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呀?
2022-02-13馒头老妖
馒头老妖
其实“打尖”,就是吃饭的意思。通说认为,古代的很多客栈,都是同时提供食宿服务的,大厅里摆上桌子招待客人,二楼和厢房则是客房。客人既可以单独选择餐饮服务或住宿服务,也可以选择打包购买(很像我们今天的“客房含早餐”)。因此,店小二才会问那句话,明确客人的需求。
关于“打尖”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则有很大的争议。有人认为,古代做饭前要先生火,就有一个用打火石的动作,俗称“打火”,久而久之“打火”就等同于“吃饭”了。而在流传过程中,因为笔误就误传成了“打尖”,而这个词的发音又比“打火”响亮,以讹传讹,就稀里糊涂地固定了下来。当然,也有人认为,“打火”的本意是“打伙”,古代军队中,十人为一“伙”,吃饭时用一个锅煮饭,所以“打伙”等于“吃饭”。
还有人认为,“尖”就是“零食”的意思,“打尖”的本意是“吃点心”,也就是正餐之间随便吃点东西。古代的旅途之中,常处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尴尬境地。走累了,大家就找个干净地方坐下来歇脚,吃点干粮充饥,然后再接着赶路。时间長了,哪怕是旅途中去客栈吃饭,也被习惯性地称为“打尖”了。
以上几种说法到底哪一个才是正解,如今已不可考。至少可以肯定,打尖、住宿,都是客栈的功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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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如今一样,在古代住店,也是需要拿“身份证”登记之后才能入住的。历史上著名的商鞅变法发明了最早的身份证——照身帖。照身帖由官府发放,记载着持有人的头像及籍贯信息。
今天的宾馆酒店,至少可以分为商务经济型和豪华型,后者还可以按照各种设施和服务的水平,细分为1星到5星级。相应地,古代的住宿服务,也是有等级差别的。
在工商业尚不发达的时代,住宿条件最好的宾馆就是官方的驿站。在周朝的《秩官》之中,就注明了迎接国宾(诸侯及其使臣)的时候,各个官员的分工:“司空授馆,司徒具徒,司空视涂,司寇诘奸……水师监濯,膳宰致餐,廪人致饩,司马陈刍,工人展车,百官,官以物至,宾至如归,是故大小莫不怀爱。”从安全保卫、市内交通、吃饭洗澡,甚至连喂马都有专人负责,真正做到了“宾至如归”。但这时的馆舍驿站,基本上都不对普通百姓开放(“交通得靠走?”一章有讲到)。而那个时代的普通人,实际上也极少出远门。
唐代以后,纯商业性的宾馆逐渐发展起来,也有了不同档次,以适应不同客人的需求。既有豪华舒适的酒楼,也有供普通士子住宿的“传舍”,还有廉价的“车马店”“鸡毛店”,通常都是多人一间,甚至是大通铺。即使在同一个宾馆中,往往也会按照食宿条件划分为“上房”“稍房”。实在是走投无路,还可以去宾馆的柴房暂住一晚。房费的价格,自然也差别巨大。
在明代以后,还出现了地方气息浓厚的“会馆”,主要是为特定区域来的商人、官员和书生提供食宿。因为主人和客人都是老乡,多了一层亲密的关系,彼此也有个照应。而会馆提供的饮食都是家乡口味,让游子们解去了一些思乡之情。这种会馆往往还会成为联络情谊、交换意见的场所。它还有扩大人脉的功能,让尚未获得功名的青年举子有机会接触同乡的达官贵人,日后能够互相提携。比如,康有为建立的强学会,会址就在安徽会馆之中,也算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历史现象。
除了住宿、吃饭之外,古代的旅馆还带来了一个特殊的文化现象:羁旅诗。
在很长的历史时期,因为交通不便,旅行是一件漫长而艰苦的事情,有时还会遇到洪水猛兽、盗匪剪径等危险。因此,古人在旅行时的心情,远远没有我们今天这样舒畅,而是充满了惆怅与感慨。旅馆之中,夜深人静,身在异乡,前途渺茫……这些情绪积淀下来,就很容易变成一首首风格独特的诗歌,被称为羁旅诗。比如,李白的“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白居易的“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杜牧的“旅馆无良伴,凝情自悄然”,陆游的“山驿凄凉,灯昏人独寝”等等,都是此类诗歌的杰作。
据说,唐代还很流行在客栈的墙壁上题诗,后来的旅客则会加以步韵唱和,也在原诗后面题词。比如,辛弃疾有一次在客栈墙壁上看到一首题诗,是一位不知名的女子所写,诗中抱怨丈夫急着赶路而不顾惜刚生过小孩的她。看过之后,辛弃疾非常感慨,填了一首《减字木兰花》,中有“水村山驿。日暮行云无气力。锦字偷裁。立尽西风雁不来”的感人诗句。虽说乱涂乱画不太文明,也算是一段文学佳话。
总之,古代的客栈,尽管远远不如今天的方便、舒适,也还是为漂泊在外的士子、商人们搭起了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是必不可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