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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水族螺形绣与青海土族盘绣比较研究

2022-02-14周莹

丝绸 2022年1期
关键词:民族服饰文化交流

周莹

摘要: 针对贵州水族螺形绣与青海土族盘绣常被学者认为是两种不同刺绣工艺的误解,运用对两地刺绣的实地调查与比较研究法,并结合文献分析,文章对二者技与艺之异及对汉地服饰与技艺的借鉴吸收情况展开剖析,旨在使学界在后续研究中能够准确定位。通过对二者的比较分析,得出民族服饰刺绣技艺呈现着中华服饰文化共性,体现出民族服饰文化融合的研究结论。研究表明:从工艺制作手法看,水族螺形绣与土族盘绣并非各自民族独一无二的,二者均运用了双针挽制绣法,是因各自族群交流互动历史及审美喜好不同,从而形成同种工艺的不同应用形式和外观效果。

关键词: 土族盘绣;螺形绣;水族马尾绣;文化交流;绣法;民族服饰

中图分类号: TS941.12;J523.6    文献标志码: B    文章编号: 1001-7003(2022)01-0134-07

引用页码: 011303DOI: 10.3969/j.issn.1001-7003.2022.01.019

青海和贵州同属中国西部地区,但鲜有人将青海土族与贵州水族的刺绣相提并论。在为数不多的土族盘绣学术研究中,多数学者认为其是独一无二的,区别于其他刺绣技法,是当地民族创造的独有刺绣技艺。张捷丝[1]认为“盘绣的命名来源于它独特的针法,是中国刺绣艺术中唯一采用一针两线为刺绣方法的刺绣艺术”;韩泽华[2]认为土族盘绣是土族妇女在生活中采用“一针二线”的独特针法,是土族独有的一种刺绣方法;金昱彤[3]、徐显[4]持有盘绣针法特别,但未发现其他民族和国外运用此针法的观点。许多研究水族马尾绣的学者将注意力关注在以马尾线缠绣的技法上[5-6],并未深入研习与之相配搭使用的螺形绣针法。这些研究固然是民族刺绣艺术珍贵的专题研究,却疏于从宏观角度观照不同绣法、针法之间的关系,以及最终呈现效果上的差别对比,容易陷入“就事论事”地孤立看待所带来的研究局限,缺少与中华刺绣与服饰文明的彼此关联,以及相近技艺之间的特点与差异性分析。中国刺绣针法、绣法种类丰富,在不同绣种的命名和分类中存在着差异。而笔者在对青海土族盘绣与贵州水族马尾绣填心的螺形绣的实地考察与研究中认为,二者属于同“工”易“曲”的刺绣针法。

1 同“工”之绣制技法

首先,可以从工艺角度仔细对比二者的绣制技法。水族马尾绣是将以马尾为梗线的内芯盘曲成花纹,另一根线从梗线的一侧抽针,再从另一侧刺针固定梗线。从刺绣针法上看,马尾绣与贵州侗族擅长制作的缠线绣一样属包梗绣,都是以缠好的线做梗线,以另一暗线固定,只是作为内芯的梗线材质不同(图1)。然而,制作马尾绣并非仅用马尾梗线刺绣全部绣品,而是以马尾绣定框,勾勒绣品图案的外轮廓(图2)。勾勒好的绣品需用彩色螺形绣作为填充(图3),早期则多用打籽绣、辫绣针法来填充,谓之“填心”或“补花”。

如图4所示,作为填充的螺形绣针法通常从右至左,将空白的部分填满。用两根针(A、B)分别穿同色的线,其中用来盘的B线为6股,用来固定的A线为单股。以前用丝线绣制,现在为避免掉色改用涤纶线绣制。具体流程为:B针自布的底部穿到正面,拉出线后将针暂时固定一边,然后A针从布的底部,靠近B针刺针的地方,从下往上刺出且未完全拔出针时,将B线由内向外绕A针一圈,用拇指尖按住线圈,再把A针从线圈后面刺下固定。A针在该线圈前面再刺上来再打圈,如此反复图4中⑦~⑨的动作,便形成一圈压一圈的凸起线圈。过去,制作马尾绣的马尾线质地较为粗犷,与之相配的填心用辫绣、打籽绣成品肌理也较明显,而如今的马尾绣追求精致匀称,与螺形绣相配也比较符合这一审美。

青海土族盘绣历史悠久,都兰县境内吐谷浑墓葬便有绣品出土,其制作工艺与水族马尾绣填心的螺形绣工艺颇为相似。三都水族马尾绣制作者潘玉敏看到土族盘绣国家级非遗传承人李发秀制作的盘绣视频后,也认为二者“都是一样的”。

