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与抗美援朝战争中的宋时轮（下）

□ 蒲元

鏖战长津湖

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9月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司令员陈毅来到由宋时轮担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第9兵团，指示“第9兵团开到江北继续练兵三个月，随时应付帝国主义挑衅，准备与‘天字第一号’的美国军队作战”。

一周后，第9兵团组织召开了“军事教育会议”，宋时轮重点分析了美军的战术基本特点：“战术思想上强调钢铁的作用，步兵战斗顽强性较弱；强调各兵种协同动作，认为单一兵种不能达成战斗任务；善于从困难的地形进行奇袭；提倡集结兵力积极进攻，防御能力差；步兵多采用疏散队形；部队在运动中与火力配合紧密；注重指挥位置的选择……”继而强调，“我们必须以作战对手的战术思想及装备为对象，来组织部队的军事教育训练，研究战法和对策，绝不可闭门造车。”

那么，应当采取怎样的对敌战法呢？宋时轮指出：“制海、制空权在对方手中，我们必须出奇制胜，战场选择要力争减弱敌海军的作用；时间选择在夜间，减弱敌空军的作用；部队要求精干，利于机动；战术动作应割裂对手，各个歼灭；以运动战为主，阵地战为辅；正规战与游击战相结合，从敌侧后出击。”从志愿军后来的实战情况看，宋时轮在开战之前对美军作战特点的判断及我军的战法选择，都是很有见地的。

/ 醴陵八中的宋时轮半身像。

10月初，第9兵团所辖第20军、第26军、第27军开始向山东集结。兵团原先主要部署在江南地区，战士们所着冬衣是按南方标准缝制。宋时轮曾在雁北战斗过，对北方的寒冬有过亲身感受，知道战士所着冬衣根本无法抵御北方的严寒，十分焦急。为此，他随先头部队一同北上，要求山东省委省政府帮助解决部队赴寒区作战的服装问题。这年秋，宋时轮还特地率领兵团一批军、师职干部到北京，向在解放战争中曾在东北战场转战的总政治部副主任萧华学习防冻经验。学习中，宋时轮一边记录、一边询问。

就在这期间，朝鲜战局迅速恶化，美军大举越过“三八线”并疯狂进攻。10月19日，毛泽东下令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兵朝鲜，保家卫国。10月24日，毛泽东、周恩来在北京接见宋时轮。毛泽东开门见山地指出：“为何劳师远征把你的兵团调入朝鲜而不就近调动部队，这一点不用说你是清楚的，军委要用人所长，要用部队所长。解放战争你兵团练就了一身硬骨头，是善打阻击、勇战恶敌的部队之一，现在用你兵团目的就在于此……第9兵团的任务就是占领（长津湖）有利地区，割裂敌东西联系，以消灭美军两个团为主要目标，特别是以打美陆战第1师为主。”

10月28日，解放军总司令朱德赶赴兖州，慰问第9兵团官兵并做战前动员。然而就在同一天，中央军委又下达了新的指示，要求第9兵团速由泰安派一个军直奔朝鲜。鉴于战局变化，3天后，中央军委再次调整部署，命第9兵团3个军全部出发北上。随着第27军的率先开动，11月4日，宋时轮指挥第20军、第26军出发，风驰电掣驶向战场。次日，中央军委决定第9兵团立即入朝，担负江界、长津方向作战任务。第9兵团副司令员陶勇领导的后方指挥所，在沈阳火车站直接向路过的列车下达开进命令。

/ 朱德（左）在第9兵团作抗美援朝动员报告时与宋时轮（右）合影。

从10月初北上山东，到11月中下旬参战，第9兵团原定的“练兵三个月”根本没有实现。更糟糕的是，瞬息万变的战局导致部队任务不断调整，这给第9兵团的后勤保障带来巨大困难，也为他们后来的伤亡埋下了隐患。山东方面和华东军区负责解决的防寒装备都还没来得及提供，第9兵团却已经到达东北。最后，在东北紧张而短暂停留的几天里，宋时轮才终于设法得到了一批冬装。东北军区副司令员贺晋年回忆：“时轮同志十分爽直，向我谈了由于行动匆忙，准备不足，部队冬衣严重缺乏的情况。我立即下令将军区仓库中存放的原日军大衣、棉鞋悉数调给第9兵团使用。”但这批棉大衣只有5万件，与第9兵团15万人所需差距甚大，其中还有一部分虽领出了仓库却尚未发放，部队已于11月7日跨入朝鲜境内。

