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欠发达地区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及对农民增收效应研究
2022-02-23廖东声沈宇锋
廖东声,沈宇锋
(广西民族大学经济学院,广西 南宁 530006)
一、引言及文献综述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以来,中国经济发展迅速。在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球、世界经济陷入严重衰退、外部环境更加复杂严峻的情况下,2020年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取得伟大历史性成就,决战脱贫攻坚取得决定性胜利,国内生产总值首次突破一百万亿元。但在全国范围来看,相较于中东部来说,中国西部地区由于自然条件和历史因素等原因发展相对落后,为此中共中央、国务院下发《关于新时代推进西部大开发形成新格局的指导意见》。而西部农村地区更应是需要发展的重中之重,早在2018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就印发了《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中共中央更是在《十四五规划建议》中提出“优先发展农业农村,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国家乡村振兴局也发表文章《人类减贫史上的伟大奇迹》肯定农村建设的阶段性成绩,但目前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仍是解决“三农”问题的迫切需要,推进乡村振兴核心任务是增加农村居民收入、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基于此,研究农村居民收入的影响因素,制定相适应政策与发展规划,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是农村农业发展的当务之急。
近些年来,中国实体经济得到全面发展,实体经济是一国立身之本、财富之源,而金融行业则是现代经济的核心和命脉。传统的金融业是“富人的游戏”,实体经济的发展和相关政策的完善必然推动着金融行业的普惠性,逐步实现一种全民参与、全民受惠的金融体系。早在2013 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上就提出“普惠金融”的相关概念,在2016 年国务院更是印发《推进普惠金融发展规划》,正式将“普惠金融”上升为国家战略。虽然中国经济发展迅速,城镇化步伐稳中有进,但发展中出现的城乡收入差距扩大等问题不可忽视。普惠金融强调的是一种全面、公平的理念,它的运作模式是让全社会都享受到金融产业带来的便利和服务,其中农民和小微企业是普惠金融重点服务对象。普惠金融的发展是否能够解决中国“三农”问题,增加农村居民收入推进乡村振兴,还需要深入研究。
关于普惠金融学者们大都基于经验进行理论研究:王婧、胡国晖(2013)认为现阶段中国普惠金融的发展虽历经波折但整体状况良好,但应坚持完善基础金融设施、发展农业,改善金融、经济、社会各方面的状况,协同推进普惠金融的发展[1]。罗斯丹、陈晓、姚悦欣(2016)认为中国普惠金融发展差异化较大,总体来说中部发展较好,西部地区普惠发展存在问题。当局决策者应根据区位特点制定符合当地发展的政策[2]。成艾华、蒋杭(2018)通过传统、数字金融两个维度的发展指标采用G1 法和变异系数法进行赋权,得到2015 年湖北省13 个市(州)的普惠金融发展指数,认为各市(州)之间的普惠金融发展差距较大[3];郑美华(2019)认为传统的农村金融机构面临信息不对称、交易成本高等困境,而数字普惠金融运用数字科技手段能够精准定位客户的潜在需求,量身定制与农业生产和农民生活特点相匹配的金融服务,能够有效缓解传统农村金融供给中存在的诸多矛盾,有利于推动农村普惠金融体系的构建[4];蔡洋萍、汪晨和熊佳琪(2021)以农村数字普惠金融为切入点,通过农村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模式和中国农村数字普惠金融发展情况研究,认为普惠金融加大了农村地区基础金融设施的投放深度但面临农村居民对普惠金融的“自身排斥”现象;张龙耀、邢朝辉(2021)认为农村数字普惠金融水平绝对差异大幅缩小,但后期存在微弱离散态势。全国相对差异总体呈下降趋势,区域内、区域间非均衡现象不同程度地减弱。总之,学者们大都认为普惠金融近年来发展情况良好但不同地区的发展差异化严重,普惠金融对农村地区经济扶持作用明显。
