望,而这正是搜查所侵犯的。什么样的期望是合理的,取决于主张隐私利益的个人在哪里,例如在家里、在工作中、在汽车里或在公园里。此外,某些隐私期望的合法性可能取决于个人与国家的法律关系。例如,高中生在校园内对隐私的期望低于大学生、普通人群甚至校外高中生。影响运动员隐私期望的另一个因素是,运动员在每次练习或比赛前后一起洗澡和换装期间,他们对隐私的期望很低。正如最高法院在1995年Vernonia School District v.Acton案中指出的那样:“高中体育运动不适合害羞的人。”

法院需要考虑的第二个因素是入侵的特征。在确定入侵行为的性质时,法院审查了样本的收集和检测方式。例如,是否要求个人进行血液测试(法院会认定其具有高度侵入性)或尿液样本(侵入性要小得多)?在1995年Vernonia School District v.Acton案中,最高法院指出:根据学区的检测计划,男生在墙上的小便器中制作样本。他们仍然衣冠完整,从后面可以观察。女学生在一个封闭的厕位上制作样本,女监视者站在外面,仅通过声音辨别是否弄虚作假。这些情况与男生、女生,尤其是学龄儿童每天使用公共卫生间的情况几乎相同。在这种情况下,最高法院认为,获取尿样过程中损害的隐私利益可以忽略不计。此外,对于样本的收集方式,法院还考虑了检测收集的信息类型,如非法药物和PEDs、谁收到检测结果以及如何使用这些信息。检测信息只应披露给需要了解的有限个人。例如,在Vernonia School District v.Acton案中,最高法院认为:“这里讨论的检测只针对兴奋剂,而不针对学生是否患有癫痫、怀孕或糖尿病,这一点很重要。”此外,法院发现,样本筛选的药物是标准药物,不会因学生的身份而有所不同。最后,最高法院指出,检测结果只能向必须知道的有限的学校人员披露,并且不会将它们移交给执法当局或用于任何内部纪律职能。

法院要考虑的第三个因素是政府关注的性质和直接性,以及药物检测在满足这些关注方面的有效性。换言之,法院必须确定国家在进行药物检测方面的利益是否足够重要,是否有理由侵犯个人的隐私期望。在Vernonia School District v.Acton案中,最高法院裁定:该校在“阻止我国学童吸毒”方面具有令人信服的国家利益。此外,法院认为,国家采取行动的必要性被放大了,因为这种罪恶不是针对一般个人而是针对儿童,国家对他们负有特殊的照顾和指导责任。最后,不能忽视的是,这一计划更狭隘地针对学校运动员的兴奋剂问题,因为药物使用者或与他一起运动的人受到身体伤害的风险特别高。

然而,并非所有高中药物测试都符合这一标准。例如,在2000年Gruenke v.Seip案中,一名高中游泳教练怀疑团队中一名成员怀孕,要求该运动员进行妊娠测试。第三巡回法院裁定:根据第四修正案,教练的行为构成了不合理的搜查,因此裁定,尽管学生运动员对隐私的期望有限,但要让学生进行妊娠测试,学校必须表现出合理的健康担忧。

虽然第四修正案要求在进行任何搜查之前必须存在可能的原因,但最高法院承认,当国家有特殊需要时,即使不存在支持搜查的可能原因,也是符合《宪法》的。正如最高法院在Vernonia School District v.Acton案中所指出,由于学生为未成年人,国家在公立学校中有“特殊需要”。

1.3 Vernonia法案的扩张

自从美国最高法院在Vernonia School District v.Acton案作出裁决以来,高中体育协会一直寻求将药物检测覆盖更多的学生。美国最高法院在2002年Board of Education v.Earls案扩大了Vernonia法案的范围,将所有课外活动都包括在内。在厄尔斯(Earls),学区制定了一项政策,要求所有参加竞争性课外活动的学生,包括乐队、唱诗班、学术团队和体育团队成员,都必须接受药物检测。在支持该政策的过程中,最高法院认为,药物检测政策合理地服务于学区在发现和预防药物使用方面的重要利益,并且该政策没有违反第四修正案禁止不合理搜查和扣押的规定。

在2009年Safford Unified Sch.Dist.#1 v.Redding案中,美国最高法院被要求确定一名13岁儿童的第四修正案权利是否受到侵犯。当时学校官员因有理由怀疑该学生将违禁药物和非处方药带到学校,对她进行脱衣搜查。最高法院认为,对学生进行脱衣搜查是不合理的,因此裁定,为了在学校范围内允许搜查,所采取的措施必须与搜查的目标合理相关,并且需要考量学生年龄和性别以及违法行为性质等因素。在该案中,法院发现嫌疑内容与入侵程度不符。学校官员在搜查之前就知道这些药物是强力布洛芬。此外,没有理由怀疑她把药物藏在内衣中。

2 学生运动员兴奋剂检测与权利保护

鉴于美国兴奋剂检测的学生运动员包含高中生和大学生,以下将分别对这2类学生运动员进行探讨。

2.1 高中生运动员兴奋剂检测与权利保护

除了个别高中外,美国高中生运动员的兴奋剂检测由州立高中体育协会强制实行。2005年12月,新泽西州成为第一个要求对参加季后赛的高中生运动员进行随机类固醇检测的州。根据这项政策,所有有资格参加州锦标赛的运动员都需要接受测试。这意味着,如果一支球队有资格参加州锦标赛,该队所有运动员都需要接受测试,或者如果一名运动员有资格参加田径或摔跤等单项运动的州锦标赛,则对该运动员进行检测。此后,伊利诺伊州、得克萨斯州和佛罗里达州也纷纷开始了类固醇检测项目。后来,佛罗里达州在花费了近十万美元的检测费用后,于2009年停止了该项目。为了证明这一决定的合理性,佛罗里达州的官员指出,在600次检测中,只有1名运动员的检测结果呈阳性[2]。