与同时期入朝的其他志愿军部队一样，宋时轮率领的第9兵团，炮兵、工程兵、装甲兵、陆军航空兵等兵种都不健全，甚至有些根本没有。第9兵团幸存者后来深有感触地回忆：“我们与其说是陆军，不如说是步兵更准确些。就是这样一支还在使用解放战争时的武器，后勤保障全靠人力搬运，以炒面、土豆和雪为主要食物的部队，所面对的却是全机械化装备、陆海空三军联合立体作战的‘联合国军’第10军。该军下辖美陆战第1师，步兵第7师、第3师，此外还配属了南朝鲜第1军团，总兵力达10万之众。为了配合地面部队，美国空军发动了‘空袭战役’，平均每天出动各种飞机达1000余架次，共投弹4万多吨，而此时的朝鲜上空连一架志愿军的飞机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宋时轮认为，要想达到重创东线美军的战役目的，就必须要做到隐蔽企图、出其不意。兵团根据友邻部队的经验和敌人空袭的特点，制定了详细周密的保密制度和伪装措施。从11月7日开始，部队夜行昼宿，21日，兵团15万人全部秘密抵达指定集结位置，而美军每天在中朝边境上空侦察的飞机对此毫无察觉。第9兵团秘密集结的这一行动，被美国舆论界叹为“当代战争史上的奇迹之一”。

入朝前两日，毛泽东曾致电提醒彭德怀、邓华、宋时轮、陶勇，如果东线打得不好或不及时，美军将从东面威胁志愿军西线部队，西线志愿军完全可能处于敌东西两线部队的合围之中，造成在全局上的不利态势。出其不意地进入预定位置只是第一步，怎样实现歼敌并保障西线友军安全的战略目的是重中之重。经过深入研究，宋时轮决定采取诱敌深入、各个歼灭的策略。

具体部署是：第27军担任长津湖两侧正面进攻，以一个师攻击柳潭里美陆战第1师主力，以一个师包围新兴里、内洞峙美第7师一部，另两个师分别作为机动部队和预备队；第20军担任从侧后攻击美军的任务，所属4个师分别向下碣隅里、死鹰岭、黄草岭、古土里、社仓里等地的美陆战第1师及陆军第3师一部实施攻击；第26军担任兵团预备队。宋时轮在部署中，注重攻、防、阻、堵、歼、迂回、包围等作战样式同时使用，意图初战即打乱敌军阵脚，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 在朝鲜前线的宋时轮。

1950年11月27日16时，宋时轮下达总攻命令，呼啸的北风中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声，一场激烈的厮杀在朝鲜半岛东北部盖马高原上的长津湖地区展开。次日清晨，第27军和第20军完成了对长津湖地区柳潭里、下碣隅里、新兴里等地美军的分割包围，被围者包括美第10军的1个师部、4个团、1个坦克营和3个炮兵营，共约1万余人。突遭袭击的美军并不甘于被歼，在航空兵、坦克和炮兵的优势火力支援下，对第9兵团发起猛烈反击。最后，敌之反扑虽然大部被瓦解，但在激烈攻防和严寒天气下，志愿军也遭受严重损失。仅一个晚上，担任主攻的第27军第80师减员三分之一，第79师减员近一半，主力部队的主力师仅10余小时折损近半。不到两天时间，第20军第80师全师万余人损失了6000多！