普惠金融对农村居民收入影响巨大,农村地区长期处于金融市场不发达阶段,这为普惠金融的发展提供良好外部条件。马九杰、沈杰(2010)指出普惠金融理念的提出对于打破传统金融排斥、推进农村金融制度改革、增加农村居民收入有重要作用;徐敏、张小林(2014)认为普惠制金融发展与中国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之间存在长期的均衡关系,普惠制金融发展水平的提高能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但作用效果不明显;前者是后者的格兰杰原因,普惠制金融发展会影响居民收入差距,而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不会对普惠制金融的发展产生影响[6]。欧阳强(2018)指出解决“三农”问题离不开农村金融的支持,但农村金融的发展规模并不能很好地促进农民收入的提升,反而存在一定的抑制作用。宋宁(2018)指出在现代社会中,金融权利的不平等会直接影响农民的收入,导致农民内部收入差距加大。认为普惠金融发展是减少农村居民内部收入差距的有效措施。陈丹、姚明明(2019)通过实证研究认为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一系列助农政策的提出,中国农村居民收入呈现出了增长的态势,数字普惠金融对于提升农村居民收入具有显著效应。构筑数字普惠金融的服务体系,对于增加农民收入、全面实现乡村振兴战略具有现实意义[7]。杜朝运、范丁水(2021)以四川省数据实证研究跟分析普惠金融对农村居民收入的影响,发现普惠金融的发展有助于增加农民收入,但存在区域差异[8]。陈烨丹、范云芳(2021)研究发现农村普惠金融发展具有减贫效应,可以同时促进农村居民收入和消费水平的提升。
综上所述,发现学者们关于普惠金融对西部地区农村居民收入的影响研究较少。本文在各学者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选取西部地区2009—2019年的面板数据,采用变异系数法对西部各地区普惠金融发展情况进行量化。并实证研究普惠金融发展的增收效应,尝试讨论普惠金融对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的作用。
二、普惠金融的作用机制
2005 年联合国首次提出普惠金融的概念,其含义可以解释为,以自己可承担且可持续运行的成本为有资金借贷等金融服务需求的全体国民和大中小企业,提供便利、有效的金融服务[9]。普惠金融不仅仅包括贷款还可以是保险、支付结算等服务,这些服务一般侧重于贫困居民等弱势群体。普惠金融的发展无疑可以增加农村居民的收入,但普惠金融影响农村居民收入的机制仍是研究重点,下面结合学者们的研究成果讨论普惠金融对农村居民收入的作用机制。
(一)门槛效应
在普惠金融出现之前可以说金融是“富人的游戏”,金融服务机构对农村居民普遍存在“排斥性”。正由于此农村地区普遍存在非正式金融,农村居民依靠非正式金融进行融资,尽管弥补了正式金融对农村融资补给的不足,但是农村经济主体的一种无奈选择,非正式金融在完成了补缺角色的同时,却因突出的高利贷特征,提高了农村融资主体的融资成本[10]。农村居民尤其是低收入人群很难享受正规金融机构带来的服务和便利缘由在于,第一,农村居民分布散乱,金融机构提供金融服务的运营成本高[11];第二,农村居民自身的财富积累较慢很难扩大生产,对金融机构来说风险大、利润低;第三,金融机构的服务费用和对被服务者的信用要求,对农村居民来说难以承担。普惠金融打破了传统金融的门槛效应,对于信贷的信用评级要求或抵押等制约是有所放松的,这使得农村居民可以较容易的享受金融机构带来的服务和便利。普惠金融的包容性可以使得农村居民直接参与金融活动,而储蓄和信贷是最直接的方式,储蓄可以帮助农村居民做好资金积累,防范不理性消费,另外储蓄还会给农村居民带来利息收入具有保值增值的作用[12]。信贷可以解决农村居民的临时资金需求,能够积极推进农村经济发展和农业扩大再生产。
