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社会服务中发展学生核心素养

杨 原 香

(重庆市九龙坡区石坪桥小学，重庆 400051)

“社会服务”作为一种社会学概念通常被视为政府、高校及社会机构的职能。在教育教学领域，其又被赋予新的内涵，成为一种独特的教育教学方式。2017年教育部发布《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指导纲要》将“社会服务”规定为综合实践活动课程四大主要活动方式之一，并将其定义为“指学生在教师的指导下，走出教室，参与社会活动，以自己的劳动满足社会组织或他人的需要，如公益活动、志愿服务、勤工俭学等。”[1]笔者在此基础上结合社会服务的主体、内容、目标等要素将社会服务的定义进一步细化为：学生在教师的指导及相关机构、人员的协助下，在广阔的社会领域内参与社会活动，立足于社会组织或他人的真实需求，与各学科课程相结合，通过自己的劳动满足社会组织或他人的需要，并促进自己必备品格与关键能力的发展，具体体现为劳动参与、绿色环保、关爱他人、志愿公益、文化宣传五大服务主题。

社会服务作为能够培养学生综合素质的跨学科课程活动，与核心素养的本质要求完全契合，若能够将社会服务与发展学生核心素养有机结合，将有助于社会服务突破当前占据“支配”地位的学科课程的“重围”，同时也将为核心素养的培育拓宽路径，达成双赢局面。本研究在已有研究基础上，梳理了社会服务发展核心素养的机理，将不同类型的社会服务主题与核心素养的各个维度对标，最后提出社会服务发展核心素养的实践路径与支持条件，力求使社会服务发展核心素养有理论上的合理性与实践上的可行性。

一、社会服务发展核心素养的机理

1.能够提供展现素养的真实情境

核心素养面向的是愈加复杂的21世纪以及未来社会，“凭借单一学科在‘真空’环境中进行思考的思维方式已经无法满足未来社会的需求”[2]，强调满足未来社会发展需求的核心素养的培育更加依赖于真实情境中进行的真实性学习。“素养正是在人与情境的互动中生成的”[3]，素养的形成依赖于情境，根据素材来源，情境又可以被分为虚拟情境和真实情境，人为创设的模拟情境对于素养的培育具有一定的助力作用，但效果有限，“真实情境中的学习更易激发学生的学习动机与兴趣”[4]。社会服务活动在广阔的社会范围内开展，复杂的社会空间为学生创设无限多个真实的学习情境，情境中各种要素会激发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学生得以主动地“解决真实问题、涵养高阶思维、培育真实学力”[4]，即进行真实性学习。

社会服务为核心素养提供的真实性学习情境更加多样，社会服务活动在社会范围内开展，意味着通过社会服务活动培养的核心素养不再局限于学校领域内，社会服务中家庭、社会等其他教育主体的参与使得核心素养的培育空间被无限扩大，各主体将促成培育学生核心素养的合力。

2.能够实现核心素养的学科融合

核心素养是一种跨学科的综合素养。“核心素养是跨学科的，高于学科知识”[5]，“核心素养还是学科壁垒的‘溶化剂’，以核心素养体系为基，各学科教学将实现统筹统整”[6]，核心素养是一种统领各学科课程标准、连接各学科的高级素养，因此核心素养的培养既要依托于具体的学科课程又要依托于跨学科的课程活动。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正是一门“培养学生综合素质的跨学科实践性课程”[3]，作为其四大方式之一的社会服务具有的跨学科性、活动性与培育核心素养的需求不谋而合。

综合实践活动课程鼓励打破学科之间的界限，跨领域、跨学科学习，综合运用知识与能力。跨学科学习以学科知识为基础，社会服务活动的成功开展需要学生已有的学科知识基础作为支撑，在社会服务活动中学生已获得的学科知识将再次得到拓展和深化，从而进一步促进学生后续学科课程的学习，跨学科课程、活动以学科课程学习为基础，二者相辅相成，这种跨学科的活动方式符合核心素养的跨学科属性，有助于核心素养的培育。

3.能够促进核心素养的价值融合

核心素养的提出是为了兼顾未来社会发展和个体自我发展的需求。各国际组织、国家和地区构建的核心素养体系虽各有差异，但都强调在个人自我发展的基础上不同程度地体现了对促进社会发展的重视，中国学生发展核心素养指标体系也将“社会参与”作为核心素养的三大领域之一。

