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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新版的魅力与价值
——以“旅伴文库·锦囊旧书”为例

2022-02-17孙精精

传播力研究 2022年12期
关键词:塞利旅伴锦囊

◎孙精精

(郑州大学出版社,河南 郑州 450002)

引言

说起外国文学图书出版,漓江出版社的每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提起刘硕良先生。没有他的大刀阔斧与开拓创新,漓江出版社的外国文学出版兴许就完全会是另外一番模样,很多外国文学作品也许就不会那么早与读者见面。

漓江社在改革开放后出版了许多在出版界首屈一指的外国文学作品,有些甚至可以传世,“旅伴文库·锦囊旧书”项目的出版可以作为一项长远的工程进行下去。这应该是一个质的飞跃。随着时代的发展,许多读者对比如安德烈耶夫、贡斯当等作家作品都会有一些隔膜,甚至是陌生感。然而这些历经岁月淘洗,上得了榜的“旧书”必然有其独特的魅力与价值,绝对值得一读再读;用社内原有的“旧书”资源再版的方式吸引民众阅读经典外国文学作品,就是出版结构优化组合的鲜明实践。

一、“旅伴文库·锦囊旧书”策划缘起

“旅伴文库·锦囊旧书”是“旅伴文库”的一个子系列。“旅伴文库”乃“应时而生的出版项目”。它诞生于全民阅读的提倡下,又是高铁出行渐成趋势之际。其策划缘起是“带一本书去旅行”,宗旨是“人生漫旅,好书伴你”,让精品图书成为旅行者的精神伴侣,让“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成为现实。首先推出的是“散文精品城际阅读”(2018),作品分别是:朱秀海《一个人的车站》、王剑冰《水墨周庄》、徐则辰《去额尔古纳的几种方式》、刘亮程《半路上的库车》、陈彤《玻璃栈道》、董谦《种稻记》。该系列截至2019年已全部出毕,且于2019年的北京图书订货会上举办了新书发布会,邀请到总主编及该卷主编到场,得到媒体及广大读者朋友的认可与好评。

基于“散文精品城际阅读”的出版,“锦囊旧书”便有了一定的读者基础与编辑经验,并且有刘硕良老师坐镇主编,“锦囊旧书”的启动便有了足够的底气与动力。

作为资深出版家,刘硕良老师对外国文学出版的情有独钟。已上八十高龄的刘老先生肩负“主编”之重任,真正做到了“主编”之责任。刘老师家中藏书颇丰,此次“锦囊旧书”的“旧书”几乎全部由刘老师提供,个别实在找不到的,就求助于网上各种购书平台。首先是书目的再确定,刘老师伏在台灯下,眯缝着眼睛,拿着笔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在内心仔细掂量。他的那个“掂量”囊括比如作家的分量与地位如何、当年的印数销量如何、作品内容是否适合当下的读者、所选篇目的字数是否合适、译者是否能联系上……由于时代的确太久远,很多信息实在拿不准,刘老师很多时候还要亲自去书架上找书。很难想象,已逾八十的他是如何拿着放大镜在书架前“寻寻觅觅”,找到了一本本书。一向以效率为重的刘老师说,这是为了不耽误时间,要赶进度。这些书目,凝聚着编选者巨大的心血与心意。书目之后交社里策划、丛书总主编等进行充分讨论,最终敲定了要出的品种。

二、“旅伴文库·锦囊旧书”出版价值与意义

(一)为新读者、新阅读服务

截至2021年10月,中外文学编辑部在总主编聂震宁先生、本卷主编刘硕良先生、丛书策划张谦的统筹安排与带领下,“旅伴文库·锦囊旧书”已出12种。书目具体如下:《家族复仇》([法]巴尔扎克著,郑克鲁译,2019年4月)、《阿道尔夫》([法]贡斯当著,黄天源译,2019年5月)、《在撒旦的阳光下》([法]贝尔纳诺斯著,李玉民译,2019年5月)、《西方爱情诗选》(莫家祥、高子居编,2019年5月)、《人鼠之间》([美]约翰·斯坦贝克著,秦似译,2019年5月)、《心》([日]夏目漱石著,周炎辉译,2019年6月)、《马克思青年时期爱情诗选》([德]马克思著,赖耀先译,2019年11月)、《巴尔扎克情书选》([法]巴尔扎克著,管筱明译,2019年12月)、《七个被绞死的人》([俄]列·安德列耶夫著,陆义年、张业民译,2020年2月)、《茫茫黑夜漫游》([法]塞利纳著,沈志明译,2020年2月)、《白夜 别人的妻子床下的丈夫》([俄]陀思妥耶夫斯基著,王庚年译,2020年5月)、《栗树下的晚餐》([法]莫洛亚著,孙传才、罗新璋译,2021年4月)。