(二)脱贫效应
在普惠金融的体系下,低收入者可以享受金融服务,普惠金融改善了资本导向,外部资本开始流向农村。农村农业原本需要多年原始资金积累的过程,可以依靠普惠金融在现有条件下通过信贷资金解决。农业资本与整个农业经济、农业产业发展、农业生产各环节紧密相联系,是在整个农业经济活动中不断运动、循环并带来价值增值的资本[13]。资金注入农业可以扩大再生产,普惠金融优化了资源配置,推动当地的经济增长从而带动其他产业和增加就业岗位,就业岗位的增加会改善低收入者的工作困境,推动农村居民收入增加,形成了从资本注入到经济增长再到带领更多低收入者提高收入的良性循环。中小企业的境遇也是如此,普惠金融引导着资金注入,企业扩大生产促进经济增长,增加就业机会,带领更多人脱贫,所以普惠金融的影响是一系列良性循环。
(三)涓滴效应
“涓滴效应”是指在社会发展过程中金融行业对中高收入者先提供帮助和扶持,中高收入者在得到金融行业的扶持后会在投资、消费和财政转移等方面给低收入者带来优惠政策,从而使低收入者得到原始的财富积累慢慢走向脱贫[14]。普惠金融的“涓滴效应”首先是通过资本配置将低收入者的资本积累转移到经济建设中,从而促进经济增长,经济上扬会加大资金需求,这样借贷资本的利率会上升,利率上升的结果是低收入者的收入增加。可以理解为企业通过使用低收入者的资本投资生产,将获得的利润分一部分给低收入者。其次是企业投资加大促使经济增长,则必然导致政府税收的大幅增长,政府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也会向低收入者倾斜。所以低收入者可以获得投资和储蓄利息的收益外还可以获得政府向低收入者转移的资金。
普惠金融对农村居民的影响机制可以总结为三个方面,第一,普惠金融具有很大的包容性,使得农村居民也可以享受金融机构带来的便利和服务;第二,普惠金融的脱贫效应促使资本流入农村,改变农村农业的发展困境;第三,普惠金融的“涓滴效应”使得农村居民获得自上而下的政策和经济扶持。
三、西部地区普惠金融发展水平测度
(一)普惠金融发展水平指标选取
西部地区是少数民族的聚居地,也是中国脱贫攻坚的重点,近几年来普惠金融在西部地区得到很大发展,基础金融设施投放度和金融服务可获得性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普惠金融在西部地区逐渐纵深化发展。发挥普惠金融对于西部地区的高质量协调发展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本节利用多维度指标对西部地区普惠金融发展水平进行量化,普惠金融评价指标的选取应该具有以下几个特征:(1)选取的指标要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能够代表地区经济的发展情况;(2)选取的指标易于量化,能够方便普惠金融指数的计算;(3)选取的指标要具有可比性,易于将地区各阶段进行对比;(4)选取指标要具有普适性,坚持普惠金融遵循机会平等和可持续原则。在综合考虑后,本文选取宏观、保险、扶农和金融服务可获得性四个维度的九指标,各维度选取的指标如表1 所示。本节所需的数据来源于各省市及自治区统计年鉴、各省市及自治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中国金融年鉴和知网数据库。
表1 普惠金融发展水平测度指标
(二)普惠金融指数测算及结果
参照王婧、胡国晖(2013)的做法普惠金融指标的计算过程可分为三步。第一是确定所选指标的权重;第二将指标数据无量纲化处理;第三是代入公式计算结果。
1.普惠金融指标赋权
对于普惠金融指标的赋权一般有三种处理方法,分别是平均权重法、变异系数法和熵值法。采用平均权重法容易赋予无关指标高权重不能反映真实情况容易产生偏差,而熵值法对于异常数据过于敏感,综合考虑本节普惠金融赋权采用变异系数法[15],指标赋权如下式(1)和(2):
其中:αi为第i项指标的标准差,为第i项指标的平均值,iβ为第i 项指标的变异系数,Ki为第i项指标的权重。
2.指标数据无量纲化处理
本节中普惠金融指数的构建选取了四个维度九个指标,各个指标的量纲不一样,为了让表征不同属性的各指标之间具有可比性,我们将数据无量纲化处理。通过把原始数据离差标准化处理,将数据通过线性变换映射到[0,1]之间。下面是原始数据通过无量纲化处理并乘上指标权重Ki后的结果:
