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地关系视角下的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变迁研究
——以江汉平原为例
2022-03-01陈水映
徐 燕 , 余 斌 , 陈水映
(1.南阳师范学院 a.自然灾害遥感监测河南省高校重点实验室,b.地理科学与旅游学院,c.南水北调中线水源区水安全河南省协同创新中心,河南 南阳 473061; 2.华中师范大学 城市与环境科学学院,武汉 430079)
0 引言
休闲活动,自古有之。休闲的原意是人们摆脱生产劳动以后的自由时间或活动[1]。现代意义的休闲是人们在闲暇时间放松身心、体验愉悦的重要生活方式,休闲已成为衡量社会文明的尺度。随着乡村转型发展和空间重构,乡村居民生活方式和空间发生变化,休闲已成为乡村居民的重要生活方式之一,休闲空间也成为乡村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学者针对乡村生活空间[2]、消费空间[3]、聚落空间[4]的结构与要素等方面开展研究,也有针对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探讨,主要涉及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概念、价值、功能、规划、居民空间感知、空间变化等[5],研究方法包括质性研究和量化分析、传统方法和现代技术等[6-7],对特定乡村地区居民休闲空间的研究也逐渐增多[8-9]。但是,较少有学者探索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本质,研究空间变迁内涵的更是少见。
从人地关系角度看,乡村休闲的实质是休闲活动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体现出特定的人地关系[10],乡村居民休闲空间是居民日常休闲活动在乡村空间留下的投影。在当代中国乡村转型和空间重构的背景下,乡村人地关系正在经历巨大变动,对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研究能成为管窥乡村人地关系的独特视角[8],有助于探索乡村地域人类休闲活动与环境变迁的互动机理。因此,对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本质和变迁内涵的探索具有积极意义。
本研究基于乡村人地关系及变化的理论,以江汉平原为典型研究区域,从原始文明、农耕文明、工业文明和生态文明4个历史时期探索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历史变迁和要素演化,发掘人地关系视角下的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变迁特征,探索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理想模式。
1 研究区域、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域
江汉平原是我国重要的粮食主产区,位于长江中游,湖北省中南部,西起宜昌枝江,东迄武汉,北自荆门钟祥,南与洞庭湖平原相连,面积4.6万km2(图1)。江汉平原历史悠久,新石器时代晚期已经形成了繁荣的原始文化,留下了丰富的人类活动遗迹。江汉平原经历了几千年的农耕时期,丰富的农耕资源和传统文明铸就了我国典型的传统农区。
图1 江汉平原区域
1.2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应用案例研究法,以京山市和公安县为典型案例,收集相关数据和资料,探索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变迁历史和要素。应用文献检索法,查阅《京山县志》和《公安县志》,并通过中国知网、国家图书馆补充查询人类社会文明变迁的相关资料。应用实地调查法,在2018年10月至2019年6月期间,前后3次到京山市和公安县进行调研,实地考察了解当地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现状和历史。
2 乡村人地关系和居民休闲空间要素
2.1 乡村人地关系概述