青海互助县土族盘绣也是两针同时施绣的,一根盘一根绣缝,且也不用棚架,可直接双手绣制。在选线方面,与水族螺形绣使用两根相同颜色但粗细不同的绣线一样,盘绣亦盘线粗、绣缝线细。细节差别是土族盘绣用丝线,且盘制的粗线通常是先将双股丝线拆成单股,再将三根单股线搓在一起使用,绣制过程中还要不断将其加捻。盘绣时将粗盘线针插在上衣胸口处,左手拿绣布,右手盘绣(图5)。当绣缝针从绣布背面刺回正面时,右手将搓捻好的粗盘线自左向右顺时针在绣缝针尖处盘绕一个圆圈,再用左手大拇指压住盘线,绣缝针向下穿针缝压,固定粗盘线形成的线圈。如此反复上针盘、下针缝,一针固定两线的针法,便形成似葡萄串的宽2 mm左右的盘线线圈(图6)。

因此,单纯从二者的工艺操作技法上看,土族盘绣和水族螺形绣属同“工”的双针挽绣针法,即兴盛于明清时期的挽绣[7],只是挽线圈的疏密有所不同,土族盘得较为稀疏,线圈圆润,而水族螺形绣挽得较为紧密,线圈与线圈之间重叠部分较多,从而形成螺形的外观,如图7所示。

2 异“曲”之艺术特点

2.1 针法配搭与材料

从二者所呈现出来的艺术特点来看,相同工艺因不同的针法搭配与材料使用习惯、图案的构成与风格及色彩的配置与审美方面会有不同的呈现。

文化或者社会在传统上被理解为所有的人都拥有的某种东西,但是在每一个具体案例中,它们的内容是不同的[8]。因所配搭使用的针法和材料不同,土族盘绣和水族螺形绣在外观上给人的视觉美感也颇为不同。以盘为主的土族盘绣,绣品平整舒展大气夺目(图8)。而在水族马尾绣中,双针螺形绣与马尾缠绣一样不可或缺,一个填心一个定框。在整件绣品中还会配以其他针法和装饰材料,如平绣、乱针绣、挑绣、缠金绣等。此外,在制作马尾绣背扇时还会使用一种特殊材料,即形如古代钱币的小铜片,以红线钉缝在马尾绣片表面,整体看上去层次比较丰富(图9)。钉缝铜片需要力气,多由男性来操作。而男女合力制成的馬尾绣背扇,既具有极强的装饰性,亦是对幼儿爱的体现,在当地民众心中更具有驱邪避凶之寓意。

从针法配搭和装饰材料的使用上看,土族盘绣较为单一,以盘构成绣品主体,即便配以其他针法亦是整洁的线迹,给人质朴稳重的感觉。而水族马尾绣本身具有一定的立体感,与此相配的无论是过去常用的打籽绣、辫绣,还是现在多见的螺形绣,都是具有体积感的针法,绣品立体的线迹于光影中给人以视觉上的空间立体感,各种针法与装饰材料井然有序、繁而不乱。

2.2 图案构成与风格

土族盘绣既可作为线条组成图案,也可以盘绣成面状的图案,颇为灵活(图10)。绣制折角分明的盘绣线条较见绣者功力,而曲线柔和的盘绣块面则相对较为简单。但无论是线条还是块面,盘绣图案都具连贯性,通常为从头自尾的封闭图形。而水族马尾绣填充用的螺形绣则因需依照马尾绣绣制的外轮廓进行填充,会时断时续,首尾并不相连,以整体图案的线条流畅柔美为上(图11)。

在图案构成方面,少数民族刺绣服饰通常由多个刺绣小片组合而成,因此在构图上擅长运用围绕中心图案再向四方发射的聚集性中心结构。土族盘绣和水族螺形绣都有这类构成的图案,如胸兜、背扇上的刺绣图案,在形式上通常遵循着对称的特征。而用于服饰衣边、下摆、袖口、腰带等部位的适合图案和边隅图案,则根据不同部位被灵活运用,并与主体图案布局相呼应。整体刺绣图案密集紧凑,具有密而不乱的装饰效果,富极强的视觉张力。

除将现实生活中与自身生活息息相关的自然万物作为图案题材外,如土族的石榴花、五瓣梅,水族的花草虫鱼等,两个民族的图案均汲取中原汉族刺绣的吉祥纹样或抽象几何纹样,且常富有趋吉避凶的精神内涵,故将一些吉祥图案作为精神护佑的象征符号。例如水族的蝴蝶、蝙蝠、葫芦、龙凤等,土族的“老鼠拉葡萄”“孔雀戏牡丹”“狮子滚绣球”等,都是体现人们祈求美好生活的图案。值得一提的是,水族常将水书中的文字和汉字应用到服饰刺绣之中,富有吉祥的蕴意。而土族盘绣除将汉字进行重构外,受宗教影响较深,常见的法轮(土语为“扩日洛”)、太极图、八宝、云气、“卐”字(当地人称“富贵不断头”)等,都是反映民族宗教信仰和民族文化色彩的纹样。

