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协同发展研究
2022-03-06卢智增黄圣赟
卢智增 黄圣赟
(桂林理工大学公共管理与传媒学院 广西 桂林 541004)
一、引言
目前,中国在解决绝对贫困问题上已取得了重大成就,实现了中华民族自古以来追求的小康梦想,中国的农民已不再苦苦挣扎于生存线上,而是开始谋求更高水平的生活质量。农村人居环境是农民生活质量的重要体现[1],其直接关系广大农民的健康福祉和生活水平,更关乎国家稳定发展大局;同时,居民良好的健康状况保障着个人与社会的发展与进步,更标志着民族的昌盛和国家的富强。
2017年,党的十九大作出了实施健康中国战略的重大决策部署,指出要坚持深入开展爱国卫生运动;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表明,要将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工作提升为五年行动方案,同年,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提出要继续开展农村人居环境整治,解决一批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突出环境问题,全面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健全遍及城乡的公共卫生服务体系。由此,改善农村人居环境与提高居民健康状况已经成为我国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与建设现代化强国的重要任务。
作为影响健康的关键变量,环境因素已被广泛研究,学者们从空气污染、水污染、环境安全度[2,3]等视角出发,积极探索环境对健康的影响机制。虽然探究健康对环境影响机制的历程较短,但随着“星球健康”研究的兴起,也有不少学者从居民健康状况的角度出发,研究行动主体的健康状况与环境行为之间的关系[4]。目前,有关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协同发展的机制与评价体系尚未得到足够的关注。环境与健康存在于同一个系统中,它们的良性互动,不仅能够提升人的健康水平与生活幸福感,更有利于实现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提升经济社会发展质量[4]。总结我国农村地区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协同发展的机理,探究其发展的协同程度,分析二者在协同过程中遇到的问题,正是本研究希望回答的问题。
二、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协同机理
(一)农村人居环境:影响居民健康状况的关键因素
健康状况是个体在生理与心理方面的综合反映,是个人背景、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4]。影响居民健康状况的因素众多,如经济状况、受教育程度等。1997年,世界卫生报告明确提出,人类的居住地是人和环境之间相互作用的关键所在[5]。我国农村居民的生存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特定的人居环境,受到其全方面的影响,故在众多影响因素中,农村人居环境对居民健康状况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农村人居环境对居民健康状况的影响,主要体现为饮用水安全性、厕所卫生状况、环境污染等带来的健康风险问题。水是生命之源,日常饮用水的安全不仅关系到广大农民的生活质量,更对其健康产生直接影响。研究表明,在饮用水经过净化处理或水源受到保护的条件下,农村居民的健康状况会得到提升[6]。而污水与垃圾的处理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居民的用水状况,其中生活污水与生产污水的随意排放是农村水环境污染的源头[2];同时,垃圾填埋场产生的渗漏液会对地下水造成污染风险,从而增加居民的致癌风险与非致癌危害[7]。此外,厕所卫生条件也深刻地影响着居民的健康,如非卫生厕所会提高苍蝇密度与肠道寄生虫感染率,是引起家庭腹泻病的危险因素[8]。在环境的清洁度与优美度方面,干净整洁的环境能提供符合卫生条件的居住地,赏心悦目的环境可以调节情绪,给人以舒缓、放松的身心抚慰[9],二者共同作用,能在一定程度上重塑居民的生活方式与卫生观念,从而影响居民的身体与精神健康状况。