2018年，笔者作为关爱老兵志愿者结识了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的栾绍本老兵。抗美援朝战争期间，栾绍本任第9兵团第27军第79师政治部警卫通信班长，亲历了惨烈的长津湖柳潭里战斗。栾绍本回忆：“战斗异常激烈，全师伤亡人数不断攀升，师部直属人员全部补充到一线。我临危受命担任排长增援第235团，奉命抢占一个小山包。由于进行了详细的地形勘察，加之守军疏于防备，我们只一个冲锋就抢占了山包。然而，全排官兵立足未稳，美军的炮火就打了过来，这种反击速度和炮火覆盖密集度，是我在孟良崮、济南、淮海等战役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顿时有十几人伤亡，火炮声刚停，美军的反攻就开始了……战斗结束后，全排连我在内仅剩下7个人。而我们79师，则因伤亡巨大缩编为7个连。”虽已时隔多年，老兵回首那一刻，仍是沉默良久。

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在血火中不断进步，古今中外的军队莫不如此，中国的军人们也不例外。经过数天接触，宋时轮发现，美军的兵力和火力均远超之前的判断，他果断修正作战计划，首先集中绝对优势兵力歼灭新兴里之敌，再转移兵力诸次歼灭柳潭里、下碣隅里之敌。11月30日晚，新兴里战斗开始，至12月2日凌晨，第27军以两个师部5个主力团的兵力全歼新兴里美第7师第31团级战斗队3191人，击毙团指挥官麦克里安上校和继任者费斯上校。第31团历史悠久、战功显赫，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该团成功攻入俄国西伯利亚，被时任美国总统威尔逊授予“北极熊团”荣誉称号，并亲自授予“北极熊旗”。

/ 作者蒲元（中）带领学生拜访栾绍本（左）。

这一重大胜利，既有赖于参战将士三军用命，也是宋时轮深思熟虑指挥有方的结果。最初，宋时轮的作战重心并不在新兴里，但随着战局的演进，他将目光逐渐聚焦在新兴里。他认为：“毛泽东打仗的原则中有一条是先弱后强，陆战第1师是美军中的强中之强，对比第7师则弱。”先打较弱之敌，便于部队深入了解美军特点，得手后还能够动摇敌军的防守意志。宋时轮没有想到，他的这一决策，创造了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以劣势装备全歼现代化美军一个加强团的模范战例，也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有史以来唯一一次歼灭成建制美军一个加强团。由于物资缺乏，被志愿军缴获的第31团“北极熊”团旗，曾被战士用来当包袱皮，还做过蒸笼布，最终被发现上交，如今保存在中国革命军事博物馆内，列为国家一级文物。

美军在长津湖地区的遭遇，震惊了美国朝野，参谋长联席会议罕见地对其朝鲜前线的作战指挥进行了直接干预。第31团级战斗队被歼后，美第10军全线动摇，第10军军长阿尔蒙德命令实施总退却。而第9兵团也在调整部署，以围追堵截的战术全力以赴围歼长津湖地区的美军部队。在志愿军的猛烈进攻下，美军付出重大代价，至12月15日战役结束，共有1.3万多美军被歼。在撤退过程中，美军王牌部队，曾在二战太平洋战场登陆作战中屡次担负开路任务，令日军闻风丧胆的陆战第1师，甚至喊出了“陆战队，向南进攻”的口号，用以振作失落的官兵士气。根据其官方战史披露，仅在11月27日至12月15日，该师即减员达7321人。长津湖之战也被美国人称为“陆战队历史上最艰辛的磨难”。后来，美国军方为长津湖作战颁发了17枚荣誉勋章、70枚海军十字勋章，是其战史上为单次作战行动颁发勋章最多的一次，可见长津湖为美军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志愿军第9兵团的长津湖之战，是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进行的。除了武器装备远逊于敌外，战役期间，战区连降大雪，平均气温在零下27度左右，最低达零下30多度。严寒导致70%的迫击炮无法使用，很多步枪机枪的枪栓被冻得无法拉开。战士们衣着单薄，粮弹缺乏，加上后勤补给困难，有的部队一两天只能吃上一顿结冰的高粱米，因冻伤亡的减员严重。在新兴里战斗中，第27军第80师第240团5连冲锋时受到敌火力压制，全连呈战斗队形卧倒在雪地，最后全部冻死。据统计，全兵团战斗减员1.9万人，非战斗减员近2.9万人（主要为受冻伤亡），减员总数占兵团总数的32.1%。历史学者李峰在其著作《决战朝鲜》中这样评价道：“太难为宋时轮，太难为战士们了……”