其中:Di表示通过无量纲化处理后乘以权重Ki后的值,Xi表示原始的数据值,Ximin表示同一样本内不同年份i 指标的最小值,Ximax表示同一样本内不同年份i指标的最大值。
3.代入公式计算普惠金融指数(IFI)
普惠金融指数(IFI)的值在[0,1]之间,数值越大代表该样本在该年份的普惠金融发展情况越好,通过计算西部各省份2009—2019 年度的普惠金融指数如表2所示。
表2 西部十二省市、自治区普惠金融指数
可以看出,西部各省市自治区普惠金融指数(IFI)均呈现增长趋势,相较而言云南、广西两地普惠金融发展水平较低,甘肃、青海、宁夏和西藏等省区普惠金融发展水平较高。西部地区经济欠发达,连片贫困区多的现实条件制约了传统金融的发展,近些年以来西部各省市自治区的普惠金融发展迅速,普惠金融的推广使西部地区基础金融设施得到改善,农村地区基础金融服务可获得性不断提高。分析认为西部地区普惠金融指数增长原因主要有:第一,近几年中国整体经济增长明显,西部地区凭借人口红利、自然资源和地理位置等优势产生对外的“虹吸效应”,使得国内外企业和资本进入西部地区,加速西部地区的城镇化和现代化步伐;第二,国家政策的倾斜。自普惠金融概念在中国的提出以来,政府出台多条相关政策,深度贫困地区和小微企业得到有力扶持,农村地区的基础金融设施不断完善。
四、实证分析
(一)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本文在实证部分探究的是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对农民的增收效应,为此本文选取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指标作为被解释变量,选取上节测算的普惠金融指数作为核心解释变量。参考苏任刚、赵湘莲、胡香香(2020)的研究结论:产业结构与普惠金融存在相关关系,且会同时影响居民收入,为此我们引入产业结构作为调节变量。在控制变量上参考徐敏、黄江(2015)和王永仓(2021),选取人均GDP、政府扶农力度、农业现代化水平和政府行为四个指标。各变量如表3 所示。
表3 变量选取与计算方式
本节中各变量的数据来自2010—2020 年度西部各省市及自治区的统计年鉴、统计公报、《中国金融年鉴》和《中国统计年鉴》,其中普惠金融指数(IFI)为上节计算结果。因统计口径变化的原因,对于没有统计农村居民可支配的样本用农村居民纯收入代替,实证部分采用stata15.0 软件完成。运用VIF(方差膨胀因子)检验变量之间的多重共线性,各变量的VIF 值均小于5,表明变量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
表5 模型设定检验结果
(二)模型设定与检验
在实证部分选取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4。本文共统计分析西部十二省市自治区2009—2019 年间的132个样本数据,各变量数量级差别适中,样本数量较充足,样本数据适合做面板数据回归分析。观察表4可以看出,农村居民收入指标的标准差为0.4123,说明农村内部的收入差距较大,城乡收入差距指标的标准差为0.2741均值为9.6532,说明城乡收入差距大且不同地区差距幅度大。
表4 变量描述性统计
本文研究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对农民的增收效应,基于学者们的已有研究,我们设定基准模型(5)和进一步分析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对城乡收入差距影响的模型(6)。
其中:control 为控制变量,下标i 表示不同地区,下标t 表示2009—2019 年不同年份,α 为截距项,β 为待估参数表示各变量对因变量的影响程度,year 为时间虚拟变量,U 为个体异质性截距项,ε为随机扰动项。
本文中选取的是西部十二省市自治区十一年间的短面板数据,为了检验数据平稳性我们利用stata 软件选用LLC 和IPS 法对各变量做单位根检验,选用Pedroni 和Westerlund 法进行协整检验。结果显示各变量都为一阶单整序列且通过协整检验,说明各变量原始数据为平稳序列。最后我们对基准模型进行模型设定检验,检验结果如下。