农村人居环境对居民健康状况的影响是一个循环、综合的作用过程,已有学者通过湖北钟祥的典型案例,对农村生活污水处理率、生活垃圾处理、饮用水水质等方面进行综合分析,发现居住环境对居民健康长寿水平有提高作用[5]。也有不少学者从农村的供水方式、环境污染、居住环境安全与整洁度、邻里关系等角度入手[10—12],通过对样本数据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良好的人居环境对居民的身体健康与心理健康状况都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并有助于降低贫困地区居民的患病率,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
(二)农村居民健康状况:影响居民环境行为的内在因素
环境行为指国家、组织、个人对环境直接和间接施加影响的活动。农村人居环境的整治不仅要依靠国家政策的规范与帮扶,更有赖于每一位居民的建设与维护,即体现为居民的环境行为。
目前,已有不少研究与经验证实,居民的健康意识与环境知识会影响其环境行为的实施,具体表现在,环境、健康素养越高的居民,会倾向于实施更多有利于环境建设的行为[13,14]。同时,除了受到个人身体素质与外界环境的影响外,居民的健康状况还会受到其健康素养的促进或抑制作用,且二者之间的相关性较强[15]。为此,不少研究都包含着“健康促进论”这一倾向[4],即当居民的健康状况越好时,其对环境与自身健康之间关系的认知就会更加清晰,也会对环境的变化更加敏感,继而会付诸行动来改善其住所地的环境条件。另外,还有文献从中介效应模型出发,分析发现居民健康状况与其环境行为的产生之间并不存在直接作用,环境健康知识、环境忧虑感以及健康促进行为是间接效应的传递桥梁[4]。具体而言,当居民认为自身健康状态较为良好时,会受到环境意识的驱动,从而实施更多的积极环境行为;而健康状况不太良好的居民,他们对自身居住环境产生的忧虑感,会促使其主动实施亲环境行为。居民要拥有强壮的体魄,具有正确的环境健康观念,才能更加积极主动地参与到基层的乡村建设中,协力共建美好人居环境。
总而言之,居民健康状况对农村人居环境建设的促进作用主要体现在两条路径,一是居民的健康意识与环境认知促使其实施积极的环境行为;二是环境的健康风险与居民自身的病痛使其产生对环境的忧虑感,进而推动其对人居环境的保护与建设。
(三)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协同模型
协同学是德国物理学家哈肯提出的一种用以研究复杂复合系统的横断学科,主要研究的是复合系统内各子系统如何通过协同作用,自发地形成有序结构[16]。复合系统是一种具有开放性与动态性的复杂大系统,由相互交织、相互作用、相互渗透的不同属性的子系统构成[17]。它的开放性和动态性体现在复合系统的发展并非是一个封闭的内部循环过程,系统外的因素可以通过一定的手段对系统内的结构和发展进行调节与管理,同时,系统内部的自组织现象也促使其从无序走向有序[18],这种外部与内部的调节作用使复合系统一直处在动态的发展变化中。它的复杂性体现在复合系统中的子系统、子子系统等众多,系统间关联关系复杂,且各系统运行的原理和机制也错综复杂,具体可以分为纵向和横向两大类机制,即子系统再细分下的更低层次子系统的运行原理与同层级子系统之间的运行原理[17]。
在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系统方面,吴良镛院士最早提出了“人居环境学”这一学科概念,指出广义的人居环境系统由五个子系统组成,其中最根本的是自然系统与人类系统[19]。此外,根据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中的建设目标[20],本文将居民健康系统广义地划分为人体系统、意识系统、服务与保障系统、环境系统、产业系统,并将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视为一个复合系统(如图1所示)。显然,在该复合系统中,任意一单元的变化都会影响其他单元的发展,单元间相互作用,最终形成系统内的动态演进方式。
图1 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
聚焦我国农村,通过分析《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三年行动方案》[21]和《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五年行动方案(2021—2025年)》[22]提出的行动目标与重点任务,以及我国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现状[23],本文提出了更适用于本次研究范围的农村人居环境系统,其落脚于最基本的自然系统、人类系统与居住系统。为与之对应,在居民健康系统方面,本文重点关注人体系统与意识系统,并参考王宏起[24]归纳总结出了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之间的具体作用机制(图2),构建出二者的协同模型(图3)。
