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味悠悠,甘心绵绵
2022-02-10陆雨涵
陆雨涵
记忆中的味道数不胜数,编织成了一个个故事……
皖 酒
酒与人情,这是安徽人常常念叨的。
皖酒的做法很有讲究。
首先,要有一个好的酒瓶,不能用玻璃瓶,也不能用白瓷瓶,必须得用刚从窑里出来的灰棕色的细口瓶。与酿米酒不同。米酒放泡菜缸子里自然发酵就可以做出来,而皖酒要求极高,糯米、水等原材料经发酵后再密封放入地窖,时间越长,酒色越清,味道越浓,入口就越醇。
皖酒色泽微黄,酒味并不像白酒那般猛烈刺鼻,而是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我打小就爱闻那种味道,那是一种不同于一般白酒的醇香。
后来离乡求学,居于南方,皖酒就成了我们与家乡连接的纽带。南方人不爱酿米酒,爱酿那种甜滋滋的果子酒,虽然好喝,但我时常念着皖酒的味道。
父亲曾尝试酿皖酒,酿出来的是一股酸臭味。我们猜测,可能是糯米的问题,也可能是酒瓶的问题,但后来仔细想想,也许是心不诚。心里明明装着的是皖酒,心脏却在南方的树下跳动着。
长 钗
那个晚上,家乡大雪纷飞,雪下得足足有膝盖那么高。父亲带着爷爷的骨灰盒上了车,奶奶没说话。后来,奶奶及腰的长发变成了短发,还经常一个人看着一根长钗。
爷爷是个裁缝,是个会做钗子的裁缝。即便那时候已经开始流行用皮筋扎头,可奶奶始终用一根金花钗盘着头发。那根金花钗,是她的嫁妆。
爷爷为奶奶学会了做钗子,可是不管爷爷做了多少根钗子,奶奶都不戴,说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些发钗大部分是木头做的,檀木、香木、松木……上面刻着各种花、鸟、云。盒子里放了十几根,奶奶就只让我看过那么一两眼。
或许,老人在去世前都有预感。爷爷在自己去世前的一个月,给奶奶做了最后一根长钗。跟之前雕刻着的凤凰花不太一样,这根长钗上刻了一个“秀”字,那是奶奶的名字。
小孩儿想拿钗子玩,奶奶死活不肯。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坐摇椅上,手里握着那根长钗,嘴里念念有词。
“这上头还有我家老头儿的味道呢……不敢戴啊。”
西红柿
说来好笑,十几年来我都是一个令父母十分头疼的小孩儿,调皮捣蛋、不务正业,还特别爱挑食。像西红柿炒蛋这种菜,我是一口都不吃。可是后来,我竟然渐渐爱上了西红柿炒蛋。
自从我去外地上了学,经常想起母亲做的西红柿炒蛋。我不爱吃西红柿的皮,母亲每次都要先把西红柿的皮十字刀划开,再用开水烫掉这层皮,然后把西红柿切成块,倒进锅里,炒成沙,再放水和调味料,最后淋上鸡蛋液。
每次放假回家,我推开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对母亲说,要吃西红柿炒蛋。再到后来,只要是母亲做的有关西红柿的所有菜肴,我都爱吃。那种酸甜的滋味,是我印象中母爱的味道。
“怕戴了,这味儿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