经过个体效应、时间效应和豪斯曼检验,最后我们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实证回归。
(三)模型回归结果
表6 汇报了模型的回归结果,其中结果(1)为采用逐步回归法未加入调节变量和控制变量的结果。结果(2)中IFI 的回归系数为0.996,且在99%的置信区间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普惠金融指数每提升1 个单位,农村居民收入指标会提升0.996 个单位,普惠金融指数的提高可以显著提升居民收入。调节变量IS 的回归系数为0.736,且在95%的置信区间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第三产业比重的加大会提升农村居民收入。IFI 与IS 的交互项的回归系数为-1.707,且在95%的置信区间上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第三产业比重的加大会弱化普惠金融对农民的增收效应,即产业结构会对普惠金融提升农村居民收入产生负向调节作用。这可能是由于随着第三产业的不断扩大,在农村地区逐渐形成成熟的盈利模型,导致普惠金融的带来的金融红利会被第三产业所有者“瓜分”。lnPGDP、AM和GPE等控制变量均显著提升农村居民收入。回归结果(3)中IFI2的回归系数为1.940,且在99%的置信区间上通过显著性检验,IFI 指标与城乡收入差距指标呈现出一个开口向上的“U”型抛物线关系。说明普惠金融发展水平的提高在一定范围内会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但超过这个范围普惠金融水平的继续提高会增大城乡收入差距,普惠金融发展水平在缩小城乡收入差距上具有边际递减效应。这可能是由于农村地区的独特环境导致的,农村地区虽然已经包含了多种产业,但农业在其经济结构中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而农产品的需求弹性小,随着普惠金融的普及,农村居民的基本金融需求得到满足后很难继续借助金融便利持续增加收入。而城镇居民因为产业体系、基础设施、制度安排等优势可继续借助普惠金融的发展扩大生产提高收入。为了进一步研究普惠金融对农村不同收入水平居民的影响差异,我们对基准模型采用固定效应分位数回归模型进行回归分析。
表6 基准回归结果(固定效应模型)
表7汇报了基准模型的分位数回归结果,我们取 0.1、0.25、0.5、0.75 和 0.9 共 5 个分位点,分位点越小代表农村居民收入水平越低,分位数越大代表农村居民收入水平越高。观察表7 可以发现,IFI 在0.1、0.25 和0.5 三个分为点均显著为正,回归系数分别为 1.683、1.369 和 0.932,IFI 在 0.75 和0.9 两个分位点影响不显著。分位数回归表明,普惠金融对农民的增收效应主要存在于农村低收入人群中,且随着农民收入水平的提升,普惠金融的影响程度会下降。分位数回归中IFI与IS交互项的系数在0.1、0.25 和0.5 三个分为点均显著为负,回归系数分别为-2.948、-2.380 和-1.591,产业结构的调节作用与普惠金融的影响机制相似。产业结构对普惠金融增收的调节作用主要存在于低收入人群,且也会随着农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影响程度会下降。
表7 面板分位数回归
(四)稳健性检验
为了提升实证结果的说服力,我们进行稳健性检验。首先,我们采用替换变量法对基准模型进行检验。普惠金融的提升会促进城镇化的步伐,普惠金融发展和该地区的城镇化率一般会保持一个强相关关系,这里我们采用城镇化率UR(年末城镇人口数占总人口数比例)替代普惠金融指数对基准模型进行回归得到回归结果(4)。其次,考虑到在基准回归中,我们的核心解释变量普惠金融指数可能与模型遗漏变量存在相关性,为消弱内生性影响,我们引入工具变量进行2SLS法回归。这里我们选取普惠金融指数的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对基准模型进行工具变量法回归得到回归结果(5);对以城乡收入差距指标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模型,同样采用普惠金融指数的滞后一期作为工具变量进行2SLS 法回归得到回归结果(6),回归结果见表6。