图2 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作用机制
图3 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协同模型
由图2可知,整治农村人居环境问题可以改变居民的生活方式并提供基本的居住卫生保障、美化生活环境,从而改善居民的身体健康状况,使其心情愉悦放松,同时也对居民健康素养的提高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居民健康素养的提高,带动对环境健康知识的了解,促使居民关心环境,产生对环境健康风险的忧虑感,从而推动居民积极参与人居环境的整治。居民健康的体魄与精神状态,也会为其带来参与环境建设的动力。
从图3看,农村人居环境的优化,会改善农村居民的生活水平与质量,从而提高农村居民的健康水平;农村居民健康水平的提升,又加强了其对环境整治的意识与责任感,鼓舞其为人居环境的整治增添一己之力,加快环境整治的步伐。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子系统,可通过正向反馈,实现螺旋式上升的发展态势,二者协同发展,推动我国建成“健康中国”“美丽乡村”。反之,当农村人居环境状况恶劣时,居民的健康水平会下降,且可能引起居民不良卫生习惯与生活方式的养成,而后反作用于人居环境,如不积极参与环境治理,甚至频频违反规定、破坏环境,周而复始,复合系统内部将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使得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协同发展受阻,并使其复合系统向更低的层次退化。
总而言之,当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子系统处于协同状态时,两子系统能互为促进、互为发展;而当子系统间未能形成优良协同机制时,子系统会互为阻碍,彼此牵制。由此,我们需要构建一种复合系统协同度模型,以探究和监测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协同状态,进而为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政策制定或协调提供决策依据。
三、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协同测度模型构建
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协同度,指的是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子系统在发展步调上的一致程度,本文借鉴孟庆松的研究[18],构建了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协同度测度模型,其中包括子系统有序度模型和复合系统协同度模型。
(一)子系统有序度模型
将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视为复合系统S={S1,S2},其中S1为人居环境子系统,S2为居民健康子系统。考虑子系统 Sj,j∈[1,2],设其发展过程中的序参量为 ej=(ej1,ej2…,ejn),其中,n≥1,βji≤eji≤αji,i=1,2,…,n,αji、βji为系统稳定临界点上序参量分量eji的上限和下限。序参量指的是决定着系统演化速度快慢的指标,它对系统存在着正向与反向两种不同的作用效果,这里假定ej1,ej2,…,ejk为正向指标、ejk+1,ejk+2,…ejn为逆向指标。为此,有如下定义:
定义1:定义式(Ⅰ)中的μj(eji)为子系统Sj的序参量分量eji的系统有序度。
由以上定义可知,μj(eji)∈[0,1],μj(eji)数值越大,则表明序参量分量eji对系统有序的“贡献力”越大。
在对定义式(Ⅰ)中上限αji与下限βji的设定上,考虑到复合系统协同度模型的本质,即在时间序列上探究多个系统协同发展的波动与趋势,为了使子系统有序度的评价更有现实意义,研究中需要扩大测度指标数据的时间序列,本文借鉴杨士弘[25]和邬彩霞[26]的测度方法,将各指标的上限αji和下限βji分别确认为指标历史值、对比标准值以及预期值中的最大值与最小值。
从总体上看,各序参量分量eji对子系统Sj有序程度的“总贡献力”可通过对μj(eji)的集成来实现;考虑到各子系统有序度的测度值大小及其具体组合形式都会影响集成结果,本文采用了线性加权求和法的集成方法,即
定义2:定义式(Ⅱ)中的μj(ej)为序参量变量ej的系统有序度。由式(Ⅱ)可知,μj(ej)∈[0,1],μj(ej)数值越大,表明ej对子系统Sj的有序度“贡献力”越大,即说明子系统的有序程度越高;反之,则表示子系统的有序程度越低。式中,权系数λi代表eji在保持系统有序运行过程中所处的地位。