杜威认为学校是一种经过控制的特殊的社会环境，“简化”是学校的特殊功能之一，学校要“提供一个简化的环境”并且“选择相当基本并能为青少年反应的种种特征”[7]，这种经过“简化”后的社会环境与真实的社会环境是存在差异的，在课堂内、学校领域内，学生所接触到的社会元素是有限的，核心素养的培育空间不应等同于学校教育空间。社会服务活动为学生提供了进入真实社会环境的机会，体系化设计后的社会服务课程让他们能够从“简化”后的社会环境中循序渐进地进入真实的社会环境，参与社会服务活动。参与社会服务活动意味着学生获得了直接与不同的个体、社会群体接触、交往的机会。在这种不断接触的过程中，学生逐渐理解他人，理解作为个体的自己实际上也是社会构成的一部分，从而唤起学生的社会责任感，为学生完成学校教育后进入社会环境中自我实现并促进社会发展奠定基础。

4.能够提供评价核心素养的材料

构建核心素养评价体系是保证核心素养理论顺利落地的关键环节之一，核心素养教育评价能够检验核心素养培育的效果并及时为教育教学活动后续的优化提供依据。相较于传统的教育评价，基于核心素养的教育评价难度无疑更高，核心素养中“所包含的大量隐性知识和态度层面的要素给评价带来极大挑战”[8]，在具体情境中展开评价工作被认为是核心素养评价的一条有效途径。

素养诞生于情境之中，“对于学生的核心素养评价方法也必须通过真实情境评价方法来进行”[9]，社会服务活动能够为核心素养评价提供丰富多样的真实情境，通过这些真实情境，学生的学科素养以及跨学科素养都能得到展现。社会服务活动既是学生展现已有素养的平台，又是促进其素养进一步提升的真实的训练情境，在学生参与社会服务的过程中，学生的隐性知识、态度价值观、问题解决能力以及高级思维能力都能够不同程度地被转化为可观察的显性行为，这些显性行为可以被记录下来形成质性评价材料，成为核心素养评价的重要依据。此外，引进更多的评价主体也是构建核心素养评价体系的思路之一。多个主体的参与使得学生核心素养的评价更为客观、立体。参与社会服务活动的学校管理人员、教师、家长、同伴、相关社会机构、服务对象都是与学生直接接触，能够观察到学生在活动过程中的真实行为的潜在评价主体，因此社会服务活动有利于多个评价主体的引进。

社会服务为核心素养评价提供真实情境作为平台，为核心素养评价提供了丰富的非数字化的质性评价材料，使得服务过程既是教学过程又是评价过程，不再只是借由冰冷数字量化人的“附加在教育实践之上的非教育装置”[10]。

二、社会服务发展核心素养的范畴

1.社会服务的主题安排

教育部在2017年发布的《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指导纲要》中依据不同学段，给出了21个推荐的社会服务活动主题(如表1)。

表1 教育部《中小学综合实践活动课程指导纲要》推荐的社会服务主题

上述21个社会服务主题分布在1—12年级的不同学段中，其划分存在着内在的逻辑依据，从1年级至12年级“社会服务活动形式逐渐由自我、家庭、学校服务进阶和延伸到社会服务”[11]。1—2年级的服务主题中出现“自理”“集体”“校园”等关键词，而随着学生各方面能力的成长、成熟，主题中开始出现“社区”“公共”等关键词。这种服务范围的变化体现了学生在参与社会服务活动过程中成长的循序渐进性，以社会服务培育核心素养，这种循序渐进的成长也契合了学生发展核心素养对于“发展性”的要求。21个社会服务主题可依据不同的活动形式被划分为五大方面：劳动参与、绿色环保、关爱他人、志愿公益、文化宣传。其中劳动参与主要指学生通过直接参与各种形式的体力劳动，以服务自我、他人；绿色环保指所有围绕环保展开的服务行动；关爱他人指学生通过各种行动帮助某一特定社会群体，例如老年群体、儿童群体；志愿公益指学生通过了解校园、社区或某一特定赛事会议的需求，针对其切实需求而开展的活动；文化宣传指学生作为宣传员以各种形式宣传科学文化知识以及有益于人们日常生活的知识。这五大方面的活动形式涵盖了丰富多样的社会服务主题，通过参与不同类型的社会服务，学生核心素养的各个领域都能够得到发展。