观察回归结果(4),UR的回归系数为2.113,且在99%的置信区间上通过显著性检验;UR 与IS 交互项的回归系数为-3.907,且在99%的置信区间上通过显著性检验。回归结果(4)与前文结论一致,说明所建立的基准模型回归结论可靠。采用工具变量法回归的结果(5)和(6)通过wald 外生性检验,结果(5)的IFI系数为1.136,且在99%的置信区间上通过显著性检验;结果(6)的IFI2系数为2.255,且在99%的置信区间上通过显著性检验。使用工具变量法削弱内生性的影响后,回归结论与前文结论仍保持一致。
五、结论与建议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增长迅速,但区域经济发展失衡情况仍然存在,尤其是城镇与农村呈现两极发展态势。中国一直致力于发展农村农业推进乡村振兴,希望通过发展普惠金融提高农村居民收入、缓解贫富收入差距,促使二元对立的城乡经济结构向一体化发展。本文基于2009—2019 年西部地区面板数据研究发现:1.西部地区普惠金融情况在近10 年以来整体呈现稳步上升趋势,但广西、云南两地普惠金融发展水平较低;2.普惠金融的发展能显著提升农村居民收入,但第三产业比重的加大会对普惠金融的增收效应产生负向调节作用;3.普惠金融与城乡收入差距呈现“U”型关系;4.普惠金融对农民的增收效应在低收入人群中作用效果更大,且对农村高收入人群作用效果不明显;5.政府扶农力度的加大、农业现代化水平的提高和人均GDP 的提高均能对农村居民收入产生正向影响。根据本文研究内容和结论,提出以下建议:
表8 稳健性检验
1.进一步推进普惠金融建设。普惠金融水平的提升可显著提高农村居民收入,普惠金融以其特有的包容性扎根于广大农村地区,在可持续运营成本下服务于广大农村居民,进一步推进普惠金融建设对于实现乡村振兴有重要意义。在大数据时代可以着力发展数字普惠金融,利用互联网和大数据可以有效降低运营成本,数字普惠金融应做好产业布局,在国家层面做出发展规划[16]。利用数字平台低成本、高效率和精准服务等特点将普惠金融布局于乡镇地区,建立“线下—线上—线下”的运作模式。
2.加大欠发达地区的帮扶力度。实证结果显示,普惠金融对低收入人群的作用效果更大。中国正处于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阶段,为防止反贫困和收入差距两极分化现象的出现,应有针对性的对欠发达地区加大帮扶力度,推进普惠金融基础设施的完善。
3.完善普惠金融体系和传导机制。推进普惠金融发展农村经济,除了需要完善基础金融设施建设,还要建立一套可持续运作的金融体系。普惠金融工作的重点在农村,在研究西部地区普惠金融发展进程中我们不难发现,农村的普惠金融体系还很脆弱,受市场干扰较大,由此,要解除农村金融抑制,并不能单独采用纯金融政策,必须强调经济与金融的互动关系,实行适合农村经济发展的金融深化战略与改革[17]。完善普惠金融体系需要政府、监管机构、金融机构和农村居民的共同努力。发挥中国的制度优势,政府要加大政策的扶持力度。例如政府可以通过补贴、降低税收来鼓励金融机构服务农村;金融机构要增加服务意识,农村居民受文化教育程度较城镇居民低,容易产生对金融行业的“自身排斥”现象,金融机构要加大宣传力度,对于金融产品和运行机制要解释到位,金融业的一线工作者要考虑实际情况提供切实有效的金融服务,当然普惠金融不是慈善机构,金融机构要在可持续运作基础上让利于民;主管部门要加大监管力度做好顶层设计,监督金融机构的运营模式鼓励发展新型金融服务。与新时代农村现实需求相适应的农村金融理论创新和农村金融法律法规是金融高质量服务乡村振兴战略的基础[18],现阶段应不断推进完善普惠金融的运行机制和法律法规体系建设,让农村贫困人口可以依靠现有条件享受普惠金融带来的实惠。
4.多渠道增加农村居民收入。实证分析部分结果显示产业结构的优化、政府扶农力度的加大和人均GDP 的提高均能对农村居民收入产生正向影响。在发展普惠金融的同时应兼顾多渠道增加农村居民收入,政府应加大农业扶持力度提高农林水事务的财政支出,积极进行产业的转型升级,优化产业结构,努力推进农业现代化水平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