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丰富和发展了人类政治文明新形态
2022-02-13李尚清
李尚清
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把“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作为中国式现代化本质要求的落脚点。人类文明新形态既包括了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的新形态,也包括了政治文明的新形态。“全过程人民民主,既有鲜明的中国特色,也体现全人类共同价值,为丰富和发展人类政治文明贡献了中国智慧、中国方案。”[1]党的二十大报告在第六部分“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保障人民当家作主”中,对“全面发展协商民主”进行了专门论述,[2]充分体现了对协商民主这一实践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形式的重视。“协商民主”一词是约瑟夫·毕塞特于20世纪80年代在《协商民主:共和政府的多数原则》一书中首次提出的。为弥补选举民主的缺陷与不足而提出的协商民主理论,在实践中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西式民主的颓势,一些发达国家至今仍陷于政治失序、经济低迷、社会动荡之中。这告诫我们,不能陷入西式民主的迷思,必须走出一条符合中国国情的民主发展新路。2015年中共中央印发的《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指出,“协商民主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人民内部各方面围绕改革发展稳定重大问题和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实际问题,在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开展广泛协商,努力形成共识的重要民主形式。”[3]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与西方协商民主有着本质的区别,在政治保障、价值理念、动力持续和目标追求等方面都是对西方协商民主的超越,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制度优势,能使协商民主和选举民主更好地结合起来,实现全过程人民民主,为人类民主事业发展探索了新的路径,丰富和发展了人类政治文明新形态。
一、中国共产党领导:政治保障的有效性
协商是两个或两个以上主体之间就共同关心的问题所进行的沟通、探讨和商量。协商本质上是一个严肃的利益博弈过程,绝不是游戏式的“无领导小组讨论”,如果缺乏有效的领导力量,为了争夺利益,各协商主体难免陷入无谓的纷争,甚至进一步激发矛盾,扩大裂痕。西方国家通常用竞争性选举来定义民主的标准,甚至认为竞争的激烈程度与民主的实现程度成正比,其注重的是过程民主和形式民主,这不仅会替代甚至牺牲实质民主和成果民主,还会把民主发展引向歧途,最终以民主之名阻碍或破坏民主。作为弥补竞争性选举民主的先天不足而出现的民主形式,西方协商民主一提出就被置于补充的从属位置,在发展过程中,“虽然有些自由民主国家试图以扩大政治参与来推动实质民主,但因为自始至终都缺少一个起主心骨作用的使命型领导力量,他们的政治动员没有精神主导力,因而缺少规划性。”[4]结果就是实质民主难以实现,协商民主也难以发展。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首先,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是自身筚路蓝缕奋斗出来的。在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中华民族处于救亡图存之际,中国共产党成立了。从成立的那一天起,中国共产党就自觉担负起“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的历史使命,领导中国人民推翻三座大山,建立新中国和社会主义基本制度,实行改革开放,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迈进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在苦难与辉煌并存的百年历程中,付出了中国近现代以来其他政治力量无法比拟的巨大牺牲,作出了巨大贡献,现已发展成为拥有超过9600万党员的最大政党,同时也是中国最高的政治领导力量。其次,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地位得到人民群众的高度认可。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人民至上的唯物史观,时刻提醒自己来自人民,必须植根人民、服务人民,在长期艰苦细致的群众工作中不断探索,总结出独有的“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这不仅成为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之一,更成为其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等各个历史时期赢得民心、取得胜利的制胜法宝。即使在思想更加多元复杂的网络时代,中国共产党及其政府仍获得民众高达95%的支持率,居世界各国之首,是当之无愧的中国人民主心骨。