2.3 色彩配置与审美

色彩是绣娘们表达情意的个性化语言,不同的人虽会配置出不同的色彩,但在整体上仍具有强烈的族群集体审美观。土族盘绣与水族马尾绣也都是在深色底布上施以醒目的彩绣,但给人的视觉感受却颇为不同。土族盘绣色彩明快,擅用色彩的明度推移和色相推移,如彩虹般的色彩层叠过渡,形成独特的光晕效果。如图12(a)所示,以云气纹为色彩放射中心,外层荷花以6个明度的推移衬托中心图案,第三层则由内向外以冷色过渡到暖色,在这十几个丰富的色彩推移中既有明度变化,又有色相变化,给人以炫目温暖的视觉感受。图12(b)为主体纹样盘长纹,则在同类色中进行了色彩推移。

而水族马尾绣的色彩则有着两类不同色调的应用倾向。过去在制作马尾绣背扇时,妇女们通常选用中明度和中纯度的红黄暖色调,显得既温暖又和谐。而在服饰应用中,则喜好冷调的蓝绿紫,色彩纯度较高且饱和,但因有白色马尾线勾边缓和了强烈的色彩对比,给人以整洁含蓄雅致之美(图13)。水族和土族刺绣色彩审美虽各有特色但又不乏相似之处,即图案与色彩并非为自然界所固有的对应关系,都存在着色彩的图案解构,例如莲花是多彩的、鱼是红色的等。

3 对汉地服饰技艺之采借吸纳

尽管关于水族和土族的族源暂无定论,但学界较为认同的是处于文化交融地带的二者,在历史上曾与中原文化进行了交流融合,因此对汉族刺绣技艺的吸收演化亦是可能之举。地缘的隔离导致服饰模式的僵化,加强各种文化间的交往与联系,必然促进服饰变化的速率[9]。由此,可以尝试于文化交流与互动视域,来理解这两个相距较远的民族刺绣针法的相似性。

中国西南地区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交错杂居之地,改土歸流时将曾经隔离的地缘关系打破,民族间交往互动更加频繁。晚清政府在水族地区实施改汉装政策,加之与汉族密切的交往,水族服饰留下了汉族历史文化基因的印记。据《皇清职贡图》卷八载:“荔波县夷人,有、、狑、狪、猺、獞六种杂居,并为一体。元时同属南丹安抚司,明初改土归流,置荔波县,隶广西省。本朝雍正十年,改隶黔省。其衣服、言语、嗜好相同。”[10]雍正水族地区:“商旅出于途,汉苗杂于市,天平景象,焕然一新焉。”[11]往来的汉族官员、商人、手工业者的服饰与当地民族服饰间相互影响。

水族以中原文化、百越文化为主流的南北民族融合的二元结构,使得水族社会保留有殷商文化圈与百越族群文化遗存成为可能[12]。有学者认为水族马尾绣背扇正中的图案与商代饕餮纹极为相似(图14)。水族马尾绣水语为“jiè”,在语音、语义上皆与汉字“”相同,即“系马尾”。语言研究专家认为水语汉语是由“同源”到“分化”再到“接触吸收”的关系[13]。而马尾绣也当是古代水族先民融入百越族群后,将中原征战“系马尾”演化为对日常生活的美化,是保留着中原古音的文化遗存。背扇上的中心纹样虽在当地普遍被认为是蝴蝶,但在水族传说中也表达了其具有驱邪避害的文化内涵,这与商代青铜器上饕餮纹的辟邪之功颇为相似。而岑家梧的《水家仲家风俗志》记载:“妇女的上衣也没有领……襟、袖及领口,均用青布镶边两层,最内层更绣以花边,花边从汉商购得,颇为精致。”[14]则充分证实了水族妇女服饰上刺绣的汉族源流。

正如费孝通先生所言,在长期历史过程中,许多分散孤立存在的民族单位,经过接触、混杂、联结和融合,形成了一个“你来我去、我来你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而又各具个性的多元统一体[15]。土族也是定居于多民族地域与文化的交叉地带,与汉族、藏族、蒙古族等民众间有着广泛的经济与社会交往。临近民族的服饰文化也不断渗透到他们的衣生活,刺绣图案的象征意义与其周边民族象征意义的不谋而合,也印证了土族在与多民族杂居中,民族文化间互动与融合的事实。例如,土族盘绣的“富贵不断头”纹样是对佛教象征标志“卐”进行了借鉴,形成了向四边延伸密闭的“卐”字纹,表示万物生生不息之意;作为道教标志的阴阳鱼,也被土族人加以创新设计,如将双鱼绣成三鱼或四鱼(图15);而男子靴上的云纹,则是其先民萨满教原始信仰的体现。