然而,在2013年,在得知多名高中运动员涉嫌使用相关健康诊所提供的兴奋剂后,佛罗里达州高中体育协会宣布,将推动各成员学校开展类固醇检测项目。2015年,得克萨斯州州长格雷格·艾伯特在该项目上花费了1 000万美元,仅发现11名运动员类固醇检测结果呈阳性后,签署了一项法律,终止该州授权的检测项目。伊利诺伊州也在2014—2015学年后停止了药物检测计划。

另外,华盛顿州最高法院在2008年York v.Wahkiakum School District No.200案裁定,对中学生运动员进行随机药物检测违反了《华盛顿州宪法》第1条第7款。

2.2 大学生运动员兴奋剂检测与权利保护

在美国,大学生兴奋剂检测主要由NCAA实施。由于NCAA不属于《宪法》规定的国家行为者,因此可以自由测试成员机构的参赛运动员,而无须担心违反第四修正案的规定。因此,NCAA在1986年1月的大会上颁布了规定,为所有大学生运动员实施统一的药物检测计划。该计划允许全年测试合成代谢类固醇、利尿剂和掩蔽剂、肽激素、β-2激动剂和β受体阻滞剂。参加NCAA锦标赛的运动员可能会接受所有违禁药物类别的测试,包括街头毒品测试。尽管NCAA可自由测试运动员而不用担心违反第四修正案,但对于那些自行开展药物检测项目的州或公立学院和大学来说,情况并非如此,还涉及以下几方面的权利保护。

2.2.1 同意书格式

个人可以自愿放弃他或她的第四修正案权利,接受药物检测计划。但是,即使个人同意药物检测,法院也会裁定并非所有的同意都是自愿的。例如,在1993年University of Colorado v.Derdeyn案中,签署了同意书的学生运动员们挑战了该大学的强制性药物检测计划。科罗拉多州最高法院支持了学生们的质疑,认为该大学未能证明学生们同意此类测试是自愿的。在没有这种自愿同意的情况下,法院得出结论,该大学的随机尿液分析药物测试项目侵犯了学生的宪法权利。

为了帮助个别学院和大学,NCAA建议打算自行药物检测的学校应要求运动员签署一份同意书,授权体育部获取其学术和医疗记录,并要求运动员根据公布指南并应机构要求提交药物检测时使用特定语言。由于用于涵盖NCAA药物检测计划的同意书仅涵盖NCAA药物检测,因此这一建议尤为重要。

2.2.2 州宪法

与联邦宪法同样重要的是,各州宪法可能在搜查和扣押方面为公民提供更自由的保护。例如,1994年Hill v.NCAA案,斯坦福大学游泳队成员Jennifer Hill对NCAA的药物检测计划提出质疑,称该计划侵犯了她在加利福尼亚州宪法下的隐私权。Hill指出,NCAA的尿样采集程序要求代理人对样本采集进行视觉监控,而同意书要求学生披露医疗和性信息。加利福尼亚州最高法院在对Hill的裁决中认为,NCAA的药物检测计划符合州宪法的隐私条款。加利福尼亚州最高法院认为,NCAA在保护运动员健康和安全以及体育项目完整性方面的利益超过了Hill的隐私利益。

2.2.3 正当程序

运动员用来质疑药物检测项目合宪性的另一个理论是正当程序。要确认违反正当程序的行为,个人必须证明他或她拥有的某种财产或自由权益受到了不利影响。但是,对于学生运动员来说,从过去的法院判决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参加体育运动不是一项财产权,而是一项不受宪法正当程序保障措施保护的特权。例如,在1997年Brennan v.Board of Trustes案中,西南路易斯安那大学的学生运动员John Brennan以正当程序为由对合成代谢类固醇药物检测呈阳性提出质疑。在该案中,Brennan请求并收到了2项行政指控,他在上诉中辩称,由于多种因素的综合作用,阳性检测结果是“虚假的”,包括检测前一晚的酗酒和性活动以及他使用的营养补充剂。法院驳回了他的要求,认为Brennan在参加校际田径运动方面没有任何自由或财产利益。上诉失败后,西南路易斯安那大学遵守NCAA规定,禁止Brennan参加校际田径比赛1年。

目前的NCAA药物检测和教育计划提供全年、锦标赛和季后赛碗赛的药物检测。NCAA药物检测计划禁止以下类别的物质:(1)刺激剂;(2)合成代谢剂;(3)酒精和β受体阻滞剂;(4)利尿剂和其他掩蔽剂;(5)大麻类麻醉品;(6)肽激素、生长因子、相关物质和模拟物;(7)激素和代谢调节剂;(8)β-2激动剂。任何化学/药理学上与这些类别相关的物质也被禁止。无论这些违禁物质是否已被明确识别,学校和学生运动员应对这些药物进入体内负责[3]。