(二)复合系统协同度模型
定义3:假设在给定的初始时刻t0,人居环境子系统有序度为u10(e1),居民健康子系统有序度为u20(e2);在复合系统发展演变过程中的另一时刻t1,假定人居环境子系统有序度为u11(e1),居民健康子系统有序度为u21(e2),定义式(Ⅲ)为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的协同度。
定义式(Ⅲ)对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子系统的有序度进行了综合分析与运用,其基于时间序列归结了两子系统有序度的变动情况,以一个动态的视角刻画出该复合系统的协同状态与发展趋势。其中,复合系统协同度测度值C∈[-1,1],其数值越大,则表明复合系统的协同状态越佳。当复合系统处于协同演进状态时,测度值C会表现为正值,其充要条件是两子系统在t1时刻的有序度均大于其在t0时刻的有序度。此外,当子系统的协同发展步调不一致,即出现一方发展迅速,而另一方发展缓慢时,尽管其协同度测度值C大于零,但它的数值是非常小的,这就表明此时复合系统协同发展的状况并不理想。而只要出现一个子系统的发展在时间序列上的变化是后退的,那么测度值C都会表现为负值,即表明复合系统正处于非协同演进状态。综上可知,复合系统协同度模型同时考虑了多个子系统的运行状态,并提供了一种能有效度量复合系统管理效果的评价体系。
(三)协同度测度指标体系
哈肯提出的系统协同是一个动态的概念,即协同形成于复合系统的发展演进之中,本文也将从时间维度来度量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的协同度。通过上文对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协同演进的逻辑梳理可知,农村人居环境的宜居度与居民的健康状态是决定该复合系统达到协同发展的关键性参量,即为复合系统的序参量。按照人居环境建设的逻辑顺序,改善农村人居环境要从改善基础环境、卫生环境以及宜居环境三方面着手。本文参考王宾[27]的度量以及《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意见》中对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出的要求,从上述三个建设方面出发,构建了农村人居环境宜居度的测度指标体系,以综合反映我国对农村人居环境建设的投入、基层政府对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的管理以及农村居民的参与度。对另一子系统而言,居民的健康状况可从健康意识与身体健康水平来衡量,其中健康水平又包括生理与心理两方面的健康情况,本文借鉴王萍[28]的数据指标体系与《“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的建设目标,构建了反映我国农村居民健康状况的指标体系。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协同度测度的具体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协同度测度指标体系
四、实证研究
(一)数据来源
1.原始数据
依照上述协同度测度指标体系,本文将采用我国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2012年—2020年的数据作为实证样本,其中,居民健康状况指标数据采用直接查找的方法,数据来源为各年的《中国居民健康素养检测报告》与《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人居环境宜居度指标数据则需进行相应的整合计算,本文借鉴王宾[28]对农村人居环境现状的评定,参照《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的计算方法与数据,整合了全国建制镇、乡、镇乡级特殊区域的指标数据,以反映农村人居环境现状,其中设有村镇建设管理机构占比与村镇建设管理居民参与率并未在《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中直接给出,需进行相应计算或替代,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1)设有村镇建设管理机构占比
根据上述方法,整理2012年—2020年我国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测度指标数值。
2.指标上下限
本文以5年为基准,扩大研究的时间序列长度,以确定各项指标的历史值、对比标准值或预期值,然后在此基础上将每个指标体系中的最大值与最小值分别确认为指标的上限αji和下限βji。