/ 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作战经过要图（东线为长津湖战役）。

就在这种作战条件下，第9兵团将士们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战斗精神艰苦奋战10余日，予美军以沉重打击，圆满完成了中央军委赋予的打开东线局面，保障西线友军侧后并歼敌一部的任务。长津湖之战从此永远镌刻在中国人民军队的光辉战史中。

1951年1月至2月，在兵团高级干部会议及向志愿军党委和中央军委上报的总结报告中，宋时轮深刻总结了战役经验教训，特别是对于第26军没有及时南调增援的问题，主动承担了领导责任。

转战三千里

长津湖战役后，宋时轮率第9兵团在朝鲜元山、咸兴一带休整。不久，兵团第26军参加了第四次战役。其余部队休整结束后负责东海岸防御。1951年4月6日，彭德怀主持召开志愿军党委扩大会议，决定发起第五次战役。

这次战役，宋时轮除指挥第9兵团外，还一并指挥第39军、第40军和配属的部分炮兵部队。战役第二阶段，根据志愿军总部首先消灭南朝鲜军队的作战计划，宋时轮周密部署，指挥志愿军第9兵团、第12军、朝鲜人民军第5军团等部，歼灭了南朝鲜第3师、第9师大部及美军2个营和法国营大部。

5月20日，宋时轮、王近山（第3兵团副司令员）、陶勇等致电志愿军总部：“据当面情况，美军已东调，伪军溃散后缩，特别是我部队粮食将尽，个别单位已开始饿饭。因此，我们认为，如整个战线不继续发动大攻势，而只东边一隅作战，再歼敌一部有生力量，我们亦必须付相当代价，但不能搅出一个大结局，则不如就此收兵，调整部署，进行整理，准备以后再斗。”彭德怀非常赞同，表示完全同意并电示中央军委，毛泽东复电指出：“收兵休整，准备再战，这个处置是正确的。”

但是，“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打探到志愿军进攻能力只能维持7至10天，便于5月20日乘志愿军和人民军向北转移之际，集中14个师又1个旅和2个团的兵力，以摩托化步兵、坦克、炮兵组成“特遣队”，在大批空军、远程炮兵和空降兵配合下，寻找志愿军和人民军防线的空隙，多路突击，快速推进，对转移部队实施猛烈反扑。这让志愿军和人民军原本胜利回师的主动行动，顿时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

为指导部队最大限度脱离险境，宋时轮及时向所属各军提出具体要求。例如：严守移动意图秘密；派出小部队积极向敌佯动；后尾部队有组织掩护；加强侦察警戒；渡昭阳江及北汉江时，必须有负责干部专门指挥等。5月27日，志愿军司令部通报宋时轮：敌坦克60余辆、汽车100余辆，由华川向山阳里进犯，长驱直入，金化、金城即将失守，东线志愿军和人民军及医院伤员、兵站均无法转移，将影响全局。为阻止敌军行动，宋时轮等指挥各军当天全部进入阵地，其中第20军在阻击作战中主动出击，创造了3小时内击毁敌人18辆坦克的战绩。在昭阳江南北地区的阻击作战中，第27军沉着应战，顾全大局，灵活机动，交替掩护，英勇抗击敌之疯狂进攻，将敌军牢牢钳阻于昭阳江以南地区，为第9兵团主力转移和伤员转运赢得了宝贵时间。

不久，第9兵团又接到志愿军总部电，要求第20军、第26军在华川、水上里、金城地区坚持阻敌作战20天至1个月。宋时轮立即做出安排，并要求各军务必根据实际地形周密研究部署。11月30日，宋时轮复电彭德怀：“即切实遵照执行，请勿念。”来犯之敌中有美第7师主力，这是两军在长津湖之后的又一次较量。第20军第58师在极度疲劳、粮弹缺乏的情况下，同敌人反复争夺阵地，迫使美军在7天时间里只前进了4公里。