2.社会服务的素养对照

社会服务对于培育核心素养具有独特作用，社会服务究竟能够促进核心素养哪些方面的发展？显然，不同主题的社会服务活动对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发展的侧重不同。笔者仅以《纲要》中规定的21个社会服务活动主题为例，以《纲要》中推荐主题的具体说明为依据，列举出通过参与这些社会服务活动，学生哪些方面的核心素养能够得到提升(如表2)。

综合上述21个推荐的社会服务主题能够提升的核心素养及其要点来看，五个不同方面的社会服务主题活动能够提升的核心素养涵盖了文化基础、自主发展、社会参与三大领域，具体来看，包含人文底蕴、科学精神、学会学习、健康生活、责任担当、实践创新六大素养。其中对于实践创新、责任担当素养的提升最为明显，其次是学会学习和人文底蕴素养。实践创新和责任担当素养提升最为明显地符合社会服务活动的基本性质，社会服务本质上属于一种实践活动，社会服务的核心是以劳动服务他人，因此在社会服务中实践创新和责任担当素养提升是最为合理的。开展社会服务的过程，学生会面临复杂多样的各种情境，在复杂的情境中开展服务行动对于学生核心素养的提升不能够完全预设，相反，不同主题、形式的社会服务活动对于学生核心素养的提升具有偶然性和生成性。因此，社会服务对于学生核心素养提升所涉及的具体要点并非图2所能全部涵盖，社会服务到底能够促进学生核心素养哪些方面的提升还需要结合具体的服务情境、服务过程进行更为具体的分析。

表2 推荐的21个社会服务主题主要提升的核心素养及其基本要点

三、社会服务发展核心素养的实践

1.在“劳动参与”中发展实践创新、责任担当素养

社会服务中的劳动参与主题主要分为四大版块：自我服务、家庭服务、学校服务和社会服务。自我服务是学生参与劳动的基础和前提，小学低年级阶段(1—2年级)学生在家长的指引下学习基本的自理技能，形成基本的自理能力，以便为后续服务他人的劳动打下基础。当学生具备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后，家长和教师可以有意识地教授给学生更多的劳动知识和技能。此外，教师可以固定每周或每月安排家庭服务任务，学生和家长根据家庭内的实际情况选择具体的劳动类型完成家庭服务活动。在家庭之外，学生在学校也需要完成劳动任务。学生以个人、小组形式完成校园清洁、校园美化等劳动任务。小学高年级、初高中的劳动参与活动扩大至社会领域，学校根据各校的教学安排适时地安排学生参与各种形式的社会劳动，如社区清洁、社区植物认养管理等。在上述四个版块的劳动参与活动中，主要得到发展的是实践创新素养中的劳动意识指标以及责任担当素养中的社会责任指标。

2.在“绿色环保”中发展科学精神、学会学习、责任担当、实践创新素养

绿色环保主题社会服务活动围绕环境保护、绿色生活展开，形式多样。难度较低的绿色环保活动包括拣拾垃圾、废品回收利用等，这类绿色环保活动与劳动参与类活动有所重合，因此社会服务活动中的绿色环保活动应带有更多的探究性质。例如，社区污水处理情况小调查、倡导社区居民低碳生活等。以倡导社区居民低碳生活为例，学生可以组成调查服务小组，以小组形式在学校或家庭所在地的社区内调查社区居民在日常生活中是否存在缺乏低碳生活意识的现象。调查计划由学生在专业教师的指导下自行设计，具体的调查形式可以多样化，如问卷调查、观察法、访谈法等。根据调查情况，获取调查数据后学生还应团队合作，分析探究导致居民缺乏低碳生活意识的原因，并制定低碳生活倡议书以改进这种现象。