对违禁物质检测呈阳性或违反NCAA协议的大学生运动员,将失去参赛资格。根据NCAA第18.4.1.5.1条的规定,对除街头毒品以外的违禁药物检测结果呈阳性的运动员 “应被指控在所有运动项目中暂停一个赛季的比赛……并且在运动员药物检测呈阳性后的一个日历年(365 天)内,仍禁止参加所有常规赛和季后赛”。根据NCAA 第18.4.1.5.2 条的规定,街头毒品检测结果呈阳性的运动员“应被指控在所有运动项目的一个赛季中至少禁止参加50%比赛”。 根据 NCAA 第 18.4.1.5.3.1 条规定:“涉及明显篡改的运动员, 应被指控在所有体育项目中至少禁赛2 个赛季的比赛……并且在运动员参与篡改后2 个日历年(730 天)内,仍被禁止参加所有常规赛和季后赛。 ”[3]

如果学生运动员检测结果呈阳性, 根据学生运动员提出的请求,他们的学院或大学可向NCAA 的竞争保障和体育医学委员会(Committee on Competitive Safeguards and Medical Aspects of Sports)提起申诉。 除非获准延期,否则必须在收到上诉通知后45 天内提交所有申诉文件。在申诉之前提交的所有文件,包括申诉理由、 描述学校药物教育政策和做法的书面摘要, 以及学生运动员服用的所有营养/ 膳食补充剂的列表(如果阳性检测结果为违禁物质)。NCAA将通知该机构的体育主管或其指定人员药物检测案件的最终结果。该机构有责任将最终结果告知运动员[3]。

NCAA 也承认一些违禁物质可用于合法的医疗目的,因此,NCAA 允许对有记录病史证明需要使用违禁物质治疗的运动员进行治疗用药豁免(Therapeutic Use Exemption,TUE)。 为 了 让 运 动 员 获 得TUE,在允许运动员服用这些药物的同时,在参加比赛之前机构必须向NCAA 提交一份请求,以及处方医生提供的支持诊断和治疗的医疗文件。

除了检测之外,NCAA 还致力于预防药物和酒精滥用。 NCAA《章程》要求体育总监或其指定人员对所有运动员(包括年中转学的学生运动员)进行有关NCAA 禁用物质和可能含有这些物质的产品的教育[3]。

3 业余运动员兴奋剂检测与权利保护

根据美国《业余体育法》的规定,在奥运会、残奥会和泛美运动会框架下的项目可称之为业余体育运动。 本文所指的业余运动员是参加业余体育运动比赛的运动员。

3.1 发展历程

在古代奥运会期间, 鉴于赢得比赛所带来的财富和名望,运动员吃动物心脏和睾丸,以及使用油、茶和揉搓来获得竞争优势的情况并不少见。 1886 年现代奥运会重启后, 运动员继续服用各种形式的物质以提高成绩[4]。

由于当时IOC 和各国际体育联合会(International Sports Federations,IFs)没有任何规则禁止使用这些物质,通常运动员能够公开服用这些物质。虽然一些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 尤其是国际田径联合会(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Athletics Federations),开始通过规则禁止在比赛中使用某些提高成绩的物质,但由于没有可用的测试,运动员继续使用这些物质,只是不再公开。

但是,在1960 年罗马奥运会的公路赛中,一名丹麦自行车运动员因服用兴奋剂而死亡后, 情况开始发生变化。由于对运动员健康和比赛感知的关注,IOC 成立了一个医疗委员会,该委员会又制定了第一份违禁物质清单。 IOC 最终在1968 年格勒诺布尔冬奥会和墨西哥城夏季奥运会上引入强制性药物检测[4]。

然而,IOC 和IFs 引入药物检测并没有阻止兴奋剂的使用。随着检测的引入,运动员被迫采用越来越复杂的兴奋剂物质和方法,包括合成代谢类固醇、血液兴奋剂和激素类化合物。在此期间,一些国家体育联合会(National Federation of Sports)和国家奥委会(National Olympic Committee) 制定了自己的兴奋剂计划,以增加国家奖牌数量。最著名的例子是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管理的兴奋剂项目, 该项目由国家管理,对运动员是强制性的。最近一个国家支持兴奋剂的例子是俄罗斯在2012 年伦敦奥运会和2014 年索契冬奥会之前及期间实施的计划。

1998 年在体育领域爆发一系列备受瞩目的兴奋剂丑闻。例如,在长野冬奥会上获得奥运会金牌的加拿大滑雪运动员罗斯·雷巴格利亚蒂的大麻检测呈阳性,被自动取消比赛资格。但由于国际滑雪联合会(International Ski Federation)从未禁止吸食大麻,雷巴格利亚蒂得以保留金牌[5]。5 月25 日,国际游泳联合会 (Fédération Internationale de Natation Association,FINA)宣布,在亚特兰大奥运会上获得 3 枚金牌的爱尔兰游泳运动员米歇尔·史密斯·德布鲁因被发现在自己尿样中加入酒精, 操纵了药物测试,被禁赛4 年。 7 月8 日,在环法自行车赛之前,一名费斯蒂纳自行车队的按摩师在边境被法国警方拦下并逮捕,因为他的车内被发现藏有400 多种兴奋剂,其中包括EPO。 比赛期间,警方突袭了参赛队员的多个酒店房间, 迫使包括前世界冠军吕克·勒布朗克在内的5 支队伍退出比赛。 此外,在前往帕斯游泳世锦赛的途中,中国国家游泳运动员原媛被澳大利亚海关查出其行李中携带了一小瓶人类生长激素。