志愿军总部在综合第五次战役各部队情况时认为：“第9兵团此次作战穿插成功，转移时阻击任务完成得也很好。”6月15日，志愿军总部再次指出：“（第五次战役中）许多部队如第20军第58师、第27军第81师、第60军第181师等部，在敌人疯狂冒进之下，表现了镇定、机动、顽强的优良品质，虽然部队饥饿疲惫，仍能主动组织力量，回头进行阻击作战，阻滞敌人前进，稳定了当时的战局。”7月，因任务调整，彭德怀拟将第9兵团的部分防务交由第20兵团负责。为此，毛泽东专门电示指出：“第20兵团替换第9兵团一个军或两个军的部署甚好，但第9兵团主力仍然作9月战役的第二线兵力，不宜远调。”9月，先期参加抗美援朝的志愿军部队开始轮换回国，本在轮换之列的第9兵团却临时被指派担负朝鲜东海岸防御，聂荣臻在向毛泽东报告时指出：“第9兵团虽然比较疲劳，本应抽调回东北整训，但因该兵团对元山、咸兴地区地形较为熟悉，在作战经验上比第3兵团多一些，所以将该兵团放在东线担负防御，可以减少顾虑。”不难看出，从中央军委到志愿军总部，各级对于第9兵团的作战能力，都非常认可。

也就在这一阶段，经彭德怀提议，中央军委任命宋时轮为志愿军第三副司令员，仍兼第9兵团司令员、政治委员。1951年9月起，宋时轮又兼任了东海岸防御司令部司令员。在任期间，他还组织编写了《步炮兵协同作战的基本原则》《防御作战的战术原则》两本材料，为部队提高协同作战能力发挥了积极作用。

1952年初，宋时轮离开第9兵团，到志愿军总部协助彭德怀工作。根据彭德怀的指示，他和陈赓主持志愿军对美军攻、防作战的战术经验总结工作。工作期间，他们抽调志愿军司令部和作战部队的参谋人员，编写了《朝鲜战场对美军作战的几个战术问题》教材，内容包括朝鲜战场概况、敌我编制装备比较、历次战役敌我力量变化、朝鲜作战经过概述、对敌人战术的研究、进攻战（运动战）实施要点、防御战组织原则、炮兵战术与步炮协同、通讯联络、对空问题、反战车与扫雷、后勤保证等。7月，这本40余万字的作战指挥和军事训练的重要参阅教材下发到志愿军师以上机关，对志愿军初、中级指挥员全面学习入朝作战以来的成功经验起到了重要作用。

/ 萧克为《宋时轮纪念文集》题词。

1952年4月7日，彭德怀回国，志愿军的全面工作由陈赓主持。宋时轮积极协助陈赓，负责作战、教育训练和特种兵工作，参与了反“绞杀战”、挤占阵地活动等的指挥。6月中旬，陈赓奉命回国，志愿军的全面工作由邓华主持。敌人为摆脱被动局面，开始对志愿军挤占阵地活动展开报复行动，以配合谈判向中朝方面施压。为此，志愿军第一线各部队与人民军一起展开了反击作战，共毙伤俘敌2万余人。宋时轮协助邓华指挥的这次反击作战，不仅粉碎了敌人的进攻，守住了阵地，而且大量歼灭敌军有生力量，并首次创造了志愿军依托坑道进行坚守作战的经验（坑道战术雏形）。

7月11日，中央军委命令：免去宋时轮志愿军第三副司令员、第9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职务，调任中央军委总高级步兵学校校长。8月下旬，宋时轮离开战斗了1年又10个月、为之耗费了无数心力的朝鲜。在中朝边境，宋时轮回望这片战斗过的土地，面向长津湖方向深深地三鞠躬，和长眠于此的战友们告别，起身时，已是泪满衣襟。

临行前，金日成授予宋时轮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一级国旗勋章、一级自由独立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