在这一服务活动中，首先，学生的科学精神素养得到发展。以调查探究形式开展的服务活动让学生能掌握基本的科学探究方法，实证意识得到培养，学生的理性思维得到增长。其次，探究性的服务活动具有一定的挑战性，学生需要借助网络获取相关信息以顺利实施调查，在这一过程中学生获取、处理、分析信息的能力都能得到锻炼，学会学习素养得到发展。此外，在这一服务活动中学生既能帮助他人了解低碳生活的意义，也能够提升自己对于绿色生活知识的认识，社会责任素养得到发展。除上述素养外，其他类型的绿色环保活动，如环保志愿者、绿植养护等则能够使学生在认识绿色环保生活重要性的同时养成劳动意识，并掌握一定的劳动技能。

3.在“关爱他人”中发展人文底蕴、健康生活、责任担当、实践创新素养

关爱他人活动是社会服务的重要主题。该类活动主要包括一些帮助社会弱势群体的活动，如敬老爱老、帮助困境儿童、为残障人士送温暖等。该类活动主要发展学生的人文底蕴、健康生活、责任担当以及实践创新素养。例如，关爱社区老人的服务活动，首先由学校、教师与相关社区机构进行对接确认，然后学生组成学习小组前往学校或家庭所在社区开展服务行动。活动初期，学生应与社区工作人员充分交流，了解社区基本情况以及该社区老年居民的相关情况。根据收集到的信息，学生在社区工作人员和教师的指导下自行制定完整的服务计划。计划制定完善后，学生自行分工进入社区实地调查老年居民的真实需求，并将需求进行分类，从而有针对性地制定服务计划。此类活动能够提供给学生许多与社会上各种群体尤其是某些处于相对弱势地位的群体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在与他们的交流沟通中，学生逐步了解他们的生活、思想状态，消除陌生与误解，从而培养学生以人为本的意识，关注他人生存、幸福的人文情怀，发展人文底蕴素养。这类活动还能够激发学生的奉献精神，使其在成年后成为一个具有社会责任感的公民。关爱行动中的各种服务行为则能够使学生在积极劳动过程中不断地提升其劳动意识和劳动技能，其实践创新素养中的劳动意识也会得到发展。

4.在志愿公益中发展责任担当、实践创新素养

志愿公益类社会服务活动以作为志愿者参加公益活动为主，如成为校园志愿者、组织爱心义卖、为特定赛会活动提供志愿服务等，此类服务活动主要发展学生学会学习、责任担当以及实践创新素养。以作为大型赛事志愿者为例，参与学生主要为具有一定社会实践能力的中学生和小学高年级学生。参与学生主要由赛事主办单位进行管理和指导，根据其优势和特长，学生与管理人员协调选择具体工作。参与培训后，服务活动期间学生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上积极主动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同时还要与整个服务团队沟通、合作，其社会责任感将在服务过程中得到提升，责任担当素养得以发展。在服务行动中实践创新素养中的劳动意识、问题解决要点也能够得到有效提升。不同的服务工作要求学生必须借助不同形式的劳动来完成任务，如进行场地布置、宣传资料制作发布等，在参与这些劳动过程中，其动手能力得以提高，运用劳动完成任务后获得的满足感则让学生更加热爱劳动、尊重劳动。

5.在文化宣传中发展人文底蕴、学会学习、责任担当素养

文化宣传类社会服务活动指通过各种途径进行文化宣传、为他人提供文化信息的服务活动，主要发展学生的人文底蕴、科学精神、学会学习以及责任担当素养。例如，宣传中华传统文化，该活动首先由教师发动学生通过各种途径收集相关资料，学生对资料进行整理分析，选择自己感兴趣且具有宣传价值的传统文化作为宣传主题。然后学生组建宣传小组，根据传统文化的性质制定可行的宣传方案。在活动中，学生收集资料的同时就是在了解我国人文领域内的知识。学习不同形式传统文化则让学生在感受美的同时习得基本的艺术知识、技能，提升其审美情趣。人文积淀、审美情趣的提升共同促进学生人文底蕴素养的发展；宣传传统文化需要学生对文化本身有基本的了解，学生必须通过各种途径收集、整理、分析信息，这为学生信息意识的提升提供了锻炼的机会，促进其学会学习素养的发展；宣传中华传统文化也能够让学生加深对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认识和理解，使学生尊重中华优秀文明成果，培养其文化自信，促进其对国家的认同，学生的责任担当素养得以进一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