获得执政和领导地位并非中国共产党的最终目的,实现人自由全面的发展才是其终极政治愿景,追求民主是题中应有之义。“在探寻民主路径的进程中,中国共产党不仅十分重视选举民主,也非常重视协商民主,并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和百年历史演进过程的协商民主。”[5]中国共产党于2015年相继印发了《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关于加强人民政协协商民主建设的实施意见》《关于加强城乡社区协商的意见》《关于加强政党协商的实施意见》等文件,于2022年印发了《中国共产党政治协商工作条例》,不断推动协商民主向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可见,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产生是由中国共产党内在的“民主基因”所决定的,并由其高度的政治自觉所推动发展。因此,中国共产党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发展进程中必然的政治领导力量,并因在人民群众中的主心骨地位,具有极高的群众信任度和强大的政治引领力,能够总揽全局、协调各方,有效保障协商民主沿着正确的方向不断发展。如发轫于1999年的温岭民主恳谈,经历23年持续不懈的探索、深化、完善和发展,从创新“民情恳谈”“村民民主日”“农民讲台”“民情直通车”等形式到统一规范命名为“民主恳谈”,从松门镇推广到全市乡镇和街道以及其他机关企事业单位等不同场域,从初期的对话恳谈到形成涵盖政府协商、政协协商、人民团体协商、城乡社区协商等多个方面的基层协商民主制度体系,都离不开当地党委的全力助推和正确领导。可见,中国协商民主的发展之路,既尊重了人民的首创精神,真正体现了民主的本意,让协商民主在汲取群众的智慧和力量中内容日益丰富,形式更加多样,覆盖面不断拓宽,又因为有党的领导而始终被引导和规范在正确的发展轨道上,不会混乱无序甚至导致撕裂、冲突,从而形成了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相互配合、协同推动的强大合力,把人类探索民主之路推升到了一个新的阶段和水平。
二、协商为民:价值理念的人民性
“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会使自己出丑”[6]。在资本主义社会,政党的成立就是为了维护和实现自己及所代表阶级、阶层或特定群体的利益,英国议会内部产生的两个最早的资产阶级政党——辉格党和托利党,以及后来欧美其他资本主义国家形成的现代政党都无一例外。为了各自利益,各政党围绕执政权展开激烈的争夺“厮杀”,政党竞争成为西方政治生活的常态。在西方政党竞争与民主几乎等同的语境下,这种“光鲜”的形式很容易迷惑人们的双眼,人们在选举时热热闹闹短暂地行使“主权在民”权利后,接下来更多的是无休止地相互反对、扯皮和攻击,凡事不问是非只看立场,连戴不戴口罩都成了严肃的政党立场问题。不仅既得利益集团之间存在严重的利益分歧,而且既得利益集团与普通民众的利益之间也存在着严重分歧。“在统治精英占有巨大比例社会资源的前提下,程序民主保护的实际上是统治精英的利益,却无法提高人民的地位,自由民主丧失了政治发展的功效——为人民当家作主创造条件。”[7]“主权在民”最终异化为少数人的特权、精英的特权。问题的出现绝非偶然,根本原因在于资本主义国家政党代表的是少数利益集团和特权阶层利益的阶级局限性,这也决定了西方协商民主的价值理念不可能具有人民性。
“在君主制中,整体,即人民,从属于他们的一种存在方式,即政治制度。在民主制中,国家制度本身只表现为一种规定,即人民的自我规定。”[8]这就要求中国共产党建立的新中国必须从国家制度入手,把人民民主专政作为国体,确保人民当家作主具有根本的制度保障。但要把国家制度设计价值理念的先进性转化为实现人民民主的政治优势,还需要解决两大问题:其一,中国共产党能否坚守立党初心?中国共产党区别于旧式政党的先进性在于,其立党是为了公利而非私利,即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作为立党的初心使命,并且“党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没有任何自己特殊的利益,从来不代表任何利益集团、任何权势团体、任何特权阶层的利益,这是党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所在。”所以,一百多年来,中国共产党能够“坚持性质宗旨,坚持理想信念,坚守初心使命”,[9]才能提出并坚持“协商于民,协商为民”[10]的价值理念,在领导“人民内部各方面围绕改革发展稳定重大问题和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实际问题”开展协商时,能够摆脱具体利益的纠缠和束缚,心胸坦荡公平无私地“领导人民自己当家作主”,真正实现协商为民。