首先,通过《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与《中国卫生健康统计年鉴》确定各项指标在2007年的数值,对于没有该历史数据记录的指标(如居民健康素养水平),则采用增长率公式进行推算,即以2012年的测度值为基准,以2012年—2017年的年均增长率为依据,来倒推该指标2007年的历史值,并将上述历史值确定为对比标准值。然后,再以2020年的测度值为基准,以2015年—2020年的年均增长率为依据,计算各指标的预期值,并将明显不合理的预测值与我国制定的发展目标、我国城市地区以及发达国家的相关指标测度值进行对比,将其调整至合理范围。最后,在各指标的对比标准值、预期值以及研究周期内的历史值这一体系中,找出最大与最小值,并将其分别确认为指标的上限αji和下限βji。
(二)实证过程
1.计算各指标权重
本文选用熵值法来确定子系统内各项指标的权系数,以在一定水平上规避主观赋值法的缺陷。Xji以表示第j个系统第i项指标值,则熵值法计算各指标权重的步骤为:
(1)数据标准化:
式中:X*ji为标准化数据;Xji(max)表示变量Xji的最大值;Xji(min)表示变量 Xji的最小值。
(2)计算指标在系统内的比重:
(3)求各指标的熵值:
(4)通过熵值计算各指标权重:
通过上述计算步骤,得出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协同测度指标体系中各二级指标的权重。
2.计算子系统有序度
首先,将反映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状况的各项指标值代入定义式(Ⅰ),计算得到各子系统序参量分量的有序度,然后,运用定义式(Ⅱ)以及上文得出的指标权重λi对各分量的有序度进行集成,得到各子系统有序度的历年测度值。
3.计算复合系统协同度
通过定义式(Ⅲ),对上文得出的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子系统有序度进行综合分析与运算,便得到了该复合系统在2013年—2020年的协同度测度结果。
(三)结果分析
通过上述测算,发现在2012年—2020年间,我国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子系统有序度呈上升发展态势;其中,在2016年之前,各子系统的上升趋势较为平缓,而在2016年之后,人居环境状况与居民健康水平都得到了大幅改善与提升。此外,该复合系统的协同度在区间上下波动,整体偏低,表明在我国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之间尚未形成较为优良的协同发展机制,一方面人居环境整治与居民健康水平提高工作具有的长期性与循序性等特性,可能导致数据指标的整体低迷;另一方面,通过建立模型来透视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协同发展的历史特性,有助于我们发现子系统协同发展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1.政策效果持续力度弱
在研究周期内,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协同度的测度值是较为波动的,主要表现为螺旋上升的态势。具体体现为在有政策推动的情况下,复合系统协同度会得到大幅提升,而在相关政策热度下降后,其协同度也会开始下降,直到下一波政策的出台,又将其协同度拔高到更高的水平。
在党的十八大后,习近平总书记就改善农村人居环境作出重要指示,各地纷纷开始部署并开展农村人居环境治理的工作,极大地改善了农村居民的生活环境,为居民实现健康生活方式提供了可能,同时我国提出坚持以农村为重点实施医疗卫生体制改革,在相关政策的推动下,2013年我国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的复合系统协同度达到了2017年前的最大值,其后又慢慢回落,甚至在2015年协同度测度值跌破了零。2017年,党的十九大提出“健康中国”战略,同年出台了《关于加强和完善城乡社区治理的意见》,由此,村镇建设管理的居民参与率开始大幅提升,虽然村民参与率并没有达到2013年的峰值,但农村人居环境的治理有了自下而上的转变,这也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当地居民的健康需求,该阶段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子系统的同步快速发展,使二者的发展协同度达到了研究周期内的峰值,其后子系统有序度的增长率又开始放缓,使复合系统协同度下降。党的十九大后,改善农村人居环境与提高居民健康状况,成为了我国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与建设现代化强国的重要任务,相关的政策与意见也陆续发布。此后,我国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的协同度维持在相对稳定的状态,且其整体水平要优于党的十九大召开之前的协同水平。总体来看,我国农村人居环境与居民健康复合系统的协同发展需要不断用新的政策去刺激与推动,单一政策的落地效果得不到良好的维持,起不到持久的推动作用,导致复合系统的协同发展受到我国重要会议周期以及政策周期的影响,呈现出螺旋发展的态势。
