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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文化:秦汉文明崩坏后的汉文化延续机遇

2022-03-03王映丹

文学天地 2022年1期

摘 要:魏晋是继秦汉文明后第二次文明形态变迁的转型期。两汉经学的崩溃,使这个以农为本的国家在政治与思想上失去权威;礼乐制度的崩坏,使汉民族的精神支柱倒塌。但是魏晋突破了看似必衰的命运,以民族的融合和人文的觉醒为中华民族带来了思想与文化的后繁荣。这种“危崖旁侧觅坦途”的机遇让中华民族在历经数次文明转型后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本文认为汉文化在秦汉文明崩坏后得以延续的重要机遇便是魏晋,而五胡乱华、清谈玄学则是这一机遇的两大大构成要素。

关键词:魏晋文化;文化衰亡;文明机遇;五胡乱华;清谈玄学

从世界文明发展史的角度分析,没有任何一个文明能够保持稳定良好的状态。任何文明一旦成熟,就会开始从成熟走向半衰,接下去要么“一病不起”,要么“涅槃重生”。[1](P174) 文明变迁的期间会存在数个明显的转型期,但是这样动荡的转型期对于每一代的新文明而言是“危崖旁侧觅坦途”。中华民族能够作为世界上唯一延续不断的第一代文明,就是因为我们能够在数次文明转型后实现大整合。因此本文认为魏晋是秦汉文明向唐宋文明变迁的转型期,是中华文化在秦汉文明崩坏后得以延续的重要机遇,而五胡乱华、清谈玄学则是这一机遇的两大构成要素。

自西晋文化偏安江左建立东晋王朝开始,五胡十六国的时代便开启了长达三百年的乱治。但是这并不是谴责胡人庸于国事,而是直指百年间十六个政权如乱麻般的交替。胡人部落趁着西晋八王之乱相继建立非汉人政权,割据北方,与晋王朝形成对峙局面,这实际上是少数民族文化与汉文化的争锋相对。会形成这样的对峙的原因是以西晉为代表的汉文明丢失了固有的关中地区,致使四朝帝都、“中国”正宗变为了西北戎居,这样的转变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关陇地区的主要的民族构成,即从“多为汉民”变为了“胡人数倍于汉民“。甚至,由于三百年的流动、迁徙、融合,少数民族之间、少数民族与汉族之间相互同化,使得汉中有民,民中有汉,一定程度上动摇了华夏民族心中“汉人居中国”的理念。故此,这是为什么文史界称之为“乱华”的原因之一。

但是从民族发源地分析,将胡人的与汉人对立其实是一种偏见。胡人并非从异国他乡入侵中华,他们原本就是定居于中国境内,并且与汉人混杂。所以他们本身算是中华民族的一员。但是当时的晋人并不这么认为,受正统观念的影响他们长期歧视和压迫北方少数民族。然而在这样备受欺凌的政治环境下,胡人政府在进入中原地区后选择了让本族文化“汉化”甚至是“全盘汉化”。这样与汉文化“握手言和”的选择是发人深思的。在大众的认知下,备受压迫后选择绝地反击才是最优解,所以如果当时北方少数民族强制对关中地区的文化进行“胡化”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就是这样的人口数量以及军事力量占绝对优势的北方政权,他们选择了以最大限度地学习汉文化,他们只用了三十年就将本民族融入了汉族文化。五胡乱华给了汉文化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遇——在秦汉文明崩溃后,她正在以融合的状态,为其在唐宋文明大放异彩而悉心努力。正是由于少数民族的融入,一个以汉民族为多数人的新民族才得以诞生,一个有着多元灿烂文化的文明得以迸发。

另一方面,在意识形态和文化心理上,魏晋这一社会变迁表现为占据统治地位的两汉经学的崩溃。在门阀士族新观念的冲击下,两汉无研究效用和理论价值的谶纬和经术被一种新的思辨哲学所取代——清谈玄学。[2](P89) 似乎每一代的文明转型期都有“百家争鸣”的盛景。虽然魏晋时期的清谈玄学没有先秦“百家争鸣”的广度和规模,但是在纯粹性和深度性上是远超先秦的。因为没有中央集权政府规定的核心价值和行为规范,魏晋时期的清谈家们跳脱了神学目的论和谶纬宿命论,他们本着“共谈析理”(王导)的动机,重拾先秦埋没的诸子学说。于是一种真正思辨的、理性的“纯”哲学得以诞生,一种怀疑旧文化和旧信仰、渴望通过哲学的思索和追求改变人的风神和精神的玄想得以诞生。魏晋开阔的思想碰撞说明了汉朝儒术独尊的失权威化,而正是这种变化,让汉文化迎来了思想的大熔炉的锻造。

但是名士们的清谈玄学须得分成两个时期看待,前期是魏末西晋,后期是东晋。后期的清谈是一种表面“纯粹”的哲学讨论,是士族阶级表现自己社会影响的工具。他们的清谈只代表封建特权阶级的思想动向,这种动向不属于劳动人民,甚至不属于中小地主阶级,所以魏晋玄学的唯美空谈和“纯粹理性”一方面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审美式转变的荟萃,一方面也是给后人的劝诫:文明的发展需要摒弃这种不切实务的行为。正如陈寅恪在《清谈误国》中强调,纯粹的清谈玄理即使无益于民生也不至误国,但是正因为手握政治要脉的达官显贵亦口谈玄学,不屑综理事务,清谈才是误国之兆。[3](P255) 因此对于气数已尽的魏晋政权而言,地主阶级内上层贵族的放诞与狂妄,让这个落荒而来的东晋王朝在文治与武功更为接近末路。本该担任重构核心价值与文化复兴的士族不堪重任,他们执政的东晋王朝已然是“扶不起的阿斗”。

任何一个文明转变的大动荡发生都是因为前一文明出现了问题。正如春秋战国作为第一次文明形态变迁的转型,面临的是周文明制度的矛盾;魏晋面临的是秦礼乐制度崩坏以及两汉经学崩溃的危机。虽然这是一个文明衰败的时代,但是也是精神空间开阔、思想自由开阔的时代,是汉文化在秦汉文明崩坏后得以延续的重要机遇::动乱下的汉文化几近熄灭,但是民族的汉化融合为新文明的开拓奠基了现实支持,而人文的觉醒为汉文化的延续提供了思想支撑。这种文明分合的转化是螺旋式的迭进,魏晋的“分”意味着中华文化再一次有多元的选择,随后唐宋文明的“合”则是在魏晋这一“危崖”旁觅的“坦途”后,向着深刻综汇迈进。

参考文献:

[1]易中天中华史/魏晋风度[M].易中天著.浙江:浙江文艺出版社2016.

[2]美的历程[M].李泽厚著.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7.

[3]魏晋风度二十讲[M].骆玉明 肖能选编. 北京:华夏出版社,2009.

作者简介:王映丹(2000.11—),女,汉族,籍贯:浙江台州人,浙江农林大学暨阳学院英语专业学生,研究方向:英语

通讯作者作者简介:刘玉兰(1992.1—),女,汉族,籍贯:河南洛阳人,浙江农林大学暨阳学院文化传媒系讲师,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广告动画、广告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