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机长》:社会核心价值观与文化母题的现代书写
2022-02-08李从睿
李从睿
(作者单位:聊城大学传媒技术学院)
1 影视主题的传播策略
影视在社会主旋律及民族文化的基础上承载着价值传播,媒体对信息的加工处理也明显呈现出时代主题的传承性。这种传承性体现在对文化建构形式的不同选择,即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导向来审视现象。因此,本文将从审美角度出发,通过分析人物、环境及情节的相关设定,对影片的主题传播策略进行解构。
1.1 英雄人物拟象探析
《中国机长》是一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极具中国特色的影片,讲述的是四川航空3U8633航班遇险后,机组成员冷静应对险情的真实故事。影片中的人物性格各异,如机长刘长健沉稳、老练,副驾驶徐奕辰活泼、爱开玩笑,空姐们负责、认真,等等。影视人物与时代是血肉相连的,一方面影视人物具有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辨识性,另一方面反映着职业本身所承载的责任与担当。因此对人物形象的研究,有助于挖掘时代背景下人物的塑造及价值内涵。
首先,语言。人类正是因为有语言而文明,语言不仅起到促进人际交往的作用,更是具有调和社会的功能。影片中,刘长健不善言谈,这与女乘务长毕男有些相似,身为一名机长,同时又是一名父亲的刘长健更想用行动去表达言语。由于工作的原因,刘长健很少陪在女儿身边,只能在女儿熟睡时悄悄地跟她说些心里话,这体现了他舍“小家”为“大家”,坚守初心与使命的责任担当。机长刘长健在应对危险时表现出机智与勇敢,面对刺骨的寒风,他沉着冷静地操控着接近失控的飞机,使客舱内全部乘客平安落地,这不仅表现出一定的新英雄主义色彩,更反映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中“敬业”的价值准则,在社会中起到很好的宣教作用,与性格较为活泼的副驾驶徐奕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徐奕辰作为年轻的一代,身上具有活泼好动且工作略有浮躁的个体特征,但从他在飞机遭遇险情后的应急处理可以发现,徐奕辰又带有一些符合主流价值的民族特性,即敬业与合作等精神,这样的人物刻画深深地镌刻在民族家国的血肉之中,成为中国社会发展的影像记录和集体记忆[1]。
其次,动作。人类的肢体动作具有很强的情感表现力,这也是情感外化的一种途径。任何的肢体动作都能传达一定的含义,尤其是富有表现力的肢体动作,因此被人们称之为“肢体语言”[2]。影片一开始,刘长健在洗澡时练习憋气,其目的是保持身体处于工作状态,展现出其严于自律的生活习惯,在意识层面突出人物形象的社会价值。在准备出发时,刘长健习惯性地看了看自己和女儿的照片,心想一定要按时下班回家陪女儿过生日,这一细节表现出人物的个性化特征,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令观众感受到父爱的伟大。机组人员在机场准备吃早饭时,副机长徐奕辰面对全新的机组成员,愉快地与身边的空姐闲聊,只有刘长健和女乘务长毕男二人安静地回想着工作流程。因此,不同人物性格的展现具有明显的后现代化特征,进而所形成的反差也增强了人物的延伸性,使人物形象反映出多种情感。当飞机遇险时,客舱的氧气罩齐刷刷地弹出,空姐面对危险和机体剧烈晃动的同时,耐心地给机舱里的小朋友戴好氧气罩,在“敬业”这一价值准则的基础上实现“舍己为人”的精神深化。通过对动作的内涵表征分析可以得出,动作是人的意志、情感、认识等心理因素相互渗透的结果。人们的动作则是潜意识的外显,尤其是身处危险处境时,更能确切地反映出人物的意识活动。
影视中的人物是国家寓志、导演寓情的产物,在细节与情感的刻画上具有很强的综合性,代表着社会中某一类人的群像。《中国机长》中人物形象的设计具有一定的时代特点,准确地区别了传统“英雄”人物高大全式的形象特征,展现了现代社会语境下“英雄”充斥道德观念的新形象内涵,在故事真实性的基础上易被观众接受,能够很好地引发观众产生情感共鸣。