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是我们能够实行和发展协商民主的重要前提和基础。”[11]其二,如何认识人的存在状态?“中西方协商民主均认为,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而非君主,人民是国家主权的唯一所有者,政府只是替人民执掌国家的行动者,是权力的执行者。”[12]这就是西方政党自诩是人民利益代言人的理论基础。但为何西方没能真正实现“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除了社会制度本质的原因以外,还在于对人的存在状态的认识不当。西方协商民主的逻辑基点是个人本位,而“中国协商民主的主体不是西方意义上独立的、符号化的人,而是体现社会关系的人,是个体性存在和集合性存在有机统一的人。”[13]这就决定了东西方选择民主运行形式的不同,“西方民主理论以个人本位为逻辑起点,并由此派生出代议民主、多党竞争、竞争性选举等民主运行方式,民主等同于选举,颠倒了人民主权与选举的次序,割裂了协商与民主的关系。”[14]这必然导致不是为了民主而选举,而是为了选举而选举,不是为了民主而协商,而是为了协商而协商,民主实践更多体现的是其工具性价值而非目的性价值,“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成为口惠而实不至的空话。在马克思主义民主理论的指导下,中国人民民主的制度设计既能够尊重个体的自由和权利,也能够维护人民的根本利益和社会的整体利益。例如,具有中国特色的“两会”式民主,保证和实现了个体既有选举或推荐他人的自由和权利,也有被选举或被推荐的自由和权利。选举或推荐组成的两会必须担负起维护人民根本利益和社会整体利益的职责,进而更好地保护个体的自由和权利,维护和增进个体的利益,这种促进个体与共同体辩证统一发展的民主形式,就是个体性存在和集合性存在有机统一的人民当家作主最有效的形式。可见,中国共产党的民主实践与探索,目的都是通过丰富民主形式、拓宽民主渠道、深化民主内涵,以更好地体现和实现人民当家作主这一中国民主的本质和核心。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也不例外,“在中国社会主义制度下,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找到全社会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是人民民主的真谛”[15],这赋予了协商民主前所未有的政治地位和价值,使协商与民主不再被割裂,协商民主不再处于后发性和补充性的地位,而是与选举民主双轨运行、良性互动、协同发展,实现了民主效应的最大化,真正把“国家的主权属于人民”变成现实,最大限度地代表和维护了人民的利益,不断塑造人类民主的新形态。
三、真协商:参与动力的持续性
协商本身不是决策,但协商的目的是更好地决策。决策质量的高低决定了问题解决效果的好坏,也就是说,协商质量的高低事关问题解决效果的好坏。提高协商质量需要具备多方面的主客观条件,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是各方参与协商的动力即参与的积极性。积极性提高了,协商才能更加深入充分,才能贡献出更多富有创造性的智慧,才有更强烈的解决问题的意愿。那么如何增强各方参与协商的动力呢?归根到底是要真协商。西方协商民主理论批评代议制民主中公民参与不足,其自身较为重视公民参与。但是,“西方协商民主理论对主体的理性要求在现实中无法得到满足,其结果是协商民主将成为个人或团体谋取利益的‘合法工具’。”[16]这固然跟西方协商民主理论认为共同的善是协商的结果而非协商的前置性预设有关,但根本还是因为资产阶级民主的虚伪性,因为资本主义国家精英阶层与底层民众之间根本利益的对立性,难免导致占有资源少的普通民众对协商民主失望而缺少参与动力。
在中国,协商民主不仅有悠久深厚的历史文化基础,有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的实践探索,更有人民民主的国家制度保障,但能够发展至今天,究其根本在于中国共产党的性质宗旨决定了其与人民群众之间根本利益的一致性,因而能够更加自觉而真诚地把内生的民主基因转变为发展协商民主的思想和行动,提出“协商就要真协商”。[17]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思想认识的深刻性。例如,“有事好商量,众人的事情由众人商量,找到全社会意愿和要求的最大公约数,是人民民主的真谛”,深刻地揭示了民主是权利与权力的高度统一;“协商民主是中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中独特的、独有的、独到的民主形式”[18],体现了协商民主的中国文化底色、中国共产党政治本色,彰显了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的民主智慧和民主自信;“要把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各个环节贯通起来,不断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更好保证人民当家作主”[19],表明了协商民主不仅是全过程人民民主“全链条、全方位、全覆盖”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是人民当家作主的重要保证,等等。