土族对汉地文化的接受与汉族文化长期的主流地位密切相关,土族服饰也在与汉族服饰文化的接触中不断发生着流动、吸收、融合和变异。《皇清职贡图》[10]卷三中载有西宁“土妇”“裹足著履,多类民妇”,碾伯县李土司所辖“番民”“穿汉服,习汉字”。《青海风土记》载“又缎子和布匹,是由内地商人手里拿羊毛皮子来换的”[16]印证了部分土族先民服饰曾深受周边汉族服饰的影响,吸收接纳汉族服饰文化这一历史事实。被称为“太阳花”的土族盘绣图案是隋唐时期至明清时期以来被各民族广为使用的团花图案的一种创新,并在当地人熟悉的团格式基础上进行了新解释,这是传统中国历史上“有疆界无国家”特性对文化遗留的作用[17]。而早在汉末六朝时期,佛教的传入导致中原地区刺绣人物形象的兴起,绣法上开始有着两、三色渐变绣线相间的晕染效果,足见在色彩配置特点上土族盘绣的渐变光晕效果也并非天下无双。

4 结 语

从比较研究视角分析来看,横向上制作水族马尾绣填心用的螺形绣和土族盘绣并不是各自民族所绝无仅有的,二者均为双针穿挽刺绣技法,区别是挽绕绣线间的疏密不同。而从纵向时空纬度上看,明清正是贵州水族经历改土归流施行改汉装政策,青海土族与周边汉族交往较为密切的时期,民族间的交往、交流、交融也推进了民族间刺绣技艺与文化的互鉴共融。水族螺形绣与土族盘绣正是因各自族群交流互动历史及审美喜好不同,而形成同种工艺的不同应用形式和外观效果。水族和土族人民在与其他民族交流交往交融中提取他者文化元素,并将其转换成可视可感的符号融入各自民族传统服饰实践,实现着中华文化符号的共享和中华民族形象的共创与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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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Spiral embroidery of Shui nationality in Guizhou is an embroidery commonly used in the process of "core filling" of Shui nationality horsetail embroidery. Two needles are used at the same time. Coil embroidery of Tu Nationality in Qinghai adopts two stitches at the same time, with coils threaded into a loop by one stich and fixed by the other stich. It is often regarded as a unique embroidery skill. Scholars often regard spiral embroidery of Shui nationality and coil embroidery of Tu nationality as two different embroidery techniques. In view of this misunderstanding, this paper analyzed and compared their production methods, different application forms and appearances, as well as the cultural exchange and integration between the two nationalities and Han costumes. It is expected to provide great value for the accurate positioning of academic circles in the follow-up research and the clothing embroidery skills and cultural exchange between nationalities.

After 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spiral embroidery of Shui nationality in Guizhou and coil embroidery of Tu nationality in Qinghai in the relevant documents and fieldwork, two important conclusions are drawn as follows: 1) From the horizontal point of view, it can be determined that spiral embroidery of Shui nationality in Guizhou and coil embroidery of Tu nationality in Qinghai belong to double needle pull embroidery through the comparison of their process operation techniques, that is, pull embroidery flourished in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In the process of coiling up, due to the different densities of the coil, the overlap between coils may vary. The coil of coil embroidery of Tu nationality is round, while the coil of spiral embroidery of Shui nationality looks like a snail; 2) From the vertical point of view, during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the Shui nationality in Guizhou implemented the policy of "Gai Tu Gui Liu" and the policy of changing Han costume, and Tu nationality in Qinghai had close exchanges with the surrounding Han nationality. The exchanges and integration among nationalities also promoted the mutual learning and integration of embroidery skills and culture among nationalities. The spiral embroidery of Shui nationality and coil embroidery of Tu nationality have established different application forms and appearances of the same process because of the differences in communication and interaction history, as well as aesthetic preferences. The same needlework presents differently due to different needlework collocations and material usage habits, pattern composition and style, color configuration and aesthetics. The national clothing embroidery skills exhibit the commonness of Chinese clothing culture and the integration of different national cultures.

Through systematical and in-depth collection, arrangement, and analysis of the similarities and differences between Guizhou Shui nationality spiral embroidery and Qinghai Tu nationality coil embroidery, rather than looking at the two in isolation, this paper has not only analyzed the production details of the two from a micro perspective, but also investigate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two and the style difference in the final presentation effect from a macro perspective. At the same time, this study also paid attention to the relationships between the two and Chinese embroidery and clothing civilization, and explored the commonality shared by Chinese national cultural symbols from the aspect of traditional clothing skills.

Key words: coil embroidery of Tu nationality; spiral embroidery of Shui nationality; horsetail embroidery of Shui nationality; cultural exchange; embroidery technique; national costu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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