1.2 情节“三贴近”原则的建制
影片在情节“三贴近”(贴近生活、贴近群众、贴近实际)建制原则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贴近当代社会经济与人民的生活。《中国机长》以纪实性为主题导向,剧中的矛盾冲突逼真地展示出人物在危机前、危机中、危机后3种不同的情绪状态。这3种不同的情绪状态使得影片人物直观地与现场观众产生情感交融。观众作为影片叙事的接受主体,虽然在文化、教育背景、生活经历等方面有所不同,但是其情感指向具有一定的共同点,即对于影片产生的与自身经验具有相似性的冲击,能够真正从内心打破与影片的间隔,切实做到与影片共情。其次,对影片自身的精神建构来讲,当影片情节冲突切合实际,或使观众从实际出发展开联想时,情节则在真实性的基础上体现出了感性力。这样一来,导演在创作影视文本的时候,能够更加清晰地完成对创作期中潜意识的突围,更好地服务于影片。
乘坐飞机作为一种特殊的出行方式,其安全指数受到人们极大的重视。纵观我国对航空事业的严格管理,对于机长及相关部门成员的选择也是极为严格的,这是对乘客生命的负责,也是对国家形象的一种书写。基于对现实最大程度的还原,影片《中国机长》自始至终延续机舱中发生的种种线索,还明显地展示出飞机控制塔对于客机的关注,这是两条不一样的线索,也是体现情节真实性的另一种表述。影片中,当控制室了解到飞机出现风挡裂开的情况时,及时使用平和的语气与机长沟通,使驾驶员在处理危急事件时依旧保持冷静的心态,处理好接下来的每一步操作。这一细微的表现关乎着整架飞机上乘客的生命安全,印证着国家应急管理体系中处理特重大事故灾害的执行力,即工作人员在日常训练中培养良好的心理素质及丰富应急知识,以便在遇到问题时冷静地采取应对机制并做出正确的指导策略。
在飞机通讯系统出现问题时,控制塔无法联系3U8633飞机,工作人员通过无线电向附近空域的飞机传达相互呼叫的指令。这一指令得到迅速落实,各地的控制台及沿线飞机不停地对3U8633进行联系,来自各地航线的飞机轮番进行呼叫。同时,控制塔及时地调离附近航线的飞机,以减少安全隐患发生,很好地表现出国家治理管控的有效性与民航间协调联动的合作精神。
正因为影片情节在“用料”上极具真实,观众自身才会不断地接受故事的图式框架及拟补其中的“空白”,进而产生一系列延伸性的联想[3]。《中国机长》在真实事件热度未减的背景下产生并引发了强烈的反响,一方面基于新闻事件的时效性,另一方面因为影片本身体现出诸多的国家意志精神,使观众产生对影片人物形成镜像精神元的力量,真正地实现了从认知到实践的转化。
2 文化母题的解构及价值
“母题”是叙事作品中结合得非常紧密的最小事件,能引起人们的多种联想。它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本身能独立存在,同时也可以与其他故事结合在一起,从而产生新的故事。“母题”表现了人类共同体的集体意识,并常常成为一个社会群体的文化标识,它又区别于主题,即“母题”偏向于具体、客观等层面。
2.1 “爱和死亡”母题的情感指向
影片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机长刘长健的小家生活,由于自己工作忙碌,陪伴女儿的时间少,刘长健只能在女儿睡觉后对着相册悄悄地说些心里话。当乘客准备登机时,每个人都抱有不同的目的前往西藏,有年轻的情侣、老夫妻,还有人去看望自己已经去世的战友,可以说他们之间都带有“爱”的母题指向。也正因如此,飞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有的乘客选择了向另一半倾诉心声或表达爱意,即危险使人性得到释放,增强了影片的情绪感染力。
飞机遇险是整部影片的高潮阶段,抛开其中的表现因素,使影片中人物的情绪达到高潮的是母题间的相互碰撞而引起观感的起伏,即“死亡”成为“爱”面前最后一道屏障。结合心理动力来说,当本身就具有矛盾性的二者聚集到一起时,人物就脱离自我,成功逆向地走向本我,即人物脱离环境去进行潜意识的外化。当飞机遇到险情时,能够掌握整个飞机命运的就是机组成员,而影片开头对徐奕辰的形象刻画可以看出,其活泼开朗的性格中带有一丝青涩与稚嫩,好像是一个不太沉稳的副机长。然而当危险发生时,徐奕辰冷静地应对突如期来的变故,虽然身上都是伤口,但他仍然坚定飞机能够安全降落的信念,沉稳地配合刘长健机长的各项指示。“爱和死亡”映射于徐奕辰的肢体动作,在这里的“爱”可以理解为对机上的乘客安全的责任,也可以理解为身上承载着作为国家航空事业从业人员的使命,而“死亡”则是当下所面对的紧急情况。因此在这种危急关头,影片中的人物在情感指向下重塑了性格,体现出为社会负责的价值内涵。
