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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2022-03-07齐永发

语文天地·高中版 2022年3期
关键词:吊兰记叙文动漫

齐永发

园林之美在于其曲径通幽,文学之美在于其曲折婉转。如果学生让记叙文深处的情感也随之起伏,高考记叙文定会神采飘扬。本文主要叙述了记叙文内在情感变化的几种形式,以及情感起伏过程中需要的“催化剂”——情感“触动物”,让情感起伏自然而不突兀。

司空图在《二十四诗品》中提到:“登彼太行,翠绕羊肠。杳霭流玉,悠悠花香。”沿着曲折苍翠的羊肠古道登上太行,杳渺的山岚形如玉带,若隐若现,悠悠的花香扑鼻而来。正如刘熙载在《艺概》中所言:“一转一深,一深一新。此骚人之三味。”写文贵曲,“文似看山不喜平”,好文章讲究层次与变化。笔者认为,“文章之曲”不仅要写出情节的波澜,更要让文章的内在情感起伏。优秀的记叙文中的情感,一定是流动的,“美在情感流动间”。

一、何为记叙文情感起伏

所谓记叙文情感起伏,是指作者在写人叙事时抒发的情感不是一马平川,而是变化的,具有流动性。

同样写《迷》这篇文章,甲同学将自己痴迷动漫写得生动有趣:自己有动漫活动必参加,遇动漫书必买,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和自己喜爱的动漫人物密切关联,作文的字字句句都围绕“迷”进行。乙同学也写自己痴迷于动漫:自己有动漫活动必参加,遇动漫书必买,甚至逃课去参加动漫比赛。结果,在期末考试中,自己的成绩和以前实力相当的同学的成绩相距甚远。于是他幡然悔悟,最后来一段画龙点睛的抒情议论:在人生的不同阶段,要有选择性的痴迷,要迷途知返,不可执迷不悟。比较这两篇文章,甲同学的文章只是在告诉别人“我”痴迷于动漫,没有情感的起伏,甚至情感中还有消极因素;而乙同学的文章不仅告诉读者“我”痴迷于动漫,还现身说法,告诫处于同一年龄段的学生对于娱乐活动要适可而止,迷途知返,不可执迷不悟。文章既有情感起伏,又有积极影响。这也和《江苏高考语文科考试说明》中要求作文能发人深省,给人启迪不谋而合。

二、记叙文情感起伏类型

一篇优秀的记叙文,不仅需要扣人心弦、荡气回肠的情节,更需要真挚深沉的情感,情真方可意浓。笔者认为,记叙文情感起伏大致有以下三种类型:

1.回环反复,余情绵绵

回环反复是指在记叙文中用相似甚至相同的结构句式反复渲染,形成铺陈排比的格式,表达强烈的情感。文章形式上表现为相同或者相似的句子反复出现,产生重章叠唱的韵味,使抒情意味更加浓烈。

请看2010年山东满分作文《总想为你唱支歌》:

开篇:当灵魂被您浇灌后,飘逸出来的是一阵芳香。一路从灵魂的荒漠走来,你是我沿途唯一的绿洲。妈妈,我想为您唱支歌。

第2段:……妈妈,您是我心中的绿洲,何曾老过?您不是这般年轻吗?我要为您唱支歌,歌词的内容包括:您将永远年轻。

第3段:……对于您,我记得的太多。我想为您唱支歌,歌词里包括您付出的种种辛劳。

结尾:……我想为您唱支歌,唱出我心目中对您的爱,唱出我们之间的所有,所有……”

文章的题目是《总想为你唱支歌》,因此作者在文章开篇、主体部分以及结尾反复出现“妈妈,我想为你唱支歌。”使得对妈妈的喜爱、敬佩之情愈渐浓烈,催人泪下。

2.欲扬先抑,真情款款

欲扬先抑是指要发扬、要放开,先控制、压抑。记叙文中,先表达对所刻画的人或者描写的物的不满甚至厌恶之情,然后通过自己的亲身体验或与此人、物有关的一两件事,突然转变一贯的看法。欲扬先抑,使情感变化,形成起伏,前后比较,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理解、幡然醒悟,给读者以深刻印象。