2.监督体系不够完善
2014年,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开始着手建立全国农村人居环境信息系统,并提出将根据各地调查和录入的数据,组织开展农村人居环境状况评价,定期发布评价结果及发展报告。经过搜索,我们发现上述提及的结果与报告在后续期间并没有公布,且该工作仅开展了4年,从2018年开始,系统进行维护,农村人居环境信息录入工作也暂停了,至今并没有完整、连续的年鉴或报告来反映农村人居环境治理的效果与进程,社会大众也就缺少了一种途径来了解与监督我国农村人居环境治理的进展。
2019年,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健康中国行动组织实施和考核方案》,提出各省(区、市)可根据相关要求和本地实际情况研究制定具体行动方案并组织实施,同时要将主要健康指标纳入各级党委、政府绩效考核指标。截至2021年,已有不少省(区、市)出台了健康中国行动的考核方案,也有省(区、市)(广西、重庆等)成立了行动推进委员会来统筹推进组织、实施、监测和考核相关工作,有关健康中国行动的考核效率与监督力度存在着显著的省际差异,甚至有些省(区、市)(北京、广东等)至今没有拟定考核方案,考核方案的缺失会导致政府部门以及社会大众对其的监督缺少一个重要的核定测度。
在农村人居环境治理与提高居民健康水平的过程中,需要建立有效的监督体系和机制来评估与监测治理的效果及效率,及时发现治理过程中的问题。就政策制定与落实的情况来看,目前我国并没有建立起完善的监督体系,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有关农村人居环境治理与“健康中国”建设的政策实施效果持续力较弱等问题。
3.居民参与度较低
从农村人居环境和居民健康的两个子系统来看,2012年—2020年,绝大部分序参量分量的有序度都是逐年上升的,而村镇建设管理的居民参与率变化趋势则有明显不同,其变化趋势是先大幅下降,然后上升,上升的转折点发生于2017年。201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加强和完善城乡社区治理的意见》,提出要增强社区居民参与治理能力,广泛发动居民群众参与环保活动,推进健康村镇建设。该年度,村镇建设管理居民参与度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分量有序度从2016年的最小值0,提升到了2017年的0.18。在2017年以后,分量的有序度也在缓慢地上升,但总体而言,村镇建设管理居民参与率并没有达到像之前那样的高水平状态。
五、农村人居环境治理与居民健康协同发展的对策
(一)加强基层组织建设,提升基层治理的主动性与能动性。充分发挥党建引领作用,形成基层政府主导的多方参与、共同治理体系,规范基层组织运行机制,明确组织分工。积极开展基层组织对政策方针的学习与交流活动,提高基层组织对政策的理解与领悟能力,确保正确把握政策核心内涵,提升政策落实的能动性。重视并强化村两委在组织与动员群众等方面的基础性作用,加强村民自治组织建设,拓展基层治理空间,充分激发基层治理的主动性。
(二)建立多元监督体系,提高政策落实持续性。完善对农村人居环境治理与“健康中国”建设的监督体系,形成政府部门、社会组织、社会大众等共同监督的多元监督系统,发挥监督工作应有的反馈作用,明确奖罚机制,促使各组织部门积极完成工作任务,履行工作职责。加强对治理绩效的长期监督,延伸政策落地带来的成效,巩固阶段性的治理成果,及时弥补治理缺口、保证政策落实的长期性。
(三)丰富乡村治理形式,提高居民参与积极性。进一步丰富乡村治理形式,提高农村人居环境治理的居民参与度,完善居民参与的制度建设,利用“民间河长制”“民间所长制”等制度政策,广泛动员社会力量参与治理。通过组织社区活动、福利派送等形式,提升农村居民参与积极性,加强农村居民的情感连结,提高农村居民的归属感与幸福感,营造美丽和谐氛围,为居民的居住安全与精神健康创造良好环境条件。同时,在环境治理的过程中,提高农村居民环境健康意识,发动群众力量,让健康环境意识在居民的亲属圈、朋友圈中广泛传播,利用农村居民情感关系的连结督促居民的环保行为、促进农村居民良好卫生习惯与健康生活方式的形成。加强农村体育设施建设,发动村干部带头或组织村际间交流比赛,动员居民积极参与体育锻炼,提高居民身体素质,改善居民健康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