其中的许多作品如《茫茫黑夜漫游》《家族复仇》《心》等早已为当下许多读者所熟知,其文学价值也早已有了定论;而如《七个被绞死的人》《白夜 别人的妻子 床下的丈夫》等作品,很多人也许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书名,对作品的了解更是微乎其微。据此,也可看出“锦囊旧书”的新意之所在。文学的阅读永远没有止境,更无“新”“旧”之分。今日之“新”,即成明日之“旧”;昨日之“旧”,或成今日之“新”。读者的眼光是雪亮的,读者的眼光也是挑剔的,或者喜新厌旧的。“锦囊旧书”的适时推出,既有“全民阅读”的大背景,更有为新读者、新阅读服务的大目标。

(二)得到译者的由衷认可

“旧书”的出版,首先得到了各位译者的欢迎。“锦囊旧书”之“新”,新在补入了许多“原版”出版之后或者出版之前的故事。比如,该书当年出版后的社会反响及所获得的荣誉,《七个被绞死的人》后来荣获1978—1984年广西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二等奖,《茫茫黑夜漫游》荣获1988年全国外国文学优秀图书二等奖,并重印一次等。还补入了一些不为人所知的“花絮”,如《七个被绞死的人》译者署名是陆义年、张业民,其实是“译者有六位之多”,只是“署名各取一字,变成了两个人名”,此次重印则“列出每位译者的身份和成果,以资纪念”;如《茫茫黑夜漫游》小说在法国走红后,“书名的语言结构”不断被转用,如新闻报道中出现了《茫茫军旅生涯》《茫茫鸦片之旅》《茫茫地狱之旅》等类似标题,等等。

“锦囊旧书”勾起了许多译者脑海深处的美好记忆,虽然是“陈芝麻烂谷子”(沈志明),但同时更觉得“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赖耀先)。

《阿道尔夫·再版后记》中,译者黄天源这样回忆道:

1983年初夏,我利用到北京出差的机会,登临冰心宅邸索字。我还从来没有和名人打过交道,更遑论求助于这样一位名满文坛的作家。当时心情的紧张就别提了。但是,当我见到已经83岁高龄的她的时候,仿佛是见到一位慈祥的母亲,蹦跳的心顿时平静下来。她一直微笑着,让座,听我陈述自己的愿望,对我带去的两包南宁特产凉果开玩笑说:“你这是请客送礼啊!”……

闲聊之后,冰心便在书桌前全神贯注,运气运笔,然后按照我的要求一口气写下了译著书名。当我双手接过散发着墨香的题字,只见寥寥数字,字体苍劲有力,刚柔并济,清新飘逸。过了些时候,我的处女译著《阿道尔夫》出版,冰心的题字作为插页放在正文之前,使这本小册子“蓬荜生辉”。……35年过去了,冰心题写书名这一幕依然历历在目;冰心的墨宝,我至今依然珍藏着。

这是一种怎样的欣喜之情,《阿道尔夫》的再版,给了译者一个抒发炽热内心的窗口。

也有译者对三十多年前自己所作“译者序”进行了更正说明,《巴尔扎克情书选·再版后记》中,译者管筱明这样写道:

第二是纠正个说法。初版《译者序》中有一句话:它们(指把巴尔扎克写给韩斯卡夫人的情书)真实地记录了这位作家一生中最长久、最热烈、最忠诚的爱情。现在看来,这话说得不确。“最长久、最热烈”应该属实,“最忠诚”却要打个问号。因为据现在读到的资料,在与韩斯卡夫人相恋的十七年里,巴尔扎克还与另外几个女性有过或长或短的私情。

多年前由于阅读视野的限制,所写的文字不可避免地存在个别瑕疵。《巴尔扎克情书选》的再版,给了译者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新版的出版更显得尤为可贵。

自称“80后”的法语文学译者李玉民老师,听到“锦囊旧书”的出版事宜,不由得挥笔写下《四十年从此起步》的重版后记。借此机会,回忆了自己四十年前“欢欣鼓舞”地进行文学翻译的日子,特别提到了当年参与的“法国二十一世纪文学丛书”。

人生快乐,莫过于梦想成真,尤其已经破灭的梦想变成现实。纯文学翻译构成我生活的最大乐趣。年轻不是装出来,要全身心处于轻松的状态。四十年翻译上百部作品,而翻译的基础正是开放初期八十年代打下的,二十世纪法国文学丛书的翻译则是这百部作品的奠基石。