同样,“爱和死亡”在影片中的航空爱好者身上体现出很强的指向作用。这种指向区别于上述所说的国家、社会的宏大角度,而是更加倾向于个人对其自身价值的实现。影片中展现的航空爱好者在日常生活中会进行模拟飞行训练,这是为了自己的梦想而去学习,但是当得知航班3U8633出现问题时,航空爱好者们及时地凑到一起,商量这一事故的诱因及相应的解决办法。可以看出,这里的“爱”是对自己梦想的努力追求,也是对自己所梦想的职业充满喜爱,而“死亡”在这里则是“爱”的更深层级,体现为对乘客生命安全的关注。
以“爱和死亡”为代表,能够看出母题可以附合于任意一种题材或主题之上。上述讲到在徐奕辰和航空爱好者们的“爱和死亡”母题中,呈现出了不同的价值和意义,表达出了更具“类型化”的观念。而在影片母题构建中,人物自身的命运在相似危急的环境中都会集中上升至国家命运,也就是个人与国家所形成的命运共同体。可见母题承载了人物的情感指向,也引领了内化践行的转换。
2.2 文化母题的传播价值
读图时代,影视在弘扬主旋律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其借助图像叙事的力量,将单一的、抽象的文本语言转化成生动的图像语言,使观众在身临其境中完成了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体验,提升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背景传播的效果[4]。文化母题正是在这样一个主旋律时代下,成为了传播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人文道德意识的一种媒介。母题在各类文化体裁上的“形态”变化多端且富有张力,因此观众从母题所呈现的作品中能够感受到意识的传承和变化。影片《中国机长》涉猎的母题类型多元,但所有母题的最终指向都是展现国家与个人命运在危急关头的抉择。在还原事件完整经过的同时,常态化地表现不同岗位的工作人员恪尽职守、沉着冷静的形象特点,充分体现主流意识形态,这对观众起到了一定的宣教作用。
鲁迅先生说:“用活动电影来教学生,一定要比教员的讲义好,将来恐怕要变成这样的。”他在很久之前就已想到影视对于观众的教化作用,随着时代的发展,影视大改之前单一依靠情节、故事或主题来呈现意义的方法趋势,而是将价值赋予文化母题之上。正因文化母题本身扎根于中华文明,因此带有一定的民族性,通过挖掘文化题材的本源,即成长、觉醒、复仇等,能够提高影片的社会价值。
《中国机长》是一部极具真实性且弘扬国家主旋律的影片。影片之所以成功地令观众对影片产生共情,正是由于其题材本身所具有的母题与观众深层的价值观达成一致。这充分说明影视如果能够恰到好处地对母题本身加以修饰,也就是融入合理的影视情节中去,并不断解构出多种具有寓意表达的思想性画面,那么文化母题就显现出第一个影视价值,即在传播中能够起到强有力的传播效果。通过对母题的处理,影片使观众在知觉层面产生共情,因而能有效地展示出故事的能指性和意指性,最大限度地调动观众的感官刺激和享受[5],起到对核心价值观念的传达作用,进而在社会中产生一定的宣教作用,这就是所谓影视对于社会的作用力。
从影片的创作角度出发,一部电影要想传递某种价值观、激发人们的价值认同或共情,那么添加对观众内心造成冲击的情节就显得格外重要。这不仅对于主旋律式电影至关重要,对于其他类型的影视也都十分重要,包括恐怖片、意识流电影等,因此在文化母题的基础上创作出许多不同类型的电影,就能引申出文化母题对于影视的第二个价值,即在不同类型的影视中增强感染力,进而达到丰富影视类型并拓宽影视内涵的作用。这样一来就拉近了影片与观众的距离,巧妙地使影片从观众的角度出发,以观众的生活经验为基础,在情节真实性的基础上通过改编观众已知的结果,来达到情感上的共鸣。