3.2 《世界反兴奋剂条例》

由于担心兴奋剂丑闻可能会对奥运会的未来产生影响,IOC 于1999 年2 月在瑞士洛桑举行了第一届世界体育兴奋剂大会。 会议促使IOC 和国际体育管理机构制定了《洛桑体育兴奋剂宣言》,呼吁成立一个全球反兴奋剂机构。1999 年11 月成立的WADA填补了这一角色, 由奥林匹克运动组织和政府的平等代表构成了其独特的治理结构。 WADA 的作用是协调和领导反兴奋剂运动的斗争。 WADA 承担的任务包括,分析所有现有的反兴奋剂规则,并就适用于所有体育项目、 所有运动员和所有国家的一套规则即 《世界反兴奋剂条例》(World Anti-Doping Code,WADC) 达成共识。 2003 年3 月在哥本哈根举行的第二届世界体育兴奋剂大会上这一共识得以通过,WADA 也宣布了这项针对所有国际体育项目的综合药物管制计划[4]。

WADC 由65 个国际体育联合会和50 多个国家签署,其中包括美国、英国、俄罗斯、法国、德国和澳大利亚等国, 涵盖所有奥运会项目和管理这些项目的联合会及所有运动员。 在制定WADC 时,WADA试图建立一个单一的违禁药物清单、 统一的违禁药物检测系统以及对违禁者的处罚。在WADC 制定之前,每项奥运会运动项目都有自己的反兴奋剂计划。自2004 年1 月1 日生效以来,WADC 在全球打击体育兴奋剂的斗争中取得了一些重大进展, 并且不断改进,在某些情况下达成统一[4]。

WADC 实行严格责任原则。 换言之, 每位运动员都应对所有积极的调查结果负责, 并且没有必要显示运动员的意图、过失或疏忽来确定违规行为。根据2015 年实施版WADC,对于运动员的第一次违犯行为,将被禁赛4 年;运动员的第二次违犯,将被终身禁赛。 为了提供一定的灵活性,2009 年在2003 年WADC 的基础上进行了修订,并在2015 年实施版和2021 年实施版WADC 中包含:如果“运动员或其他人能够确定特定物质是如何进入他或她的身体,并且该特定物质不是为了提高运动员的运动成绩或掩盖PEDs 的使用”,WADA 可以减少强制性处罚。 此外, 如果可以确定运动员在特殊情况下有理由缩短禁赛期, 处罚则根据运动员的过失或疏忽程度从谴责到禁赛4 年不等。

WADC 还禁止运动员或其他人篡改或试图篡改兴奋剂检测程序的任何部分。 篡改被定义为:“颠覆兴奋剂管制程序的故意行为, 但不包括在违禁方法的定义中。 ”篡改主要包括但不限于伪造文件、防止采集样本的行为, 或在兴奋剂检测过程中的任何对反兴奋剂组织的其他欺诈行为。 例如,2016 年和2012 年奥运会100 m 栏美国冠军选手布莱安娜·麦克尼尔(Brianna McNeal)因篡改与药检相关文件而错过检测被禁赛5 年。

WADC 对国际体育产生影响的另一个例子是WADA 诉孙杨与 FINA 案。 在 2018 年的一次随机测试中,200 m 自由泳世界冠军和奥运会冠军孙杨声称,测试人员未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且行为不专业,促使他让随行人员销毁装有其血样的瓶子。 在FINA澄清孙杨的不当行为并允许他继续比赛后,WADA将该决定上诉至CAS。 在宣布为期8 年的禁令时,WADA 拒绝了孙杨的证词,并认为他对自己在一次“流产”的药物测试中的行为“没有悔意”。

WADC 规定的另一个领域是TUE。 人们普遍认为, 即使奥运会运动员也可能因某些健康状况而需要医疗, 即使这种治疗可能涉及使用违禁物质或方法。 在WADA 和 IFs 许可的情况下,使用这些药物被称为TUE 或TUEs。 TUE 的授予必须得到一个国家的反兴奋剂机构和该运动的国际单项体育联合会治疗用途豁免委员会 (Therapeutic Use Exemption Comitee)的批准,由这些委员会负责审批TUE 申请。

3.3 《罗德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

2020 年通过的 《罗德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旨在对参与国际兴奋剂欺诈阴谋的某些人实施刑事制裁,为此类阴谋受害者提供赔偿,并要求与USADA共享信息,以协助其打击兴奋剂以及用于其他目的。该法案第3 节规定:“任何人(运动员除外)明知而实施、企图实施或与任何其他人串谋实施商业计划,以使用违禁物质或违禁方法影响任何大型国际体育比赛即属违法。 ”[6]

一些人认为,《罗德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 赋予美国法院域外管辖权, 以起诉涉及国际兴奋剂阴谋的案件,但事实是,在美国或受美国法律管辖的地区以外,很难对某人进行人身惩罚。 例如,在俄罗斯花样滑冰运动员瓦列耶娃案中, 美国法院如何惩罚违反该法案的教练?除非该教练来到美国,否则美国法院永远不会在俄罗斯对她拥有域外管辖权, 俄罗斯奥委会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处罚。

但是,如果美国法院可以根据《罗德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获得对个人的管辖权,法律允许法院判处被告人“不超过10 年的有期徒刑,如果此人是个人,则罚款250 000 美元;如果被告不是个人,则罚款1 000 000 美元,或两者兼而有之”。 此外,与WADC规定的诉讼时效一样,《罗德琴科夫反兴奋剂法案》允许案件在违犯完成之日后10 年内提起诉讼。