其二,实践行动的坚定性。思想认识是实践行动的先导,认识越深刻到位,行动就越坚定持久。中国共产党基于对协商民主的深刻认识,坚持把广泛多层制度化作为协商民主的发展要求。例如广泛性是“主权在民”的题中应有之义,更是区分真民主和假民主的显著标志,“一个国家民主不民主,关键在于是不是真正做到了人民当家作主,要看人民有没有投票权,更要看人民有没有广泛参与权”[20]。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广泛性体现在以下方面:一是参与主体的广泛性。社会主义协商民主覆盖了全部人民群众,包括了各党派、各团体、各民族、各阶层、各界人士等人民内部的各方面。二是协商议题的广泛性。所有与改革发展稳定有关的重大问题以及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实际问题,都可以成为协商的议题和内容。三是参与渠道的广泛性。形成了政党协商、人大协商、政府协商、政协协商、基层协商、人民团体协商、社会组织协商七大主要协商渠道。四是参与环节的广泛性。“全体人民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协商、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依法通过各种途径和形式管理国家事务,管理经济和文化事业,管理社会事务。”[21]虽然把民主协商作为其中的一个环节单列出来,但各个环节是相互融会贯通的,例如“在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开展广泛协商”,又如选举、管理、监督等环节的完成也都离不开协商的支持。来自江苏省淮安市“有事好商量——‘码’上议”平台的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12月底,该平台累计征集各类议题27073个,组织开展线上线下协商议事活动14661场次,议题采用率达54.2%,解决群众“急难愁盼”的民生问题9735个,群众跟帖建议、点赞互动超115万人次。这个平台被群众誉为“永不落幕的协商议事室”。[22]“码”上议平台利用现代数字技术手段把协商平台建构在“云”上,丰富了协商方式和手段,解决了线下协商可能存在“屋子装不下”和“出门在外来不了”等时空窘境,大大拓宽了协商民主的空间场域。无论是把政协协商和基层协商等渠道相互打通并有机衔接,还是确保参与协商主体的多元性、协商议题的广泛性、协商环节的完整性,都获得了更加有效的技术赋能,加上网络空间的开放性、平等性和包容性特点,为反映各种利益诉求打开了便利之门,这充分体现了背后推动者落实“真协商”的真诚,平台运行以来各项可观的数据就是对这种真诚最好的回应。
正是因为中国共产党对协商民主的思想认识愈发深刻,才能更加有力地推动人民参与的广泛性在实践中不断得到实现和深化,让广大人民群众更加真实地感受到当家作主的尊严,反过来又进一步激发人民群众参与协商民主的热情,这样的良性互动就为协商民主发展注入了持续不断的强大动力,为丰富人类政治文明新形态奠定了更加坚实的实践基础。
四、形成共识:目标追求的和谐性
社会因多元而丰富多彩,但也因多元而存在分歧、矛盾、冲突甚至酿成灾难性的战争。如何在多元的基础上建设和谐社会,始终是人类思考的重要课题和追求的目标,以民主协商形成共识来化解分歧就是重要的实践成果之一。尽管在漫长的人类社会发展历史中,以协商化解分歧并非主流方式,也并非制度化的政治安排,但它始终存在并不断发展,直至现在形成了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和西方协商民主两种主要模式。对于西方协商民主,人们曾寄予厚望,“托克维尔在比较当年的美国民主与欧洲大陆的政治时,就明确将共和、共识与协商有机统一起来,并强调人民在其中的决定作用。”“但美国后来发展的自由主义民主并没有把这种景象转化为共和民主的‘欢乐颂’,相反,却在一定程度上将其引入到托克维尔所批评的欧洲人理解的共和民主俗套之中。”[23]曾被誉为西式民主典范的美式民主所带来的金钱政治、政党对立、政治极化、社会撕裂、种族矛盾、贫富分化等问题至今愈演愈烈。为何西方协商民主难以发挥形成共识的功能呢?表面原因是基于自由主义逻辑起点的西方协商民主理论自身的缺陷:“西方协商民主理论的主体预设因现实境遇而陷入困境,说明其理论预设只能论证理论在逻辑上的合理性,而无法保证理论在现实中的可行性。”[24]更深层次的根源则在于资本主义社会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矛盾的不可调和性,导致了否决政治盛行,哪怕不得不坐下来协商,目的也是最大限度地维护本集团的既得利益,至少不能损害其根本利益。哪怕找到难得的利益平衡点,也是暂时的、脆弱的、不稳定的。换言之,西方协商民主既不以共同的善为预设性前提,也达不到共同的善的协商目标。共识难形成,问题没解决,和谐哪有基础?