乡村人地关系形成的基础是以农业为本的传统生产方式,与城市相比较,乡村人地关系存在以下特征:乡村空间表现为分散化,即人类活动在单位土地面积上的强度较低,对环境影响偏弱;乡村居民生活与环境之间的相容性较强,和谐度较高;乡村居民的生产生活受地理环境影响较大,乡村人类活动更加依赖于地理环境。
2.2 乡村人地关系变化特征
乡村人地关系的演化可分为原始文明、农耕文明、工业文明、生态文明4个时期[10]。(1)原始文明时期。人类在与地理环境的抗争中生存,并获取生活生产资料和居住空间,难以抵抗环境变化的强烈影响,人地关系表现为人类对环境的屈从和依赖。(2)农耕文明时期。人类适应地理环境的能力产生了质的飞跃,农业成为社会的主要经济部门。虽然人类逐渐适应地理环境,但依然靠环境生存,人地关系表现为人类对环境的利用和顺应。(3)工业文明时期。乡村退居于城市边缘并逐渐凋敝,城市化加速了对乡村空间的掠夺,人地关系表现为人类对环境的践踏和挑战。(4)生态文明时期。乡村人口逐渐减少并保持稳定,乡村空间功能转型,逐步从经济功能转向生态功能,对乡村地理环境的保护成为全社会的责任,人地关系表现为人类与环境的共生与和谐[11]。
2.3 乡村居民休闲空间要素
传统乡村地理对乡村空间结构的研究多是针对宏观地区,揭示其地理格局,研究乡村居民休闲空间要素的较少[12]。乡村居民休闲空间是居民休闲和环境相互作用的物质成果,休闲空间结构的形成源于人地关系的空间分异。不同数量和类型的乡村休闲空间要素排列组合,形成不同的乡村休闲空间结构。
从地理学角度,点、线、面是空间结构的基本要素。结合人类休闲活动特点,从中心、节点、连线、面域等方面分析休闲空间要素。(1)中心。乡村居民休闲活动的集聚形成休闲空间的组织中心,对休闲活动的组织结构非常重要,能够显示出休闲的规模和等级。行政村和集镇已成为现今江汉平原乡村地域居民休闲空间组织中心。近年来,江汉平原中心村规划出台并实施,中心村是对行政村进行整合的理想模式,有利于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集聚。未来中心村的休闲活动中心地位会更加凸显。(2)节点。零散分布于乡村的休闲集聚地成为休闲空间的各个节点。江汉平原的自然村、行政村、集镇都存在居民休闲的集聚现象,这些区域居民休闲活动集聚的程度存在差异,形成休闲空间结构中不同等级和规模的节点。(3)连线。连线是乡村居民休闲活动流动的保障。通信、交通、电网、水网等基础设施占据乡村的地表空间,形态上为抽象的线状结构,主要用于连接休闲空间组织结构的各类节点和面域,使节点和面域能够与乡村内外部形成空间联系,保障了乡村居民日常休闲出行的畅通。(4)面域。乡村地域中可供居民休闲利用的块状区域可以看作是休闲空间结构的面域。我国目前尚无乡村休闲用地标准,休闲面域可以包括除耕地、林地、园地以及公共管理服务用地外的其他土地。目前,江汉平原的休闲面域开发和利用有限,主要是新农村党群服务中心周边的健身休闲广场或者小片公园绿地等。
3 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历史变迁
3.1 原始文明时期——空间开放
原始社会早期,人类活动是围绕着如何在地理环境中适应生存而开展,人类并没有休闲意识。古书记载原始人类狩猎后舞蹈的场景,“鸟兽跄跄,击石拊石,百兽率舞”等描述了原始人类庆祝狩猎成功的集体欢娱[13]。中国许多古岩石壁画中也有不少摹刻人类狩猎舞蹈的图形。原始人类狩猎采集闲暇之余的舞蹈娱乐是当时休闲行为的雏形,但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休闲空间。氏族公社时期,人类有了较固定的栖息场所,形成了聚集部落。洞穴、宿营地、储物地等是原始社会早期的公共场所,乡村聚落早已形成公共空间模式[14]。早期的人类部落多以围合方式建造公共聚居地,促使人类形成公共中心——广场,用于原始部落集体的宗教、劳动、娱乐等活动,成为原始氏族社会休闲中心的雏形。
距今50 000年前,原始人类已经在江汉平原地区繁衍生息,并创造了先进的文明和文化,如在京山五三农场等地就发现了原始人类栖息的遗址[15]。此外,该地区频繁出土代表原始时期早期文明的打制石器,是原始人类在江汉平原留下的重要生活痕迹。新石器时代以后,大溪、屈家岭、石家河三大原始文化构成了江汉平原原始文化的主体[16]。江汉平原是长江流域原始文明的典型,原始部落呈现典型的向心围合式[17],人类的原始休闲活动在中心广场聚集(图2)。此时期,原始人类只有懵懂的休闲意识,因环境的制约而形成休闲娱乐和狩猎劳作,围合而居的人类能够共享中心广场。因此,原始文明时期休闲空间的特征是开放。