4 职业运动员兴奋剂检测与权利保护

另一个涉及管理药物检测的法律是 《劳动法》。在职业体育中, 球员的行为受代表俱乐部的联盟和代表球员的球员工会之间谈判达成的合同管辖。 该合同或集体谈判协议涉及运动员的就业条件。 由于药物检测项目会影响运动员的就业条件 (如果检测结果呈阳性,他们就不能参加比赛),因此,这是谈判的强制性主题,必须成为集体谈判协议的一部分。第一个对球员进行药物测试的职业体育联盟是美国职业篮球联盟 (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NBA),该联盟在1983 年通过了只涉及街头毒品的药物检测。 1999 年,NBA 将类固醇列入了违禁药物名单。NFL 是第一个对球员进行类固醇测试的联盟,在1987 年就开始对球员进行相关测试。 事实上,各职业联盟运动员兴奋剂检测计划和权利保护是不同的。

4.1 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

职业体育运动中的兴奋剂检测问题之一是,工会和管理层在制定强有力的检测计划方面存在利益冲突。 美国职业棒球大联盟(Major League Baseball,MLB) 关于兴奋剂检测的斗争表明了这一点。 由于MLB 工会的工作是保护球员免受任何可能影响其工作的事情, 而目前的兴奋剂检测计划正是可能影响球员工作的事情,因此,努力将兴奋剂检测排除在棒球之外,符合工会的最佳利益。 由于这场冲突,工会仅同意在国会干预下,如果能够证明存在问题,则允许对球员进行兴奋剂检测。 因此,MLB 在2003 年进行了调查测试,以评估球员使用类固醇的情况。如果超过5%的联盟球员兴奋剂检测呈阳性, 那么MLB 可以在2004 年实施全面的药物检测计划。 在2003 赛季结束时, 共有103 名球员检测呈阳性,从而引发了自2004 年开始的惩罚性兴奋剂测试。

但是, 职业体育运动中的药物检测项目因处罚相对薄弱而受到批评。 例如MLB 在2004 年首次引入兴奋剂检测时,第一次阳性检测结果只会导致球员接受治疗;球员第二次阳性检测结果将被禁赛15天、无薪或罚款高达10 000 美元;球员第三次阳性检测结果将被禁赛25 天或罚款25 000 美元;球员第四次检测结果呈阳性将被禁赛50 天或罚款50 000 美元;球员第五次检测结果呈阳性将被禁赛1 年或罚款100 000 美元。 对于年收入数百万美元的球员来说,这些拟议的罚款数额完全可以忽略。

在国会的压力下,MLB 于 2005 年1 月宣布,将加大对检测结果呈阳性球员的处罚力度。 根据与工会达成的新协议, 球员第一次违反兴奋剂计划将禁赛10 天,第二次将禁赛30 天,第三次将禁赛60 天,第四次将禁赛1 年, 第五次将受到专员确定的纪律处分。

由于国会和公众仍然对MLB 兴奋剂计划的处罚持批评态度,MLB 俱乐部和球员工会宣布,从2006 年开始, 他们将加大兴奋剂计划的处罚力度。根据新的兴奋剂协议,球员第一次违规将禁赛50 场,第二次将禁赛100 场,第三次将终身禁赛。 2014 年,该计划的处罚再次修改,根据MLB 现行的兴奋剂检测政策,球员首次违规的处罚为禁赛80 场,球员第二次将被禁赛整个162 场比赛, 球员第三次将终身禁赛。 此外,根据目前的政策,任何测试结果呈阳性的球员,除了被禁赛,也将失去参加当年季后赛的资格[7]。

相较于WADC 规定的处罚,MLB 规定的处罚似乎微不足道,但是MLB 球员的平均职业生涯约为4.7 年, 而根据WADC 规定的4 年禁赛基本上是球员的整个职业生涯。 因此,MLB 和球员工会拒绝了国会要求联盟采用WADA 规则的意图,但联盟在检测球员时使用了一些WADA 认证的实验室标准。例如,NBA 的生长激素 (human growth hormone,hGH)测试使用 “WADA 于 2014 年6 月发布的对阳性测试结果进行检测的限值”[8]。

此外,尽管联盟不要求球员根据WADA 规则测试, 但应该注意的是, 所有参加奥运会的运动员如NBA 或MLB 球员,在奥运会期间都将遵守WADC。

4.2 美国职业篮球联盟

如前文所述,NBA是第一个引入强制药物检测项目的联盟。该项目是1983 年联盟集体谈判协议的一部分, 是球迷们对球员使用街头毒品的负面反应的结果。 一位独立专家表示,NBA 虽然大张旗鼓地宣布检测政策,但只有在“合理怀疑”使用兴奋剂的情况下才允许检测。 1986 年, 新泽西网队的麦克·雷·理查德森在可卡因检测结果呈阳性后,成为第一个被NBA 禁赛的球员。 实际上,这是自药物检测项目实施以来,理查德森第三次兴奋剂检测结果呈阳性。

根据目前NBA 集体谈判协议,联盟对运动员在赛季和休赛期必须进行的随机检测数量都有限制。其中规定:“球员应在任何时候接受违禁物质测试,每个赛季不超过4 次,休赛期不超过2 次,且无需事先通知球员。 ”[7]此外,集体谈判协议还限制了NBA在赛季和休赛期进行的测试总数,即NBA 每个赛季总测试数不超过1 525 次, 休赛期总测试数不超过600 次[8]。

除了随机测试外, 大多数职业联赛还允许进行“合理理由”测试。 例如,在 NBA,如果“NBA 或球员工会有合理理由相信球员参与使用、 持有或分销违禁物质的信息, 包括第一年球员在开始3 段期间可能参与此类行为的信息及其在加入NBA 之前的几个月可能参与此类行为的信息, 应要求与另一方和独立专家召开会议,且会议应在24 h 内或专家有空后尽快举行。独立专家在得到所提供的信息后,应立即决定是否有合理理由相信球员参与了使用、 持有或分销违禁物质。 如果独立专家认为存在此类合理原因,则应立即签发该球员的检测授权书”[7]。