多元化也是中国社会的现实,而且随着社会不断发展,这种趋势还在继续演进。令人惊叹的是,中国这个超大型社会在多元化演进的过程中,创造了保持长期和谐稳定的世界奇迹。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以民主协商形成共识、化解分歧来促进社会和谐稳定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广泛凝聚共识,形成最大公约数,中国全过程人民民主的这一特有品格和制度成效,建立在平等和包容基础之上,这正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鲜明特质和独到优势。”[25]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缘何有广泛凝聚共识的独到优势?除了根植于中国深厚的和合历史文化基础,更是因为中国共产党具有高度的民主自觉以及对社会和谐稳定的追求,重视并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协商民主解决问题的功能,使主导协商民主的中国共产党与社会利益攸关方,以及各利益攸关方之间,在根本利益一致的基础上找到最大公约数,形成广泛共识。
“民主不是装饰品,不是用来做摆设的,而是要用来解决人民需要解决的问题的。”[26]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以人民群众作为协商的重点,把协商民主尽可能地运用到各种问题的解决之中。“涉及全国各族人民利益的事情,要在全体人民和全社会中广泛商量;涉及一个地方人民群众利益的事情,要在这个地方的人民群众中广泛商量;涉及一部分群众利益、特定群众利益的事情,要在这部分群众中广泛商量;涉及基层群众利益的事情,要在基层群众中广泛商量。”[27]据新华社2022年10月25日消息,4月15日至5月16日,党的二十大相关工作网络征求意见活动开展。这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次将党的全国代表大会相关工作面向全党全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在人民群众广泛响应、积极参与下,活动期间共收集各类意见建议留言超过854.2万条、2.9亿字,体现出了建言数量质量“双高”的特点。不仅如此,基层协商民主也广泛开展起来。例如,云南开远城乡改革中,政府为村民办好事,给予补贴更换热水器。开始时,决定由乡镇政府统一购买,但农民不同意,认为价格贵又不一定符合群众的心意。经协商后,变为由农民自愿选择,如果是农民自己购买,可凭发票报销。这样一件不能再小的民生事情,也离不开协商民主。[28]因为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制度设计中,“凡是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决策都要充分听取群众意见,通过各种方式、在各个层级、各个方面同群众进行协商。”[29]
综上可见,利益是问题产生的重要原因,因此也成为协商的关键,所以,协商直指利益焦点,凡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决策都必须协商,涉及哪部分群体,这部分群体就是协商主体的重点,体现了协商民主的利益攸关性,这是其一。其二,是协商民主的层级贯通性。不管是党或国家层面的大事抑或是群众身边的小事,只要涉及群众利益,就不存在层级的障碍,“各个层级”都可以协商。其三,是协商民主的领域宽泛性。只要涉及群众利益,就不存在协商领域的禁区,“各个方面”都可以谈。协商过程就是共同探寻利益平衡点的过程,而基于民主的精神和规则,不管哪个层级或者哪个领域都能够“在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开展广泛协商”,把利益平衡点的共识寻找出来,把利益矛盾和冲突化解掉,社会和谐就有了坚实的基础。把具有独特优势的协商民主嵌入社会治理来有效化解矛盾冲突,促进社会和谐,就是“中国之治”有别于“西方之乱”的重要“密码”之一,也为人类追求社会和谐稳定贡献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五、结语
民主是全人类共同的价值追求,从古希腊城邦雅典式的民主到巴黎公社的“直接民主制”,从西方资产阶级革命高举的民主大旗到中国近代的民主革命再到中国共产党实践的全过程人民民主,人类对民主的追求和探索从未停止也不会停止。但各国基于不同的历史文化传统和社会制度现实进行民主探索,必然会出现不同的民主道路和各异的民主形态。西方选举民主的出现相对于封建神权、王权的专制统治,是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巨大进步,但是,现在西方民主制度价值潜能正走向衰竭,弊端日益凸显。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作为实践全过程人民民主的重要形式,正以其鲜明的中国特色和独特的内在优势推动人类民主探索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全面发展协商民主”,在党的领导下,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不断完善发展,必将不断深化全过程人民民主实践,为丰富和发展人类政治文明新形态作出中国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