图2 原始文明时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雏形
原始文明时期,江汉平原乡村地域系统缺乏形成空间的基础,空间组织要素难以形成,虽然原始部落的中心广场已构成休闲空间中心雏形,但缺乏线、面等其他空间要素,没有形成真正的休闲空间。因此,原始文明时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要素处于萌芽期,还将经历漫长的历史阶段才能真正发育。
3.2 农耕文明时期——空间区隔
原始农业的发展使人类从单纯的采集狩猎者转变为劳动生产者,农耕文明在社会生产力飞跃过程中产生。中国农耕文明延绵至今有几千年的历史,先秦民歌中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是中国典型的农耕文明体现[17]。中国古代农耕文明受到释、儒、道文化的深刻影响,在“和”的思想意识下,中国乡村居民对土地、山川、河流、湖海产生依恋和热爱的情感,引导中国古代农耕人民珍惜和重视与自然环境的稳定和谐关系。昼夜和季节的转换界定了农耕人民休闲和劳作,形成了农闲和农忙。由于古代人类的休闲思想受制于生产力,休闲活动能力极为有限。休闲活动主要在重要的传统节日开展,如立春、清明、春节和元宵节的休闲习俗一直延续至今[18-19]。不离本土和安居乐业的思想在乡村根深蒂固,限制了古代乡村居民日常生活的时空范围。“和”的思想驱使古代农耕人民的休闲活动呈现安逸和静态,棋牌游乐、养花观鸟是最常见的休闲活动,传统节日时的舞龙舞狮、旱船高跷、戏剧表演等休闲娱乐也受到空间范围的制约。
江汉平原农耕文明始于公元前2550—2195年的屈家岭文化,是江汉平原古代农耕文明深厚底蕴的重要体现。江汉平原房屋建筑多为长方形或方形,建于地面之上,室内有单间和分间两种布局类型[20],这不同于原始文明时期人类的地下或山洞的穴居,是人类文明的巨大进步。在农耕文明早期,江汉平原以散居模式布局传统民居,即居民住宅靠近赖以生计的田、林、湖、山等,并零星分布于乡村空间,住宅之间的距离因地形而存在差异,不存在明显的阶层差别和隶属关系,乡村空间没有明显的中心地带[20]。散居村落里,房屋后院常常成为村民自家的菜园,每户之间的距离较远,没有村民集聚的中心,难以形成公共休闲空间,村民的休闲空间主要在自家房屋、屋外庭院或自家田地附近(图3)。在农耕文明时期,传统乡村社会形成了熟人社会关系,村民与邻里和亲戚等交往密切,与外界交往较少。散落的乡村空间格局隔离和制约了村民的日常交往和公共休闲活动。因此,农耕文明时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特征是区隔。
图3 农耕文明时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示意
农业的产生和乡村聚落的出现促使人类社会生活逐渐组织化。农耕文明时期,江汉平原乡村聚落数量增多,密度增加。在区隔的乡村空间下,乡村居民在闲暇时间常常集聚于自家房屋、院落和村头,形成了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主要节点和面域雏形。随着乡村社会经济的发展进步,乡村内外部交通逐渐通畅,乡村道路形成空间的基本连线形态,村民能够从自家院落通过乡村小路到村头,甚至通过乡村干道到集镇,休闲空间的连线要素基本形成。农耕文明时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点、线要素逐步发育形成,虽然已经形成了基本面域要素,但仍然不够集中显著。
3.3 工业文明时期——空间掠夺
工业文明时期,社会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加速,乡村逐渐被城市边缘化。在城市社会经济迅速发展的影响下,许多乡村居民背井离乡,去城市寻找生存和工作的空间,由于城市对乡村居民具有较强的吸引力,掀起了我国乡村居民离村的大浪潮[21]。乡村人口持续减少,甚至出现“空心村”现象,中国乡村社会呈现出凋敝之势。与此同时,受乡村旅游和休闲发展的驱动,大量城市居民涌入乡村,享受田园生活的闲适与静谧,乡村成为城市有闲阶层的第二居所和重要的休闲旅游目的地[22-24]。乡村空间逐渐被城市化发展剥夺,乡村耕地逐渐减少,而未背井离乡的村民在乡村休闲旅游业发展大潮中,通过提供中介服务、经营乡村餐馆、销售商品和担任导游等成为乡村旅游发展的服务参与者。随着乡村居民经济收入水平的提高,一小部分乡村居民成为异地休闲旅游的参与者,农民旅游市场逐渐兴起。