职业联赛对滥用药物和提高成绩药物(abuse and performance enhancing drugs)的处罚也存在不同。例如,如果NBA 球员的兴奋剂检测呈阳性,对于第一次违规,球员将被停赛25 场,并被要求进入药物滥用计划(drugs of abuse program);对于第二次违规,球员将被停赛55 场,如果球员当时没有接受住院治疗或善后治疗,则需要进入药物滥用计划;对于第三次违反规定的球员, 应立即解雇该球员并取消其与NBA 或其在任何球队的协会的任何资格[8]。

除了检测滥用药物和PEDs 外,NBA 还要求球员“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随时接受hGH 血液检测,每个赛季不超过2 次,每个休赛期的时间不超过1 次。 测试和采集血样的时间安排将由第三方组织根据随机程序选择球员进行,NBA、 球员工会、球队或球员都不会参与选择受测试的球员, 也不会收到测试时间安排的事先通知”[8]。

4.3 美国职业橄榄球联盟

虽然NFL 使用PEDs 和合成代谢类固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20 世纪60 年代末,但联盟和NFL 球员工会直到1987 赛季才同意对球员进行类固醇测试,并且直到1989 年才开始向球员发出禁赛令。为了支持当前的兴奋剂政策,球员集体谈判协会表示,NFL和NFL 球员工会关注违禁物质的使用主要有3 个方面的原因:第一,这些物质威胁到运动场上体育比赛的公平性和完整性。 球员使用这些物质的目的是变得更强, 这可能会扭曲比赛结果和联赛排名。 此外, 不希望使用这些物质的球员可能会觉得为了有效竞争而被迫使用,这显然对这些球员不公平,因此有足够的理由禁止使用兴奋剂。第二,使用违禁物质对健康产生不利影响。第三,球员使用违禁物质会误导年轻人, 这些年轻人可能会被诱惑而使用违禁物质。 因此,无论体育方面,还是其他方面,NFL 球员不应通过自己的行为表明使用兴奋剂是被接受的或安全的。

根据目前的NFL 药物检测政策,所有球员每年至少要接受一次违禁物质检测。 此类测试在俱乐部第一场季前赛之前的训练营、 或在球员报告之后进行,被视为季前赛体检的一部分。 之后,在季前赛和常规赛期间, 每周都会对每个俱乐部的现役球员名单、训练队名单和预备队名单上的10 名球员进行随机测试。 无论何时被选中,球员都需要提供样本。 在季后赛或季后赛期间, 只要俱乐部在季后赛中保持活跃, 联盟将在每个有资格参加季后赛的俱乐部中随机选择1 名球员测试[9]。

此外,在休赛期期间,合同下的任何球员都可能接受随机测试,但休赛期最多进行6 次测试。 此外,所有新秀和自由球员都将被要求提供尿样。 在赛季期间,可在一周的任何一天采集尿液样本。在比赛前或比赛期间,禁止采集血液样本。比赛结束后可能会进行尿液和/ 或血液采集[9]。

任何违反政策的球员将受到专员的纪律处分。球员第一次违反NFL 的政策,检测出违禁物质呈阳性,试图替换、稀释或掺假样本或操纵测试结果,将根据以下被停薪禁赛:兴奋剂、利尿剂或掩蔽剂的阳性测试结果,将被处罚2 场常规赛和/ 或季后赛;合成代谢剂检测结果呈阳性,将被处罚6 场常规赛和/或季后赛; 违禁物质加利尿剂或掩蔽剂的阳性检测结果及试图替换、 稀释或掺假样本/ 试图操纵检测结果,将被处罚8 场常规赛和/ 或季后赛。 此外,如果独立管理人认为有必要提供此类帮助, 球员可能需要接受评估和咨询[8]。

球员第二次违反此政策, 对合成代谢剂检测呈阳性,试图替换、稀释或掺假样本,以及操纵测试结果,将被无薪停赛17 场常规赛和/ 或季后赛。 如果球员第二次因兴奋剂、利尿剂或掩蔽剂检测呈阳性而违反本政策,将被停赛5 场常规赛和/ 或季后赛[9]。

球员第三次违反政策,违禁物质检测呈阳性,试图替换、稀释或掺假样本,或操纵测试结果,将被驱逐出NFL 至少2 个赛季,还可能会受到起诉。 该球员可在受到处罚24 个月后向专员申请复职。能否复职及复职所依据的条款和所需条件, 完全由专员自行决定。本政策下的所有停赛,将在球员接受纪律处分或上诉决定成为最终决定时开始[9]。

如果本赛季的比赛场次少于规定的场次, 包括俱乐部有资格参加的任何季后赛比赛, 禁赛将延续到下一个常规赛,直到禁赛总场次达到为止。如果禁赛发生在季前赛之前或期间, 球员将被允许参加所有季前赛活动,但在公布最终名单后,该球员将被暂停参加规定场次的常规赛。 根据该政策被禁赛的球员将被列入预备队/ 专员禁赛名单。 在禁赛期间,球员将不会获得报酬[9]。