更为值得一提的是《茫茫黑夜漫游》这一部作品。单从字数上来看,《茫茫黑夜漫游》版面393千字,由于页码过多,分上、下两册,是目前所出品种中最厚的一种。其中,新补入的“附录”部分就足足占了105页。“附录”内容如下:《罕见的天才作家塞利纳》(沈志明)、《〈茫茫黑夜漫游〉再版后记》(沈志明)、《塞利纳的“城堡”与“圆桌骑士”——在塞利纳故居》(柳鸣九)、《弄炸药而没有伤手的人——记塞利纳学权威亨利·戈达尔》(柳鸣九)、《塞利纳生平记创作年表》(沈志明编译)、《塞利纳主要著作》(沈志明编)。被誉为“法国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路易-费迪南·塞利纳,被萨特评价为“也许将是我们中间唯一永垂不朽的”。如此重量级、备受世人青睐的作家,译者沈志明先生则义不容辞地担当了中外文化交流的使者这一重任,借此再版之际,力图更全面地向国内读者呈现作家塞利纳的多种面貌,为塞利纳研究者提供了颇为丰富而翔实的相关材料,令人肃然起敬。

(三)精美的装帧带来独特的艺术享受

“旅伴文库·锦囊旧书”的装帧设计亦值得称道。若将“旧书”视为“古”,那么“锦囊旧书”的设计则是以古为根,以今为枝,古今相融。装帧设计师石绍康老师独具慧眼,从“旧书”中寻找设计灵感,尽量保持原貌,又不乏时下的新元素。既可为老读者带来熟悉感,也可为新读者提供新鲜感。袖珍的开本、简约的腰封、精致的书签、别有心裁的手账设计(“请记下你与日子的美好相遇”)、与封面色调高度统一的彩色丝带、写意般的内文辑封……细到书眉字体字号的选择、内文插图的大小与位置,再到封面、内文用纸,等等,为“锦囊旧书”的文本载体创造了无限可能。拿在手中,是舒适的触感与观感,也即艺术的享受。

(四)读者的热心反馈

“旅伴文库·锦囊旧书”上市后,虽然销量以及热度说不上“畅销”,但也收获了许多的支持与感动。此处谨列举几条。比如,《西方爱情诗选》:“三十一年前买了一本,送别人,今又买了好似多年老友重逢,欣喜万分。”“小时候的手抄书。”“这本《西方爱情诗选》,本来是两位文学青年的热情结晶,而我相信他们也影响了不计其数的八十年代的文学青年。”再如《阿道尔夫》:“小小一本,里面的书签太可爱了。”“优美隽永引人入胜。”

三、“旅伴文库·锦囊旧书”出版对当下的启迪

“旧书”在旁人眼中看来,不就是把原来的书重新印一遍,那么应该是再简单不过了。然而,这真的应了“眼高手低”的说法。真正动手做起来,却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实际情况也只有亲历者才能深刻体会。其中,比较重要的一环是折校。纳入“旅伴文库·锦囊旧书”的这些“旧书”,每一种都没有现成的电子版,都需要重新扫描或者录入,这是一个工程量巨大的工作。一方面工程量大,另一方面,皆有人工完成,意味着没有万无一失,出错概率也高。折校的原则是必须非常细心核对排好的纸样,保证与原书完全一致,特别注意遗漏的字句和段落。编辑在折校中除去改动个别错别字及语病处,一般不能做大的改动。这对当下的编辑人员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同时也是编辑的基本功。

在编辑过程中,针对译本存在的问题要学会恰当处理。毕竟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书,个别译者已过世,有些问题就无法和译者进行沟通解决,那么可以选择参考其他的译本,如果有需要,找一找原版书,亲自进行核对。此次新版,就是要对原书进行查遗补缺,必要的时候,编辑要敢于质疑、勇于担当,针对遇到的问题能够给出建设性的意见和建议,进而较好地把握书稿内容,做好编辑的深加工。

“旧书”是漓江出版社的宝贵财富,也是立社之根基所在,汇聚着社里老一辈编辑们的共同心血与辛劳付出。可以想见,当时在出版设备、通信手段等极端落后的条件下,他们不辞辛苦克服重重困难,披荆斩棘,也要打开一扇窗,开风气之先,势必要将优秀的外国文学作品介绍给中国广大读者,这是一种大视野、大情怀,体现了出版社的勇气与担当。

四、结语

“旅伴文库”总主编聂震宁在《总序》中这样说,读旧书,“一定大有旧雨重逢,‘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惊喜。‘旧书不厌百回读’,读旧书可靠,读旧书放心,读旧书省力,读旧书或许会温故而知新。带上一部旧书去旅行吧,这是一个肯定不会错的主意。”

“旅伴文库·锦囊旧书”的出版,基本做到了图文并茂,达到了正确的思想内容与艺术形式的高度统一,让漓江版“旧书”重新走近了广大读者,同时,也给了读者一次了解和欣赏优秀外国文学作品的机会。虽是“旧书”,但经过细心挑选与精心打造以及再组合,也成为符合现代读者审美心理的“新书”。该系列的问世,不仅有重要的版本价值,也对提高国人的审美能力和文学修养水平起到重要作用,对于当下热门的“新瓶装旧酒”图书跟风出版之风,也会起到积极的借鉴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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