江汉平原具有农业文明留存、工业文明发展、生态文明初露的典型三元文明共存特征。江汉平原的传统乡村经历了改造和修整,呈现出传统村落和新农村并存的景象。调研发现,乡村空间逐渐成为外来旅游者的休闲空间,尤其是京山市绿林镇、公安县黄山头镇的部分乡村已经转型为旅游社区,这种现象是城市化和工业化催生的结果,可能会引发对乡村居民休闲空间或利或弊的影响,如有利于乡村居民休闲意识和改造休闲空间能力的提升,但不利于乡村居民自身休闲活动的开展和空间利用。乡村居民休闲场所和外来游客旅游空间可能会发生融合,原本属于乡村居民的自然空间因为旅游经济的驱动而成为消费场所,使乡村居民能够享用的休闲空间逐渐缩小。同时,外来游客有意或无意对自然环境的破坏使乡村人地关系呈现紧张局面。工业文明时期,虽然江汉平原乡村地区经济因为旅游的发展而逐渐提升,但原本属于乡村居民的休闲空间却愈加紧张。因此,工业文明时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特征是被掠夺。
工业化和城市化推动了江汉平原乡村空间的重构,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结构要素也在工业化和城市化冲击下发生变化[25-26]。工业文明前期,江汉平原乡村人口增长迅速,传统村落增多。后来,乡村人口向城市的流动加剧,乡村人口明显减少,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结构及要素出现较显著变化。社会化工业大发展促使江汉平原乡村空间连线要素发展迅速,尤其实现了乡村内外部道路的完善和改造。乡村科技发展水平提升,网络、电话、广播、电视等现代通讯设施基本覆盖各乡村。调研发现,案例区80%以上的乡村已经全面覆盖互联网络。连线要素发达,乡村居民能够与外界进行互联互通。利用电脑、手机的网络休闲也逐渐成为乡村居民重要的休闲活动之一,尤其在农闲时期,部分乡村居民能够足不出户进行网络娱乐休闲。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部分传统集镇可能会消亡,新兴集镇迅速崛起,在日趋发达的对外交通及网络信息普及的影响下,乡村居民休闲思想和能力逐步提升,休闲空间不再限制于自家、本村,乡村居民休闲空间中心及节点会逐步扩展到外部的新兴集镇。
3.4 生态文明时期——空间共融
生态文明是人类追求人地和谐共生而取得的积极成果,体现了人类社会文明的巨大进步,是人类社会继原始文明、农耕文明和工业文明之后的新型和高级别文明形态[27]。生态文明时期的乡村休闲空间是一种理想模式,是乡村居民期待和追求的休闲空间模式,能够呈现全面和谐的理想状态。
生态文明时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与自然、经济、社会的发展相互协调,乡村居民彼此之间、乡村居民与外来旅游者之间、外来旅游者彼此之间能够共享乡村休闲空间。乡村人口数量保持稳定,乡村居民成为日常休闲参与的主体,他们能够合理安排农忙和农闲,在闲暇时光充分利用休闲空间,更加重视乡村生态保障功能。乡村休闲系统发展完善,休闲空间发育成熟,供给充足,各类设施完善。此时,发展乡村旅游和休闲的乡村地域更加繁荣,外来旅游者增多,旅游者具有强烈的文明意识和积极的环保行为,能够适应乡村空间,保护乡村环境,与乡村居民共同享用乡村空间。
江汉平原乡村正处于社会文明过渡的复杂时期。从经济发展水平看,江汉平原并不属于经济社会落后地区,不会出现直接从农耕文明过渡到生态文明的现象[28]。江汉平原必然需要度过工业文明对乡村社会的猛烈冲击时期,经历乡村社会转型和空间重构,最终才能走向生态文明。到达生态文明时期后,本地居民和外来游客休闲活动关系和谐,休闲空间融合而无冲突现象。城乡融合发展,乡村休闲及旅游发展迅速。由此,生态文明时期,人们探索并期望的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特征是共融。
在达到较高工业化和城市化水平后,乡村人地关系才会逐步进入生态文明时期。这个时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处于稳定的状态。休闲空间结构的点、线、面要素完全发育成熟,休闲空间中心突出,节点丰富,连线通畅,面域开放,甚至形成复杂的网络结构,尤其是城乡融合的网络化发展凸显。城镇化进程中形成的新型城镇能够成为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中心,行政村成为休闲空间的重要节点,村落数量稳定,村域功能明确,形成一批乡村旅游社区或者旅游新村,资源丰富,设施完善,用于供给本土居民的生产生活,又能满足外来旅游者的乡村休闲需求,同时能够与周边其他乡村和谐共生[29]。