独立管理人认为他收到可信的、 可核实的书面信息时,也可能需要进行合理理由测试。这些信息为得出球员可能违反政策或可能需要进一步监测健康状况的结论提供了合理的依据。 因违反政策而被纳入合理理由计划的球员必须在该计划中至少保留一个完整的测试赛季。 本联盟下的所有上诉均应由不属于NFL、NFL 球员工会或俱乐部的第三方仲裁员审理。 根据本政策被禁赛的球员将被要求根据集体谈判协议退还所获得的奖金。 25 岁的安德烈·史密斯就是这项政策的一个例子,因其服用兴奋剂,禁赛2022 赛季的前6 场比赛。 由于此次禁赛,史密斯被没收390 423 美元的工资,其中包括他的基本工资、签约奖金和比赛活跃奖金。

4.4 美国职业冰球联盟

根据美国职业冰球联盟 (National Hockey League,NHL)集体谈判协议,双方同意建立一个联合管理的PEDs 计划, 该计划的主要目的是对球员进行关于使用违禁PEDs 造成的健康风险的教育,对使用违禁物质球员的处理,通过教育、随机无通知测试以及在适当情况下实施纪律处罚, 威慑和防止此类使用[10]。

NHL 集体谈判协议规定,球员在使用违禁物质清单上的PEDs 时, 应根据该计划进行测试和纪律处分。 该清单会不时修订,任何形式的“物质滥用”以及需要球员工会协助的行为和家庭问题将继续通过NHL/NHL 球员工会药物滥用和行为健康计划(Substance Abuse and Behavioral Health,SABH)处理。

根据集体谈判协议,球员将接受以下测试:(1)每个俱乐部将在训练营期间接受一次全队范围内的无通知测试;(2)每个俱乐部将在常规赛期间随机选择进行一次全队无通知测试;(3)在常规赛和季后赛期间, 将随机挑选个别球员进行无通知测试;(4)第(1)至第(2)小节中的所有测试将在计划的练习或会议当天进行,但不在比赛日进行[10]。

对违禁物质清单上的物质检测呈阳性的球员将受到以下强制性纪律的约束:(1)对于第一次阳性检测结果, 球员将被无薪停赛20 场, 并强制转诊至SABH 项目进行评估和可能治疗;(2)第二次将被暂停60 场比赛,无报酬,并强制转介至SABH 项目进行评估和可能的治疗;(3)第三次将被“永久”禁赛。尽管如此, 停赛的球员可以在2 年后通过向项目委员会提出复赛申请。

在休赛期期间,球员将接受以下测试:(1)每个休赛期最多进行60 次全联盟测试;(2) 将随机选择个别球员进行无通知测试;(3)每名球员将被要求在赛季结束时, 在退役体检时向俱乐部提交一份完整的休赛期练习表。 由于上述(1)或(2)项下的阳性测试结果而被停赛的球员将失去从停赛生效之日起至停赛结束前10 天(包括所有中间天数)的所有第1 款规定的NHL 工资和奖金,但不包括绩效奖金[10]。

如果球员检测呈阳性结果,从收到“A 和B 样本诉讼包”开始,NHL 球员工会可以在 48 h 内代表球员向NHL 提出申诉。 听证会必须在NHL 球员工会提出申诉后的9 天内开始,将连续举行听证会。如果一名球员成功对阳性测试结果进行了辩护, 那么他被视为未检测出兴奋剂,并且不受任何纪律约束,但在任何情况下都将被提交给SABH 进行评估和接受可能的治疗。在公正的仲裁员做出申诉决定之前,及时提出申诉的球员不得被停赛[10]。

NHL 和NHL 球员工会于2017 赛季首次同意对所有接受过兴奋剂测试的球员进行样本筛查, 以确定是否存在包括大麻和可卡因等街头毒品。 这一改变是由于NHL 关于街头毒品的政策不同于其他联盟,后者禁止所有街头毒品使用,并惩罚任何检测呈阳性的球员,而前者没有这些规定,这可能会导致可卡因检测呈阳性的球员数量过多。

4.5 美国职业足球大联盟

当美国职业足球大联盟 (Major League Soccer,MLS) 于2005 年签署其第一份集体谈判协议时,药物检测政策包括对非法类固醇和街头毒品的随机检测。 MLS 采用了 IOC 和国际足联 (Fédération Internationale de Football Association,FIFA)遵守的 WADA发布的违禁物质清单。 根据 2015 年 MLS 球员SABH,在与球员工会协商后,MLS 可以在SABH 禁止的物质列表中添加已被USADA 或FIFA 采用的物质,并且MLS 可以实施蒙特利尔药物管制实验室(IRNS Institut Armand Frappier)主任批准的测试程序。

如果MLS 更改了违禁物质清单,球员应在此类添加生效日期之前收到添加该物质清单的通知。 在收到此类通知后, 球员可能不会因添加物质检测呈阳性而受到处罚,主要包括:(1)无法检测到此类物质的使用在公认期限内;(2)如果没有关于该期限的合理医疗确定性,那么期限为3 个月。 换言之,将物质添加为SABH 下的违禁物质成为非法物质之日起,直到无法检测该物质使用在公认期限结束,或如果没有合理医疗确定性的情况下,3 个月之后球员才会因该添加的非法物质检测呈阳性而受到处罚[2]。

根据MLS 药物测试计划,有3 种方法:第一,大联盟球员可以接受随机药物测试, 每年在任何时候至少一次;第二,如果球员表现出吸毒迹象,或被发现持有未经授权的物质或提高成绩的物质, 他们可能需要接受合理的原因测试;第三,球员从禁药或康复计划中恢复[2]。