欲扬先抑型的大部分作品情感都是由消极走向积极,对个人以及社会有一定的教育意义,正如欧阳修所言:“滞者导之使达,蒙者开之使明。”

如杨朔的《荔枝蜜》,一开始由于自己曾经掐海棠花,让蜜蜂蛰了一下,痛得差点从树上掉下来,于是自己对蜜蜂在情感上就疙疙瘩瘩。有一次自己去广东从化温泉小住几天,吃到了鲜荔枝蜜,并且看到了荔枝蜜的形成过程,于是对蜜蜂肃然起敬,觉得蜜蜂是多可爱的小生灵。而且那天夜里,自己还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蜜蜂。

文章一开始由对蜜蜂的厌恶到后来对蜜蜂的肃然起敬、赞美蜜蜂。欲扬先抑,情感起伏变化,真情款款。

3.循序渐进,情义深深

循序渐进是指依照一定的顺序或步骤,逐渐地前进或提高。记叙文中,主人公的情感由浅入深,感情在结尾时达到高潮。这种类型的情感起伏,让阅读者感情跟着作者的步伐,有条不紊地逐步深入,使读者产生共鸣。

如多丽丝·莱辛(英国)《老妇与猫》讲述了主人公赫蒂命运悲惨,丈夫去世后,一个人拉扯大四个子女,而且让他们过上了体面的生活,有家有业。四个女儿成家后,只有一个女儿在圣诞节给她寄贺卡,市政当局便让她搬到同一公寓里的一个小套间去住。赫蒂于是收留了一只流浪猫,与它相依为命,几次因为这只流浪猫而搬家,最后赫蒂生病去世,而那只猫被一位官员捉走了,他们给它打了一针,“让它去安睡了”。

文章一开始的悲剧性是淡淡的,尽管丈夫去世,但四个女儿有家有业;接着悲剧性愈来愈浓,四个女儿不回来看赫蒂,她只能与流浪猫相依为命;文章结尾部分悲剧性得以深化,赫蒂去世,流浪猫被安乐死,表达了作者对弱势群体的同情和对社会冷漠无情的讽刺与批判。感情循序渐进,情意深深。

三、文章情感的起伏升级要有“触动物”

任何事物的变化都有一定的原因,都有一定的“催化剂”在起作用。作文情感的波澜起伏同样需要“催化剂”,在此,笔者称之为情感“触动物”,没有情感“触动物”的情感变化是突兀的,不自然的。

如《细细的兰语》一文,“我”进入高三以后,面对残酷的现实以及不如意的成績,满腹牢骚,满肚委屈,欲诉无人,欲哭无泪。午后,独自站在教室窗前,目视远方,思考人生。不经意间瞥见了那株被同学们遗忘的吊兰,“我”被那株青翠欲滴的叶如瀑布的吊兰吸引,走近一看,目瞪口呆,那株吊兰在逼仄的空间中、薄薄的土层里疯狂成长,在如此压抑的世界里觅一点生存希望。我愕然,一株普通的植物尚能在无法改变的恶劣的环境里改变自己、武装自己从而茁壮成长,何况人呢?于是豁然开朗,将试卷小心收起,将自己幼稚、愤青的心收起,勇敢前进。

本文中“我”从一个幼稚、愤青的中学生变化为一个心胸开阔、悟透人生、积极向上、适应社会的高三学生。文章有助于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发人深思,给人启迪。而促使情感变化的“触动物”就是那一盆在恶劣环境中,只能改变自己去适应环境且茁壮成长的吊兰,正是这一盆吊兰,让“我”的情感从愤世嫉俗走向积极向上,变化自然、符合逻辑。

“文似看山不喜平”,情节的波澜必然要求情感的起伏。但情感的起伏又不能生硬,要自然,不着痕迹。因此设置合适的情感起伏的“触动物”尤为重要。正如冯延已《谒金门》所言:“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作者单位:江苏省徐州市侯集高级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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