综合以上对乡村人地关系发展4个时期的阐释,对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历史变迁、结构要素变化及典型特征进行归纳(表1)。
表1 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变迁历史及特征总结
4 结论与讨论
4.1 结论
对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研究是管窥乡村人地关系的重要视角。乡村人地关系随着人类文明的不同时期而变化,而乡村居民休闲空间也随之发生变迁,呈现不同的空间要素特征。原始文明时期,江汉平原地域空间要素尚未发育,乡村地域系统的形成缺乏空间基础,氏族部落中心广场形成居民休闲空间的雏形,围合而居的居民共享这一空间,形成“空间开放”的历史特征。农耕文明时期,乡村空间结构的点、线、面要素基本形成,由于江汉平原乡村聚落呈散居状态,村落内未形成集聚的公共休闲广场,村民的休闲在自家和邻里空间发生,乡村居民与外界的交往较少,散落的乡村空间格局使村民的日常交往隔离开来,形成“空间区隔”的历史特征。工业文明时期,乡村城镇化迅速发展,江汉平原乡村空间结构的点、线、面要素逐渐成熟,乡村与城市互联频繁,乡村居民的离村浪潮兴起,传统村落逐渐衰落。在乡村旅游和休闲驱动下,城市居民纷纷涌入乡村,乡村空间逐渐被城市化发展剥夺,耕地逐渐减少,乡村空间成为城市居民的重要休闲场所,乡村居民在农闲时从事休闲旅游服务,自身的休闲时间减少,休闲空间受限。由于外来游客对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占据,形成“空间掠夺”的时代特征。生态文明时期,人类社会追求最高级的新型文明形态,在理想的乡村空间模式下,江汉平原乡村空间结构的点、线、面要素完善而复杂,乡村地域空间结构稳定,城市和乡村互相融合。乡村休闲系统发展完善,乡村居民具有强烈的休闲意识,乡村居民休闲空间供给充足,生态生活生产空间和谐,各类设施完善。乡村居民与乡村空间、乡村居民与外来游客、乡村居民之间均能达到和谐共享,形成“空间共融”的理想空间模式。
4.2 讨论
对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变迁的研究能够揭示乡村地域人类休闲的空间格局及其地理效应,并透视当代乡村人地关系变化特征。本研究从人地关系视角探索江汉平原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变迁的历史特征,具有实践意义。但是,涉及的一些理论和实践问题还需继续探讨。其一,乡村居民休闲空间要素在乡村人地关系发展的不同时期呈现不同的特征,点、线、面等空间要素都发生了不同的变化,从地理学视角探索人类社会不同文明时期休闲空间要素变迁的规律是未来的重要研究课题。其二,江汉平原乡村是中国重要的传统农区,农耕文明尚未消退就又被蒙上工业文明的色彩,正在努力走向生态文明,这也是中国广大传统农区的典型时代特征。江汉平原乡村居民休闲的发展和空间的完善正在乡村城镇化的浪潮中起伏,与乡村社会及乡村旅游发展相互撞击,以达到空间的共享。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生态文明建设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生态文明建设成为国家重大发展战略[30]。空间共融是乡村居民休闲空间在生态文明时期的理想模式,而如何构建和促进乡村休闲空间共融的机制和实现路径是未来研究需要解决的问题。其三,乡村居民休闲空间是乡村居民生活空间的重要组成部分,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变迁势必影响乡村居民生活空间,休闲空间可看作是生活空间的一个子系统,与生活空间的其他子系统(消费空间、居住空间等)相互关联,如何从系统的角度看待乡村居民休闲空间的变迁影响也是未来值得探索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