如果球员被确定违反SABH, 他将受到以下处罚:需要进入SABH 计划治疗阶段的处罚,以及不需要进入SABH 计划治疗阶段的处罚。 所有纪律处罚将由MLS 根据SABH 和集体谈判协议的规定自行决定和实施。 纪律程度处罚应取决于违规行为的性质和严重程度。如果球员自愿寻求使用违禁药物、酗酒或其他行为健康问题的治疗, 并且SABH 专业人员确定的治疗仅限于门诊治疗, 只要遵守规定的治疗和善后计划, 该球员则继续获得MLS 全额工资,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处罚[11]。

第一阶段。 自愿因使用违禁药物或酗酒或其他行为健康问题寻求治疗的球员,其初始治疗在居住地进行,则应将其置于第一阶段。 对于非PEDs 被证实为阳性的球员,也应将其置于第一阶段。 只要此类球员完全遵守规定的治疗和善后计划,则应继续获得MLS 全额工资,不会受到处罚。 如果球员没有完全遵守规定的治疗和善后计划,他可能会被提到第二阶段,联盟可能会对其实施罚款或停赛(有薪或无薪)[11]。

第二阶段。 SABH 专业人员全权决定违反第一阶段治疗或善后计划的球员是否会进入第二阶段。 对于非PEDs 检测结果为阳性的球员包括初犯,SABH 专业人员可全权决定其是否进入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的球员应在其治疗的阶段被无薪停赛,在与专员或其指定人员协商后,根据SABH 专业人员的建议可以恢复比赛, 但不确定是否可以恢复比赛[11]。

第三阶段。 SABH 专业人员全权决定违反第二阶段治疗和/ 或需要第三阶段住院治疗的球员是否进入第三阶段。 该阶段的球员将被无薪停赛至少6个月, 并且该阶段的球员没有在季后赛之前或季后赛期间重返赛场的机会。 在与专员或其指定人员协商后,根据SABH 专业人员的建议,球员有资格申请复职,只有MLS 才可批准复职,但不确定能否获得复职[11]。

球员违反SABH, 由SABH 专业人员或联盟全权决定其处罚方案。 对于PEDs 阳性违规的球员,则无须进入SABH 治疗阶段,MLS 可能会对其进行如下处分:对于PEDs 阳性结果(包括首次检测结果呈阳性)或拥有PEDs 的球员,根据 MLS 章程,联盟可自行决定施加纪律处罚, 包括但不限于罚款、 停赛(有薪或无薪)和/ 或终止球员身份。

4.6 职业运动员兴奋剂检测权利保护的主要问题

4.6.1 治疗用药豁免

如前文所述,TUE 是球员因医治获得豁免的机制。 如果运动员已经或正在寻求医生使用违禁药物治疗疾病,包括注意力缺失(Attention Deficit and Hyperactivity Disorder)、男性型秃发、高血压、性腺功能减退或垂体功能减退, 运动员必须让医生向独立管理员提交TUE 申请。 如果运动员已提交申请,但在尚未获得TUE 的情况下检测出违禁物质呈阳性,则将构成阳性检测,并将被提交行政处理,那么这对于运动员来说是不公平的。

4.6.2 大麻

职业体育联盟面临的最大问题之一是大麻。 自2012 年科罗拉多州通过使用大麻的立法以来,已有几个州通过了大麻使用合法化的立法。 由于职业体育中各种毒品项目的早期版本将大麻列为违禁物质,联盟被迫决定如何处理该物质。从2019 年12 月开始,MLB 和MLB 球员工会宣布对联盟毒品计划进行修改。 最值得注意的是,阿片类药物检测现已经完善,大麻已从联盟球员禁用物质名单中删除。2020 年,NBA 宣布同意不随机对球员测试大麻。 作为性能提升物质测试的一部分,NFL 只会在训练营开始到每个球队的第一场季前赛期间对球员进行大麻测试。如上所述,NCAA 仍然不允许使用大麻素类物质。这些对于大麻立法差异和各职业联盟对大麻检测政策的差异, 都对兴奋剂检测与运动员权利保护提出了挑战。

5 结束语

自最初的体育赛事以来,运动员一直使用PEDs 来获得竞争优势。为了获得竞争优势,运动员们似乎不择手段。但是,体育组织的目标是确保其比赛的完整性,并且保证所有运动员在公平竞争的环境中比赛,因此各体育组织制定了药物检测计划。 美国的药物检测项目贯穿了运动员从高中到大学, 再到奥运会和职业联赛,直到退役的过程。

尽管这些反兴奋剂组织抓获了一定数量的使用违禁药物的运动员并成功地教育了运动员非法使用毒品的危害, 但运动员似乎总是比体育组织领先一步, 尤其近年来运动员使用的性能提升方法比以前用于抵抗反兴奋剂组织测试项目的方法更新、 更复杂。 反兴奋剂组织无法抓住每一个使用某种性能增强剂的运动员,但仍持续开展反对兴奋剂工作。各级运动员也都必须相信他们参加的比赛是在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中进行的。此外,如果球迷和观众不再相信运动员和奥运会的诚信, 那么对于体育的打击是致命的。 因此,由WADA 领衔制定的国际反兴奋剂规则体系正进一步推进兴奋剂检测和处罚工作。 在此背景下,除了业余体育,美国职业体育也迫于压力加强兴奋剂检测和加大兴奋剂违规处罚力度, 但由此与运动员权利保护的矛盾依然存在甚至加剧。

注释:

【注 1】 参见 Board of Education of Independent School District No.92 of Pottawatomie。

【注 2】 参见 NCAA v. Tarkarnian, 488 U.S. 179 (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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